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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为个傻逼弯了-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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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美的限度。往杯中注水,高出水平面的那一圈弧线最曼妙,超过则满溢,满溢也就是破坏。就我个人而言……”

“我所欣赏的浪漫与美,是内敛细致的,要有慢条斯理的感觉,就好像肉眼能看到时间在沙漏里流逝。要行云流水却又有绝对的秩序……”

余哲停顿下来,抬头微笑着看乔亦初,用一种医者安慰病人的亲切笑容,“放血也是一样。”

他把刀尖停在了乔亦初手腕纤细的血管上。

就是在这个时候,乔亦初和余哲都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不仅是余哲,就连乔亦初也是紧张的。两人俱是寒毛倒竖如遭遇险况的猫。

余哲看了乔亦初一眼,把刀子放下,慢悠悠的将手擦了擦,然后顺手塞进了乔亦初的嘴巴里。乔亦初嘴里弥漫出一股血腥味。他握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余哲走向屋外。

在这漫长的几秒钟内,诸葛霄甚至觉得他能透过时光和夜晚的迷雾,看到乔亦初在余哲的刀尖下喷溅在空气里的血像墨般晕开。

他的神情紧张、尖锐却又梦般迷糊,也因此,他没有等身后那两人,莽莽撞撞的就冲开了屋子的木门。院子里安静的吓人,门被踢开的声音尖锐如飞鸟穿过耳朵。

“什么事?”

余哲站在门口,对眼前探头探脑的人淡定的说道。

“不好意思……”

诸葛霄略一犹豫后,对屋里面的人鞠了个躬,却飞快的窜入了屋内。

“神经病啊!”

没有。

“喂你这算私闯民宅,报警了啊!”

“对不起打扰了。喂把他抱住,诸葛霄,不是这里你不要再找了!”

怎么可能不是这里!

诸葛愤怒的看向屋子里已经呆掉的一男一女。

“神经病!”

“哦,你说里面啊。”余哲略略侧过身子,让过屋后黑漆漆的内堂,“猫在抓老鼠呢。”他笑了笑,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弹出两根,一根叼在嘴边,一根递给来者。打火机啪的响声在黑夜如蚊子死于掌心,他迷雾般的笑容在窜起的火苗里浮现又隐去。

“天真热啊。”他仰起头,靠着门框,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老鼠都呆不住了。”

“那不好意思了,小伙子,别介意。我听你这屋子里窸窸窣窣的,以为小偷呢。我说咦好像这屋子里的小伙子出国去了嘛。”

“啊,他的确出国了,我是他朋友。”余哲弹了弹烟灰,“不好意思,让您费心了。”

“没事没事,不是小偷就好。”

来者将烟夹在耳朵上,冲余哲摆摆手,着白色老人背心的身子佝偻着穿过梧桐在夜空中的浓荫,出去前他转身对余哲善意的笑了笑,顺手拉上门的时候他无意识的抬头看了眼门牌号,147。

余哲看着他走出院子门后仍旧待着,等到把一整根烟抽完后,才拍了拍手,关上房门,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诸葛霄无力的靠着那家门牌上的确无疑写着168的院子的围墙下,第一次想来根烟。

“肯定是这里!余哲那么狡猾!”他站起身,涨红着脸倔强着又要破门而入,被身后两人及时拉下。

“不会是这里……”

诸葛霄看着说话的这人。

“如果他们是协同作案,那在你进去的时候不会那么自然的愤怒,甚至看不到一点紧张。”

“是对方给错地址了。”

司机低头点燃一根烟。

诸葛霄愤怒的踹了一脚墙壁,再多的力气和怒气都不过是徒劳无功。

没用。

没用!

