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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今个来的不逢时候,青鸢今日不见客。郎君请回吧。”
“哎,只烦请尔告知吾,青鸢的房间是哪间便好。至于其它的,无需多劳。”李椒顺势拽住那龟公,又捧上十锭银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今日一行,李椒算是长了不小的见识,所幸临出宫之前,随身备的银两有够丰足。如若不然,此时还真是寸步难行。
“郎君搞错了,这银子虽说是好东西,但也有收不得之时。恕愚多嘴奉劝句,若意在揽青鸢的客,郎君改日提早**十了日的预定为宜。愚且退下了,郎君好自为之。”
眼见那龟公忽而一改刚才的贪财之相,言罢转身就走人,李椒心下微怔之际,赶忙唤道:“承谢忠告。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尔且拿去吧!吾既来之,姑且随便走走,不妨碍尔有事忙在身了。”
说着,李椒就将手里的银两扔向那龟公。那龟公慌忙伸手接住抛掷向己来的十锭银子,面上纵添喜色,看着李椒心有犹豫之余,终是未多言它话。前晌正是见李椒锦衣玉饰,这龟公才眼尖手快的上前与之搭讪,加之李椒出手委实大方,故才一再卑躬屈膝奉承李椒至这刻。然,行有行规,谁人也不愿为贪几两银子,反而赔搭上半条小命。
正文 第152章 无果而返
那龟公讨了赏钱退下之后,李椒独自立在伊香阁楼台处,正进退两难时刻,但闻身后传来一声极清悦的娇唤:
“郎君,奴家娘子有请。”
待回身看去,只见面前站着的是个约值金钗之年的小女子,不止脸庞稚嫩,就连身板均看似有分单薄,身上的衣饰妆扮倒蛮合身。李椒也正间于舞勺、舞象之年间,面对眼前这个年岁相仿的女子,心下不由暗舒口气,不像适才遇见长烟、香兰俩人时一样浑身颇觉不自在。
“且不知,汝家娘子是?”稍加敛神之际,李椒遂朝此女子拱了拱手,权作有礼。
但见那小女子甚为有礼有矩,随即屈膝答礼道:“郎君无需多问。只管随奴家来即是。待见了面,奴家娘子自为郎君解除心中疑惑。”
眼见此女子说示完,转身就向前走去。李椒微怔,旋即迈步紧跟上前。尽管李椒不无担忡,唯恐这人实乃长烟或兰香二人的侍婢,之所以故弄玄虚,不过为引。诱李椒掉入布设的圈套罢了。按照刚才那个龟公事后的作释推断,李椒前刻可谓全未买长烟、香兰两人的账,这会儿为扳回一局面子,两人耍点手段委实不算稀罕。倒非李椒惧怕这二人使出甚么花招伎俩,只因时辰有限,李椒只不希为此耽误正事。
怎说李椒也是御封的广平王,其父忠王李屿现今更为当朝太子,李屿、李椒父子今下可是倍受世人瞩目。故,为免傻杵在楼台处,少时反而被何人辨认出身份来,李椒现下唯有跟随前面的这个小女子先行行事,且看且行,至少好过独自一人跟个无头苍蝇似地在这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的伊香阁乱撞一气。
就算此女子果是长烟亦或兰香背地里使诈差遣来引人上钩的人。最惨不外乎是伊香阁里的某个其他人在暗中布谋,事已至此,李椒已无回头余地,只有抱渺茫的希望做最坏的打算,也许压根就是其思虑过多,来人指不准恰是其要寻见的那人派来做接应的,并非就毫无可能性。但有一点尤为显而易见,李椒亦步亦趋于前头的此小女子由楼台处不疾不徐行至楼上当中。凡碰见之人。仿乎无不对正行在前替李椒带路的这个小女子恭敬三分,上至伊香阁的贵客,下至伊香阁的龟公,概不例外。
“郎君且于外稍候,容奴入内通禀下奴家娘子。”
