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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拿出银匣子,把里面的散碎银子给四个人分了,“今天咱们打牌就图个高兴,输赢都算我的。”吴怡笑道。
秀菊见自己面前的碎银子,少说也有二三两的样子,不由得心中暗暗想着,二奶奶这是一出什么戏,难不成是想要警告她不要趁着自己怀孕掐尖邀宠?看着却不像。
吴怡是真的不怎么会打叶子牌,却能看出来秀菊是典型的假不会打,每一次“出错牌”都错得恰到好处,到最后吴怡这个四个人里最不会打牌的,竟然赢得最多。
不过打叶子牌嘛,打牌不是目的,赢钱也不是,重要的是联络感情,福嬷嬷和夏荷开始跟秀菊套瓷,主要内容就是从哪儿来什么时候来的,家里有几口人,共有几亩里地几头牛,兄弟姐妹都是做什么的等等,吴怡彼感兴趣的样子,时不时的也凑趣问几句。
秀菊的底细不经打听,吴怡她们几个都是在宅门里混出来的,早就摸得清清楚楚了,今天却一个个的都像是不知道似的。
“奴婢是直隶人,家里原有几亩薄田,因为天旱欠收这才卖了我跟妹妹做丫头,幸好进了侯府就连连遇上贵人,这才有了现在的光景。”秀菊说道。
“那你有没有赒济家里啊?”
“也曾经托人送过银钱,庄户人家没多大的花销,虽然我家兄弟多,但也都娶了亲了,盖了房了,又买了几亩地,这一两年算是过得不差了。”秀菊说道。
从几亩薄田到现在的光景,不知道秀菊中间出了多少的力,一直在伪装的秀菊,在提起自己的家人时,总算露出了一点真感情。
“那你妹妹呢?”夏荷问道。
“我妹妹在别人的府里,混得不算好,已经赎了身在家里待嫁了。”秀菊说道。
“嗯,这也算是不差了。”吴怡点头,见秀菊扔了张三条出来,立刻笑了,“胡了。”
打完牌联络完感情,这边绿琦和绿瑶把沉思齐要住的书房也收拾出来了,吴怡要做最后的把关,也就没空再打牌了,“秀菊你这衣裳料子不错,只是不是你这个年龄穿的,我有几套还没上过身的衣裳,你拿去改一改穿吧,我那些胭脂水粉都是上好的,有了身孕也用不上,你也不嫌弃的话也拿去吧。”
“谢二奶奶赏!”秀菊有些激动地跪倒。
“别动不动就磕头,都在一个院子里住着的,总是施这么大的礼岂不是折我的福份?”
“奴婢一定肝脑涂地报答二奶奶。”
“我用不着你报答,各尽本份就是了。”吴怡说道,“秀菊,本来是花样一样的年纪,就要打扮得像花一样,这样旁人看着也欢喜,可不能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的了。”
“是。”秀菊又重重磕了个头。
“行了,你别再磕头了,回去歇着吧。”吴怡按了按自己的腰,没坐多长时间,就已经有些酸了。
吴怡扶着夏荷的手,跟福嬷嬷一起三个人检查着沉思齐的书房,见旁人都识趣的没跟进来,夏荷不由得抱怨道:“奴婢说句不当说的话,姑娘您对那个秀菊未免太宽了,绿珠死的不明不白的,奴婢看其中必定有秀菊的一份‘功劳’,这样心术不正的”
“她却是太太的人。”吴怡说道,“太太身边未必没有长相比她强十倍,性情比她好十倍,心计比她多十倍的人物,如今却只给了二爷一个秀菊,也没再张罗给人,已经给了我天大的脸面了,这脸面我得接着,二爷对她喜不喜欢我管不着,我对秀菊好,太太必是知道的。”吴怡说道,她摸了摸沉思齐床上的蚕丝被,又摸了摸枕头,“或者你们想让我给红袖或者是红裳开脸?”
