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采盈嗤鼻一笑:“可不是怎地?奴家小娘子未入宫之前,奴便跟随在奴家小娘子身边。奴家小娘子待奴,岂是一朝一夕的恩情?难不成奴脑门被驴踢了,诬陷奴谋害奴家小娘子。鬼都不信!”
“臣等在尚食局为食医,专司宫中膳食,素闻大理寺卿、少卿历来明察秋毫,从未判有冤假错案,还请为臣等主持公道。”跪于后的二位食医。随即不卑不亢出声。
见状,司膳房当日的掌勺,挺直腰板开口说道:“仆不过是个粗人,若有人诬告仆一时大意失职,仆尚可承忍之,可若硬要扣仆一顶谋害皇嗣的罪名,仆宁死不画押!非是仆敢做不敢当,仆是根本未做过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采盈扭头看看正在与其患难与共的几个人,转即委屈十足的耸耸肩:“听听,吾等哪个是凶犯?明摆着是大理寺抓错人!倘是吾等罪有应得也便作罢,反之,即使吾等被屈打成招,真凶依在逍遥自在,届时大理寺便是欺君罔上!”
见堂下嫌犯各执一词,且拒不招供,大理寺卿脸色略沉:“照此说来,你等无不是含冤莫白之人了?”
“正是。奴等正寄望于大理寺,替奴等申冤吐气,还奴等一个清白!”采盈长吁口气,心下却在腹诽,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如司膳房掂大勺者均不难明白的道理,这大理寺卿现下总算是开了窍。
“放肆!此处乃公堂,休得造次!”刚才的那名少卿呵斥道。看似是同采盈坚决杠上了。
“公堂怎地?公堂不正是为天下臣民伸张正义之处?莫非是奴之错,奴见识短浅,大唐的公堂实非王法天理兼存之处?甚至乎,连为己喊冤的话也不容许说?反倒是叫人有进无出、有冤不得伸,只能抱恨终天的地方?”
那少卿的话音才落地,采盈尚未来得及吱声,彩儿已然直抒己见,就此炮轰了长串反驳之词。看着彩儿振振有词的样子,采盈顿觉敞亮痛快,委实不吐不快。大理寺显是逼着哑巴说话嘛!
堂下的人理直气壮,局势瞬息逆转,愣是激怒那少卿,当场下令道:“刁民!不动刑,不招认。来人,笞刑伺候!”说着,就一指采盈、彩儿俩人,“各仗二十大板!”
在大唐的刑罚种类中,笞、杖、徒、流、死五刑里,二十大板虽说已算是种轻刑,但对于娇柔的女子来说,却也不是小事。尽管大理寺少卿所下之令,并非是一笞数千,甚而立毙杖下者,二十板下来,何其惨重亦可想而知。
云儿、月儿登时煞白面颜,刚欲为采盈、彩儿开脱求情几句,但听采盈气呼呼的直指向那名少卿,义愤填膺道:“哼,你这分明是成心让奴等蒙受不白之冤!道微德薄!休怪奴撂下狠话,别说区区二十大板,即便你今日在公堂上把奴打得体无完肤,奴也绝不苦打成招!奴等在大理寺少了根头发,且待事后真相大白,奴家小娘子绝不轻饶你!奴定让你加倍饱尝挨板子是何滋味!”
