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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两。”沉思齐点了点头,“还有十亩良田充做日后笔墨之资。”
五十两银子、十亩的良田
沉默然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小子无状,向曾叔祖请辞”
“你在家专心读书吧,学有所成也才对得起你母亲。”
沉思齐送走了沉默然,眉飞色舞的回了自己的屋子,却看见秀菊跪在外面哭,吴怡坐在屋里面有怒色。
“这又是怎么了?大夫不是说不能动气吗?”沉思齐看了秀菊一眼,进了屋,“丫头不好,你责打也成,赶出去也可,何必生气呢”
“这丫头我是打不得了,我好吃好喝供着,竟然这般打我的脸,要去做姑子,她是太太给的,又是二爷的人,她若是去做了姑子,传出去我成什么样的人了。”本来肖氏有话,秀菊听凭吴怡处置,吴怡觉得秀菊好歹是沉思齐的女人,一要听听沉思齐的看法,是要走还是要留也得要秀菊自己乐意,她要是想留,沈家也不差她那一双筷子,总能保她个温饱,她若是想嫁,这年月寡妇都能再嫁不错的人家,吴怡想着厚厚的备一份嫁妆,挑个老实本份的人家把她嫁过去,也是个好归宿。
没想到秀菊竟然自己闹起来了,要做吴怡放她出去做姑子。
吴怡本来也不是那种以逼通房跳井小妾上吊为自己的胜利的人,这帮人也是身不由己,想着做姨娘做通房也是见识所限,想明白了她自会帮她安排出路。
她替别人想,别人却不肯替她想,闹了个半天她是那个容不下通房,逼人剪头发做姑子的。
“她要去做姑子,就由着她去,施舍尼庵里几袋子米面给些银钱就是了。”沉思齐想的不像吴怡那么多,“外人不知道实情的,爱怎么说怎么说,我知道你是什么人就行了。”
“我就是觉得伤心,我对她们这一片心”吴怡说来说去的更觉得伤心,到最后竟然是为自己难过起来,她若是在现代,早就拎着沉思齐的耳朵警告他不准有花花心思了,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当心戳瞎他的狗眼,现在却是患得患失,生怕沉思齐是个意志薄弱的。
想着想着竟然真的哭起来了,沉思齐见她哭了,觉得心里也揪得难受,搂着她小声安慰着,“还不快把那个不知进退的给带了下去,要跪也别在二奶奶面前跪,二奶奶生病正在吃着药呢,一个个的愣头愣脑的不知道心疼人,下回她再闹,直接堵了嘴扔到柴房子,喊人伢子卖了!”
众人见二奶奶哭了,二爷动了肝火,有跟秀菊好的,小声劝了她几句,平时看她不顺眼的暗地里掐她两把,又拉又拽的把她拖了下去。
“你别这样哭了,你的心思我也知道,我不是那些个轻浮孟浪的,你不喜欢我有旁人,又顾及着贤惠的名声不肯说,我沉思齐何德何能,有你一个已经是三生有幸,又怎么会再去招惹旁的女子?咱们俩个在一起风里雨里都闯过了,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吴怡就是哭着不说话,她现在倒宁愿沉思齐和她一起在边城一辈子,不回中原这些富贵之乡,好歹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
沉思齐见她还是哭,当即跪了下来,指天立誓,“我沉思齐发誓,从此以后只有吴怡这一个女人,再不看别的女人一眼,若违此誓定叫我不得好死。”
吴怡止住了泪,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总是经不起男人的誓言,就算明知道誓言越来越不值钱,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上当,不管以后怎么样,至少在发誓的这一刻沉思齐是属于她的
158、秋红 (作者改文了)
太子与太子妃大婚之喜,洪宣帝下了政令,凡是府县城郭,都要张灯结彩,搭台唱三天贺婚戏,与民同乐。
各地三品以上官员,均需进京朝贺,朝中告老大臣,也都接到了圣上亲拟的上谕进京,就连一向低调的刘前首辅,也提前一个月从山东家中出发,进了京。
“祖父这是为了太子妃,也是为了太子。”吴怡的表兄刘闵文,奉了祖母之命,拉了两车的特产,特地来看吴怡夫妻,坐下来说话时,直接说明了自从告老后一直低调的刘首辅此番忽然高调的原因。
“太子是中宫嫡子,圣上亲封的太子,继承大位天经地义,却要劳烦外祖父长途进京,为其压阵,京中难不成比我们走时还要乱?”沉思齐说道。 “那倒没有,太子是中宫嫡子,自从被封太子以来又从未犯错,兼有永王之事,朝中还算太平。”刘闵文这话说的值得玩味,其实到了太子这一步,无过比有功要重要得多,他如今占着大义之名,只要不犯错,别人恨得牙根痒痒也没办法,可这也让别的王爷暗地里拧成了一股绳,下陷阱使绊子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是这些都是暗招,上不得台面,表面上看大家还是一团和气。
“外祖诺大年纪,还要为了皇家之事操心,实在是我辈凯模。”沉思齐说道。
“祖父曾言道,先皇对他有知遇之恩,圣上与他有师徒之义,他退居了这些年,朝中人早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他这次出来,也是为了再见圣上一面,也好安心闭眼。”
刘闵文的话说得保守,刘首辅二十几年经营,吴宪不过是他的女婿,就已经使天下文官大半归心,他出面为身为他外孙女婿的太子压阵,足够吓退一半的野心家了。
“这个时候闵文表哥还惦记着来看我们夫妻,一路上实在是辛苦了。”吴怡刻意的避开朝中之事,只叙亲戚之情。
“早就该来看看,只是有几个学生要预备今年的乡试,未能脱身罢了。”刘闵文说道,“听说沈家今年有一位才子,也要赴试?”
