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与此同时,南宫的洗儿礼也正操办的火热。
当安禄山乘着彩舆由后殿出来时,那挂在身上的襁褓还沾着丝丝水气湿意。
杨玉环与李隆基对饮在殿内,秀眸一瞟,在瞟见安禄山那一身壮实的身板时,心头没来由跳了下。
别看安禄山体重三百三,腹垂过膝,上身却是有够壮实,尤其是此时裸。露在布兜外的赤臂,圆实而又粗壮,看上去尤为叫人有安全感,特别是女人。
这时,高力士也回了来,看眼梳洗一新的安禄山,礼道:“陛下,太子殿下现候在外谒见。”
李隆基一抬手,示下高力士传见。在高力士恭退下后,龙目微皱,才又睇目身旁的杨玉环:“可是爱妃相邀的太子?”
杨玉环秀眸微潋,回眸一笑:“三郎何出此言?玉环岂敢劳驾太子殿下来此参贺洗三之礼?”
李隆基微霁颜,拊掌朗笑一声:“朕,不过是随口一问而已。朕本以为在爱妃这儿,可图个清闲”
尽收于目李隆基与杨玉环的说话,安禄山步下彩舆,朝着杨玉环毕恭毕敬地长揖了一礼,旋即才顿首在下,对李隆基礼拜在后。
李隆基轩一轩长眉,龙颜隐有凝重:“爱妃今儿这洗儿礼,求仁得仁,亦复何怨?”
与安禄山相对一眼,杨玉环黑烟眉轻挑:“胡儿先母而后父,难不成陛下连这个也要与玉环争气?”
杨玉环刚娇嗔罢,殿外高力士也引请李亨步入殿来。
“儿参见阿耶。”李亨温恭的礼毕,在转对向杨玉环行礼时,却面有几分难色。毕竟,杨玉环曾是李瑁的寿王妃,是其的弟妹,而今却摇身一变成了其父亲的女人,再见面难免多少有些尴尬。
李隆基抬一抬手,示下李亨起见,龙目睇眄一旁杵着身一动未动的安禄山,越显凝重。
高力士看在旁,忙不迭从旁赔笑着予以点醒:“此乃太子殿下是也。”当年安禄山初入朝参拜时,曾与李亨在千秋盛宴上有过一见,并非不识,这刻见到李亨却不下拜,未免有失体统。
高力士话音还未落地,只见安禄山一挺腰板,却是振振有词的昂首挺胸道:“臣蕃人,不识朝仪,不知太子是何官?”
安禄山出言无状,且是当着天颜之面,此言一出,不仅听得高力士面色一变,李亨立在那,面上也微有隐晦之气。
反观李隆基,正襟危坐在上,龙颜亦已微变。
VIP章节 第495章谋虑
四下的氛围一时煞是微妙。
安禄山一句“不知太子是何官”,语中尽带藐蔑之气,已是以下犯上,冲撞了时为大唐名正言顺的皇太子的李亨。
天颜咫尺,安禄山所表露出的不可一世,只让李隆基眼前闪过当年皇甫惟明、王忠嗣等边疆重臣居功自傲之神貌。然而今日是杨玉环为安禄山所操办的洗儿礼,不看僧面看佛面,安禄山既以“蕃人不识朝仪”为由,自也不便为此龙颜震怒,遂微霁颜,龙目微皱着朗声说示道:
“太子便是储君。”
刻意顿一顿,凝睇隐忍不发的李亨,才又沉声说道,“朕,百岁之后,便要传位于太子。”
李隆基此言一出,李亨温恭的立在下,微躬着的腰身越发向下压低了几分,那面上,只有敬畏。
杨玉环坐在旁,亦察觉龙颜隐有不快,秀眸轻挑,于是适时接话道:“还不快些见过太子殿下?”
