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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昌跪伏在地,哭泣道:“儿遵旨!”
永隆十三年七月初七,永隆皇帝李象病逝于长安城,享年四十一岁,上庙号中宗,谥号大和大圣大昭孝皇帝。
年仅十岁的乾元皇帝李昌登基即位,大赦天下,封一等秦国公苏宁为尚书令,为群臣之首,统领国政,内政外交,悉尊苏意,自乾元元年七月开始,苏宁成为大唐帝国实际上的主宰者,位高权重,然而苏宁恪守人臣之礼,并无欺凌幼主现象发生,为一时美谈。
如上朝礼仪为皇帝先坐,群臣后坐,小皇帝李昌尊敬苏宁,上朝时先向苏宁行礼,让苏宁先坐,苏宁不坐,一定要皇帝先坐,自己后坐,小皇帝不知所措,苏宁就一直站着,苏宁不坐,群臣不敢坐,最后身边内侍劝说小皇帝先坐下,小皇帝无可奈何的坐下,苏宁这才朝小皇帝行礼,口称“万岁”,继而坐下,苏宁坐下,群臣方敢坐下。
小皇帝屡次对苏宁提出这一点,说这是父亲遗命,要用对待祖父的礼仪对待苏宁,自己这样做是理所应当的,苏宁每一次都站起身子,严肃说道:“君臣之礼,岂可废之?先帝信任臣,将大事托付于臣,臣感激涕零,遂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疏忽,唯恐损坏国家大事,陛下年幼,然陛下乃万乘之尊,九五之帝!方圆万里数万万生灵之主!
老臣终究是臣子,陛下是皇帝,做皇帝,就一定要有威仪,知礼仪,否则何以服众?老臣不过代替陛下执掌朝政数年,待陛下成年,自当归政于陛下,难道到那时,陛下才知道礼仪之重?愿陛下今后不再提起此事,老臣方能安心,否则,老臣死后有何面目面见先帝?有何面目面见高宗皇帝和太宗皇帝?”
小皇帝李昌感到前所未有的被尊重的感觉,自此之后对苏宁愈发恭敬,内政外交,悉尊苏宁之意,官员任免,乃至于嫔妃选择,都一定要苏宁帮助他决定,苏宁给出自己的意见,却也让李昌学会自己选择,而不是单纯的依赖自己,他竭尽全力要让李昌明白,皇帝,可以自己决定事情。
年复一年,李昌逐渐成熟,乾元七年,四朝元老,年已七十的尚书令、秦国公苏宁上表辞官,以皇帝李昌成年,学识充足,可以**为帝为由,归政于皇帝李昌,请求致仕。
李昌大惊,满朝文武大臣大惊,纷纷请求苏宁继续留下来担任尚书令之职,执掌朝政,苏宁坚定决心,三次拒绝皇帝李昌之任命,执意离开朝堂,李昌再三挽留不得,只好挥泪送别苏宁离开长安城,李昌还打算为苏宁进爵为王,苏宁坚辞不受。
乾元七年,大唐第五代皇帝李昌的统治时期,苏宁身边一个同时代的友人都没有了,程咬金在乾元二年病逝,自己亲自为他拟定的谥号,程处默也在一年之后病逝,李伯瑶在乾元六年病逝,杜荷、薛仁贵、王玄策等人垂垂老矣,苏宁不知道自己这一走,是否还能见到他们
但是,苏宁决心已定,带着跟随自己的老人,还有一妻一妾,离开了长安城,去往了三十年前答应的要在那里终老的宁县,那座屋子一直都有人打扫,有人照看,一切都和三十年前一样,苏宁来到这里,物是人非,百感交集,在也不愿意离开这里。
乾元九年,二十多年夫妻的临川长公主李淳先苏宁而去,苏宁身边自此只剩下最后一位妾侍武照,苏宁心痛不已,亲自为淳儿打造了棺木,亲手书写了墓碑,将她葬入了家人为自己准备的墓穴的右边,左边,爱妻李芮涵已经静静的睡了快二十年,一直都在等待着苏宁和她团聚,娇俏的双胞胎姐妹花也在另一个世界等待着苏宁的到来,等待着在另一个世界,继续做夫妻。
长寿的火药王爷李泰在乾元十一年去世了,李二陛下的儿子们自此全部过世,苏宁也痛失爱徒,他把大唐带入了蒸汽时代,火药时代,给了人们无限的可能和希望,可他却永远留在了属于自己的时代里面,在自己的时代里面继续做自己的火药王爷
苏宁自此再也没有离开武照半步,也不允许武照离开他的视线,生怕武照先他而去,在他的记忆中,武照是活了很久很久的,他一直都这样期盼着,可是天不遂人愿,乾元十三年,武照因病逝世,她紧紧握着苏宁的手,好像很拼命的不让自己最后的一丝气息散掉,紧紧的盯着苏宁,眼泪夺眶而出,她说她不舍得让苏宁一个人孤独的活着,但是她没有成功,苏宁身边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了
