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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任风流轻而易举就闪开了他的手,然而也就是这一个瞬间,林飞骋已经翻身下到床下,暂时远离了床上那个疯子。
林飞骋可以开门出去,但是他光着下半身站在冰冷的地上,听到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却不愿离开。
如果他走了,任风流的情况或许会变得更糟。
「不要走开!」
任风流怒吼了一声,也从床上下来,披发掩面地双手在空气中乱舞。
林飞骋屏住自己的呼吸,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小心地不让任风流发现自己。
「你在哪里?师弟!」
云翳散去,月亮出现,任风流的屋子被白色的月光照得透亮。
林飞骋不是瞎子,所以他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
神秘而高贵的马车主人,象一个疯子,带着凄楚而疯狂的神色赤着双脚站在自己面前,双手摸索在空气里,寻找一个旧日的影子。
林飞骋忽然觉得东皇实在应该死,把一个爱自己的人害到这样的地步,太过残忍。
林飞骋很少为别的人动情,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但是在香雪海住了这些日子,他才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完全孤独的人。
自己不是,任风流也不是。
白色的月光很冷,林飞骋眉眼低垂了下去,眼前太亮,太清晰,他看见了不想看见的画面而已。
就在他低头的一刹那,任风流忽然一声狂笑扑了过来。
林飞骋一惊,想要再躲开已经来不及,对方虽然现在周身都是破绽,可是林飞骋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象以往那样毫不留情地出手。
说到底,任风流的武功依旧很厉害,林飞骋失去了一次机会就没了第二次机会。
他被任风流制住了身子,连一根指头也没法抬起来。
对方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狰狞而可悲。
「师弟,你终于肯留在我身边了。」
一个瞎子,眼睛看不见,连心也被蒙蔽了。
林飞骋长歎了一声,双腿已被任风流猛地分开。
「我不是你师弟。」他平静地说,却不管对方是否还有理智去分辨。
果然,任风流根本不听他在说什麽,手上一用力便把林飞骋的腰抬了起来。
这姿势,林飞骋再清楚不过,到後来,他干脆闭上了眼。反正事到如今,他已经没什麽可做。
林飞骋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完了。
可是忽然门被风刮开了,月亮再次没在了云翳後面。林飞骋的脸旁踏过了一只穿着靴子的脚,他躺在下面,睁眼看去,正看到那个漂亮得有些柔弱的秦晚枫面如死灰。
任风流虽然神智混乱,但是仍敏锐地感到了来者不善。
这个时候的他,已经为了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所以绝对不允许别人来打断他的好事。
有些奇怪的是,在面对势必全力出手的任风流,秦晚枫的眼反倒慢慢闭上了。
林飞骋躺在地上,由刚才的受害者变成了现在的旁观者,秦晚枫和任风流在他身边各自使着自己的看家功夫,脚下的踩出的阵式简直就象花。
任风流眼睛虽瞎,但听觉却异於常人,秦晚枫的每一次出招他都象能看到似的,会使出相应的招式克制,而同样,任风流的每一招每一式也被秦晚枫以同样的方式挡了下来。
渐渐地,林飞骋看出任风流的武功竟和秦晚枫同出一脉,而秦晚枫的武功也远比三年前在试剑山庄比武的时候要厉害十几倍,真可谓是深藏不露。
林飞骋吞了吞唾沫,不由流出了冷汗。
