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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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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李亨在遭受一场又一场的冲击时的忍辱负重,及其仁孝与谨慎,坦诚讲,却也颇令李隆基安慰,唯有身处困险之中能屈能伸大丈夫者才是可托付大事之人选,何况李唐家的基业更是这天下最沉重的负担,而李亨应付事变与忍受困顿的耐力确实超乎李隆基想象,正因此,心绪复杂之余,亦苦涩踌躇。

    是夜,李隆基在勤政殿圈阅完奏本,便信步在宫道上,不觉间竟步到了梅林。时下,梅林中的梅花早就凋谢了大半,只余下七零八落的残花儿,香雪海的景象已然不及腊月里,但这残香,深深呼来,倒越发沁人心脾。

    高力士趋步在后,跟同李隆基转过梅亭,一道儿步至梅阁殿阶下,冲身后担抬着龙辇的几个小给使使了个眼色,示意其等先行于外静候。

    见阁内还掌着灯,李隆基也未让高力士通传,径直提步而上阁阶,轻轻推开阁门,只见江采苹正金针倒拈在手,斜倚在卧榻上挑灯缝绣一件龙袍,遂示下高力士亦候在帘外,独自轻着步子转入珠帘。

    听着有脚步声传来,江采苹也未抬首,只以为是云儿又入阁来作催歇息,便曼声启唇道:“你且回房歇息便是,吾一会儿便歇下,不必再起夜过来,现下乍暖还寒,莫着了风寒。”

    李隆基轩一轩入鬓的长眉,也未应声,待步近,才细看清江采苹手上那件龙袍竟是多年前早就为其在缝制的那件亵衣。

    说起这件亵衣,李隆基也是无意中听小夏子说过这么一嘴,早年就听小夏子说,有回在宫道上碰见云儿,问及江采苹在作甚,云儿随口就回了句,只道是江采苹近些时日一直在赶着绣龙袍。不过,江采苹的口风倒是极严,今日李隆基还是头回亲眼看见这亵衣,巧在这亵衣也只差几针就绣完了,绣工虽不怎叫人恭维,但毕竟这绣的人的心意足矣使人看着快慰,那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层层交叠,龙腾凤舞的图案,又岂是轻而易举即可一蹴而成的简单活儿。

    反观江采苹,半晌未听见回话,一抬眸却扫见一双龙靴停在其眼皮底下,心下登时一跳,连忙搁下针线,做欲起身迎驾:“嫔妾不知陛下驾临”

    李隆基一手扶了江采苹起见,龙目含笑,伸手取过搭在针线笸箩上的龙袍,又细看了两眼:“朕竟不知,爱妃还有这般手艺可是为朕做的?”

    李隆基的话音中透着浓浓的笑意,江采苹面颊一阵儿臊热,别看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偏不擅长这女红,否则,何致以一件亵衣楞是绣来绣去鼓捣了近三五年还未修成完工,一遍遍改来改去竟是越改越不成样儿了。

    “陛下只管打趣嫔妾便是,嫔妾自知自个手拙”垂目一把夺过那龙袍,江采苹抱在怀中背过身去,犹不自觉话中已是带足了娇嗔之气,“陛下若嫌弃,大可丢了!”

    李隆基哑然朗笑了声,拽着龙袍一角一扯,将江采苹连人揽入怀:“朕,岂舍得?”

    感触着李隆基的热气吐在耳际,江采苹忽觉有些不自在,恍惚间挣脱了李隆基的怀抱,闪向一旁。不知何故,今刻面前站着的人明明是李隆基,其眼前却一闪而过薛王丛的那双细目,好似如芒在背一般。

    “嘶~”扯着龙袍一拉一拽的工夫,江采苹只觉指尖一痛,不由得倒吸了口气,垂首一看,才知指肚被金针炸了下,已是冒出血滴来,且不偏不倚染红了龙袍上那条金龙的龙眼,渗透了其上的丝线。

    顾不上指尖还在刺痛,江采苹慌忙以袖襟擦拭袍上的血渍,可惜已沾染在其上,一时已是擦拭不掉,纵便过后可清除掉,这龙袍染上血污,已属大不敬,只怕是要白费这一番心思了,如若不然,倘使被人知晓此事,指不定会闹出甚么风波来。

