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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今生第一次拥抱冬菇,也是唯一的一次。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总要走过,才知道不通,总要试过,才能道一句无悔。师父,珺儿不后悔曾经倾心于你,但这份情,天亮之后,珺儿放下了。”
一语,斩断情丝。
只有那眼角滑落的一滴泪,述说着痴人的不舍,和情深缘浅的无奈。
我笑白月染红云,白月笑我坠红尘,只怪世间多情义,绊我自在逍遥身。
半响,冬菇问道:
“晏珺,之后的布局,你心中有数了么。”
安勍抬起头,“自然。”
冬菇道:“今日过后,我们便帮不上什么忙了。”
安勍道:“呵,不想让罗公子上战场就直说,这般示弱,拿我当外人么。”
“这”被人一语道破心思,冬菇脸上微红。
她的确不想让罗侯再次动武了,虽然这几次都化险为夷,可是关心则乱,她现在都见不得罗侯碰刀。
安勍也不让她多为难,道:“好了,我去安排其他事了,你们在此休息便好。”
冬菇道:“吕丘年部下的藏身之所,你可有眉目了,要从风止下手么。”
安勍道:“你们为何将这个人留在身边。”
冬菇将整件事情同他讲了一遍。
“哦?”安勍笑道,“原来如此。”
冬菇道:“怎了。”
安勍道:“没事,既然你们相信他,那留着也可。吕丘年的人在哪,我已经有所眉目,不用从他那得知。”
冬菇道:“那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我先离开了。”
“好。”
安勍离去,冬菇心里也慢慢平静。她走出屋子,没有看到罗侯。
冬菇揉了揉脖子,罗侯那一记手刀可不是开玩笑,劈得她现在都不能扭头。
她顺着小树林往下走,终于找到了罗侯。
他坐在一块矮石上,拿军刀凿冰,身边放着一个盆,里面已经有许多的碎冰。
黎明中,就见他一个人黑漆漆的一身,孤零零地敲着冰,一下又一下。
要热水的话,那盆里的冰已经足够多了,可他还没有停。
冬菇走过去,在他身后轻轻揽住他。
罗侯动作一顿,手里的刀慢慢放下了。
冬菇坐到他后面,头凑过来,一手抬起,擦了擦他脸上的血污。
“累么。”
罗侯摇摇头。
罗侯的身上一直是很热的,可是现在他脸上却有些冰凉。血都干涸了,结成血痂,让罗侯的脸看起来更加粗糙。
冬菇不敢用力,怕弄破脸皮。
罗侯道:“他呢。”
“走了。”
冬菇轻描淡写,眼手一心,帮罗侯擦拭脸颊。
罗侯低下头,一语不发。
冬菇道:“我要给你洗个澡,我们要热很多的水,接着凿。”
罗侯又举起军刀,铛铛地敲。
冬菇靠在他身上,静静地看着迸溅的冰花。
蒙蒙亮的雪山里,一切都静悄悄的。光还很暗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那模糊的一团影子,像是一个人,也像是两个人。
☆、74第七十五章
屋子内;廖文介正在撕布条。
她手伤得很重,过了许久血还没有止住,可她看起来却不怎么在意。
风止坐在凳子上,脸色苍白。
“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用太感恩戴德,我是用左手救的你,右手我才舍不得伤。”
风止道:“枪是双手兵器,伤了哪一只手都不可。”
“”
风止道:“你为何救我。”
廖文介道:“你现在还不能死。”
风止抬眼。
廖文介道:“我想知道,他们为何要杀你。”
“”
“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些什么?”
风止道:“我说过,注定留不住的,丞相会果断放手。”
“哈。”廖文介道;“放手,放手就是杀掉么。”
“”
廖文介道:“你知道些什么;重要到他们要杀人灭口。”
风止眼角平淡,“心中有缺,那么不管别人知道些什么,都会不安。”
廖文介道:“唷,背后说自家主子的坏话可不是好侍卫哦。”
风止也不理她的嗤笑,他站起身,走向廖文介。
廖文介似是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好几步。
“干什么!这是我们地头,你老实点!”