大概是天底下武功最厉害的两个人正在自己面前一较高下,这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秦晚枫和任风流一直纠缠游斗,双方似乎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可是林飞骋发现任风流喘得更厉害了,脚步也变得有些凌乱,大概是他的病发作得厉害。
秦晚枫的神色一直很冷,那双本该带笑的桃花眼微微地眯着,眼角象挂着寒霜。
任风流低吼一声,一拳朝秦晚枫打过去,秦晚枫轻飘飘地退着身子,出手架住了任风流的手。
林飞骋扭着脖子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月光忽然又透了进来。
秦晚枫一直冰冷的神色渐渐褪去,转眼便是一副潋滟动人的笑。
林飞骋看到两人僵在那里,然後自己也僵了。因为他听到秦晚枫对任风流轻声说,
「师兄,你这样是留不住我的。」
秦晚枫的手趁着对方突然愣住的一刻已经拍到对方胸口,任风流闷哼了一声之後,吐出一口血便倒了下去。
林飞骋回过神急忙去看任风流,却看到秦晚枫已经敛起神色朝自己走了过来。
秦晚枫蹲下来,用手指轻轻搅着林飞骋的头发,忽然拉紧。
「他想让你杀我,真是选错了人。他也不想想,你连他这个瞎子都打不过,又怎麽打得过我?」
秦晚枫边说边笑,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大,直拉得林飞骋头皮发痛。
「原来你就是东皇,怪不得他说我也认识你。果然厉害,一句师兄,就把马车主人撩倒在地。」
林飞骋讥讽人的功夫的确厉害,就连秦晚枫听了他的话後,也忍不住有了丝怒容。不过对方毕竟是被称为天下奇才的东皇神教教主,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逞口舌之利的人往往死得很惨。」秦晚枫伸手摸到自己脸上一揭,这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女人长得好看了,被称为红颜祸水。
而男人长得太好看了呢?
林飞骋怔怔地看着秦晚枫,那双桃花眼依旧轻轻挑着,细长的眉正带着丝倦意舒纵,而那副比面具更为精致的唇则刻薄地抿在一起,镌在嘴角是清冷得有些无情的笑。
「我应该杀了你。」秦晚枫看着任风流,对林飞骋道。「你是他精心挑选来对付我的人,杀了你,不知道他会有什麽表情?」
「你杀了我岂不更省事。」
任风流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他仍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忽然,林飞骋从秦晚枫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很多东西,他很奇怪,为什麽一双眼里可以包含那麽多情绪,例如爱、恨、哀愁。
秦晚枫长笑一声,站起身子,手中的面具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月光铺在他的脚下,好像一道白色的路。
「师兄,你爱我又恨我,这是何苦呢?」秦晚枫站在任风流身边呢喃了起来,他说话的声音既轻又慢,温情脉脉,和戴上面具时的傲慢与矜持颇有不同。
「我答应过师傅,一定替他除去你这个逆徒。」
匐在地上的任风流忽然慢慢坐了起来,他嘴角仍有血迹,脸色看起来也稍显憔悴了些。
「逆徒?哈哈哈哈。」
秦晚枫又笑了起来,香雪海很寂静,他的笑声也显得很寂寞。
「我是练武之人,追求至上武学本是应当。谁叫他非把克制我剑谱的刀谱留给你,他既然为师不义,也自然怪不得我不仁了。也是叫他那麽傻,分明有着天下第一的武功,却要龟缩在这香雪海里,还要我们也跟着他躲在这里,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真是愚蠢至极!」
