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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先时,大家尚未回宫前晌,老奴只看见薛王独个回来这堂内,江家小娘子”
高力士与薛王丛之间,话既已挑明到这份上,堂下又并无他人在场,接下来的后话便也无所谓再行遮遮掩掩。
“小娘子正由寿王妃招呼,高将军大可安之。”薛王丛边品茶,边啧啧口赞道,“这茶,味道果是非比寻常!起先未及细品,现下,含于口,咀于舌,川于体,慢慢品之,果是苦涩香甜兼具之,且,恰到一个适中呀。”
“茶,确是好茶,实乃茶叶中的上上品也,但也须有善沏泡者,方可相得益彰。”薛王丛说论及茶水,高力士便也顺着其话味,小作表态了几句,而后才言归正传感慨道,“咦,听薛王言下之意,仿乎江家小娘子,竟是与寿王妃甚谈得来呢?莫不是,这也是种巧缘,千里有缘一线牵呐。”
堂内在座的两人正谈的热,寿王府正堂外,李瑁亦已经带了一行府中下人,端着十几样各色美味佳肴,带头正疾步在前,步向堂来。
“快,快些呈入堂中,摆盛于食案上。手脚均利索着点,万一圣颜不愉,岂是尔等狗奴贱婢,可担待得了的?”待行近至堂门口处时刻,李瑁一个急转身,复又回身冲身后一干跟随者,压低着嗓门如数催教了个遍。
于李瑁看来,若非是其府中的这帮子仆奴,光吃干饭却不给力,岂会扛到眼下这时候,才将饭菜弄好。想着稍时即将要面对李隆基的威严,李瑁不止是手心攥了捏汗,背脊亦直泛凉飕。
小心驶得万年船,自是倍加小心为妙。
“奴(仆)参见薛王,参见高将军。薛王、高将军有礼。”
待闻见匆匆进入堂内去的仆奴,随后传出堂外来的揖安声时,李瑁不由紧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向堂内动静。然,细听了好会,竟也未能听见,有人揖请“陛下万岁”之类的维话,意识到此,李瑁候于正堂外头,禁不住心陡沉了下。
“叔父、阿翁,久等了。瑁儿哎,怎不见阿耶了?”待快步跨入堂中,李瑁借由着揖礼,快速地环视了圈堂内,却并未环扫见,之前其离去那会尚正襟危坐于上座的李隆基。
“大家已起驾回宫。临行前,有特意差嘱老奴,待寿王回来后,代为与寿王知会声。”李瑁既问及此事,高力士当场便也如实作答了席。
“回宫了?可阿耶不是说,‘腹饥’且,瑁儿早就交代下去,为阿耶备夕食了哎!怎地阿耶起驾回宫,瑁儿竟全然不知?”对于李隆基不言不响就走了人之事,李瑁明显难以接受这个既定的事实,遂就转冲向跟随于其身旁的那名家仆,以及一直守于堂门口处的仆奴,呵斥出口,“阿耶人回宫,怎生亦无半个人通报于本王?汝等这群狗奴贱婢,眼中可还夹有本王这个做主子的?”
李瑁迁怒及人,受其斥责者,刹那间皆垂下头哑然成一片,无一人敢应语吭哧。
“皇兄回宫,乃属正常,有何可大惊小怪?”诸人诽闷时分,薛王丛倒正色打圆场道,“这已几时,难不成尔还想圣驾留宿于寿王府?圣驾来去,自有其理,尔反是借由此大做文章,并不分青红皂白问咎于家仆,岂非是在暗锋针指,皇兄是个无厘头之人?”
“瑁儿非是这意,瑁儿、瑁儿是心疼这顿饭菜,瑁儿可是亲下厨,做了阿耶最爱吃的糕点”遭薛王丛一通训斥,李瑁登时也吃了软,遂结巴着寻茬说辞。
但很显然,李瑁所找的理由,未免也忒为牵强。
“皇兄回了宫,高将军及本王不亦俱为尔府上之客?”