李椒丛生忖扰之时,那小女子已然止步。垂首语毕,未加赘言,既已转入身前的那扇门扇。李椒环目四下。此处似为伊香阁顶楼处,除其以外,时下并无一人在此。始自方才步上楼阶拐入一道碎珠帘开始。上上下下一波三折走下来,中间虽未停驻,李椒却有发现,愈往深处走周遭的嘈杂声愈少,直至此刻。四周早已宁谧如芳野,眺望左侧,乃满园的芬芳之香,院中盛绽的尽是奇花异草。
李椒出身于李唐家,纵然是为皇孙,实非皇女,并不像个女子那般喜弄花草,但惯日里所见所闻的花木确也不少。皇宫中的御园,堪称普天之下百花争奇斗妍的地方,即便不刻意学识,生于帝王之家,李椒早就熟识其中的诸多珍奇异草,然而此时,俯览阁廊之外的一片芳香,姹紫嫣红之列,李椒竟鲜少有可叫得上名来的草木。
“郎君里面请。”就在这时,已有人从门扇里侧迎出门来。但来人已不再是刚才的那个小女子,而是换成一位约莫桃李年华的女子,桃面粉腮,未粉藻其姿,却瑰姿艳逸,举手投足间足以撩人心怀。
宫中的美人,环肥燕瘦,数不胜数,李椒自幼成长在百孙院,常可自由出入后。宫,虽说时至而今尚未近过女色,但也算是未少一饱眼福。今日入得伊香阁,李椒才不得不承认,原来这世间的女子,真是正如世上的百花,盈盈十五,娟娟二八,各有其态,各有其娇,各有各的美色。尤其是沦落风尘之中的女子,风情各异,幸与不幸,通体所散发的那股子娇媚,寻常女子确实难及。无怪乎天下的男子,纵有贤妻家室,依旧割舍不掉偷腥的馋瘾。
门扇之外,除却那整园的花草,乍看并无特别之处,待步入门扇之内,李椒的视野瞬息变开阔。不看不知,入内才知,这门扇之后,竟是别有洞天。刹那间让人开阔的不光是视野上的感观,还有身心俱松畅的快感。
踏下几节木梯,扑面袭来的是淡淡的清香,简直置身于花的海洋中。李椒全未猜料及,穿越那扇门扇之下,竟然与阁廊前的那片花草一样,同样是片花的世界。那感觉,好像适才进入的根本就是刚才眼前所见的满园花草之地。
少顷,已是有琴声拨入耳。宛似流水潺潺般澈人心弦。虽未见弹琴者的面容,单由琴声,已足可知,这弹琴者的心境,却是超凡脱尘于世,似是看破红尘的非俗世之人。
循声望去,但见数丈远处,设有座石亭。石亭处纱幔飘飘,坐落于这片红花绿叶间,犹如碧波之上的舟帆。
李椒暗暗啧啧,想必这伊香阁的由来,正来自于此。时下的时节,纵观已值阳春三月,但并非百花竞开时,即便皇宫中的御园,尚观赏不见这番精致的美景,伊香阁的后花园竟可花香满园,着实罕撼。
“郎君请。”
晃恍间,李椒已是步至石亭外。行走在前的那女子,即时朝李椒虚礼作请出声。李椒敛神,于是移身向石亭。
“娘子,郎君请至。”那女子掀起纱幔的同时,由自石亭里传出的琴声,已然停息。李椒顺势凝神,但见那纱幔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位纯白素衣的女子,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粉白黛绿,兰熏桂馥,绀黛羞春华。一见之下,叫人不禁喟叹长安水边多丽人。
“贵脚临门,不知所为何来?”那女子只一个眼神,侍立在亭内的两名女子,即刻步向亭外。却不见前晌那个小女子芳影。
李椒拱手,索性开门见山道:“吾想请见青鸢。”
反观那女子,并未显何异色:“吾即青鸢。贵人来此,有何贵干?”
李椒顿愣,切实未料,眼前的女子,即为青鸢其人。倘非亲眼所见,李椒必难以置信,这久负盛名的平康坊伊香阁花柱,近年来连摘多几届北里名花花魁之首,人口相传色艺绝伦的青鸢,即为眼前这个貌似仪静体闲的女子。
见李椒不语,青鸢并未相催,纤纤细指反而拨弄了下案上的琴弦。霎时,弦音潺动,如溅起的圈圈涟漪般四散而开。
看眼樱口樊素的青鸢,李椒不由有点情急,遂言道:“吾想请问,薛王可是在伊香阁?”
