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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微霁颜,碍于现下哥舒翰还坐在下,遂缓一缓口吻,示下高力士命人添置上一张食案,以便杨玉环入席。茕茕白兔。东奔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口上虽未作它言,此刻心下却十为感喟江采苹的识大体。
会意李隆基示意,高力士立时朝几个宫婢使了个眼色,暗示其等在左侧又添置了张席次,并微躬身作请向杨玉环:“且请杨贵妃入座。”
逢巧小夏子这会儿也从司膳房传膳赶回,同来的几个承应膳给使毕恭毕敬地奉上膳食,才随从小夏子又恭退下。
杨玉环杵在那,见李隆基不予温情说哄,原不免更添气闷,待回首留意见殿内右侧还有旁人在时,花颜这才微微一变,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刚才自己似是有失体统了些,既有下台阶可下,于是在哥舒翰对面的席次上坐下了身。
哥舒翰、左侧主仆二人适才旁观在侧,这刻自也听了个明白,尤其是左车,也才知晓眼前这人才是那为宫外人所人尽皆传道的杨玉环,但见哥舒翰步离坐席,上前行礼,遂趋步在后,亦礼了一礼。
“臣,哥舒翰,见过杨贵妃!”
杨玉环秀眸一挑,细细端量了两眼哥舒翰,目光却停留在了哥舒翰身后的左车身上:“你便是那一战成名、拒战于苦拔海杀的吐蕃大军溃不成军,制敌三路军马落荒而逃名声大震的哥舒翰将军?”
哥舒翰就地躬了躬身:“臣惶恐。”
杨玉环嫣然一笑:“早在华清宫时,三郎便与玉环说道了将军勇猛之事,将军半断枪与敌搏杀,端的令玉环敬仰”顿一顿,又笑靥自然开道,“但看将军身后的小将,也是个多才多智之人,且不知有何高凡本领?”
一听杨玉环问及,左车侧脸“刷”地又是好一阵儿涨红,只觉心跳在骤然加速。之前错把江采苹误当做了杨玉环,此时杨玉环就坐在斜对侧,怎不令左车心血膨胀,试问谁人没个年少轻狂之时,当下就红赤赤的回道:
“仆,乃家僮左车,见过杨贵妃。”
左车尚是黄口小儿时,就已跟从在哥舒翰身边上阵杀敌,久经沙场,虽说今下还不过弱冠之年却也算是个见过大阵场的人,而看着身量短小的左车,杨玉环心中却莫名有分起意,感觉对这个像极其小时在故里山野之间所见过的那人面狗躯而长尾的青兽一样,让人乍见之下既惊惧又好奇。
看一眼左车,杨玉环越发起兴:“你可与本宫说述一番,你有何作为?”
“仆”再看左车,再被杨玉环这么一问,看似有些窘困,好半晌吭哧都未能答上话来,若不是西北边塞的风沙早把其吹打成了一身的古铜色肤色,想必这会儿其那张早已涨成猪肝色的脸不知要被多少人嘲谑起哄。
看着左车站在那手足无措,乃至羞臊的口不能言,杨玉环不由得忍俊不禁,掩唇轻笑出声,连娟美侍立在一旁也跟着“扑哧”一笑。这下,左车更为慌措,跟个小娘子似的羞得直抬不起头来。甚至连抬眼看一眼杨玉环那一笑倾城欢的笑颜都不敢。
瞋眸娟美,杨玉环勉强敛了敛如花般的笑靥,却是计上心来,娇滴滴的望向李隆基,细声细语道:“三郎,玉环有一请,不知三郎恩允与否?玉环甚敬慕哥舒翰将军,亦对将军沙场上的勇猛早有耳闻,都道‘百闻不如一见’,今有幸与将军结识。三郎何不示恩,让将军一展身手,也便宫中六卫长上一番见识!”