“是我的侄孙辈,才子称不上,有些微末之技罢了。”沉思齐笑道。
“妹婿不必过谦了,我来时路过沈家宗学,进去看了看,果然与别的宗学不同,气象不凡啊。”
“我隐居乡里,闲来无事指点一下族中子弟学问罢了。”
“我大齐朝官办的县学府学虽是不错,各地宗学私塾却是良莠不齐,学风也有许多地方不正,我们书院因为山长严谨治学甚严也就罢了,有一些书院”刘闵文摇了摇头,“学童们小小年纪,未曾读过多少圣贤书,倒颇学会了不少精致的淘气,若都能像是妹婿一般,从宗学私塾起无论穷富,都能认真治学,倒真的是功德一件。”
“表兄过誉了。”沉思齐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啊,只知道说话,连茶都放凉了,我让他们重沏一壶好茶,所谓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我去给表兄煮碗面。”吴怡笑道。
“有劳表妹了。”像是吴怡这样身份的主母,亲自下厨煮面,是对像刘闵文这样的直近亲人最高的礼遇了,刘闵文自是十分的满意。
他却不知道吴怡比他更高兴,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把自己希望沉思齐在大齐朝普及推广现代的小学教育,开普及教育的先河之类的观点灌输给沉思齐,却没有想到古人的见识与眼光,并不比她这个现代人差。
刘闵文在吴家整整住了七天,与沉思齐骑着马去了沈家的宗学,也去看了周边的私塾跟别家的宗学,刘闵文多年在书院,自是攒了大把的经验,沉思齐聪明灵透,也是一点就通,两个人拟了个章程,预备从沈家老家所在的孟安县城开始,收拾整理良莠不齐的宗学私塾。
刘闵文走后,吴怡私下里跟沉思齐提了几条:“寒门子弟,固然有勤学上进的,可也有读不起书或者读书也难有出路的”
“我们打算仿效沈家宗学,召集当地的有识之事,几人合股每年资助,又设立激励之金,每年大考,前五名各有奖励”
“你啊,还是书生气,像是夏荷家的敦子,你让他念书,倒比杀了他还难受,勉强识得几个字罢了,可是摆弄木匠手艺,却是一般的大人也及不上的,还有一些,虽有奖励,却因家中无劳力耕种,需料理家中,更不用说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若是只考中秀才,身无长技,家贫无着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若是之前在京里宅门里长大的沉思齐,必定会用一长串的圣人教诲来驳吴怡,如今的沉思齐经历过大起大落,也看尽了世间百态,自是知道吴怡说的都是实情。
“你如今既要从蒙童做起,开启民智,使百姓不至于因为不识字,而受人坑骗,贫家子弟也因多识几个字,能有更好的前程,倒不如设立初小,高小”吴怡说的不是现代的小学六年级教育,更是民国时期从私塾向小学过渡的初小、高小制,当年这个制度起到了很好过渡做用,如今拿来也是一样的,“初小三年,教育蒙童,学识字,学算数,就算是因家贫或者是资质平平不得再升学,学生们好歹识了千把个字,会写会算,就算出门做个小伙计,为家里卖个鸡蛋,过年写个春联,也比旁人强十倍。”
“初小?”
“是啊,你们这些人,学的是大学,孩子们念书,只能念‘小学’了。”吴怡笑道。
“二奶奶果然是心思灵巧。”
沉思齐夸得吴怡有些害羞,她不过是经典的穿越招数,拿来主义罢了。
“再有高小三年,这就要学得深一些了,学生们也要考童生、考秀才”古代科举制,在这个时候还不能抛下,至于什么时候抛下吴怡不是**者,连太祖这样的大手,都没办法做到的事,她更做不到,只能从开启民智做起,一点一点的慢慢渗透,静静的看事态发展。
“高小之后呢?”
“高小之后自有县学、府学、书院。”大齐朝的书院、县府两学还是颇为发达的,欠缺的恰恰是基础部分,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普通的佃户百姓,连饭都吃不上,更不用提教育了,如今却是好时机,因为与海外通商,玉米被引入大齐朝,国家也一日比一日富足,正是开启民智的好时机。
沉思齐想了想,决定还是从最基本的三年教育抓起,“你我如今身份不同,多教蒙童也就罢了,高小之后若真的能教出秀才来,怕是朝中有人又要生事。”沉思齐说道,“索性从根子里做起,也要几年的工夫。”
吴怡点了点头,他们这样的人,政治敏感度从刚刚会走就已经开始培养了,自然知道沉思齐说的都是实话。
“下个月初一,我们到庙里去一趟吧。”沉思齐忽然说道。
“什么?”
“给那个无缘的孩子立个牌位,免得他魂魄不安,无处容身。”沉思齐搂着吴怡说道。
“你”
“我不傻,家里出了什么事,我都是知道的,你实在是受苦了。” 太子大婚之后,沉思齐有几个京里的朋友,陆续的来看过沉思齐,这些人在沉思齐落难的时候都没断过联系,有人送信到过辽东,也有人经常去沈侯府来往照应,有一些身居官位的,不能来山东看沉思齐,信件也经常送到,这些人知道沉思齐的志向,也颇感兴趣,沉思齐的好人缘,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最大的效用。
孟安县的县令,本来找不到门路巴结沉思齐,见沉思齐主动找他说要兴办“初小”自然是满口答应,没到一年的工夫,孟安县就有十所初小开始招收学生,一些私塾先生一开始颇为反对,沉思齐一一拜会过,又亲自验证他们的学问,将他们请入初小做先生,又对外招了秀才做先生,薪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