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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单皱眉道:“冬菇不要理会那些女人。”
齐冬菇笑了笑,说道:“我只是坐得有些累了。”她想了想,耐不住好奇,又问周单道:“单姐,那个罗侯家中一人没有,他怎么生活?”
周单道:“其实说起来,罗侯家里本是挺殷实的,他们家有个酒窖,在城里有个小酒馆。虽然那罗侯酿酒也不错,不过有些人不喜与他来往,所以生意也大不如前,但还是能勉强维持生计。”
冬菇点点头,还想再问些,可另一边场工开始喊人了,周单往那边望了望,“冬菇我们快些过去。”
冬菇也看向林场,道:“好。”
两人走过去,正巧赶上场工在分木头,她们俩站在后面排队,每一批木头从山里运出来都会被这样送进城里。
场工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强壮女人,也是冬菇村里的,平时对本村的人十分照顾,她看见冬菇和周单来了,在前面笑着点头示意。
冬菇跟她挥了挥手,与周单站在后面安静地等着,她们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每次林场运出木头,量都是极大的,有时甚至要运送好几天,所以没有必要抢活干。
冬菇让周单站在她前面,周单的木料是要送到临城的,临城比析城远,不过给的钱也多。
“冬菇,我先走了。”周单笑着与冬菇摆手,看起来接到这单生意她很开心。
周单走后冬菇将自己的牛车赶上前,载了三根粗壮圆木。
“这木料不用打磨,直接送到章家。”
冬菇点点头,赶车离开。
章家是析城的大户,最近修缮府邸,搞得很大动静,而且章家自己有工匠,从来不用外面的手艺人。
冬菇慢悠悠地赶着车,心里盘算着银钱。
算来算去冬菇深叹一口气,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想她齐冬菇前世何时愁过钱画。
赶到析城的时候正巧是中午,是一天中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冬菇只能下车牵着牛小心翼翼地避着行人。
她手里牵着牛,不时地拍拍它。她曾不只一次感慨,这牛脾性真是太好了,从来没发过脾气,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让往哪走就往哪走。
章家可以说得上是富甲一方了,独门独院,府邸极大。冬菇赶车到那的时候发现章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周围站了些护卫,各个人高马大。
冬菇小心将牛车停在稍远的位置,等着人家忙完。
老牛骤停,轻摆了一下头,冬菇连忙拍拍它以示安抚。
“乖,咱们得等着,现在那地方我们可是不能过去的。”那两辆马车装饰精美,一匹马都够买冬菇全部家当的了。
就在冬菇安抚老牛之际,章府内走出来一个人,冬菇远远看着,那人她认识,是章府的大管家刘伯平。
只见刘伯平满面笑容地迎出来,弓着腰亲自给马车掀开门帘。
冬菇看得津津有味,章府势力庞大,这大管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竟然去给别人掀车帘,也不知车里究竟是什么人。
冬菇看着马车,刘伯平掀开车帘,从里面走出一个人。
等这人下了马车直起腰的时候,冬菇心里不禁感叹一声,好一个妙人!
下来的是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身材匀称高挑,面色光洁秀丽。从冬菇这个角度看来,这男子似乎未施粉黛,一般的大户人家公子都习惯用些胭脂水粉妆点自己,就像冬菇前一世的女人一样,可这个男子却没有,不仅这样,他头发也只是用一条白色发带简单束起,全身上下唯一的一点装饰只有腰间的一块碧玉。
可就这样,也难掩他的风华绝代。
男子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淡然又疏离。
清风吹动他雪白的衣摆,远远一看当真如仙人一般。
冬菇心想这世界真是了不得,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物,她一直认为这个世道的男子大概全都像周尚一般,小巧玲珑,没想到这两天先后让她大开眼界,先是罗侯,现在又遇见这样的男人。
想到罗侯,冬菇心里一顿,又生出一些异样的感觉,似是怜悯,又似是敬重。
等冬菇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进了院落,冬菇拍拍老牛走到府邸门口。章府门口是有护院的,冬菇不是第一次给章府送木料,护院也识得她,便叫人来卸木料。
往常都是赶着牛车从后门进去的,今天竟然在门口卸货。
护院大姐看冬菇面有疑惑,小声道:“今天府里有贵客,外人一律不得入内。”
冬菇恍然,“是刚刚那个马车里的人?”
护院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便压低声音道:“你看到了?那是安南王的大公子,安勍小王爷。”
冬菇点点头。
那护院还想说点什么,奈何已经来了人,只能闭嘴卸货。
原来是皇亲国戚,怪不得有如此气质。
卸好木料后有人来给冬菇算钱,一看到银钱,什么大小王爷全让冬菇抛到脑后,她仔细地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后便赶车离开。
冬菇赶着车在小巷里转悠,小巷虽然不比大道宽敞,可是人少,冬菇不急着赶路,所以她通常喜欢在小路走。
当冬菇绕到一个小酒肆门口,看见了那个半熟不熟的身影时,她竟觉得隐约之中有种宿命的感觉。
早上刚刚同人谈论过的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罗侯还是昨天的那身衣裳,此时他正在酒肆里收拾灰尘,普通人随手就能做的事情到他这便会很费事,当手中提着东西时,一个普通的转身对他来讲都很吃力。
冬菇就那么愣愣地在门口看着,直到罗侯发现她她才回过神来。
“我我买酒。”
冬菇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太假了,连她自己都觉得太假了。
罗侯将左手的工具放下,撑着木杖来到台前。
“什么酒?”
什么酒,天知道什么酒!
