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时,广平王妃是一人吃两人补,广平王可要悉心看顾。凉忌温热,事无巨细才好。”江采苹浅笑下,尽可量地将眸稍的余光从薛王丛身上不露声色的收回。言笑晏晏着又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多交嘱了几句李椒。怀孕的人多喜吃酸厌油腻,譬如人参鹿茸,虽为大补之品,之于安胎的女人而言,却不宜进补,正所谓“产前宜凉忌温热”,怀胎十月。分娩的头两三个月里更须上心才是,有人认为桂圆有利优生,实则不然,仅就医理上而言,桂圆性温热。与人参鹿茸一样确实也是大补之品,有益心脾、补气血与安神,但甘甜生痰,却也极易致气机失调,加重早孕反应,且日久伤阴,甘温还能助火,火动阴血,血势妄行。势必造成出血,诱致见红、早产。
李椒毕恭毕敬地洗耳恭听着江采苹的交嘱,躬身拱手道:“珍珠体寒,常觉乏力嗜寐,素日尤喜燕窝乳鸽粥,爱不释口。椒儿见日吩咐府上婢妇为其备着。”
江采苹颔首浅勾了勾唇际,曼声启唇:“广平王这般心细如发,端的是沈氏莫大的福幸。”
众所周知,燕窝养阴润燥益气补中又健脾补肺,更是气血两补之极品,沈珍珠出身于吴兴名门大族,喜食燕窝乳鸽粥,可见是位娇滴滴的贵门秀闺。当初与之在南熏殿外初见时,江采苹还直觉沈珍珠眉眼间像极采盈,今时想来,采盈又哪有沈珍珠的福幸,甚至连人十分之一的福祚都攀不上,试问二人又怎会是同一人。当初的直觉,无疑只是一时的错觉罢了,顶多也就是人有相似而已。
见江采苹与李椒有说有笑的在说沈氏,李隆基拊掌朗笑了声:“若诞下麟儿,朕与梅妃亲临,为之洗礼。”
李隆基此言一出,诸人的目光纷纷投注向李椒,有惊羡,更有妒恨。李椒身为当今天子的皇长孙,李玙今下又是大唐名正言顺的皇太子,它日极有可能荣登大宝,时下沈珍珠又珠胎暗结,李玙、李椒父子二人可谓如日中天,李唐王朝后继有人,同样身为皇子的其他人,怎不百感交集。
“陛下此言当真?”凝目李隆基,江采苹展颜追问了句,眸光一带而过李瑁、李宪、李琎以及李林甫等人。
“君无戏言。”李隆基轩了轩入鬓的长眉,眉语目笑着凝睇江采苹,不怒而威。
迎对着李隆基含情脉脉的龙目,江采苹莞尔一笑,旋即恭贺向李椒:“本宫在此先行恭喜广平王了。”
“谢主隆恩。”李玙、李椒就地齐声叩谢皇恩,李宪、李林甫等人皆未插言,只面带笑意一并朝李玙、李椒父子俩拱了拱手。
薛王丛直立在旁边,亦未说笑只字片言,江采苹清眸含笑立于李隆基身边,也未再多赘言,李隆基既应承下待沈珍珠诞下麟儿,会亲临三日洗儿礼,君无戏言,想必届时定会驾临忠王府,在外人看来,更是求之不得的荣宠。
李琎不负圣望,增建太清宫有功,今日的彩头本该全罩在李瑁那一方,李玙这边却因儿媳怀着身孕,也一博圣欢,如此一来,双方均讨有恩典,便也无所谓哪方赢了一局,来日方长,迟早是要一决胜负,成王败寇乃亘古不变之理,尤其是之于皇家而言,纵然高处不胜寒,权欲的蛊惑,往往令人迷失心智。
水榭宜时陟,山楼向晚看,申时,大驾扈行开始起驾回宫,酉时未到,北风呼啸而起,降了一整宿的雪。“凄凄岁暮风,翳翳经日雪。倾耳无希声,在目皓已洁。”,地白风色寒,平地万堆雪,一直至年关,宫城四角的檐棱上都覆着厚厚一层寒冻。
年节盛宴一如既往安置在花萼楼,朝贺过后整整欢宴了一日,开元已去,改元天宝,举国同庆,万民同欢,一直闹至上元节,长安城东、西两市白昼为市,好不热闹。