“采盈,少说两句。”云儿及时拉拽下采盈衣襟,朝其使了个眼色。站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采盈净顾逞这一时半刻的口舌之快,恐将白白换来**上的苦头吃。纵使次日就水落石出,大理寺大可随便找个借口。治采盈个不敬之罪,为今个的事儿圆说过去,到那时,就算江采苹有心为采盈所受的苦头出面问责,采盈再如何心怀怨恨怕也无济于事,反不如隐忍以行。
“打!先打此人!目无王法,藐视公堂,打!”再看那位少卿。已是怒不可遏。发号施令毕,即已从座次上起身径直疾步向大理寺卿的上座,从案桌上的签筒中抽出两支红头签,甩手执于地。
案桌上摆放的四个签筒,每个签筒上写有一个字,合起来亦即“执法严明”。其中“执”字乃捕捉令,其它三个签筒分为白头签、黑头签、红头签。白头签表示每签一板,黑头签代表每签五板。红头签则为每签十板。而其中的花样就在这签子上,譬如说,同样是四十大板。如果扔下四十支白头签,待四十大板打完后,基本上皮肉无痛,可立刻走人,但如果是几支黑头签。四十大板打下来,保管叫人皮开肉绽,倘若是十支红头签,不死也要残废。故,那位少卿扔下的这两支红头签,足以表明,采盈此番所受之苦刑之重,几乎不亚于四十大板的黑头签。
分立左右两侧的衙役,立马应声跨向前,临刑之际,近处的衙役先行捡拾起那少卿掷下的竹签,中间的两个衙役不由分说已将采盈绑在搬抬入堂内的长凳上按住,后方的衙役举起哭丧棒,作势就打。
往昔,别说在公堂上挨板子,就是大牢,采盈也不曾坐过,眼下见这群人说打就打,动了真格的,这才后知后觉反省到自己逞强过了头。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挺着,咬紧牙关暗暗下决心断不可输了场气。
衙役边卖力的抡着哭丧棒拷打,边极有节有拍地开唱“唱词”:“一二三四五,皮肉受点苦。六七**十,回去坐上席。再打两大板,郎中抢饭碗”
衙役的唱词轻松,听似带分滑稽腔调,采盈的屁股这一板扳捱下来,确实一板比一板感觉疼痛难忍,为免出糗使人瞧扁看笑话,只有啃咬早就攥成拳状的手指,倔强的不肯喊出音。云儿观在旁,却感同身受似的别过头去,不忍睹目采盈当下的惨相,向来唯诺的月儿则已将小脸埋进云儿臂弯里。彩儿摸摸自个的屁股,忽而有点腿软。
笞杖之刑,较为常见的即是杖臀。唐制规定,妇女犯罪,若受笞杖,多为杖臀。
看着刑堂下采盈被杖臀,那名少卿面露得意之色。大理寺卿端坐于主位之上,脸颜则有些凝重。这些年来,大理寺未少审押刁顽之徒,刚烈的女子之中,想当年,则天女皇就是其中一个。
“禀,二十大板已打完。”
闻罢衙役所禀,那少卿徐眯着眼睇目趴在长凳上的采盈:“招不招!?”
“不招!”采盈从牙缝中挤出俩字。其从未恨过一个人,这刻却恨坏那少卿。
“继续打!一个个打!某便不信,笞杖之下,无人招供!”那少卿更为恼火,浑然不觉已僭越。
触目惊心采盈的受刑,刑堂下的人,闻令不由胆颤。他人且不说,尚食局的两位食医,可是年过半百之人,这一顿好打下来,恐怕非丢了老命不可。
采盈斜睨那少卿,怒极反笑:“气儿不顺尽管冲奴一身发!作甚拿不相干者开刀?其等的杖刑,奴一己全揽!”
采盈此言一出,不光是云儿、彩儿等人吃了惊,大理寺卿及司丞等人各坐于座,同是诧异不小。
“切勿乱承揽。诸人的板子,加诸你一人之身,岂还余有活命之机?”气氛怪异的窒息之时,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今日会审,姑且到此为止。先行将一干嫌犯押回天牢,翌日再审。退堂!”
“圣人至!”
