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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得见欲见之人之颜。
“这笛声,真动听!”
李椒径自沉思的工夫,杵在其身旁的善轩,却早是沉醉于正由远及近鼓荡而来引人入胜的笛声中不能自拔。
听见善轩油然而发的慨叹,李椒脸色愈为阴晴不定。晌午时刻,梅林有人吹笛,本已有够出乎人意料之外,所奏笛声,竟还如斯牵扣魂绪,就算不怪哉,所闻之人,十之**定然也将被吸引去。
思及此,李椒三步并作两步,调头疾步向梅花林。不管今日这件事。到底仅是个巧合,还是有心人士蓄谋已久的精心布局,身为皇家子弟,李椒自认,其理应去会上一会那吹笛者的庐山真面目。当然,亦不容错过该有的精彩才是。
御花园这边,李椒闻笛寻往梅花林,李隆基那边。却已是龙行虎步至梅林。
“陛下?”见李隆基阔步在前。倏忽抬手做了个止步的动作,高力士忙不迭示意身后跟随着的一行人等恭退回踏入梅林的边缘地带去。
梅林原本不允人随便涉足,时下,李隆基的意思更为明白,不准跟随的人过多,反致扰断林中的笛声。高力士会意到李隆基指示。这才让他人皆侍守在林边,独自压着碎步,亦步亦趋于李隆基后。步向梅林深处。
李隆基的脚步,每一步均走的相当轻缓,显是生怕惊扰到林中人。倘若笛声戛然中断。便无处寻觅吹笛人的芳踪。
意识到此,高力士哈着腰身随后,于是也极力放平步子,唯恐李隆基再一个眼神,令其亦原地待命。
许是才降过几场雪的缘故。整片梅林,身处其间,凉风微拂,清香袭面,直让人倍觉清新怡人。簇簇龙游梅,映入眼帘,尤为玉凿冰雕。
待徒步入林,不知走了多久,李隆基方隐约望见,前方一株盛开着的白梅下,似有缥缈的衣袂影儿。待再行加紧急走几步,撩开遮挡于眼前的丛丛梅枝,李隆基的视野霎时开阔。
吹笛之人,近在咫尺。
但见这人,淡妆素裹,含羞低眉,亭亭玉立于林间,人花相映,美人如梅,梅如美人,煞是清雅宜人。
而那清越婉转的笛声,亦正奏于此处。吹笛人更是仪态万方。放眼环望,就连四周的梅树,随着笛音也在时不时撒落几许花瓣,叫人仿佛置身于琼楼玉宇,甚难分晓究是天上,还是人间。
正所谓“笛声三弄,梅心惊破”。笛音之美,梅蕊闻之,皆已绽放,这足可深入花心的笛声,又怎不悸动人心?
美人如画,触手可及。李隆基欣喜若狂,却又望而却步,不无迷茫,所觅之佳人,实非是这人世间的平凡女子,而是这梅林中的仙子。是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仿乎唯有梅仙,方可让这丛林间的梅花,乃至这笛声,与之共舞,与之传情。
而就在这时,江采苹一曲《梅花落》亦已吹奏完。笛音收尾,梅林四下里,登时静的出奇。万籁俱寂。
“好!”
