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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太过违逆,一时也只有先行谢恩:“陛下圣明!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其他朝臣在下,异口同声叩拜在地。
李隆基一抬手:“至于太子,便留在宫中代朕掌持朝事便是。”
李亨这才躬身领命,众臣子再无人上奏旁事,李隆基遂起身退朝,昨日与杨玉环合奏曲子,今晨就觉得有些体乏,索性早些退朝。
众臣恭送过圣驾,也三五成群散朝。待步出兴庆殿。李隆基也未乘坐龙辇,只徒步步往金花落方向,快要行至金花落殿门前时,却又止步:
“力士,传朕口谕,即日起,命哥舒翰修筑城池,操练兵马,以备不时之需。”
高力士微怔,旋即会意:“老奴遵旨。老奴这便派人。八百里急报与哥舒翰将军。”
凝睇前方不远处的金花落,李隆基回身踱了几步:“摆驾南宫。”
“陛下,陛下不去曹婕妤宫里了?”高力士忍不住多问了嘴。比起南宫。其倒宁愿圣驾移驾曹野那姬那里,也不愿再改道杨玉环宫中。
李隆基龙目一皱,提步上龙辇:“回头告知梅妃,晓谕六宫,晋封曹美人为‘顺仪’”
顺仪乃六仪之一。高力士又是一愣,忙亦步亦趋在侧:“是。”
圣旨一经下达,次日就晋封了曹野那姬的位分,金花落却未显得有多少欢庆之气,照旧的沉寂着。
薛王丛与李瑁将一同护从曹野那姬前往南诏看探皮罗阁的消息亦不胫而走,当日就传遍了六宫。倒是引得宫中种种碎啐。
江采苹盖下凤印,交代云儿执了圣谕去各宫下敕,三宫六院晓谕了个遍儿。也未见有哪宫的妃嫔前去金花落道贺曹野那姬的晋位之喜。
当夜,江采苹就休书一封,交予云儿,待两日后薛王丛入宫时,寻个空子拜托薛王丛代为将这封家书送达莆南珍珠村。且再三交代云儿,切记万勿把家信假手他人手上。如若无暇交托薛王丛就原封不动的带回。
尽管信中并无甚么隐秘,但为免闲言碎语满宫飞,自当谨慎行事为是。尤其是今下大唐边疆危机四伏,南诏如有兵变之乱,虽与莆南相隔着千里之遥,但总要叮咛家亲几句才是,何况大唐与南诏终有一战,更当及早叮嘱江仲逊早作准备,省却来日里一旦天下动乱,其远在千里之外,无从救护。也正因此,这封家信才更不可落入他人之手,否则,倘使被有心人士断章取义,难免不祸由口出。
待到薛王丛、李瑁护从曹野那姬母女二人出宫之日,一切倒十为顺利,云儿亦亲手将江采苹所书的家信交予薛王丛手中。
因曹野那姬是借由省亲的名由出宫,故而并无朝臣齐聚宫门相送,后。宫妃嫔亦无几人前去,只杨玉环一人随驾在南宫受了曹野那姬的觐拜之礼。此行曹野那姬却是连身边的两名侍婢也一块儿带上了,待一行人等离宫出城,整个金花落楞是连一人也未余下看守宫殿,那感觉,仿佛曹野那姬主奴几人此一去就不打算再回宫一样。
这日,杨玉环在百花园抚弄琵琶琴,一曲弹罢,仍不见圣驾到来,百无聊赖的工夫,忽听几声琴筝之声不知从何方传来。
“这是何人在抚筝?”
