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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采苹语毕,即莲步移向梅亭方向,那婢子未加赘言。只好跟在江采苹身后,径直步向梅亭。直至转过丛丛梅丛,相距梅亭未有几步远时,那婢子才绕至江采苹身前,虚礼做请江采苹入亭。
梅亭内只坐有一个人,但见那人已是徐娘半老,却也风韵犹存,浮翠流丹。丹唇列素齿。翠彩发蛾眉。想必这人即为武婉仪才是。
“嫔妾见过江梅妃。”转见江采苹独步上梅亭而来,武婉仪匆忙扶着亭柱起身,并以手扶鬓代为叩礼。
江采苹连忙微俯身,及时伸手搀向武婉仪。然而,当江采苹纤指触及武婉仪近乎枯瘦如柴的臂弯时分,面色不由一变。
盛唐的女子。多以胖为美。尽管江采苹体态清秀,纤姿稍瘦,委实比不得这宫中的其她妃嫔珠圆玉润。但也不曾想,原来这后。宫里尚有人比其生的更为削瘦者。确切而言,武婉仪的身子骨。仿佛早非一个“瘦”字可言喻的。
“姊快些免礼。”轻挽着武婉仪臂腕,江采苹并未拘泥于礼节,赶紧的搀扶着武婉仪坐下身,换以笑靥道,“吾来的匆忙。倘有仪容不整之处,还请姊莫怪。”
武婉仪苍白的脸色上,似是勉强硬挤出一丝笑颜:“江梅妃言重了。嫔妾不请自来,江梅妃肯接见嫔妾,嫔妾已感念不已。只望莫打扰江梅妃安胎才好。”紧接着就责怨向前去请江采苹的那名婢子,“怎地未让江梅妃唤个近侍随身?吾适才不是早有吩嘱,悠着点,莫催江梅妃。江梅妃今下身怀皇嗣,如若出了何差池,如何是好?”
“奴知错。”遭受武婉仪呵斥,那婢子就地跪于地,俯首认错。
见状,江采苹从旁颔首道:“姊莫恼。乃是吾急着来见姊,一听姊正在梅亭坐等,生怕姊久等,故才连妆也未梳洗,便疾走了过来。”
“你且退下。”武婉仪侧首示意那婢子于亭外静候之后,这才端坐向江采苹,“实乃嫔妾唐突造访,江梅妃无碍就好。”
先时武婉仪既然只差遣了个婢子前往梅阁求见江采苹,显是不想“劳师动众”。加之武婉仪本已至门前却又不入门,想是心存何顾忌,故而仅在梅亭请见江采苹。但有些面子上的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江采苹于是佯气道:“姊还说呢,既已来到梅阁,却只坐在梅亭,可是嫌吾那梅阁寒酸不成?”
武婉仪忙赔笑:“实不相瞒江梅妃,嫔妾久染恶疾在身,乃不祥之人。江梅妃现下怀有龙裔,嫔妾着是唯恐过不吉沾予江梅妃及龙裔
察觉武婉仪似有难言之隐,江采苹执过武婉仪皓腕,搁至己身腹部,潺声道:“姊说的这是哪里话?姊肯驾临吾这梅阁梅亭,吾已喜不自禁。且摸摸看,皇嗣在吾腹中,可是好得很呢。”
武婉仪全未料江采苹竟肯让其感受自个腹中胎儿的跳动频率,烟眉楞蹙。再抬目望眼江采苹的谈笑自然,武婉仪眸底一闪而过一抹忧色。
由于今日搬迁新居,一大早云儿就为江采苹挑选了件喜庆颜色的衣衫,并盘了个飞仙髻。时下,江采苹尚未来得及换衣饰,就急赶了过来。近距离看着江采苹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金莲凤头,韶颜雅容芥芳沤郁,绝一代之丽,武婉仪须臾失神,方不怎自在的抽回了被江采苹握着的手。
为免尴尬,江采苹于是敛色关询道:“日前宫宴时,吾听闻姊体有抱恙,未得参席宴飨,怎地数日过去,姊面容依含病态?可有请宫中太医,专为姊调养否?”