    情多累美人。原本这件龙袍,江采苹已无意再绣,只是前几日又在笸箩里翻找出来,抚摸着其上还未成形的龙凤配,又犹犹豫豫地绣了起来,然今日眼看着这金龙就要绣完,却又染上了血渍,看来,当真是天不遂人愿,触摸不到的那份上苍的眷顾,无论再如何的努力,终归也是徒劳。思及此,江采苹忍不住凝眉叹息了声。

    高力士守在阁门处,眼见时辰已晚,李隆基待在阁内还未出来,心想着圣驾今夜估摸着是要留在梅阁了,于是低声交代那几个小给使先行退离,这时,却见云儿由房内步出来,朝阁阶步上来。

    “阿翁”乍见高力士,云儿显是一愣,环顾阁内,心中一喜,旋即又是一沉,有些七上八下,“阿翁何时来的,陛下可是”

    高力士点下头,示意云儿莫做声,与之步向一侧,借一步说话道:“陛下正在阁内,听老奴一劝,这会儿莫入内为宜。”

    云儿蹙眉略一思忖,对高力士屈膝礼了一礼,先时在房中,不知怎地其坐在烛案前竟趴着寐着了,连圣驾驾临都未听见动静。而彩儿、月儿两人早在天色才一擦黑那会儿,就窝进了寝房睡下,这刻二人早已睡得正浓香,尤其是彩儿,但凡一入觉就是雷打不动,想必更未听闻见甚么。

    前些日子,月儿也有与云儿说及,那日宫宴上江采苹与薛王丛在龙池船舫上有过一见之事,虽说江采苹原是为与父江仲逊见面,但若被不知情的有心人士察知,势必又会无中生有,乱嚼舌根。圣驾已有些日子不来梅阁,今夜却移驾而来,且随驾同来的仆奴并无几人,也不知是为何事而来,在云儿思量来,万莫是听了甚么流言而来才好。

VIP章节 第457章得失

    翌日,李隆基便下敕,又为皇太子李亨续娶了一位良娣——张氏。

    朝堂上,面对李隆基的赐婚,李亨显是有分吃愣。昨日被召入宫听授王忠嗣的身后事时,李隆基并未跟李亨提及要为其续娶侍妾之事。

    广平王李俶恭立在下,对此倒未显何异色,好似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一般。这两年,祸及那两场大案,父亲先后请旨与身边的两个女人和离,先有太子妃韦氏被休,削发为尼在禁中佛寺做了永成陌路的出家人,后有杜良娣被迁出东宫废为庶人,而今的东宫早无人主内,是以,以李亨皇太子的名位来说,续娶侍妾实也是迟早之事罢了。

    然而,李林甫等一干朝臣静听在下,面色却是大变。当年的两场大案,李亨的两场婚变,无不是其等处心积虑所为,不言而喻,意在除掉李亨的左膀右臂,使其身陷孤立无援的困境之中,以便尽早扶持寿王李瑁取而代之,一举登上太子之位入主东宫,可是今日,李隆基竟又为李亨赐予良配,而这个张氏,更是个有背景的女人。

    张氏的祖母窦氏与昭成太后乃亲姊妹,李隆基自幼丧母,自小就是这位姨母将其鞠养成人,故而李隆基待窦氏甚厚,荣登大宝之后便封其为邓国夫人,亲宠无比。想当年,窦德妃姿容婉顺,动循礼则,睿宗时为相王时纳为孺人,甚见李异,光宅元年便被立为德妃,后诞下皇嗣——李隆基及金仙公主、玉真公主,本是和乐之年,却于长寿二年,被则天女皇的户婢团儿诬谮与时为睿宗正妻的刘氏厌蛊咒诅,正月二日朝见于嘉豫殿时既退而同时遇害。时到如今。梓宫秘密,莫知所在,待睿宗继位,谥曰昭成皇后,招魂葬于都城之南,陵曰靖陵,又立庙于京师,号为仪坤庙。睿宗逝世后,窦后则以帝母的身份被追尊为皇太后,谥仍旧。祔葬桥陵,迁神主于太庙。