见杨玉环黑烟眉一挑,丹灵侍立在旁,连忙冲娟美使了个眼色:“快些去瞧瞧。”
娟美张一张嘴,看似欲说些甚么,却忍下了。她可比丹灵侍候在杨玉环身边多好几年,今时却轮到丹灵来使唤她,怎不有怨怼之气。
察觉娟美似有不情愿,丹灵心下一沉,自知娟美定是又误解了她一番好意,她本意是想给娟美个机会,让娟美在杨玉环面前讨个夸赞,不成想竟又被娟美错怪。
娟美犹豫着不动身的工夫,杨玉环已是步出凉亭来,径自寻着时断时续的几声拨弄声,转出百花园,寻向琴声处。
“这是何处?”待步到一处苑垣前,杨玉环不由有分疑惑,入宫这般久,竟不知宫中竟还有宫苑如此的陈旧,仿乎是座冷宫般。
眼下春暖花开的时气,眼前的宫苑,却格外萧落,透着死寂。
丹灵赶忙往前处又紧走了几步,不一会儿便回来答道:“娘子,奴瞧着,此处好像是毓秀宫。”
“毓秀宫?”娟美紧声就质疑了声。
丹灵蹙眉回道:“早先奴听人说及过,这毓秀宫原是常才人的宫苑,早些年,宫中有妃嫔意图下毒加害曹婕妤是曹顺仪的小公主,事情败露,常才人牵扯其中,陛下盛怒之下便把常才人禁足在此,连常才人的公主——新平公主亦长年禁足其中。”
“胆敢毒害公主?岂非罪不容赦!”娟美吃愣之下,不自禁咂了咂舌,着实惊诧不已。
杨玉环秀眸一挑,却绕向毓秀宫的宫门,示下丹灵道:“你且上前去叩门,本宫今儿个要见一见这位常才人。”
VIP章节 第463章大赦
听杨玉环说要去毓秀宫,云儿略迟疑,才紧走了几步上前叩门。叩了好半晌的门钉,却未见有人应响。
“娘子,奴瞧着,这宫中许是无人”娟美跟在旁,不由冲丹灵撇了撇嘴,“想是丹灵记错了地儿,这儿不过是处废宫!犄角旮旯背角之地,怎会有人长居?”
瞋眸娟美,杨玉环示意丹灵再叩门,刚才那几声断断续续的琴筝之声,定是由这毓秀宫传出去,且一听就可断知,这抚筝之人八成是个新手,并不善琴筝,否则,也不会抚的那般刺耳。
适才丹灵有说,这毓秀宫中不光幽禁着一位才人,还禁足着常氏的公主——新平公主。早年杨玉环为寿王妃时,随李瑁入宫拜谒的次数虽说少之又少,对这位新平公主却早有耳闻,只因新平幼智敏又习知图训,帝贤之,是众多公主中颇受李隆基疼宠的一个,当年可不比咸宜公主所得的恩宠少,而新平的母妃却只是个四品才人,既无武惠妃的显贵亦无显赫的世家。
不仅是较之咸宜公主,即便是近些年较得圣宠的临晋,早些年也不及新平在御前得宠,只可惜新平的母妃是个鼠目寸光的女人,如若不然,又岂会弄到今下这等不堪田地,连新平都被祸及。
丹灵又叩了几下门,见里头仍无人应声,遂也步了回来:“娘子,不如改日再来”
正说着,只听身后有道满带着警惕之气的声音响起:“何人?”
听见有人回声,丹灵赶忙应了声:“贵妃至,烦请通传声。”
门内却是好一会儿无声,丹灵正欲再说一遍,里面却又有了低低地声响:“贵妃?”
听声音还是刚才那人,丹灵忙应道:“听闻此间乃常才人宫苑。贵妃打此路过,特留步造访。”
见门内又陷入死寂,娟美站在一边,忍不住啐了声:“这常才人,端的大架!”
“多嘴!”杨玉环嗔声娟美,移步上前,“倘使常才人有所不便,本宫改日再行拜访便是。”顿了顿,方又启唇,“适才本宫也是听见有琴筝之声由此处传出。故才留步,若烦扰了常才人,常才人莫怪便是。”
说罢。便示下丹灵退下,做欲原路返回。刚举步回身,还未走几步,便听身后又有了回声:
“贵妃至,本当恭迎。怎奈这儿已是禁苑,贵妃莫沾了晦气才是。”
杨玉环秀眸一挑,就地止步:“本宫既来之,又岂会介怀旁的,若有所顾忌,今日也不会叨扰常才人。”
娟美听在旁。左看看紧闭着的毓秀宫宫门,再右看看说走却又停下脚的杨玉环,一时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连丹灵都知晓。这毓秀宫已然是废宫,其中住着的人想必也是废弃之身,这会儿杨玉环竟还要登门入内,着实有违常理不说,此处既是禁苑。可想而知,纵便不似掖庭宫中那几间幽禁着形形色色犯妇的冷宫一般。必定也是不允人随意出入的,杨玉环却非要闯入,这万一被何人撞见,回头岂不被问罪。
“贵妃可有圣谕?”