任风流低头不语,他急喘着咳嗽了一声,又呕出一口血在地上。秦晚枫见他情绪激动,又柔声道:「要杀你,我早就杀了,可你毕竟是我师兄,和我有过肌肤之亲的师兄。」秦晚枫伸手抓住任风流衣襟,一用力便把他拽了起来。
「我弄瞎你的眼睛,逼你服食消魂,为什麽你还是要执意和我做对?师兄,我的耐性都被你磨尽了。我知道对你来硬的不行,所以这三年我化名秦晚枫故意遇上马车,故意败在你手下,故意留在你身边伺候你,看在三年来我对你无微不至的照顾上,你就乖乖将刀谱给我吧,等我称霸了武林之後,说不定我会让你在我身边共享富贵。至於这个笨蛋,我放过他就是了。」
林飞骋本来正暗自留心着秦晚枫和任风流对话,想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麽。
然而听到秦晚枫叫自己笨蛋,他骨子里不服输的傲气也被激起了。
林飞骋也不管自己生死是否还掌握在秦晚枫手上,冷笑了声便说:「堂堂东皇对马车主人投怀送抱三年,自己想要的东西依然一无所获,不知道这算什麽聪明之举?」
「我本想给师兄个面子饶你不死,不过,看来你是自己不想活了。」
秦晚枫目色一沈,已露杀意,他松开了任风流,转身便向林飞骋走去。
林飞骋看他步步逼近,又看了眼只能靠在墙上喘息的任风流,苦笑道:「主人,真是不好意思,看来我要先走一步了。你教我的曲谱,来世再学吧!哈哈哈哈。」
林飞骋兀自又笑了几声,然後闭目等死。
「住手!」忽然屋里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林飞骋急忙睁开眼,果然看到白枣和三刀双双都站进了屋子。三刀在白枣喝出声的时候,已把手中长鞭挥了过去,正好缠住秦晚枫的手。
「再不住手,小心她的性命!」
白枣柳眉一纵,从旁抓过了已被制住多处穴道的苏嫚。
她同三刀出谷本是为任风流去配压制消魂的解药,却没想到一路上总有人骚扰袭击,刻意拖延他们回来的时间。
白枣早就知道东皇和任风流之间的恩怨,後来她从沿途袭击的他们的人身上找到了东皇神教的令牌,除了令牌外,白枣还发现了一封苏嫚所写的信,信里的内容正是要东皇神教的人对她和三刀格杀勿论。虽然震惊於苏嫚的背叛,但是白枣更感到大事不妙,只怕东皇已趁他们不在的时候对任风流出手
三刀很少出手,但是他的武功其实都是由任风流所亲传,东皇神教的人倒也拿他无可奈何。一路上他护着白枣快马加鞭赶回香雪海。今夜刚入谷,他们便先探听动静,然後把不及防备的苏嫚制住。
只是白枣没想到他们还是晚了些,任风流与林飞骋都已在秦晚枫的掌握之中。
'文'白枣一早就知道苏嫚和秦晚枫间的关系,而现在只能赌一赌了。
'人'秦晚枫转头看了苏嫚一眼,眼中渐渐露出了怜惜之色。
'书'苏嫚的眼里忽然更明亮了,她望着秦晚枫,面容带笑,想起了自己曾和这个男人度过的美好时日。
'屋'「白姑娘,你觉得堂堂东皇会被人威胁吗?」
秦晚枫闭上眼仰首一笑,猛地拉断了手上的皮鞭,然後一掌挥出,掌势不偏不倚正好落在苏嫚身上。
白枣看着苏嫚在顷刻间毙命,更深刻地认识到了东皇的可怕。
她轻轻放下了苏嫚的身子,哀伤地看了一眼,抬起头又是满眼的坚定。
「我知道你不会受人威胁,不过我们也不会受你威胁。」
几乎是同时,白枣和三刀心有灵犀地同时对秦晚枫出手。三刀的鞭子已被秦晚枫拉断,他干脆地拔出了藏在腰後很少用的双刃刀,而白枣则是以一柄软剑攻取秦晚枫的要害。
「有趣。」
秦晚枫淡淡一笑,取下腰间的玉笛,几招便化解了三刀和白枣的攻势。
他的杀意从苏嫚死的时候已变得更浓,白枣和三刀两人联手也觉得难以再抵挡。
可任风流仍靠在墙上,微微仰着面,不知在想些什麽。
林飞骋一鼓作气冲开了穴道,趁着秦晚枫和三刀他们纠缠在一起,急忙去拉任风流。
「跟我走!」
任风流摇了摇头,眼眸缓缓睁开,他伸手忽然摸住了林飞骋的脸,笑道:「我没看错人,你一定能帮我实现心愿。床下有密道,你快逃吧。曲谱既刀谱,你还记得怎麽弹吧?」
刀谱,连东皇也梦寐所求的刀谱自己竟然已背得滚瓜烂熟。
林飞骋几乎不敢相信天下第一的武学秘籍早就被自己学会。比起黄金来,他一时也辩不出那个更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