“容我多嘴,我们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不如回去和周老板的人会合,再做打算。”

往巷子口走去的时候,在某个只有神知道为什么的瞬间,诸葛霄莫名的内心一痛,那种从悬崖上跌入无尽黑洞的无力感和恐慌感紧紧的攫取了他,他像是遭受了致命一击般扶住路边梧桐树的树干,剧烈的喘息起来,而后他无法遏制自己的蹲□子痛哭,在那痛哭中他终于丢失了全部的声音。

没人见过这样的哭法。样子难看像张大嘴艰难呼吸的鱼,胸腔憋闷声音仿佛都被吞了进去。

他不知道在他的身后,在一栋安静的没有灯光的屋子里,有一把刀子,刚刚割开了一个绝望的男生的手腕。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上一更。撑住啊小伙伴们!

☆、谢幕。

乔亦初清晰的听到了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

温热的液体流过掌心时是麻木的;因为那是来自自己身体深处的液体。血腥味很快在冰冷的市内蔓延开来。夏天还没走;乔亦初却觉得如此之冷。

余哲将台灯拧亮了一档,方便自己更好更仔细的观察乔亦初体内的颜色。当他看到鲜血汩汩流出时;他很满意;因为这代表着净化的开始。当血液流干时,这具躯体就将获得新的生命。“它”会成为一件旷世杰作,在“它”之前;人类从未如此靠近神性。

乔亦初紧闭着眼睛,尽量放平缓自己的呼吸。他想活下去的欲望是如此明显;以至于余哲看他时;好像看卑贱蝼蚁苟延残喘一样;怜悯之外更生出了一丝厌恶之情。但乔亦初的人性之弱并不会影响到“它”的神性。从一开始,“乔亦初”和“它”在余哲眼里就是分开的,乔亦初顶多是一具不得已而选择的容器,这具容易占据支配了他体内可贵的神性这么多年,却依然无法抹去自己生物性的本能,足以说明人之低劣。

乔亦初此时并无心去推敲余哲内心的想法。他的内心一片宁静。

在这个夜晚之前,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以这样不值得的方式安静的死去。

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见诸葛霄一面。

诸葛霄现在在干什么?他知道他不见了吗?联系不上他,他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生闷气?想到这里,乔亦初脸上浮起来一个宁静的笑容。他是越来越孩子气了,不知道在他走了以后,他的孩子气又由谁来惯着,谁来宠着?有科比签名的篮球在他的床底下,会不会有人转交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乔亦初内心想到,都是这样七零八碎的琐事。

想诸葛霄大夏天喝汽水时从下巴流向锁骨的汗珠,想他上下滚动的喉结。

想他温热的干燥的手捂住他的脖子。

想他在打比赛的时候偷个间隙冲他扬眉一笑,神情在阳光下飞扬。

但想着想着,思路竟也还是无可奈何的滑向了乔亦初无法控制的方向。

想诸葛霄在他走了之后,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周围关于他自己的遗物堆得满满当当没有空隙,像是在挤占他所剩不多的呼吸空间。

想到他的人生将有可能因为他的离去而裹足不前,甚至窒息如一潭死水,乔亦初的心脏不可遏制的抽痛起来。

想他周末在球场上练球的时候,一树蝉鸣,阳光刺眼,树叶金黄,他回过头,在很多很多人群的面孔中,遍寻不到他熟悉的那张脸。那些面孔终将离去,没有人会像他一样爱他的,爱他在最初,爱他到最后。到最后喧闹终将退去,只有篮球在水泥操场上发出寂寞的弹跳声。

如果那个时候,代替在他身边,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好,只要有个人代替他,乔亦初也觉得很好。

上周末的吵架是如此无聊。看他一个人赌气坐在地板上看比赛的时候,那么明显的心不在焉的表情,他应该走过去抱住她的。抱住她,想最开始的那样紧,那样温暖,那样安全。

太快了啊。

一切都太快了。

那个下午他刚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爸爸妈妈来接自己,乔楚却已经和周北岑走完了真爱的大半条路;那个夜晚他刚填完带回家让家长签字的高中志愿填报表,他却早就上完了最后一节数学课,上课偷睡时手臂的温度还停留在课桌表面,教室却已经坐满了新的学弟学妹;那个中午他刚睡醒,打开房门看见那个陌生的男生站在门前局促紧张,笑容却明亮如光,问他,我来吃饭的,我没来晚吧。转身却已见他在终将离开他的未来五十年里,在人群里化为一个不再属于他的背影。