迎对着薛王丛的疾言厉色,李瑁一时无以诡驳,却又心有不甘:“可是”
未容允李瑁嗔呶,薛王丛则已然细目猝狭,立睖向李瑁:“尔这模反应,看似甚无意做招待?哼,不就是顿饭菜,大不了,改日本王回请!莫非尔还怕吃亏不成?身为一府之主,反犹如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小家子气!将来还可指望尔成何大事?”
正文 第066章 谄术
薛王丛声色俱厉,李瑁这回倒颇识趣,未再敢多吱音。连其原本一张白皙的俊容,羞恼之余,亦也变得一阵儿青一阵儿红,临了竟憋涨成了猪肝模的酱紫色儿。
“今夜这顿饭菜,权记于本王头上。高将军,请入席!改日如有缘再聚,再宴请高将军一顿佳膳!”言毕,薛王丛即率然步向身侧的食案,继而就朝依杵于堂边上的数十位寿王府下人,正色威目道,“等甚?上菜!”
薛王丛话均已说到这程度,李瑁观立在旁,顿觉颜面越加无光。
“只要叔父及阿翁肯赏脸,已是瑁儿这寿王府无上之荣幸,但望叔父和阿翁,今个这餐迟来的夕食可吃好喝好便是。”眼见势头不妙,李瑁边恬着脸迎合了番薛王丛话味,即就忙不迭冲下头人使眼色,连催带叮道,“怎地这般愣无眼神,还不快些献菜?手脚利落着点!”
如此一来,纵然李瑁安排这顿夜宴的初衷委实诚不容疑,这片刻工夫,切亦显得是在虚伪讨好罢了。
反观高力士,此刻倒满为笑呵呵地朝薛王丛以及李瑁一一拱手道:“承蒙二位王爷盛情相款,恭敬不如从命,老奴在此先行谢过!”
李瑁见状,于是亦就地对着高力士回了揖礼,伸手做了个请姿:“阿翁外见了,快些请入席。”
“本王亦只不过,是在借花献佛而已。”李瑁既已殷勤,薛王丛余光夹瞥呈上食案的各色菜食,这才又朝李瑁唤道,“今夜,瑁儿陪吾等忙进忙出,亦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也坐下来一同用食吧。”
薛王丛言辞含蓄,话意却已是明透。从申时至酉时,这段时辰虽说不怎长,却也不算短。须知,这年代的人,大院小户皆休息的较早,一般于日暮时分用过夕食之后,倘若无甚事,便俱会早早吹灭烛台里的白蜡,上榻枕睡。故,依现下的时间来论,时辰上已然不早矣。
“是。”李瑁自然亦听得懂薛王丛意思,但鉴于适才因于己身行事鲁莽,而惹了祸端,却也不敢再轻易造次。只就恭敬有加的低声应着,便老实巴交委身在了堂内的最次下座位处。
“寿王乃是府主,老奴怎说亦只是寿王府上的一个府客,宾主有序,寿王理应移步老奴上上座之位才是。”瞅见李瑁自甘屈于人下末座,高力士遂又站起身,以理相请。
“阿翁且坐就是,但坐无妨,无妨。”李瑁倒也不愚拙,对此立马就点头作释道,“瑁儿之所以选下排,为的不过是图个方便。菜式上,除却时下已摆于食案的酒肴,稍时,尚有羹汤需盛送来堂。今儿日安排上不无仓促,招待不周之处,少时瑁儿也便于另行咛署。”
堂内的夜宴才作备正式拉开席次,恰值这时,堂门外竟也旋起了波聒噪:
“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免礼。王爷可在里面?”