天宝元年正月,头日早朝时,言官出身的田见秀奏禀了一桩奇事,上禀上元节那日,途经大明宫正门丹凤门时隐约觉得头顶上有异动,抬头一看却见玄元皇帝在半空中微笑着俯瞰大地,告知其在函谷关尹喜曾住过的一处地方藏了一块灵符。此符是天下太平圣上万寿无疆之象征。
田见秀白日见了神,细忖下来,疑点重重,然而李隆基对此却信之不疑。当朝下谕,命李林甫与田见秀一同去趟函谷关,务必拜寻回宫田见秀口中所说的那块灵符。一如李隆基梦魇中的圣祖金像一样。未一日,灵符即在函谷关附近的天野里被挖了出来,又拜请了回了兴庆宫,一并供奉在李耳画像旁。
灵符一事一出,就在长安城引起不小的噪动,新年伊始就从天而降珍宝,大街小巷交口称叹着当今天子的高瞻远瞩先天而知的圣明。在李林甫的带动下,一众群臣次日紧跟着联名上书,请奏在李隆基的尊号中加注“天宝”二字,众口一致尊呼为“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
兴庆殿上,面对群臣的声声山呼。李隆基正襟危坐在宝座之上,不由龙颜大悦:“每因清宴,辄叩玄关,随所意得,遂为笺注,岂成一家之说。今兹绝笔,是询于众”略顿,才又霁颜道,“时。天宝出,朕决意,顺应天命,即日起刻石注碑,并亲笔为五千言《道德经》作注,择日送达大宁坊太清宫。筑于太极殿前神道东侧。”
“陛下仁圣,万岁万万岁!”殿上群臣再次叩首在下,山呼之声阵阵不绝于耳。
圣意已明,旨下,尚书省、中书省、门下省连日商酌注刻这块“开元神武皇帝道德经注碑”,不过三日而已,御碑已筑造完工,该碑高三点七米,宽一点二米,厚零点三六米,碑首为半圆型,首身一石,碑身四面刻字,正反两面皆为正文,每面二十二行,满行五十一字,隶书字体,左右两侧为文人题咏。其实早在开元十三年,李隆基首度亲谒紫极宫,加封圣祖为高上大道金阙天皇大帝时,就曾御笔全文镑立《道德经注》碑一通一次过,是以,今次已是二度御注。
二月,李隆基拜受新尊号,宣布大赦天下,同时下旨日前所出土灵符的桃林县金笔赐名改为灵宝县,临送达御碑之日,又为玄元皇帝配备了四个真人。
至于真人一事,实则是由李林甫提议的,上禀文宣王孔子身边尚且有褒公颜回相陪,玄元皇帝乃李唐王朝的圣祖,又岂能是孤家寡人。
李隆基一听之下,觉得李林甫所言不无在理,但见众朝臣在下亦议论纷纷,略作沉思,遂示下高力士传令,封庄子为南华真人,其所著的《庄子》晋为《南华真经》,封文子为通玄真人,其著作晋为《通玄真经》,封列子为冲虚真人,其著作晋为《冲虚真经》,封庚桑子为洞虚真人,其著作晋为《洞虚真经》。如此一来,四位真人也就配备齐全了。
李玙领旨恭奉御碑至太清宫,其身为皇太子,诸如这种敬宗拜祖之事,自应当仁不让。因沈珍珠腹中麟儿即将足月,日愈大腹便便,年节过后的这两个月,李椒多待在府中全心全意的照拂沈氏,宫中的事少有参与其中。
大唐年号既改,改元天宝,开元盛世自此一去不复再,江采苹体闲仪静的安坐在梅阁,听着云儿、彩儿、月儿三天两头儿的禀告宫中大大小小的一出出事儿,并未作何表态,一切都是天命,历史是不可逆篡的,又何必徒自添扰。
即便是灵符一事,表象上听似的一片片赞颂声背后,毋庸置疑,少不了有明眼人非议连连,只是不敢怒不敢言罢了,毕竟,则天女皇掌朝那会儿,武承嗣就曾伪造过“天授圣图”之事,上有所爱,身为臣子,若为此事一意谏言,反却扫了圣兴。
那日圣驾驾临梅阁时,听李隆基开怀说提,江采苹也只笑靥自若的静听了一番而已,既为前朝政事,后。宫理当不得干政,况且眼下这节骨眼上,大势所趋,更没必要为这个落人口舌。天宝一启,只望往后里还可多几年安平日子得过且过,今时已然足矣。