直至一阵鼓掌称赞声蓦地响起时分,才打破这份相对的安寂。
见采盈边拍手叫好,边冲看似尚未从笛韵中回神的云儿憨笑。云儿见了,纵有微愣,倒也跟着紧拍了几个巴掌。
采盈带同云儿这一起哄,不由惹得江采苹朝这俩人侧转过身来。之前太过于自吹自染,吹奏至极性时,江采苹几乎忘却,眼下尚身处这梅林里。直到这刻,方汗颜,这一曲梅花落吹奏的未免有些显摆。
“咳~”
江采苹正欲佯嗔句采盈,怎地亦不适时提醒其这是在外头,非是在“家”中。纵然是才华展示,亦理当有个度才合宜。未期,但闻身侧早有人轻咳了细嗓儿。
“谁?胆敢偷窥奴家小娘子吹笛!”采盈反应尤为迅速,当下即凶巴巴循声撒瞅这制造噪音者。可下一刻,采盈捋起胳膊作势揪人的架势却当场僵硬住身姿,“奴高”
“奴等参见陛下。”还是云儿机敏分,觉察到采盈异样,再顺眼看去,只见李隆基竟直立于右后方时,虽说同是吃了骇,仓促中仍未忘拉着已是呆傻的采盈就地欠揖下身。
“起见吧。”龙目扫睨高力士,李隆基倒背着手,貌似颇为不怎自在的将目光从江采苹身上移开。
若非高力士刚才小咳了那声,估摸着场内依然不会有人这么早留意见圣驾已然亲临。李隆基一直凝神于吹笛的江采苹,实也未注意到,旁侧尚有两名宫婢蹲在场,难免自觉有损其龙威。
至于高力士,纵使南下那会,就已探知江采苹的多才多艺,既长于诗文又善歌舞通乐器,但百闻不如一见,适才同样陶醉在了江采苹笛音的旋律中。
再看江采苹,待捕捉见高力士在一个劲儿朝自己使眼色,江采苹却是良久的蹙眉,未行礼亦未吱腔,之后才浅提衣摆,颔首向李隆基:
“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正文 第095章 帝王之心(上)
江采苹口吻极淡,淡的听似仿佛是在婉辞对方的钟情表白,拒人于千里之外。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李隆基睇睨眼前的这个女子,入鬓的长眉微挑。还从未有过一个女人,敢对其显以拒意,当众待以这副不冷不热态度。莫说是这后。宫中的女人,即便是普天之下,哪个女人不对其这个一国之君崇畏有加,甚至在扎堆儿挖空心思不惜以色。诱之?
形形色色的女人,李隆基见多了,但眼下这个,却有点挑逗其早已静若止水的心绪。已是有很久,李隆基未再激起过这种仿乎精力蓬勃,想要将个女人占为己有的冲动。尤其是面面相视见江采苹的有礼有矩时分,且不论是否是身为一个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于李隆基看来,纯是江采苹的这份本分,就已然成功吊足其胃口。
梅林片刻安寂,李隆基原地负手抬头环目头顶晴蓝如波的一片天空,入冬以来,唯属今日这天儿,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特别是身处在这片梅林望天,格外叫人舒坦爽惬无比。半晌,龙目低敛,才又凝神向江采苹:
“卿适才所奏之曲,可是李延年所作之《梅花落》?”
史书有载,唐明皇李隆基不单是位杰出的天才政治家,而且是个颇富有音乐细胞的人才。对此,江采苹不无知悉,但见现下李隆基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张口道明其刚才吹奏的这支笛曲,心下多少仍不免微讶。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恩德相结者,谓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谓之知心;声气相求者,谓之知音。总来叫做相知。俞伯牙曾为钟子期摔琴,时下,江采苹与李隆基,纵然谈不上一见如故的情分,可也不失“知音说与知音听,不是知音不与谈”的感觉。
“回陛下,正是。”抹掉心底陡升的纷扰,江采苹这才颔首屈了屈膝。既已命中注定。今世要做同床共枕之人。为免日后尴尬,今时若因由这笛音结良缘,未尝不无裨益。
江采苹言语文雅,看似性情温柔,李隆基顿觉宽馨。就连前晌时候,初临视江采苹之时。江采苹给予李隆基的那种疏离体味,此刻,仅在江采苹只字片语感化之下。不觉间亦已随之尽化作团错觉消散。
“《梅花落》本笛中曲也。选得好!”人一旦有了共同语言,自是好搭讪的多。稍时缄默,李隆基点头称赞罢。略顿,状似无故夹瞟侍立在侧的高力士之后,方像是回味无穷般叹道,“所谓‘千里马好找,伯乐难寻’。好曲,人善之,方是为妙哉。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呐!”