不知何故,之前尚未得见武婉仪时候,单是听闻有关武婉仪之事,江采苹就已莫名觉得,自己必可同这位武婉仪谈得来。逢至时下相见,一见之下,江采苹心中的这种体味,愈变深刻,仿乎跟武婉仪,早已相熟甚久一般。不过,武婉仪貌似忌讳不少,并未能畅怀待见江采苹。
为此,江采苹毫未介怀。一者,江采苹今下正值受宠时刻,武婉仪心有顾及,实则无可厚非。江采苹厚待后。宫的众妃嫔,不与谁人斤斤计较,在外人眼中,只会赢得旁人的一致称赞,反之。倘若有那位妃嫔现下与江采苹走得过近了,或许会被人异议为是在阿谀献媚,借机讨好江采苹以取悦李隆基欢心。再者说,江采苹如今身怀六甲,李隆基的源源恩宠外加龙种孕育在肚,原即致使江采苹正处于风口浪尖上,一叶孤舟在宫海,四下皆水深火热。是以。不管是谁人在此刻接近江采苹,究竟又是出于何目的交好,万一江采苹在这时出了甚么闪失之处,真心者或假意者恐怕均脱不了干系,终归难辞其咎。与之保持适当的距离,才是聪明人该为的事。
“劳烦江梅妃挂慰。嫔妾愧怀。嫔妾这身子,已是旧疾,早年落下病根。成了顽疾久治不愈。不说也罢。一直拖着未与江梅妃道贺,切望江梅妃莫怪。”深叹口气,武婉仪黯然伤神道。“江梅妃今双身子,往后里可要多点仔细,出门时莫忘却多唤个婢子跟随,切莫掉以轻心。”
武婉仪一席话,温婉含蓄。听似关切备至,江采苹于是低垂臻首,承礼道:“吾多谢姊点提。姊,不妨入阁小坐片刻,可好?”
面对江采苹的在此诚邀,武婉仪尚未作答,却听前刻相请江采苹来亭的那婢子搭话道:“婉仪,将近吃药时辰了。可是回苑否?”
武婉仪环目亭外天色,面有难色的对向江采苹:“瞧嫔妾这身子,见日四时食药不断,这些年来,吃药比用食还多”话未说完,已然从袖襟中掏出一枚不怎鲜颖的紫檀木盒,盒面上镶嵌有颗鹅软石般大小的明黄宝石,递向江采苹玉手,“此乃嫔妾一点心意,送予江梅妃腹中皇嗣。但希江梅妃莫嫌。”
“姊来探望吾,何必带重礼?”江采苹美目一挑,当面打开了那枚紫檀木盒,盒内承装的竟是一枚长命锁,刹那间讶异道,“这般重礼,吾何以受之?”
武婉仪推按住江采苹玉手:“江梅妃且收下就好。这枚长命锁,实乃陛下当年御赐之物,可惜若江梅妃嫌晦气,嫔妾收回即是。”
武婉仪主奴不止是极为默契,话中更是有话,江采苹对此自是镜明,话既已说到这份上,便不好再多做推辞:“姊过虑了。嫔妾代腹中皇儿,先行谢过姊。呈姊吉言,皇儿定安平。”
“如此甚好。嫔妾告辞,江梅妃留步。”临离开前,武婉仪又凝睇了眸江采苹才渐显微隆起的小腹。
“今个不巧,改日吾再行叨扰姊。姑请姊慢走。”江采苹含笑目送武婉仪由婢子半搀半扶着病躯,步出梅亭,朝梅林外缓缓走去,握着紫檀木盒的纤指,浑然不觉间加重了分力道。
“小娘子怎地独自到这来了?”云儿先刻在阁内未找见江采苹人影,就一路寻至梅亭处来,待顺着江采苹眼神注目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两道影子从梅林消失,遂疑询出声,“小娘子,可是有何人来过?”
回首见是云儿,江采苹并未加以隐瞒:“武婉仪适才来过,这会儿才刚离去。呶,特来送了份厚礼。”
云儿侧首看眼江采苹手里的东西,复又眺望了瞥已然全不见踪影的武婉仪,步向江采苹道:“奴有句话,不知当讲否?近日奴听说,武婉仪将不久于人世这婉仪宫,离梅阁着实有段脚程,这大晌午头上的”
闻云儿言,江采苹心头猛颤了下,一股不安平涌内里,但又稍纵即逝。发觉江采苹异色,云儿赶忙上前:“小娘子怎地了?可是有何不适?”