左车心中一喜。未期竟还能有幸在御前一显身手,之前跟从哥舒翰闯宫,本抱定一死之心,不成想事情竟平地逆转,龙颜在勃然大怒之后竟又大悦。还下谕在南熏殿设宴。当李隆基得知左车在对吐蕃一战中,也是与哥舒翰马上马下立下汗马之功之时,更是破例开恩命人为左车加置了坐席,这之于左车而言,已然是天大的恩宠,但更令左车喜出望外的尚在于。就连杨玉环也对其青眼有加,是以一听杨玉环在御前举谏,怎不大喜过望的跃跃欲试。何况这宫里宫外谁人不知,杨玉环而今可是李隆基心坎上的人,日前从大斗拔谷出发来京时,左车就曾向哥舒翰提议过,此番来长安多备一些金帛以便营救王忠嗣。毕竟,这年头求人办事都少不得要打点在先。怎奈哥舒翰偏不听劝,以至于楞是在大理寺天牢外连吃闭门羹。换言之,倘使进京之前就备足了金帛物什,眼下献上,不管是孝敬于江采苹还是奉承给杨玉环,实则都可取悦李隆基,再想为王忠嗣求情开罪至少容易得多。
反观哥舒翰,却全不似左车,非但毫无窃喜之意,反却面色微沉,冷声就拱手道:“启禀陛下,上阵厮杀,乃极尽血腥之事,恕臣直言,不宜在皇宫大内舞枪弄棒,倘冲撞天颜,臣岂非死罪。”
拱手说着,哥舒翰一顿,全未在意杨玉环已然花颜微变:“陛下乃一代圣君明主,臣此番进宫,乃为王将军一事而来,还请陛下开恩,宽宥王将军。”
哥舒翰今番之所以不经传召擅自入京,原就只为替王忠嗣求情故才闯宫面圣,尽管李隆基盛怒已消,且举杯畅饮了这小半日,但李隆基并未明示何令下敕释放王忠嗣,眼看外面天色将晚,哥舒翰根本就无心献舞助兴,古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哥舒翰虽也是随身带刀而来,却不志在刺圣。说白了,如若是单纯的意在讨杨玉环欢心,哥舒翰更不会领这个情,献媚何人,其一个已过不惑之年的老将,别说还对大唐立有边功,即便无功可言,让一个边将当殿为妃嫔舞剑那也是一种羞辱,一旦传出去往后里如何在军中立威。
察觉到杨玉环面颜已变,左车一凛,赶忙埋低首,睨了眼得罪了杨玉环却犹不自觉的哥舒翰,直干着急但又无奈。李隆基恩下其与哥舒翰席地而坐,一同陪饮,在左车看来,三分是看在其在沙场上与哥舒翰配合的天衣无缝上,七分则是念在其有礼有矩上,若这时多嘴插言,不见得便会讨杨玉环欢心,却未可知不会不叫人觉得其是个卖主求荣的奸佞小人,反不如闭上嘴,纵使被问罪也不罪在其身上。
环目诸人,江采苹温声浅笑道:“将军所言甚是,调丝弄竹可赏心悦目,舞枪弄棒总归有所不宜,时,边陲军务迫在眉睫,不知将军做欲何时动身回府?”
哥舒翰拱手一拜:“臣,是为王将军之事冒死上言,但凡王将军无罪而归,臣便即日赶赴上任,万死不辞!”
美目凝目李隆基,江采苹凝眉莞尔一笑:“将军忠肝义胆,可嘉可表,着是忠义之士,大唐之福将也!”
有些话,点到即止便可,多说反却不美。杨玉环虽不是李隆基传召回宫的,但杨玉环既已回来,江采苹自觉也不便再在南熏殿多留,至于王忠嗣一事,顾念在哥舒翰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上,以及王忠嗣这些年也未少为大唐屡建奇功的份上,想是李隆基也会高抬贵手网开一面,有感于心王忠嗣本就是遭人构陷的。不过,该拾场时还是要拾的,纵便心有千怨万恨。
次日早朝,李隆基就当着满朝文武之面,下敕宣昭了擢升哥舒翰的事,同时仅以王忠嗣阻挠军功的罪名贬斥了王忠嗣为汉阳太守,而绝口未提王忠嗣欲奉太子之罪,原即子虚乌有之事,圣意已明,自此朝中也再无人敢问究此事。
但江采苹与杨玉环之间的嫌隙,却由此加剧,不日,董芳仪、郑才人等人也由华清宫回了宫,后。宫的争锋也越发绽露头角。
VIP章节 第441章口角
天寒色青苍,北风叫枯桑。
彩儿、月儿顶着风刚步入司膳房取食材,身上还未暖和过劲儿来,就见娟美、绿翘跺着脚推门直入,哈着气冲庖长催问道:“晌午前儿传的汤,怎地到这会儿还未奉上?”