看一眼在朝自己使眼色的杨玉环,安禄山这才空首应道:“臣愚,比者只知陛下,不知太子,臣今当万死。”而后才稍一侧身,拱手对李亨弓了一躬。
李亨忍着心中困窘,见状,遂也拱了拱手,权当还礼。先时本是进宫奏禀南诏出兵围攻姚州、杀云南郡太守张虔陀一事,不成想还未行至勤政殿就先在宫道上遇见高力士,这才从高力士口中得知圣驾这会儿正在南宫,李亨原不想改道儿来南宫谒见,毕竟,杨玉环是为南宫这一宫之主,但事关重大,此事又关乎军国大事,不得已之下这才随同高力士赶来南宫奏禀。却不成想竟当众又被安禄山一个胡儿侮了体尊。
安禄山无礼犯上,左右令其下拜,其才下拜,李亨身为当朝皇太子,心下纵有忿懑,这刻也不宜怒形于色,也犯不上再因由这点小事儿耽误国之大事。
“太子今日进宫,可是有何事?”待见过礼,李隆基才又看向下立的李亨,拊了拊掌。步下坐榻来,“勤政殿还有几本奏折圈阅,待稍晚些时辰。朕再行来爱妃这儿。”
眼见圣驾说走就走,杨玉环秀眸一挑,含娇嗔了眸李隆基,意有娇嗔之气,但转念一想。此刻李亨杵在这儿,也难与李隆基调情,弄不巧反而还要扫了今个为安禄山洗礼之兴,何况刚才龙颜已隐有不悦,这会儿让李亨随驾离去,未尝不快哉。
“陛下与太子殿下既有朝政商议。玉环便先行在南宫备宴席,待夕食时辰,陛下可莫忘却来南宫用膳!”心思电转间。杨玉环嫣然一笑,起身恭送出声,骨子里的娇媚劲儿敛去七分,翘着兰花指为李隆基整了整龙袍,俨然一副贤妻之貌。
李隆基负手与杨玉环相视一笑。龙行虎步向殿外。目送李亨与高力士随驾离去,杨玉环笑靥微敛。旋即才回身笑颜以对安禄山。
宫道上,李亨趋步在圣驾后,徒步伴驾在旁,高力士步在右,示下后边的几个仆奴退下,以便李亨向李隆基禀报政事。
会意高力士之意,李亨随驾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从旁禀道:“据云南郡快报,南诏王阁罗凤攻陷姚州,并出兵夺取了姚州都督府所辖的三十二处羁縻州后,于日前已遣使谢罪,上请还所俘掠,重筑姚州城,且曰”
李隆基龙目一皱,睇眄李亨,龙颜微沉。
李亨自解李隆基是让其接着往下说,遂又如实作禀道:“阁罗凤且曰,‘今,吐蕃大兵压境,若不许我,我将归命吐蕃,云南非唐有也’。”
龙颜越发一沉,阁罗凤不过是个连嘴毛都还未长全的雏鹰,竟胆敢口出狂言,作此威胁,胆敢拿背唐附蕃作条件妄图胁迫大唐,一个归附大唐十几载的蕞尔小邦,连个小国都算不上,就胆敢放此狠话,未免狂妄自大了几分。
时下别说是南诏,即便是吐蕃,自与大唐石堡城一战过后,对大唐也已多了几分服帖,不敢再轻易与大唐为敌交战,而今南诏倒敢翅膀变硬,欲意与吐蕃南北勾结,挑生战事,意图加剧大唐边患,困扰泱泱大唐,当真是鼠目寸光不识时务。
“云南郡太守张虔陀一事,究是何原委?”
闻圣询,李亨略显迟疑,才回禀道:“鲜于仲通领剑南节度使,卞忿少方略。故事,南诏尝与妻子谒都督,过云南,太守张虔陀私之,多所求丐,阁罗凤不应。虔陀数诟靳之,阴表其罪,由是忿怨,反。”
李隆基半晌若有所思,龙颜似有分难以捉摸:“时任剑南节度使的鲜于仲通,可是杨国忠所荐举之人?”
