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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没有访客,没有来宾,甚至王府内都没有过多的进行装点。
冬菇疑惑。
“泰还,老夫人寿辰,怎么府中”
泰还笑笑;对冬菇道:“老夫人一向喜静不喜动,如果铺张庆祝弄得门庭若市;老夫人反而会生气的。”
“原来如此。”冬菇点点头,“那小王爷今日不能过来了吧。”
“是,一整日,小王爷都要随从安南王以及众家眷贺老夫人寿辰,小王爷事前嘱咐我照顾好姑娘,若姑娘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我。”
冬菇想了想,道:“在下已叨扰多日,之前我同小王爷说好,留到老夫人寿辰这天,现下也到了。我想,我该告辞了。”
泰还吓了一跳,“姑娘,这怎可以,你若是走了,小王爷回来会骂死我的。”
“哈。”冬菇笑了,“你莫要唬我,安勍若会骂人,我倒是要留下来等着看看了。”
“这”泰还低头,“姑娘,总之你不能走。”
“为何,寿礼已送,我再留也无意义。”
“小王爷还要来见你呢。”
“这几天,我们日日相见。我深感小王爷友谊,冬菇受宠若惊。日后如果得空,我会再来拜访的。”
泰还见冬菇执意要走,心里着急。“不行,齐姑娘,小王爷待你不薄,你这样不告而别岂非没有将他情意放在眼里。”
“这”
“你若想走,也要等小王爷来了,当面告别再走。”
他的话也有道理,冬菇心想。安勍确实待她很好,这几日礼数周到,完全没有将她当成一介平民。他日日来此,与冬菇饮茶作画,冬菇惜他才华,将自己绘画上的理念与技巧毫无保留地教给安勍,安勍乖巧懂事,聪慧非凡,每每都能让冬菇惊喜。
虽然心中对罗侯思念异常,可是想到要同安勍分别,而且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冬菇也有些遗憾。她待他亦师亦友,也算得上是全心全意。
“好吧,那等他来了,我当面同他道别。”
“多谢姑娘。”泰还见她答应,高兴道。
“哪里,是冬菇礼数不周。这原是应该的。”
泰还退下,冬菇将打点好的包裹放在床边,自己躺着养神。养着养着心火就上来了。这个廖文介,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自己在这傻子一样干等了两天,她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恐怕早就料理好事物离开了吧。
没能问出罗侯的事情,冬菇心里算不得有多失望,只是有些遗憾。廖文介说的对,她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如果她不说,那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知道罗侯的秘密。
廖文介说,这事有风险。到底有多大的风险
冬菇躺在床上,反正没事做,便在心里一点点推断。
罗侯身体残疾,一看便知曾经遭过重创,是在战场上弄的,还是在其他什么地方。
六年前,雪境蛮民来犯,朝廷大举征兵抗敌,罗侯就是那时当的兵。战争进行了两年,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大多都是战争结束后马上回到家乡。那时罗侯没有回来,所以很多人认为他已经死了。
又过了两年,罗侯才回来。回来时身体已经残疾了。
冬菇猜想,如果是在战场上受伤残疾,那战后他一定会回乡,因为身体不便,留在军营也是无用。所以,她觉得罗侯的身体应该在后两年出的事。
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他是如何受到这么大的创伤,是私下里有什么仇人么。
冬菇想到当日廖文介同她讲的话——
“他若不是傻子,事情早已解决干净,哪还有今日这诸多麻烦。”
当时她大骂罗侯是个傻子,他是不是做过什么错事听起来好像他们当时是一伙的,因为某一件事情罗侯犯了傻,没有处理好,所以现在留下了祸根。
究竟是什么祸根,严不严重,涉及范围有多广
冬菇一时头大。
想来想去,唯一的突破口还是这个廖文介。
冬菇心头火起,真是无耻啊无耻,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既然约定好了,那就要遵守不是,拿了便宜就走人,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我要投诉!冬菇心里大骂。
深呼一口气,该发泄的也已经发泄完,该不知道的还是不知道。
冬菇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天棚。
“好想见罗侯啊”她喃喃自语。快五天没见过他了,他有没有想我。
入夜,安南王府灯火通明。
虽不是大操大办,可是毕竟一年只有一次,安南王是有名的孝子,为母办寿自然不含糊。
安南王共有四房夫君,共有六女三子,安勍是正房所出,是全家最受宠爱的幺子。老夫人也最为疼爱他,每年寿辰,全家聚会,她最常同安勍讲话。
清凉月色,深宅华灯。
一处老屋外,安南王神色恭敬肃然。
“老夫人,诸事已毕,可以开宴了。”
那老屋外墙破旧,墙体上长满了攀爬而上的枯枝苔藓,同安南王府格格不入。
“知道了。”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缓慢,却又浑厚悠长。
府中众家眷在老屋门口,静静等待。安勍立于安南王身后,柔美而顺从。
房门吱嘎一声,众人屏息。
屋里缓缓走出一人。