与此同时,刑堂外,传入耳一声令所有人深感惊神儿的通禀。
正文 第167章 恩威并施
大理寺卿、少卿、司丞等人尚未恭迎出门,但见圣驾已是驾临门前。
人未到,声先至,历来是天家出行的惯例。但今日龙驾的驾临,未免有点突如其来的味。
江采苹紧跟与李隆基步入刑堂中时,头眼看见的就是正趴在长凳上、被按绑住手脚的采盈的不堪言状相。因于适才刚挨了二十大板的杖臀之刑,此刻采盈臀部的衣衫,已然被打得黏贴在屁股上,且隐隐泛透着条条血痕。
见状,江采苹心下一紧,心神为之晃怔之际,差点崴脚自绊个趔趄。幸亏高力士也随驾同来,并与江采苹伴驾左右,及时不着痕迹地搀扶了把江采苹,江采苹这才未致以众目睽睽之下出糗。
“臣等参见陛下!”这空当间,大理寺卿等人赶忙从座次上疾步下堂中,原地拱揖行礼。
“起见。”李隆基环目刑堂,自是亦尽收于目采盈当下的惨状,止步抬了抬袖襟,示意诸臣免礼。
云儿、彩儿、月儿以及尚食局的食医、司膳房的掌勺跪于地,就地叩首,齐声道:
“奴等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而后云儿仨人,方又喜忧参半的朝江采苹施礼:“奴等见过小娘子。”
看着垂下首的云儿仨人,倦容之色,溢于言表,江采苹娥眉轻蹙,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看来,今日之行,其来的既是时候,却又不是时候。
“小娘子,奴、奴不便揖礼,小娘子莫怪。”这时,采盈可怜巴巴的扭过头,侧首向江采苹。连带着看了眼李隆基,“奴失礼于人眼前,恳请陛下恕罪。”
刑堂之中,呼吸间飘散着股子血腥之气。大理寺上下皆在场共审,掌平决狱讼,从四品上,楞是搞得怨声载道,龙颜微有不悦。唐制原定。案件一般交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但虑及江采苹滑胎一事,本乃皇家家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宜张扬,况且,李隆基近日同朝中重臣正为南诏请兵援军之事颇伤脑筋。故才将此案全权交办大理寺处理。
倒是旁边的衙役较有眼神劲儿,即刻埋首上前,匆忙替采盈解开身上的绑缚。不过。在采盈眼中,这群人实则是心虚而已,唯恐被圣怒迁怒己身。是以,才瞅准时机做这个顺水人情。
“哎呀!”才一动弹身子,采盈已然吃痛低呼出声。大理寺杖刑犯人用的长凳,本就为窄窄的一条板凳罢了,猴急的人。势必从长凳上摔跌下地。
云儿、彩儿及月儿忙不迭扶向从长凳上滚下来的采盈:“采盈”
“痛!”急于下地,未期竟直接摔滚下来,这下,采盈以屁股着地,更为呲牙咧嘴的叫痛。
江采苹清眸划过一抹疼惜,恨不得立刻奔上前去,命人将采盈接回梅阁,传太医治伤。可是其现下不能这般做。李隆基尚未表态,纵使江采苹内里的伤痛再怎样深,眼下也必需忍住。
今晨江采苹贸然扰断李隆基的早朝,若非是念及江采苹前日痛失腹中皇儿的份上,对于江采苹如此荒诞的行事,龙颜少不了勃然大怒,加以责斥。开国伊始,大唐即有律令,后。宫不得干政,更别提江采苹竟是硬闯兴庆殿,搅扰了李隆基与文武百官在殿堂上商议军国要事。
李隆基不予以问责,江采苹感恩在心。再三央恳之下,李隆基肯屈尊降驾来大理寺探监,之于江采苹而言,可谓又是一种隆恩浩荡。如此一来,此时江采苹更要不得不沉住气,不可轻易让李隆基犯难,反而叫某些有心人士有机可趁,背地里嚼舌根,非议其凌驾于皇权至上。
——————————————
天牢,牢房。
司狱带人将采盈担抬回牢中,云儿、月儿搀扶着采盈在铺于地上的稻草堆间相对厚实点处趴下身,转即朝江采苹就地屈膝,垂首道:“小娘子,奴等牵累小娘子了。”
“江梅妃若无旁吩,吾等暂且先行于外静候。如有何差遣之事,只需唤吾等入内即是。”
见司狱识趣的拱手请退,江采苹遂默许之所请。待目送司狱等人相继离开,江采苹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急步至采盈身边,蹲下身关询道:“如何?可是疼得厉害?再行多忍耐下,陛下先时传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