娟美正暗暗嘀咕,却听门内之人又故作守礼的问了句,心中越发看不惯,杨玉环刚才都已明说,此番只是碰巧寻乐路过而已,又哪儿里会有李隆基的谕令,难不成这门内之人还在巴渴着有朝一日还能被释足。娟美虽不如丹灵知道的那般多,前刻也不知这毓秀宫幽禁着一位才人,但也知这宫中的妃嫔若非犯下大过,不见得就会被关幽禁,且一关还不是一年半载,所犯之过定然不轻,否则,当今天子那般多情又仁圣,又怎会连自己的公主都一并幽禁在此。
反观杨玉环,倒异常的未显恼怒之色,反却极其有耐性地笑道:“本宫并未持有圣谕,只意在与常才人交个心罢了。”
“贵妃无圣准,恕不相见!奉劝在先,贵妃也莫自招祸事了,快些离去为是。”
杨玉环黑烟眉一挑,未怒反笑:“姊这般守礼知规,为人着想,可见是个性情中人。本宫虽无三郎手谕,却可应承姊,倘投缘,它日姊大可无忧。”
间隔着两扇宫门,门内门外都是良久的沉默相对,片刻,才听得一声沉重的门轴转动声,杨玉环主奴三人不禁齐齐抬首。
“阿娘!”
这时,里头也夹杂起一声轻唤声,随着这声轻唤,刚刚启开一条门隙的宫门“砰”地一声响,又重重地紧合上,像是在避及甚么。
丹灵抽出帕子,抬手为杨玉环遮了遮身前地面上带起的一股尘土,娟美也捂了口鼻,甚为嫌恶的径自退后了两步。
门内响起一阵儿听似十为凌乱的脚步声,不大会儿就全无了音儿,估摸着是常才人急急拉了新平步回苑中去。丹灵遂请示向杨玉环:“娘子,今儿个也近晌午了,想是陛下也应退朝,可要先行回去?”
杨玉环略一思忖,回身步离毓秀宫,别看今个吃了闭门羹,被人视作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指不准会是一次意外之喜,更会有意料之外的所获。待步远毓秀宫,才缓步交代丹灵道:“这两日,你且去打听下毓秀宫的事儿,凡与之牵有干系的,一并探听明究。”
“是。”丹灵于后应了声,尽管不全明懂杨玉环是为何意,但也看得出杨玉环已心有定数。
娟美趋步在后,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解杨玉环何故多此一举,去过问毓秀宫的乱遭事儿。但又不敢吱声,近来杨玉环多与丹灵厚待,怕是根本听不进其的主见,与其说了也是白说,反不如知趣闭嘴为妙。
不日,薛王丛就遣人从太和城连夜快马加鞭上禀了皮罗阁病故的哀讯,未几日,皮罗阁继子阁罗凤就继承王位,并遣使臣随同薛王丛、李瑁一同护从曹野那姬及小公主又返回长安,以示绝无背唐之意。
鉴于此,李隆基遂下诏。授皮罗阁嫡子——阁罗凤之弟诚节蒙舍川刺史,弟崇授江东刺史,弟成进授双视州刺史,以兹加封。半月后,阁罗凤所遣使臣便满载着两辆装满绫罗绸缎奇珍异宝的马车,回返太和城,大唐与南诏的边患之争暂且又归于平和。
春夏交替时气,宫中却出了件奇特之事。
这日,宫婢一早儿清扫殿院,竟又宫婢发现大同殿的柱子上生出了一簇灵芝草。且是罕见的赤灵芝。
几个宫婢惊呼之下,欲上前近观,殿内又忽现一道珠玉般的亮光。擦着长有灵芝草的柱子普照过,惊奇之中,此事就交口相传起来。
次日,就有朝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