鹿鸣山上许下的愿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是什么,那个愿望却已经实现不了了。

血液带走乔亦初身体的温度,可眼泪却为什么仍然如此滚烫。

余哲坐在椅子上,面容隐在黑暗里。

“我要死了。”乔亦初开口说道,声音喑哑,“可不可以让我给诸葛霄露一段话,事后请你转寄给他。”

乔亦初睁开眼睛看着余哲,神情肃穆却又充满恳切的请求。他的眼里有光。

余哲不为所动。

乔亦初自嘲的笑了笑,“我要死了,林一柏知道吗?他好像很喜欢我。他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会明白死亡是什么吗?”

“闭嘴。”

余哲起身,洗手间里传来一阵动静,不一会儿余哲走了出来,手里多了块热毛巾。他蹲□,动作不可说不温柔的替乔亦初擦拭手腕。刚刚凝结起来的伤口又再度清晰起来。

他就是要这种慢悠悠的的过程。

唯有慢才能彰显细致虔诚,而虔诚是净化必备的要素。

乔亦初动了动手指,仅余有点温度的指腹温柔的划过余哲的手腕。

那种充满暗示性的触碰,短暂却又令人印象深刻,仿佛乔亦初在这一刻放下了所有对余哲的厌恶和憎恨。他温柔的触碰他,像位兄长,像个母亲,带着所有的善意和爱意。

余哲心中一阵涌动,继而警铃大作。他粗暴的扔开乔亦初的手。

“一柏,我就要死了。不知道以后你还会不会梦到我呢?”

他如此虚弱的问,像是一个真正走到生命边缘的可怜人。

余哲此前被林一柏刺伤的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一个诅咒。随后,他冰冷的憎恶的目光如蛇般冷冷锁定乔亦初,“你找死!”

他顾不上什么虔诚不虔诚,净化不净化,而像是一个最丑恶的只以剥去人生命为乐的刽子手那样,毫无风度的扑上来,作势要掐住乔亦初的脖子。

但是他的身体却在中途像是协调不了一般的倒了下去。

乔亦初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被温热的血液一点一点抽走。他仰面躺在椅子上,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余哲,而只是断断续续的说着。

“一柏,我知道这个世界欠你的很多。从生下来开始,你就遭受着世界的恶意……”

“可是这不是你自暴自弃的理由。”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比你更惨,更可怜的人。多么可怜都没有组织他们阳光健康的活下去。因为活着就代表希望。龟缩在角落里并不是一个乖孩子该有的行为呢……”

“啊——闭嘴——”

“一柏,我知道你在听。”

乔亦初虚弱而又艰难的喘了口气,“一柏,我知道你喜欢我。你不是说,你经常梦到我,想梦到小时候的妈妈一样吗?”

“其实我和你妈妈是不一样的,我和余哲告诉你的也不一样。我不是神,我的身体里没有住进任何神或者佛,同样的,他们也能提供给你庇佑。你喜欢我,大概是因为我是你长大后想成为的那个人。你小时候看到住在隔壁的哥哥,他那么讨人喜欢,总是很阳光乐观,你想成为那个哥哥,对不对?“

“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让你成为那样的一个人……”

乔亦初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渐渐抽离自己的身体,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模糊而不可靠。他已经不是很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林一柏究竟为什么喜欢他,梦到他,林一柏的隔壁究竟是不是住着那么一个讨人喜欢的大哥哥,他究竟是不是林一柏所羡慕所想成为的那个人,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乔亦初只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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