会意到李隆基话里的暗示,高力士即刻满为笑态转朝向江采苹,紧次于李隆基话末,拱手接语道:“老奴恭喜江家小娘子。陛下有赏,小娘子还不快些谢恩?”
高力士边说,边冲江采苹连连递眼色,江采苹明了于心之余,于是再度面朝李隆基欠身行礼:“陛下谬赞。谢主隆恩。”
原本,闻见李隆基赏识江采苹,高力士亦是心有戚戚焉。然,待闻过江采苹少时作应出口的这番话后,高力士则有分涔汗。众所皆知,后。宫妃嫔当面回答圣人问话时,按照惯例理应在话首加上个合适的谦称,方才不算失礼。尽管说,宫规并未明文规定这项不成文的规矩,但自古尊卑有序,后。宫乃至后。宫中的每个女人,上达一国之母下至才女尚服,更乃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理当自觉恪守之。可再看江采苹,接二连三作答李隆基问话时,却貌似有违这点。
不过,纵然有失体统,这错亦全不在于江采苹一人之身。毕竟,入宫这些日子,江采苹根本就未晋有名位。在宫中,一个女人,一无名分二无头衔,可想而知,身处其中需饱受几重难言之隐,苦衷几许。譬如当下,江采苹见了李隆基,倘以妃嫔的身份,当着众人眼面自唤“嫔妾”,却又连个虚名均无,实也不怎合宜,但若以宫婢的身份自贬称“奴”,又似乎是在作践自个。虽说月前是被送入宫门侍奉李隆基不假,可进宫这一个月来,江采苹并未能获圣宠,一个既尚未有幸成为天子的女人又不是宫中的宫婢的后。宫里的女子,悬浮在这宫中,该是怎样的处境,并不难想象。
如此一来,反倒是江采苹这般宛转承恩,仔细琢磨之下,却是较为恰到好处。况且,李隆基的腔调,此时亦可比平常人之间的对白,与江采苹前后几句有问有答过程里,言辞上仅只用了“卿”一字代为称谓。想来,倒显得是高力士多虑了。但旁观在侧,高力士内心惴忖之际,眼前的场景却也同时提醒及高力士,确是该是时宜,将江采苹这朵高洁的梅花,推上天颜前了:
“陛下,老奴且去差人速备佳肴酒食,安排在此梅林深处,权作供陛下在林间赏花之暇,亦可便于小用些膳食。且是好?”
反观李隆基,对于高力士的请示,却只若不闻。高力士见状,姑且也未赘言,只向江采苹使了个眼神,随即压着碎步,独自往来时的梅林小径疾返去。
江采苹自然晓懂,高力士这是在替其制造亲近龙颜的机会。为了江采苹能早日圣宠集身,在江采苹入宫的近些时日,高力士可谓是当真煞费苦心。可惜,上次的御幸未能遂心如意,否则,至少无需苦候至这时。但事已至此,时至如今,高力士惟有但求今个的这场不期而遇,尽可能性的成就江采苹一个好开端,是为一次好兆头。
高力士所做的一切辛劳,江采苹铭感于怀。然而,当高力士暂离后,殊不知,留在场的局中人,却免不了相觑无语。
即使非是头次见面,但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一个则是早就知晓己身未来命运以及所有史事结局的“过来人”,这样的两个人良久对视而立,氛围又怎会不微妙,岂不囧缚。
搅扰种种,江采苹浑然未觉自个的面颊早生是色若流霞时刻,但见李隆基已是龙步轻踱,迈向江采苹所站的那棵白梅而来:“卿身上的伤,可是已无恙?”
“回陛下,早已无碍。”未料李隆基会有此一问,江采苹登时不无打愣,抬目再睹见李隆基已然愈走愈靠向自己时,更为不由莫名紧张,忙不迭施礼过后,整个人便赧杵在白梅下,一时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反而是采盈,闻罢李隆基关询之言,眨眨杏眼,张嘴就是一连串的疑问:“陛下何时见过奴家小娘子,怎知奴家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