李椒话音尚未落地,才奏响的琴声,蓦地惟余回音绕梁,青鸢睇目李椒,半晌面面相视无语,贝齿带笑道:“薛王?吾听闻,当今天子日前新赐府邸赏薛王,贵人可是找错地方了?”
李椒微觉尴尬:“叨扰伊香阁之前,吾已有去过薛王府。薛王府朱门紧闭,府上似并无人在”
说这话时,李椒心底小有打鼓。由于今个出宫仓促,时间紧迫,李椒主仆三人是径直冲着伊香阁而来,途中并不曾调转马车先行前往薛王府走一趟。故,此时被青鸢当头反问,李椒只好违心的圆谎。
“贵人寻错地方了。倘薛王府找不见薛王人影,譬伊香阁这种风花雪月之地,岂留得住薛王金贵之身?”青鸢清眸流盼,略顿,续道,“贵人若得闲,不妨亲往崇仁坊走趟。听说崇仁坊新买来不少侍酒的胡姬,年节迄今,昼夜喧呼,灯火不绝薛王往昔的确未少怡情于伊香阁,许是腻了”
青鸢一席话,听似话中有话,李椒会意之际,姑且只有作罢:“承蒙醒示,打扰。告辞。”
崇仁坊乃长安城东市西北的一处邸舍集中地,西靠皇城,东南东市,南邻平康坊,无论是外来文人墨客选官应试,亦或是寻花问柳找艺妓谈心逛街,皆方便之极,故而附属而生的茶楼酒馆生意早就异常繁荣发达,俨然长安城的夜生活中心。
可惜李椒并无时间再去寻访,时下,长安城的街鼓已然响起,五波击鼓八百下之后,各坊市即将关门,实行夜禁。届时,长安城大街小巷月色茫茫,东西两市将黑灯瞎火人声绝迹,时入平康坊以及崇仁坊饮宴作乐时辰,李椒却绝不能于这两处逗留,须速速步出平康坊,乘坐马车带同一直静候在外的善轩、善铬兄弟俩趁宫门尚未关闭前,及时返回百孙院才是当务之急。
闻李椒请辞,青鸢并未挽留李椒只字片语,亦未起身相送。李椒径自走出石亭时,亭内的琴声已是再度弹奏起。
目送李椒渐行渐远,青鸢这才示意亭下的侍婢道:“且去吾房中告知薛王,就说,来人已走。”
先时李椒的马车停在伊香阁门外时,薛王丛在楼上就已留意见李椒的到来,只是李椒全未注意这点而已。薛王丛未解何故不见李椒,仅让青鸢代为推诿掉李椒,青鸢也就不便多问,尽管如此,却也可想而知,个中原委定与宫中的事有所关戈,否则,薛王丛断无理由不招见李椒。
正文 第153章 簪花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是在这皇宫之中。
昨日江采苹有去过婉仪宫的事儿,一夜之间,已是炒得满皇宫的人均知晓,并传的沸沸扬扬。就连昨个江采苹在婉仪宫差点动了胎气,李隆基一路抱着江采苹从婉仪宫徒步疾奔回梅阁,情急之下竟连龙辇都忘了乘坐,直接命人传召奉御前往梅阁替江采苹诊脉之事,皆被人七嘴八舌嚼走了形。
是日,瞧着外头天气较好,江采苹一时起兴踱出梅阁散步,怀上皇嗣这些时日里,日愈犯懒,今儿难得有此雅兴出门溜达腿脚,采盈、彩儿伺候在旁边,倒也乐得偷闲。
御园早已遍地花开,争艳斗芳。浓浓淡淡的花香扑面袭来,沁人心脾,冶丽醉人。且行且赏着满园芬芳,江采苹的心情不觉间也豁然开朗,近日隐埋于心头的愁忧,无形中抛去九霄云外。人生七十古来稀,人生在世须尽欢,无所谓计较太多,反错失掉匆匆似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