庖长正与承应长在说示,少时唤两个承应膳给使将梅阁所需的食材送过去,但见娟美一进门就扯着嗓儿极没好气儿地发难,忙上去前礼说:“杨贵妃点的汤,正小火慢炖着,再有一刻便可奉上。”
环睇各是忙碌着的众人,见庖长说着就步向一旁去,却是朝彩儿那边走去,娟美不由脸上一黑,这偌大的司膳房上下各行其事,没一个人过来招呼其也就作罢,那庖长却只顾与彩儿说话,都是奉了主子的交代而来,却眼见着自个竟如此不受待见,怎不气闷。而在娟美看来,其在这儿受屈待,这整个司膳房无疑就是对杨玉环大不敬,尤其是眼看着那庖长竟在亲自登梯为彩儿取高了几样架上的食材时,心下越发觉得有些愤懑不已,侧目再看看守在陶甄前专司熬汤的那个厨役不紧不慢地架势,娟美当下就忍不住啐叨出声:
“你这狗奴,倒是沉得住性子!不过是碗红汤,怎地便不知加把火,这般慢吞吞不上心,大半个时辰了还未备好!可知你这般敷衍塞责奴,便是对贵妃不敬!”
娟美这一劈头盖脸的喝斥,那厨役显是被喝得当头一愣,手上一个慌措,竹扇碰倒汤罐,只听“哗啦”一声响,楞是打翻了陶甄。
这下,连就近的几个夫役登时也都跟着乱作一团。也顾不上再管手头的活,七手八脚的就赶忙泼水浇灭从倒翻的陶罐中“呼”地一下子高窜着烧起的火苗子,好一阵儿忙乱才免除掉一场火灾。
见状,娟美不由得怔愣在那,亏得身旁的绿翘眼明手快的及时把娟美拽向一边,否则,娟美就站在那,离那厨役不过一步之遥,难保不会被窜起的火星烧伤烫着。
彩儿、月儿站在不远处,眼见事儿不妙。来不及细想也慌忙从旁提过半桶水就泼了过来,不成想手上使过了些劲儿,半桶冰水“哗”的就浇向了娟美这边。绿翘刚拽过娟美躲过火舌。还未转身就被人从后面浇了个湿,二人一怔,当回过神儿来时,衣身上已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手忙脚乱之下,见彩儿竟泼了娟美、绿翘一身水。月儿也是一愣,连忙步过来,掏出绢帕就为娟美擦拭,才擦了没几下,却被娟美猛地伸手推开。月儿一时不防,直被娟美推搡的接连倒退几步。险些又撞倒身后的一个陶罐,所幸看守陶罐的厨役护得及时,这才未又闹出一场乱子。
彩儿匆忙扶了月儿站稳身。杏眼一瞪,就冲着娟美开训道:“你这人,怎地回事儿?月儿好心为你擦干身上的水,你作甚推其?怎便不识好歹!”
被彩儿一呵斥,娟美立时也来气。当即就不甘示弱的步上前来,直指向彩儿驳斥道:“奴不识好歹?奴身上的水。适才是谁泼的?你凭甚在这儿对奴大呼小叫!”
彩儿不禁心觉理亏,但偏又早就看不惯娟美这一副做作相,早在开春宫中操办的鸡鞠之会上,便已对娟美看不顺眼,今日又摊上这种事,遂也扬起下巴哼道:“是奴泼的怎地?又不关月儿之事,你作甚冲着月儿撒气?月儿可未泼你一身水,其是出于善意”
彩儿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娟美打断道:“你也罢,其也罢,还不都是梅阁的贱奴!”高声叫喝着,就又嗤鼻以笑道,“少在这儿假惺惺的装傻充愣,适才你便是成心泼奴一身水,奴推其怎地了!”
听娟美这般一说,彩儿顿时也气儿不打一处往上冒,平日里已是对娟美的装腔作势极尽反感,今个又见娟美如此的不可理喻,且不分是非,彩儿当真是越加感觉深恶痛绝,这有甚么样的主子就有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