    自窦太后痤于宫中,每当母妃忌日。李隆基也都会为邓国夫人添一炷香,以示仁孝,邓国夫人生前生有五子,早年皆封为高官,小子张去盈还迎娶了常芬公主为妻。而这个张氏亦即张去盈的侄女。是故在李林甫等人来看,现下李隆基既为李亨赐下这门亲事,看来时下李亨的太子之位还是不易撼动的,依眼下的情势来断,至少李隆基还不曾动过废黜李亨的念头。

    原以为排构掉皇甫惟明、韦坚以及王忠嗣等人之后,李亨的太子之位势必难保。不成想李亨反却因祸得福,当日在构陷掉韦坚与皇甫惟明二人后,事后李隆基提拔王忠嗣时。李林甫就已隐隐感到李隆基对李亨还有些不忍,故才又快刀杀戳王忠嗣一拨人等之势,唯恐夜长梦多,一旦放任李亨与王忠嗣内外勾结起来自己将大势已去,可惜直到今时李林甫才看透。原来李隆基对李亨有的可不止是恻隐之心。

    退朝后,李林甫就急急转道去寿王府。急欲将此事告知李瑁,商酌大计。车辇一停下,李林甫也顾不上再让司阍入府通报,便火急火燎的径直寻向正堂。

    “李相稍候,仆这便去报知王妃。”

    见李林甫直入厅堂,王府的管家来福赶忙恭迎上前,紧就示意侍立在堂中的婢妇赶紧地奉上茶。

    李林甫颇有些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此刻早无闲情雅致茗茶,只是这都已近晌午,刚才由门外一路走来,却未看见李瑁的人影,也不知这大白日的李瑁究竟窝在府中在干些甚么事儿,尤其是打从年节过后就再未上过早朝。

    不一会儿,韦妃便迎入堂内,一见李林甫,就地施了礼:“烦李相久候了,妾身已叫人去告知十八郎。”

    见只有韦氏一人来,李林甫越发有些不快,适才听寿王府的管家来福说去报知韦氏,其已微有不悦,竟不知这寿王府几时换做一个女人当家主事了。不过,顾及韦昭训是与其一同在朝为官者,李林甫才未多置喙,此时见着韦氏也算有礼有矩,这才敛色拱了拱手,权当还礼,毕竟,韦氏现今亦是名正言顺的寿王妃,纵便其官居宰相,却也是李唐家的下臣。

    “寿王妃折杀微臣了,微臣岂敢受寿王妃一拜。”面上搪塞着,李林甫也未多礼让,顿一顿,便开口作问道,“莫不是今儿微臣来的不是时候,倘寿王有何不便之处,微臣先行告退便是。”

    韦氏娇颜一僵,又怎会听不出李林甫话中有话,旋即赔笑礼道:“李相言重了。只是”

    察觉韦氏似面有难色,李林甫心下冷哼了声,这一年来,其越发觉得李瑁有点异常,就像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其与众臣费尽心思共谋大计,而李瑁却是未参与其中过一回,甚至连积极响应都谈不上,否则,又怎会到今时今日还扳不倒李亨,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的仍不能将李亨拉下马,可以说李瑁有着不可推诿之责。试想,其这一群党羽若少了李瑁这颗在棋局上占居着“帅”位的棋子,这无论如何行事那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也难怪屡试屡败,乃至连李隆基都开始偏袒向李亨,说来还不都怪李瑁不知上进。

    觉察到李林甫面色微变,韦氏忙换以笑颜相对道:“昨儿府上来了几位宾客,十八郎一时起兴,便与来客多吃了几樽酒李相也知,十八郎一贯不胜酒力”

    正说着话,却见来福已是连搀带扶的架了李瑁一脚踏进来,只见李瑁还有些衣衫不整的未睡醒似的半睁半闭着一只眼,且是一身的酒气,那一走三晃的醉醺样儿,明眼人一看便知根本就不像韦氏所言的只是多吃了几樽酒那般简单。即便如韦氏适才所言,昨日李瑁是与宾客欢饮了几樽,这寐了一宿怎说也该醒了七八分的酒才是,而李瑁的醉相明摆着就是喝了个酩酊大醉,并且是才喝醉至多不过一个时辰,难不成还能是与来客通宵达旦不醉不散,吃酒欢饮到日上三竿才散场?

    “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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