天宝初年,杨国忠与鲜于仲通俱时任剑南节度使的章仇兼琼之力,得以入朝觐见,拜为朝廷参政命官。至于鲜于仲通与杨国忠之间的源缘,说来却是话长,早在杨国忠还未发家之前,鲜于仲通常予其物力上的资助,并将杨国忠荐与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而在当时,鲜于仲通就已是四川一带赫赫有名的大富商,家财万贯,堪与王元宝、杨崇义二人齐名。
章仇兼琼一见杨钊身材魁梧,仪表堂堂又伶牙俐齿,遂即任杨国忠为采访支使,虑及朝中李林甫正专权,禄位难保,便欲使杨国忠入朝,作一内援,逢巧那一年杨玉环随驾从太真观入宫,宠冠六宫,杨国忠趁机与杨府攀上亲联,利用这一裙带关系,近年间不只章仇兼琼、杨国忠二人年愈擢升,连带鲜于仲通也被引见入朝,直到去年年中就取代了章仇兼琼剑南节度使一职。
不巧的是,鲜于仲通上任还未两个月,南诏就与大唐生出战乱。去年秋,阁罗凤路过云南郡谒见张虔陀,却遭张虔陀手下辱骂,又侮辱同来的阁罗凤妻女并索要财物,甚至反诬阁罗凤谋反。阁罗凤一气之下遂将此情表奏朝廷,孰料一月过去,大唐竟不予置理。初冬,阁罗凤又得知鲜于仲通正作备率兵八万进军云南,愤然之下于是先发制人,率然出兵围攻了姚州,杀了张虔陀,并一举出兵占领了唐在云南的羁縻州县三十二个。
对于这个中原委,李隆基不是不知情,但当时正与杨玉环在骊山行宫度暖冬,见日里载歌载舞,沉溺于享乐之中,原以为只是小事一桩,也不曾放在心上,何况当时诸多朝事都已交予李亨代理,且朝中还有裴耀卿等朝臣辅佐,却不成想事情竟会闹到这等兵戎相见的地步。
“太子何解?”敛下隐忧,李隆基睇目李亨,龙颜微霁颜。
被李隆基一问,李亨倒也未慌措,显是在入宫拜谒之前就已深思熟虑过,亦或是与人有过细密商酌:“儿听说,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是个‘褊急寡谋’之人,而云南郡太守张虔陀亦为人‘矫诈’,当年蒙归义病故,时任姚安别驾的张虔陀,便曾与诚节私交甚密,几欲挑生南诏内乱。是以,以儿之见,阁罗凤与张虔陀的狭隙实非是一日两日之事,但今下祸及边患,当是谓以权谋私,不无挟私报复之嫌。”
听罢李亨一席话,李隆基缄默良久,默不作声的未予表态。在其位,谋其政,一国皇太子它日就是君临天下之人,而作为一国之主,所谋的当是国之太平,民之安生,天下之福祚。所谓的忠奸,实也只限定于一念间罢了,并非就是绝对可言的。
譬如李林甫,都道其是个奸邪之徒,来日必为国之大患,自然这些年李林甫也未少在前朝构陷忠良,结党营私,徇私舞弊,但在李隆基眼中,李林甫也不尽然就是一无是处之徒,大唐盛气,更是离不开李林甫的“柔佞”手腕,自处台衡,动循格令,谨守格式,百官迁除,各有常度,窥伺上意,顺风承旨,也唯有如此,将如斯一个奸臣掌持在手下,让其去背尽这一朝的黑污,身为一代帝皇,才可高高在上的稳坐在那张龙椅之上,一身的光洁不染,普照天下万民。
换言之,倘使把朝中所有的奸佞之臣都除之,尽余下的所谓的忠良之臣中,迟早也会分帮结派,没了奸臣,良臣迟早有一日也会退变为奸,人无私心不足于为人臣子,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与其逼反良臣谋逆,反不如在忠奸这两者之间维持一个平衡适度,如此才可平天下,是为治天下之理。
今时的李亨,终归还是嫩了点,尽信书不如无书,尽听于人言只会失去理智,无法掌持这整个天下之大。
换于此事上,即使张虔陀是该杀之人,阁罗凤亦无权一刀砍下张虔陀的人头,理当送交朝廷上表触觉,因为只有其这个大唐国主才可手操天下臣民的生杀大权,是故阁罗凤此为,已然是在向大唐公然挑衅,若放任不管,定然后患无穷。李隆基是一路踏着一条血路才坐拥上宝座的,没有人比其更明懂这其中的道理,既已养虎为患,势必就要及早拔掉虎牙。
而照今下的时局,不管是在前朝亦或是在朝外,李亨虽说已是大唐的皇太子,却还不见得就可坐稳这皇太子之位,一个势单力薄且毫无主见的皇太子,纵使继承大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