带发修行,发是苍白,人却丝毫不显老。老妇身着灰色僧袍,手持念珠,头戴木钗,朴素的外表隐藏不了的是高贵的内在,低垂的眼眸隐藏不了的是雍容的气度。
她非慈目菩萨,而是庄严罗汉。
安惟松。
当年的北地战神,迁王府于战场最前线,在位二十三年,亲征战场一十二次,无一败绩,斩敌无数。曾一退雪境蛮族至极域天山,多年不敢再犯。
可她四十岁时,正值壮年,却将安南王府移交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安勍的母亲安戚芳。自己遁入空门,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一呆便是三十年。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在鼎盛时期选择急流勇退,她没有一句解释,也没有任何人敢询问她。
安惟松微微抬眸。
往昔梦影,再忆经年。
她目光无喜无悲,无笑无泪,仿佛透过众生,看向曾经的雪山战场,看向曾经的刀光剑影。
“恭迎老夫人。”
安惟松轻轻点头,未开一语。清风迈步,直过庭院。
安戚芳紧跟老夫人,众人随在她身后。
宴席精美绝伦,却不见一丝荤腥,全是素斋。安惟松端坐正座。
“开席吧。”
安戚芳恭敬道:“是。”
没有秦筝丝竹,没有歌姬伴舞,整个庭院静悄悄。家眷们按身份尊卑从安惟松两手边向下排。
孙儿一辈中,安勍坐在最前面。
平日里他喜欢简单装束,可今天日子特殊,他不敢怠慢。今日安勍可谓盛装在身,却仍是纯白衣裳,广袖翩翩,灵丝玉带,长发高束,插以金珠步摇。他端庄而坐,动作温文尔雅,精致得像一件珍贵瓷器。
“老夫人,戚芳同家人准备了一些寿礼,请老夫人过目。”
席过大半,安戚芳开口。
这是历年的惯例,安惟松也未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安戚芳回首,命下人将寿礼一一端上。
安戚芳孝顺无比,而且她待自己的母亲并不简简单单是亲情,更多的是敬仰与膜拜。她的记忆中,安惟松从未同她过度亲昵,甚至一个拥抱都没有。她也未曾亲自教导她,而是给她找来府中师父,教她读书习武。可她却从未在心中埋怨过母亲,年少时,那坚毅无敌的身影深深烙进她的脑海,她早已视母亲为神祗。
安惟松的功绩与信念,是她毕生追寻的目标。
礼物繁多,仆从一件一件端上前。
屋外一阵夜风,院中的枯叶轻起轻落。安勍眼睛淡淡地看着面前的茶杯,安惟松修行持戒,所以府内都是以茶代酒。
茶,是上好的莲心茶;水,是清冽的雪山水。
“嗯——?”
鼻音轻疑,仆从连忙停下手。
安惟松手一指,“拿近来。”
仆从将手中的一幅小画承到安惟松面前。
安勍看着茶盏,被清风微微荡开的一丝褶皱。
这是安惟松第一次对寿礼表现出兴趣,众人心中惊讶,纷纷看向那幅画。
画幅很小,可以说毫不起眼。画中是一位吉祥天女,手持宝瓶,脚踏白莲。画作虽然精致细腻,技法非凡。可同其他人准备的礼物比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珍贵之处。
其实,并不是画作不珍贵,只是懂得它珍贵之处的人,太少了。
安惟松静静地看着这幅画。
半响。
“谁人呈此画?”
安勍移开茶盏上的目光,缓缓起身。
“回禀老夫人,是我。”
☆、33第三十三章
一句是我;将席间所有人的目光拉过。安勍垂眸颔首,恭敬地立于院中。
安惟松见到安勍,也微微松容。
“原来是珺儿,一年未见,你又长大了。”
“承蒙老夫人挂念,晏珺受宠若惊。”
“呵;祖孙之间何须如此,过来坐吧。”安惟松一抬手,仆人连忙搬过一张椅子,放在安惟松的身边。
“是。”安勍缓步上前,坐在安惟松身边。他身形俊美,气态超然,月色之下,他静静端坐,宛若一颗无暇明珠。
画作被安惟松收在身旁,仆从将剩下的寿礼一一呈现。
安勍抬首,目光轻轻落在安惟松的身上。
她静坐一处,虽无言语动作,可却让人不禁屏息。三十年的佛门修行;没有化掉她的一身霸气,也没有消掉她的一身傲骨。
“珺儿留下;其他人散了吧。”宴席过后,安惟松单单留下安勍。
往年这个时候,她会留下安戚芳,讲几句无关轻重的教诲,然后便回到屋子,来年再见。今年,她没有留下安南王,却留下了自己的孙子。
安戚芳不敢多言,携众家眷离开。
虽已入夜,可屋子里华灯璀璨,光彩明亮。
安惟松命仆人取来一盏油灯,她亲自点燃。仆人告退,宽阔的屋子里,只剩祖孙两人。
安惟松起手,漫不经心一挥。广袖飘飘,屋中所有烛灯纷纷熄灭,只剩小小油盏,发出暗淡的光芒。
“灯光正盛,易迷失人眼,繁华正盛,易迷失人心。”
安勍不懂安惟松意思,不敢贸然开口。
“我一把老骨头,已经不适应这样的光景了。”
安勍恭顺道:“是,珺儿会同母亲说,往后布置的再简单些。”
安惟松手持念珠,一颗一颗地抚过。
安勍从未与安惟松这样单独相处过,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
“老夫人留珺儿,不知所为何事。“
“呵,是我所为何事,还是你所为何事。”
安惟松轻描淡写的一个反问,却让安勍如同踩进一口无底之洞,顿时冷汗浸身。他慌忙站起身,跪在安惟松面前。
“老夫人慧眼,珺儿知错。”
安惟松看着跪在身前的安勍,气质绝然,貌美无双,又是难得的聪慧灵气。她淡淡叹了口气,“起来吧。”
“是。”安勍起身,垂首立于屋中,不敢抬头。
“珺儿,你母亲同我谈起过你。”安惟松缓道,“她时常说,包括你六个姐姐在内,你是她所有孩子里,最聪明的一个。”
“母亲抬爱,珺儿愧不敢当。”
“不,你当得起。”安惟松看着安勍,“只可惜你是个男子,你的聪慧注定无法用于朝堂与战场。”
安勍道:“珺儿虽不立于堂前,却不是因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