见堂外守候有不少人,且见自己到来,众人忙纷纷上前请揖,杨玉环半臂的飘幔一抖,遂挑目询道。
“回王妃,王爷正要陪薛王及宫里来的高将军,两位府上贵客用食。”
李瑁跟薛王丛及高力士于堂内的谈话,原就不涉及何隐秘事宜,堂口处的下人自是亦可窃闻见几句。
“薛王叔父亦在?”闻人禀,杨玉环则微有诧异。
“正是。”
“姐姐,姐姐这下心可安落了吧?”亲昵地唤着,杨玉环一双美目就含笑向江采苹。
江采苹立于杨玉环身侧,本旁观着未动声色,直至杨玉环转而打趣向其时,才颔首应语道:“寿王妃说笑了,吾有甚安落不安落的。”
“姐姐又何必隐讳不认?姐姐的心思,玉环可着实看得眼明呢。前晌在玉环房门外寻不见叔父身影时候,姐姐那副失魂落魄样子,可不是小女儿家春心荡漾,有了动心牵念之人,方应为的反应?除此之外,理当作何口驳为宜”
唐风开放,女人净可于素未曾谋过面的外人面前,身穿坦胸的短襦,衣饰上亦可无所忌讳,随性所欲打扮的花枝招展,但提论起关乎男女之事来,竟也如斯直白而口无遮拦,确令江采苹汗颜。
“寿王妃莫再戏笑吾,不然,吾可真介个要添气了。”强忍住内里的无名燥热,江采苹佯嗔毕,不由自主窥了眸近在咫尺的越堂门槛。
杨玉环的无心戏说,如若让堂内的某些人拾于心里,恐怕势必引致起一场不小的波乱。即便于日后而言,定然亦将会是个隐患。就好比是颗埋于江采苹身边的定时炸弹,说不准何时,任人一抽线,顷刻间,即可将局中人炸个粉身碎骨。
“好了,玉环不说便是。姐姐莫恼嘛!玉环保证,往后里也概不随便对人提及,这还不行麽?”杨玉环确也辨析得出,江采苹面上尽管冷淡着,然,其实是在假意与之气恼,“叔父既同在,娟美,你且跑趟庖屋,取些早时吾亲手备贮的解酒汤。大可多唤几个人,随你一并同往,也好多端几碗来正堂。吾估摸着,今儿夜夕食过后,想必此物多少可派的上点用场。”
“是。”待领了杨玉环吩嘱,娟美当即应声离去。
看着娟美二话未说,即时就照杨玉环吩咐去做事,且那股子干练劲儿煞是难得,霎时竟也叫江采苹禁不住想起了采盈。纵然采盈全不及杨玉环身旁的娟美乖顺,往昔陪伴江采苹时,却也没少跟着江采苹吃苦受累,说起来,身旁能有个可靠的知根知底的人,倒也切是好的。至少,总比孤身一人行事方便许多。
然江采苹又不可过度自私,那座金碧辉煌的宫苑,不亚于是处龙潭虎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又怎忍将采盈拖入险境。何况,珍珠村尚有江仲逊在世,较之于己利,江采苹更需要采盈替其代为照顾日趋年迈的老父。就算单纯这般做打算,讲句掏心窝子的话,江采苹亦已觉心有愧疚于采盈,深感把江仲逊托付于采盈,实则亦是在牵绊了采盈下半辈子的自由与幸福。
换言之,临离乡前夕的托鳏之重,却也是桩别无选择余地之事。在这个现世上,江仲逊乃是江采苹唯余的至亲,而采盈,则是江采苹唯一可信得过之人。
捕捉见江采苹竟于不自禁间晃了神儿,杨玉环遂不着痕迹地牵起江采苹纤手:“姐姐瞧,也着是赶巧,未想鄙府上竟有留客。虽也是碰巧路过堂殿,玉环且央恳姐姐小做停步,姑陪玉环一同入内,拜见下客颜,可好?”
杨玉环乃寿王府半个女主人,其所请之言,江采苹自然当众婉辞不得。但眼前的寿王府正堂,倏忽却又令江采苹油濛惧意,兀自莫名有分打怵。尤其是,在迎视向杨玉环那双于暗夜里像极荧光泛射的美目时,江采苹竟颤感自身甚逊一筹。
现下身处的周遭,那本就不怎明鲜的光彩及那本就不怎明鲜的亮度,所组织而成的那本就不怎明鲜的朦胧美,无形中统统全给杨玉环一个人吸收了个净彻,并萦聚于其身,使其整个人烘衬得愈为夺目。与此同时,亦反耀得江采苹格外黯浊,甚至在形缩的无地自容。
“姐姐未置可否,可是表示是在默肯了?”江采苹这份缄默态度,触及于杨玉环目,无疑不是种应肯。当下,未容他人分说,杨玉环即半环半推着江采苹齐步共跨向堂殿门槛去。
“哎~”这下,倒反弄得江采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