“红袖是个好的。”福嬷嬷说道。
“可我却不想跟红袖到最后生份了,虽然是主仆,但有这场情谊不容易。”吴怡说道,“这院子里的丫头,二爷若是喜欢尽可以开口跟我要,若是让我主动给,我做不出来。”
“二爷不是负心薄幸的人。”
吴怡怎么跟她们这两个古代人解释,别动我的男人离我的领地远一点的理论?不主动送丫头给沉思齐,已经是她的底限了,至于沉思齐怎么做,她控制不了,她甚至希望,沉思齐藉着她怀孕大揽美色,好让她对沉思齐彻底死心。
沈家说大也不大,有了身孕的吴怡本来就是焦点中的焦点,所有人都等着这位吴家千金,著名的贤妇刘氏的女儿会怎么处理自己怀孕之后的通房问题,没有想到吴怡给的答卷漂亮的让谁都说不出什么来,肖氏对此尤为满意。
秀菊是她的人,吴怡给秀菊面子,就是给她面子,又是给衣裳又是给水粉,还一起打叶子牌联络感情,吴怡果然是大大的贤惠,当初她没有选错人。
“你还说秀菊笨拙,不得老二和老二媳妇的喜欢,要把巧心、巧灵送去,你看如今不是和睦得很,他们能过好就行,我这个婆婆可不做那给有孕的媳妇添堵的事。”肖氏说道。
周成家的能说什么?巧心、巧灵送她的金银她已经藏到了自己的小金库里,点心都吃了,好处都得到手了,二奶奶是个精明人,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周成家的笑得比肖氏还满意,“还是太太有眼光。”
“只盼着老大家的能让我省省心,也让我早抱上孙子,老二家的生多少,也不是长子嫡孙啊。”
“张道长不是说了嘛,有福之人不用忙,该来的总会来的。”
“张道长这个老狐狸,他这两句话等于都说了半句,有福之人不用忙,后面接着的可是无福之人跑断肠,该来的总会来的——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也就只有老大家的信他。”
“听说大爷让二爷劝着的,也慢慢的想通了,大奶奶让二奶奶劝的也不跟大爷硬顶着了,两口子慢慢的也好了,太太您就等着抱孙吧。”
“思齐成亲之后,确实长大了不少。”肖氏点点头,“只是这男人啊,没媳妇管着不行,让媳妇攥在手心里也不行,他啊,论心计,十个都不及他媳妇一个。”
“太太的意思是——”
“如今老二家的有了身子,你吩咐下去,上上下下谁都不许让二奶奶忧心,二奶奶想要什么底下的人不能等二奶奶吩咐就要想在头里,这女人怀孕就怕生气,看门的婆子要小心门户,莫要让野猫野狗惊到了二奶奶,你没事晚上多去巡几趟,抓住吃酒打牌的一律打出去。”肖氏说道。
周成家的却想着,有孕的时候不能忧心,生了孩子之后呢?看来巧心跟巧灵的礼,她还可以继续收。
“秀菊那边你也盯着点,老二家的这么给她面子,她可一定要给自己给我做脸,可别不识好歹,打主子的脸,到时候不用老二家的发话,我先发落了她!”
“是。”秀菊啊,老身是该说你命好,还是命歹呢,周成家的心中暗想。
听说吴怡有了身孕,身为大嫂,进门还早了几年的冯氏难免心中酸楚,想着吴怡平日的好,又想着她有了身孕还要安抚通房,不由得又有了几份同病相怜的意思。
当即包了几包的血燕来看吴怡,见吴怡气色不错,不由得笑了,“弟妹这脸色倒比平日还好。”
“许是睡得好吧。”吴怡说道,“今个儿不用早起立规距,一觉睡到日上三杆了。”
“我听人说有了身孕是这样的。”冯氏说道,冯氏自从进了屋眼睛就没离开过吴怡身边的这几个丫头,原来常见的绿琦绿瑶不说,红袖、红裳都是各有风情的美人儿,彩鸾平日少见,今个儿赶上初一在给吴怡报着帐,清歌端来了吴怡的补品、见她们行动如常,不由得有些疑惑,“弟妹难道——”没想把身边的人开脸?