江采苹半晌敛神,方宽声对云儿说道:“无事。不过有些乏了,且扶吾回阁即可。”未走几步,又沉声叮嘱云儿道,“切记,今日之事,莫道与他人知。”
“是。”云儿应声,脸上划过抹异样。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嫉妒一旦生成,则是极度可怖至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照此看来,从今以后,在宫中的安平日子怕是不易捱了。
正文 第148章 人言可畏
日头一日比一日渐热起来,晨昏交替的时间差在逐日拉长。梅林中的丛丛残梅已是尽落,徒余枝枝龙须枝。
梅阁四下却并未因此变萧凄,不堪入目。梅花谢了柳絮飞扬。也不知采盈从哪儿弄了几枝柳枝来,插种在庭院前,倒恰是应了景儿,不止是栽种成活,且物华地灵,长势甚快,未几日,就已吐新纳绿。如此一来,较之于满皇宫的争奇斗妍,处处姹紫嫣红,时下梅阁这一隅的小片青嫩,小撮的柳絮飘飘,反而别样的独树一帜,吸引人为之陶醉,时不时流连忘返。
人多半这样,不喜腻,偏喜清,自以为是不与世同流。但过犹不及,是以,适可而止不可缺失。夫妻之道,亦不外乎如是。
反倒是江采苹的肚子,日益隆突,种种孕期的症状反应,也随之而来。诸如腥荤之物,早已沾不得,闻之即作呕。李隆基见日除却上早朝、忙政务,多半的时辰均陪伴在江采苹身边,近几日,更是连圈阅奏折之事,皆改在梅阁处理。以致梅阁的书房,近乎代替掉勤政殿。
皇恩浩荡,恩宠如斯,宫中的某些爱嚼舌根者,自是不会轻易放过眼下的绝好时机,各种流言蜚语渐露矛头,日愈显盛。尤其是近日以来,行走在皇宫里,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宫婢聚在一块,一转身的工夫,就在学人口舌。
“听说江梅妃怀的是皇子耶!”
“奴也听说了。陛下身边的奉御,按部就班为江梅妃请脉呢。”
“指不准怀的是皇女呢。”
“别瞎说,奉御把的脉,怎会差得了?”
“哎,奴可是听人说了,江梅妃今下这般受宠,若腹中皇儿乃皇子。陛下它日另立其为太子,不无可能呢。”
“你听谁人说的?陛下年前才新册立忠王为皇太子,迁东宫任监国。江梅妃腹中的龙种,怎地还能册为太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子凭母贵,江梅妃受宠,其腹中皇儿,岂能不讨陛下欢喜?单瞅现下情景,陛下为了见日见到江梅妃。连奏折都已改在梅阁批阅。对江梅妃母子如此上心,甚么皆非一成不变呢。”
御园中,李椒身后跟着善轩、善铬兄弟二人,原本是要前往勤政殿觐见李隆基,因于时辰已然不早,就想抄御园的近道。不料途经此处时,耳边竟传入这些风言风语。自从江采苹身怀有孕开始,宫里的蜚短流长之言。就未止过。李椒原是不在意这些无稽之谈的,但此刻亲睹亲闻之,却也难以不动色。
察觉李椒脚底一滞。善铬自然心中有数。其实,诸如此类的漫天谣言,其比李椒听闻得多了去了。只是当着李椒之面,缄口未提罢了。
见李椒面色有变,善轩当即就作势冲上前去。呵斥番眼前这几个闲来无所事事的婢子,想必是宫中的活儿太少了点,竟让这些人有偷懒的闲空。如此嘴碎的人,理当责令宫中掌事姑姑,将其等一并罚入浣衣局,整日忙碌的连饭也顾不及吃食时候,才可讨不着这闲情滋事。
李椒伸手拦住善轩,示意其默出声。这时却听那群婢子续道:
“你究是听谁人说的?莫非是陛下身边的高给使?倘是高给使漏的这口风,怕是不久之后,宫中又将生变故了。”
“这还用问吗?谁人说的并不重要,紧要的是,江梅妃如今宠冠整个后。宫了!长此以往,废忠王,另立太子,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