冬菇心里呐喊,面上却很淡然,她故作镇定地走到前面,左看看右看看。
“我能在这喝么?”冬菇看见屋子里有桌椅凳子,便问道。
罗侯没说话,只是让开了门的位置,冬菇从小门进去。里面真的很小,大多人来这里都是直接打酒离开的,极少人会在这里喝酒。
屋子是背阴面,没有阳光,即使时至中午,可仍然有些暗,散着潮气和浓浓的酒香。
冬菇其实不会喝酒,前世她身体不好,家人根本不让她沾酒,她活一世唯一喝过的就是药酒。
“你要什么酒?”
冬菇想想,道:“什么酒最便宜?”
“”
冬菇感觉自己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不怕人家笑话,自己本来就没钱,好不容易攒一点当然要省着花。
罗侯没再问她,他径直走到一个酒罐旁,打了半碗酒。
他左手端着酒碗,右手撑着拐杖,又要看地面又要看酒碗,走得很小心。
冬菇看他辛苦,连忙站起来,过去接过酒碗。
“我自己来就好了。”
罗侯没有推辞,将酒碗给她,冬菇端着酒碗放在桌子上,自己坐下。
罗侯坐在了她对面的凳子上。
尽管觉得很丢人,不过冬菇喝之前还是开口问了下。
“这酒多少钱?”
“这碗十钱。”
冬菇还端着的手立马放下来了,她看着罗侯,小心问道:“我还一口没动,能倒回去么?”
罗侯道: “这碗不算你钱。”
冬菇瞪大眼睛:“不算钱?为什么?”
“昨晚你帮我送桌案,这碗酒算我答谢于你。”
冬菇喜笑颜开,“那便多谢了。”
她捧起酒碗,伸头轻轻闻了闻,酒很香,似乎带着花瓣的味道。
“这酒里有花么,怎么会有花香?”
“有,桂花。”
哇,桂花酒,冬菇又闻了闻,更觉得花香四溢酒香扑鼻。她伸出舌头舔舔,酒很凉,舔在舌尖冰冰辣辣。
一旁罗侯扶着木拐站起来,接着打扫酒肆。
冬菇被这浓浓的桂花酒香熏得晕晕乎乎,她一抬眼看见罗侯正弯着左腿打理屋角的陶罐,他只有一条腿可以用力,所以支撑的很辛苦。
冬菇喝了一口酒,对罗侯道:“等下我帮你收拾可好?”
罗侯动作顿住,他扭过头打量冬菇,还是那双平静的眼睛,里面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冬菇被那眼睛一看,酒醒了大半。
“我是说你请我喝酒,我便帮你打扫一下,所谓礼尚往来”冬菇越说越糊涂,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红,还好屋里暗又喝了酒,可以当醉酒掩盖一下。
罗侯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她,那目光似在寻觅什么,又似在判断什么。
冬菇心里怦怦直跳,她从来不知道男人的目光可以沉静成这个样子,就像一汪夜色下的潭水,黑暗平静,深不可测。
冬菇忽然想起周单对她讲的话,想起面前这个男人受的苦,她心里喃喃自语,也许就是这样苦难的生命,才让一个男人有如此沉静的双眼。
她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看着罗侯,她又一次道:
“让我帮你可好?”
罗侯握紧木杖,站起身。
“好。”
☆、4第四章
那天冬菇在罗侯的酒肆里坐了两个时辰,回家的时候已经快傍晚。
她把自己甩到床上,仰头看着屋顶。
冬菇头有些晕,因为没怎么喝过酒,所以小小半碗桂花酒已经让她有些醉了,她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嗅到那淡淡的花香。
她在下午帮着罗侯打扫了整个酒肆,期间他们的话很少,几乎可以说是安安静静过了一下午,在冬菇打扫期间,罗侯时而帮忙打扫,时而坐下休息。
冬菇注意到他不能站太久,每次干活的时候都是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就得歇息一会儿。有几次冬菇扫到他的左脚,她已经知道那是假脚,所以更能感觉出来其僵硬不便,冬菇心想也许是木脚太硬,让他不能久站。
也许有什么东西可以垫一下,缓和缓和。
冬菇天马行空地乱想一通,最后竟然睡着了。
此后冬菇像是有心一样,经常寻觅柔软轻盈的布料,而且每次去析城送木头,都会路过罗侯的酒肆看看,有时会坐上一会儿,有时只是打个招呼就离开。
冬菇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往这里来,她就是觉得如果不来一次,不看罗侯一眼,心里就不太踏实。每每见了罗侯高大挺拔的身影和那双潭水一样的眼睛,她的心总会莫名的静谧下来,觉得贫穷辛苦的生活过起来也有滋有味。
不少村里人都发现冬菇在析城待的时间长了,好多次送木料都耗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不少女人打趣地问她是不是有相好了,冬菇只是一笑而过。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但她骨子里还是个很保守的女人,虽然对罗侯有好感,但她一点都不了解他,他们认识也不过短短月余,就这样把自己交待出去,冬菇想都不敢想。
可是纸到底包不住火,一次两次还好,去的次数多了,难免会让有心人看了去。
罗侯巷子里的那些邻居,每天在这条小巷走走过过,总是看见一个女人坐在罗侯的酒肆里,见着的次数多了,闲言碎语也就传开了。
竟有女人注意那怪物一样的罗侯了。
现在这几乎是整整城南一片地区男女老少茶余饭后的谈资,有人说不可能,有人又说是真看见了,好多次,都坐在罗侯的酒肆里。
啧啧,什么人这么有胆量,居然敢碰罗侯。
是不是图他家的宅子和酒肆啊,虽然家业不大,但好歹也值些银两。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