正文 第327章 失亲
二月杏花闹枝头,三月桃花粉面羞,正当大地回春冰雪消融春意渐浓的时气,宫外却传来宁王李宪病故的噩耗。
闻此凶讯,李隆基辰正时辰就退了早朝,径直摆驾胜业坊宁王府。自李宪从西北边塞调回京都长安颐养天年,这两年一直抱恙,贵体一日比一日欠安,就连宫中奉御也曾奉旨几次登门为其请脉,奈何迟迟不见病愈,反而日趋病重,时,大唐才改元天宝,正值举国欢庆、八方来贺之时,未期李宪竟在这关头上卒亡。
宁王府灵棚前,已然丧幡高挂,汝阳王李琎与几个兄弟正哭踊于丧幡下,远远看去,三根丧幡迎风鼓荡,清一色白绫包裹,最中间一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高三丈六,左右的下马幡七尺长九寸宽。
宁王妃元氏趺坐在高一丈七帆长七尺宽三尺的落泪幡下,飘荡在其头顶的两条一尺三寸的白条,不时拂吹在其悲恸欲绝的憔面上,越发显得悲戚不已。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生无所恋死又何惧之有,若非顾念身边的几个孩儿里有的至今还未娶妻生子,着实叫人放不下心,元氏真欲一头撞死在夫柩前,与李宪结为发妻几十载,生前未能比翼双飞,但愿死后可化作连理枝共赴黄泉朝夕不离不弃,今时也罢,它日也罢,至少不致以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
李宪这一辈子,可谓有才,既能诗歌,又通晓音律。尤善击羯鼓、吹笛,恭谨自守,不妄交结,不预朝政。是以,自在先皇睿宗李旦面前表让以来,及至李隆基继位的这些年里。一直为李隆基所重。李宪身为众兄弟之中的兄长,多年来以其独有的原则维持着兄弟之间的天伦之乐,早年过着富绰绰的日子,住着富丽宽敞的府邸,妻妾成群财帛不计,倍沐皇恩,今下归西。当真让人叹惋。
圣驾行至宁王府朱门外,李隆基就弃了龙辇径自徒步入府,皇甫淑仪紧提步在后,随驾一道儿步至整仪幡前,府上一众婢妇立时恭迎向前施礼。
临晋下嫁的驸马郑潜曜乃代国公主的次子。代国公主李华婉与宁王李宪是为一母所出,生母乃睿宗元配肃明刘皇后,仅就姻亲上而言,皇甫淑仪与郑府是为亲家,于辈分上而论,李宪乃郑潜曜舅父,故,今晨一经传入宫李宪病故的悲讯,李隆基临出宫前刻。便命高力士亲往淑仪宫传谕,传召皇甫淑仪随驾一块儿赶来宁王府慰唁。
大步步至落泪幡前,李隆基哀戚之情油然而生,龙目染上一层水雾。元氏、李琎等自凌晨守于李宪病榻前,直至卯时三刻李宪咽气,这会儿早已交手哭踊无数。恻怛痛疾至极,此刻圣驾亲临,诸人却已哭得泪干,更泣不成声。
半月前,李宪还曾亲手为后院的一株株杏花花梢挨个枝丫系上金铃,并交嘱府上园吏在鸟雀来啄食时拉动铃铛以驱之,如此惜花之举,日前还在长安城传极一时,引人纷纷相仿之。对此李隆基亦有所耳闻,更是镜明于心,李宪之所以系铃护花,且惜护的只有府上的一枝枝杏花,其实是为思念故人而已,依稀犹记,当年莫氏入宫之后,也曾在新射殿遍栽杏花,每至春暖花开时节,年年手系金铃于花梢之上,只道是为爱花。
坦诚讲,乍闻李宪为杏花系铃时,李隆基当时颇有些不快,何况当日宫中的杏花正在盛开,那日晌午头上,不知不觉间踱步至荒冷已久的新射殿,只见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