“她们都是跟我多年的,二爷喜欢就要,不喜欢我也不上赶着送她们走。”吴怡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也让屋里的丫头们知道她的态度,“但是暗地里勾搭是不行的,我治不了二爷,可是治得了丫头们。”
“嗯。”冯氏点头,陪嫁丫头,说来都是忠心的,却也只是比“别人”忠心一点点罢了,成了通房都各有盘算,吴怡这样倒也不能说是错。
只是这男人啊,都跟馋嘴猫一样,秀菊已经不新鲜了,这么多千娇百媚各有风情的丫头在他身边转——沉思齐伸手只是时间问题,无论是冯氏还是吴怡,对此都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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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喜欢写这样太现实主义的文啊——不过既然是宅斗不是小言,别的桥段也让人写那啥啥了,我也只有这么写了。
小沈筒子不是宝玉,宝玉没有他独立且长袖善舞的一面,小沈现在还小呢,要给他成长的空间跟时间。
120、红袖
沈侯府出身低下,虽有救驾之功,但别说是和同样是开国八大侯的别的勋贵比,就是随太祖开疆拓土的其余将领文臣,对他家都是极不服气的。
他们出生入死却没得到一个铁帽子的爵位,凭什么沈家得到了?如果有人当时开赌局,说开国八大侯哪一家会最先败落,十成十的人是要选沈家的,再不然就是功高震主做拥兵权肖、雷两家,却没想到太祖是个念旧的,跟随着他开国的功臣,个个都得了善终,太祖去后,别人碰这八大家难度就太大了,至今还没有人挑战成功。
也许是因为这种根底的浅薄,沈家特别重视对后代的教育,也特别喜欢往书香门弟上靠拢,当年战乱,无数珍藉古本无人收藏,沈家不声不响地派人收购,虽然后来大部分藏书都被送进了宫,但还是有不少的书藉留了下来,沈家也就有了仅次于宫廷书库的藏书楼,在楼旁边又修了临渊院,供沈家直系子孙读书习武。
吴怡怀孕无聊,除了平时散散步,到肖氏那里联络感情或者是跟冯氏互串门子之外,简直闲得要长草,听说沈家藏书丰富,特意派最知道她喜好的红袖去借书,才不过一个月的工夫,红袖来去这条从楼到吴怡所居的小院,不知道多少次了。
红袖现在是满腹的心事,在旁人面前还是强撑着笑脸,一个人的时候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现在府里的人看她的眼光都多了些暖昧,她做为吴怡的陪嫁丫头,又是吴怡的心腹,又是这般出挑的模样长相,几乎是所有人都认为她成为沉思齐的通房只是时间问题。
虽然二爷见她时还是守着礼仪,言语上从无轻浮挑逗,可是二爷自从搬去书房,还没有召过秀菊侍寝,明显对秀菊不喜,
所有人都在说二爷找二奶奶讨要红袖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红袖却觉得怪怪的,她自是知道陪嫁丫头的本份,自从跟了姑娘,她也没有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的尽忠,听从姑娘的吩咐这些已经是她骨子里的东西了,姑爷年少英俊,风采风流,这满府里的丫头私底下偷偷喜欢姑爷的不知道有多少,对着她说酸话的也不在少数。
可姑娘跟自己那么好,如果——
红袖只觉得脑子一想到这个,就发晕——
她才十四,比起想这些她更希望多点出去院子替姑娘办事的机会,能够走走逛逛,摘摘花什么的,不是想着二奶奶什么时候让她做通房丫头的时候。
二奶奶若是开口了,她知道自己一定会答应,答应了之后呢?红袖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天也不晴了,草也不绿了,花也不红了,连最喜欢的出门游逛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