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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在外边探了半天,这有客肯进门已是不错,旁家那堆小饭馆,连个人影毛也瞅不着。掌柜的还巴望多拉客,仆劝掌柜的,待改天再做这白日梦吧!”反观小二,待环视遭在座的客人过后,竟是比陈掌柜更有席说辞。自以为是的句句道得条条在理之余,倒额外还添生出牢骚,“唉,也不晓得,江家小娘子开始抛绣球没?他人均有这份眼福,赶去凑热闹。可怜仆却只能困在这茶楼纯空想象,连最末一睹芳颜的机会也无”
眼见小二胆敢在外人面前公然顶撞于己,陈掌柜粗帚眉横皱,抡起盏托便“啪”地拍敲于小二头上。亦顾不得有客在场,跟着就疾言厉斥道:“那江家小娘子,岂是你这等懒人,可有艳福念惦的?也不知照照,看你这副穷酸相!癞蛤蟆也妄图沾赖到天鹅肉啃!”
“有话说话嘛,作甚动手?”挨了顿说教又遭陈掌柜痛打,小二看似虽有些后知后觉,却也不禁委屈。但又发泄不得,便唯有强隐忍,反过头诡赔礼歉,“仆又未非要去不可,况且,即便仆有那贼心,亦不见得掌柜的肯容仆偷这懒儿呀,何必动怒呢?仆这就下楼站着拉客去,掌柜的消消气还不行吗?盏、盏托暂且交由仆代管吧!”
皮笑肉不笑的言罢,小二于是趁陈掌柜稍不留神之际,“收”回盏托,便匆转身走人。生怕陈掌柜一个不悦,逮住他接着撒气。
小二及时懂得识趣,陈掌柜倒也敛了分脸色。可与此同时,楞是全然未防备盏托会被小二硬夺走,正欲再指搡番小二,未料却让人占去先机:
“有道是,金陵碗,越瓷器。看来,着实名不虚传呀!”
这身材高大魁梧者道毕,紧就见先时赞叹茶楼茶具那男子,剑眉一挑,遂看似极为开怀地畅接道:“名不虚传?好个名不虚传!赏!”
仓促之下蓦地闻人扬“赏”词,陈掌柜与小二瞬息懵愣。直至眼皮底给人举见两锭黄灿灿的金子时刻,依是俱在倍显茫然的不知所措。
“薛王打赏,还不谢赏?”
“薛、王?!”这下,陈掌柜同小二面面相觑着,不约而同转向那打赏的主儿,越加反应不过劲。
“勿需多礼。退下。”
闻指令,陈掌柜及店小二木讷般哈起腰身,立时打算退却。谁想尚未退至楼弯口方位,冷不防耳畔就响贯起那高大魁梧者的一阵长笑:
“薛王这架式,可把人吓着了!”
“本王还不是买高将军人情面?”
“不、非是叫咱退?”见状不妙,小二瞟眼陈掌柜,不由自主窃询道。微作犹豫,复才拉拽了下在与其同处于退势的陈掌柜,肯道,“不是让咱走。咱,那咱回去吧?”
“哎。”陈掌柜应诺着,随又手足无措样儿的睨向小二,“回、回哪?”
活了大半辈子,掌了多年的茶楼,陈掌柜招待过的形形色色人中,屈指可数的带有官味色彩者,无非是邻长、保长、村正、里正以及耆老。纵然往高处排,也顶多有幸见过本地县太爷而已,并未打过几回合交道。
于如家茶楼内,猛不丁出现了位素未谋过面的“高将军”,紧跟着,续又冒出了个“薛王”,对于从未曾遇见过大人物的陈掌柜和小二,一时之间,委实有够晕骇。
“过来!”径自盛碗茶,薛王丛捏着茶垫,反不动声色吃了口茶,“难不成怕本王吃人?本王是来吃茶,即使腹饥,亦断不至于饥不择食。”
“你、王、薛王?”私下里搀扶住几近给吓瘫跪地的陈掌柜,小二虽说亦浑身战栗不止,仍忍不住哆嗦着发问了句。心理上实在难以置信,坐于距离其仅两步远的座位上的人,竟然是薛王。
“放肆!薛王之尊,岂容你小小刁民质疑!”