那之后,苏宁就常常一个人坐在一棵大桑树下,那颗大桑树是四十年前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全家人一起种下的,当时,所有人都还在,而如今,一个人都不在了,长寿并没有什么不好,但是会很痛苦,爱的人先自己而去的痛苦,苏宁不愿意再一次承受了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挺舒服的,南国的温暖气候,大桑树也不会因为秋冬季节就变得枯黄,苏宁漫步到大桑树底下,抬起头,看着郁郁葱葱的绿叶,微微叹了一口气,乾元二十年了,自己都八十三岁了,当初和李承乾约定的一起再活三十六年,李承乾食言了,把自己孤零零的丢在了这个世界,自己却超额完成了指标,尽管这不是自己愿意的,苏宁甚至很担心老天会把李承乾没有活完的岁数强加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是那样,对自己难道不会太过于残忍?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绿草因为我变得更香,天空因为我变得更蓝,白云因为我变得柔~软~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苏宁突然间听到了一阵歌声,他皱起眉头,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循着歌声望去,苏宁突然看到了一个骑着羊的牧童从远处朝着自己这里走过来,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苏宁越来越觉得这首歌有些耳熟,什么地方听到的?什么时候听到的?为什么,为什么总觉得这首歌不应该出现在大唐呢?
“有什么难题去牵绊我都不会去心伤,有什么危险在我身边也不会去慌乱,就算有狼群在我身边也不过游戏~一场”小牧童的歌声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近,苏宁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待得小牧童从苏宁的眼前走过,苏宁还没有回过神来,倒是小牧童看着潸然泪下的老爷爷,颇有些疑惑:“老人家,为何流泪?是有什么伤心事吗?”
苏宁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眼前可爱的小牧童,苏宁擦了擦眼泪,笑眯眯的询问道:“小友,你今年多大了?”
小牧童天真的回答道:“八岁了!”
苏宁笑眯眯的点点头,然后问道:“你方才唱的那首歌,是谁教会你的?老夫,好像在什么地方也听到过。”
小牧童瞪大了眼睛,歪着头疑惑道:“老人家,您也听过?不对啊,老祖宗对我说,她只教过我一个人唱,全天下就没有别人会唱了哦老祖宗好像还说过,这是别人教她唱的,叫什么,对了,姓夫,叫夫君!老爷爷,你认识这个夫君吗?”
苏宁笑着看着眼前的小童,询问道:“可能认识吧,小友,你的那位老祖宗今年多大了?身体可还好?”
小牧童回答道:“老祖宗年纪可大了,可都八十六岁了,人家都说老祖宗是老寿星了!都希望老祖宗可以继续活下去,准备给老祖宗操办九十大寿呢!不过老祖宗身体很好的,走路都不要人扶的!老祖宗还说她要继续活下去,她还有事情没有做,只是我不知道。”
苏宁伸出手掌,笑着,一边流眼泪,一边抚摸着小牧童的脑袋:“小友,你姓什么?”
小牧童看着眼前奇怪的会哭的老爷爷,说道:“我姓苏,老祖宗说,这是我们整个家的祖姓,不能忘记自己姓苏老人家,莫要再摸我的头顶了,老祖宗说,被人摸了头顶,会长不高的老人家,你怎么又哭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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