闻跟前人叱责,小二觊瞥其依旧举于掌的两锭金子,连忙否辩:“仆、仆实非置疑。仆”
“本王且问尔,江家小娘子,究是为何人?”
“啊?”尚未道毕的话倏忽被截断,小二兀自有点打不过罩,“江家小娘子?王、薛王问江家小娘子?”
“需要本王与尔释疑遍麽?”薛王丛狭目一扫,不怒而威。
“不是。薛王学富五车,仆岂敢在薛王面前不知分寸”思及初始时,自己还滔滔不绝地与人卖弄茶道,小二不免感彻愧赧,待拢过神,弄明白薛王丛话意,这才勉鼓底气,如履薄冰往下述道,“王、薛王倘若打听相关乎江家小娘子的事,找仆、这掌柜的,可谓找对人!”
虚汗淋漓地吭哧着,小二便狠推了胳膊陈掌柜。
陈掌柜原早已怂得一塌糊涂,猝不及防被小二乍一推,并给推得直接崴跌向前去,其一患急便易憋尿的老毛病,霎时犯了。
“嘘嘘沥沥~”待陈掌柜接连数步摇晃身姿,终于踉踉跄跄稳住脚跟工夫,其下身的裤腰带亦已憋收不住劲儿。但觉肚下裤裆一湿,立时大珠小珠三千尺,飞流直下落玉盘。
眨眼间,目睹着陈掌柜栖以倚压的身前人,衣襟顿时被染洒上满片臊浊之物,店小二最先情不自禁低呼出声:“掌柜的!王、薛王哎!”
店小二话音还未沉地,随即,诸人便发现,陈掌柜两眼向上一翻,尿尚未撒完,便“嘭咚”一下子,人先倒于地,砸溅起一股污渍气串。
正文 第016章 梳嫁
春蛙秋蝉,莆田的秋,却像极三月天的孩子脸,说变就变了。巳时尚骄阳高照,午时已阴雨连绵。
江采苹坐于梳妆台前,身披屺罗翠色薄烟纱,一袭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留仙裙,淡绿色烟罗软衫,颈下是宽片乳白色锦缎裹胸,搭系软烟罗,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绛,嫣抿如丹果,娇媚无骨又入艳三分。
采盈笑嘻嘻立于侧,外罩着件香色长衣,边为江采苹手挽瑶台髻,梳理松鬓,边赏花般欣悦着映于铜镜中的江采苹颜冠,忍不住啧啧道:“小娘子可真是个美人!美得让奴不知该以何词藻言喻。唉,不知谁家儿郎有此福气,能够娶得小娘子为妻,真是三生有幸!可惜奴不是男儿身,否则,绝不将小娘子忍让于人手!”
闻采盈称羡,江采苹并未答语,只就轻抬皓腕,抚了抚额际坠着的那弯玉月。
今时今日,乃江采苹选定的抛绣球招亲日子。然江采苹亦心中有数,关乎己身命途的这门亲,究竟可否得以顺利进行,又到底能否招成,委实仍是桩令其闹心的两码子事。
忖及初返江家那日,和江仲逊日暮促膝相谈,道及自个有意招亲之时,江仲逊那种诧愕反应,江采苹心头始终萦绕着分难安。自古以来,子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尽管江仲逊未加以严词,但江采苹甚晓,自己这个称得上荒唐的决定,仓促间带给江仲逊的冲击,不单是出乎其料之外那般简单。
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自打三岁那年入生江家,而今江采苹已逾金叉之年,正值豆蔻年华。与江仲逊十年朝夕相处,江采苹亦读得懂江仲逊,心知肚明江仲逊有事在予以隐瞒,且是刻意的。
“今个是小娘子大喜之日,别闷闷不乐嘛。”察觉江采苹彷佛不怎欢甚,采盈俏皮的朝镜中人吐吐舌,扮了脸萌态,权作逗美人开怀,“瞧小娘子如此宝贝已故娘子生前留于小娘子的这枚玉坠,如已故娘子泉下有知,今日小娘子招得好姻缘,想来定会含笑九泉。换言之,如已故娘子尚在世,倘见小娘子这般不快,想必亦难欣慰吧。”
江采苹摩挲着夹捏于葱指的发簪,约莫半响沉默,方轻启朱唇:“把这支簪子,插上便可以了。”
“啊?”反观采盈,闻江采苹吩咐,小脸顷刻尽添惊讶。眨眨杏眼,略显犹豫过后,才咽道,“小娘子,有些话憋于奴肚子里,奴不知当讲不当讲?这凤犀簪,虽说乃阿郎当年赠予已故娘子的定情信物,可今辰是小娘子抛绣球招亲的喜日。小娘子时下作何感受,奴自可感同身受。可若仅此样妆扮,只恐忒为寒酸了点。”
“无碍,稍迟你去收拾下自个吧。”径自将簪子插于发髻,江采苹片刻凝神注目铜镜里那张早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遂满为不在乎地对采盈说示道。
坦诚讲,对于采盈口中近两日连连提及起的“已故娘子”,江采苹对其这位“阿娘”,其实并无多少印象。除却当年那件发生于江家后院,令江仲逊父女俱为不堪回首的往事,现今留存于江采苹脑海,唯一与之挂钩较深的,便是江采苹初来乍到江家时候,这位“阿娘”见天的托着奶水,亲自喂其吃奶的一幕幕镜头。
如今睹物思人品忆番,江采苹不由喟叹,原来人奶根本不像想象中好吃。只有真正的过来人才能体味,原汁原味的人奶,入口实则隐透着股子臊腥气。玉月坠及这凤犀簪,皆为江采苹“阿娘”遗物,前样是留于江采苹的,后样则是留于江仲逊的。直至江采苹提出要抛绣球招亲,江仲逊方把这凤犀簪,交予江采苹。
“又非奴嫁人,作甚叫奴仔细妆扮?”江采苹本是别无旁意之话,楞未料采盈听后,倒微晒红了腮颊。转就呶呶紧催道,“平日小娘子推诿说这唇纸有毒,不肯擦红。今儿这特别日子,好歹总该抿下吧?余外,小娘子今日乃新人,这玉叶冠,无论如何亦须戴于头上。理应不可素面朝天跑出去,吓唬前来抢小娘子飞砣的一竿人吧!”
“玉叶冠勉强吧,唇纸就算了。”江采苹瞟睨意欲催叨不息的采盈,不无无奈的暗吁口气,释道,“据悉,口红的原料均疑似掺裹有地龙的某部位研充成分,更何况这红纸?你个小丫头,以为吾唬你玩呢?不保险的玩意,姑且少碰为妙。”
“口、‘口红’?”由铜镜反瞅着江采苹一副正儿八经架式,采盈稍忖,随即恍悟,“哦,奴记起来了,以往小娘子有跟奴道过这个怪词。怪不得有分耳熟。可,可那啥料啥龙的话,仿乎小娘子是头次与奴讲”
“幸亏你尚有点记性。”生怕采盈话匣子一旦开启,便宛胜滔滔黄河之水难歇难止,江采苹连忙插截道,“非是啥龙,是‘地龙’,又名曲蟮。行了,你下去吧。回自个房里,搽胭脂水粉吧!”
“小娘子怎地净寻奴打趣?”耳根子愈为情不自禁发烫的嗔着,采盈皱眉相视向江采苹,续换以严肃腔,学着江采苹平日里的说教口吻,反教道,“今儿个小是娘子大日子,小娘子可千万别犯浑话。往日诌胡话也就作罢,这大喜的日子眼,可断不允糊涂。如若不然,闹出何差错,任人捉了笑柄,届时势必悔之晚矣!”
江采苹见状,挑蹙采盈,索性亦佯怒:“连你也敢糗吾?巴不得吾出丑是不是?”
“岂敢?”满为不屑的哼唧声,采盈才懒懒地摇头否认道,“即便有,也是小娘子戏谑奴在先。奴只不过”
“还敢矢口抵赖。只不过怎样?”未容采盈啐毕,江采苹站起身,便往门外推搡采盈,“有理你倒是说呀?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吧?吾懂!你的苦口婆心,吾受领了。”
眼见江采苹“呯”地闭拢闺门,采盈顿时懵了:“小娘子作甚把奴关至门外?”
“你说呢?”拨上门闩,江采苹倚于门侧内,活动下僵酸的脖颈,方才反问道,“反正吾这也无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