廖文介自己伤了,一时间脑子不够用,见风止站起来就误以为他要攻过来了。
风止伸出手,廖文介啪地一下扇到一边。
风止脸上又白了白,手指微微弯曲,而后又伸了过来。
廖文介在扇过去之后就醒过来了,看面前人静默的脸,一时哑然。
风止从廖文介手中拿来布条,手一翻,利落地撕开。
廖文介看他动作,撇嘴道:“一个男人家,净干这些粗活。将来谁敢要。”
风止道:“手。”
“你”
“手伸过来。”
“呿。”廖文介脸一别,手伸过去。
风止包扎的动作谈不上轻柔,不过却十分的利索干脆,包得廖文介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她转过头,看着面前微微垂首包扎的男人。
这样近距离的看着,风止干干的皮肤,和他眼角淡淡的皱纹,全都一清二楚。烛光微弱,照得他同山林破庙中无人照看的罗汉像一般,布满尘埃。
可那层层灰烬,却未遮掩他的一身风骨。
廖文介心里微微一动。
“眉眼也不难看嘛”
风止抬眼,“什么。”
廖文介拉下脸,“没事。”
风止道:“你的伤不能见水,也不能动武,这些天要好好休养。”
廖文介道:“不见水可以,不过不动武可不行。”
风止看她。
廖文介道:“奶奶还要去帮着美人宰了你那些同伙呢,不动武怎么行。”
“你的伤不宜再动。”
“呿。”廖文介走到床边,拾起外套,披在身上。
“风公子,你当我是什么人,尊处优的贵小姐么。”她披好衣服,转过身,缓步来到风止面前。
“奶奶是鬼门关的常客了,生死都无所谓了,伤还算什么。何况”一只手抬起,廖文介轻轻托着风止的下颌。
“我若死了,你该高兴才对,你的仇报了。”
风止猛地向后一退,仿佛那手灼伤了他。
“呵。”廖文介轻轻一笑,“别怕。”
风止低下头,眉间紧锁。
廖文介嘴角又是一弯,而后转过身,取来长枪。
在她与风止擦肩而过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她。
风止仍旧低着头。
“我代你去。”
“什么?”
“我代你去。”
廖文介看着他,“你找死么。”
风止道:“我的身手,你自是了解,是不是找死你心中亦有数。”
“”廖文介静默。
“为何。”
风止道:“你救我一命,我于理当还。”
“还有呢?”
风止低头。
“还有呢?”
“没有了。”
廖文介手中长枪扔到地上,一把抓住风止的脖领,将他推到墙边。
她身上戾气未尽,手中也不留力。
“情理情理,有情才有理。风公子,于理你当还我一命,那于情呢。”
她的气息吐在风止的脸上,余温犹在。
风止手臂颤抖,“你我之间,没有——”
他话说一半,便被廖文介堵了回去。
廖文介的吻铺天盖地,就如同她的银枪,不容他人喘息。
风止一把推开廖文介。
“哼。”廖文介冷笑道,“你想还命于我,我偏偏不让,我就是让你欠着。老实在这呆着,姑奶奶很快回来。”她拾起兵器,推开门。
“寂天岭。”
廖文介顿住。
“什么?”
风止背对着她,轻道:“寂天岭。”
廖文介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
另一边,冬菇将罗侯按到床上。
“你去床上,躺着休息。”
冬菇将他安排好,自己出了门。
廖文介正在外面站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廖文介抬眼,对冬菇道:“他休息了?”
“是。”
“我知道吕丘年的部下藏身何处了。”
“哦?”
廖文介道:“在寂天岭。”
冬菇笑道:“谁告诉你的。”
廖文介以为冬菇不信,“是风止告诉我的,该是真的。”
“你相信?”
“我”
廖文介低头,正巧看见手中包扎好的伤口。
“如果我说信,你会不会笑话我。”
“呵。”冬菇手里还提着水瓢,她转过身。“狡诈如罗慈,心中也尚存一份真情。何况是一个从未沉沦的人。将这地点告诉安勍吧。”
“冬菇”
“见过这么多的悲戚分别,如果有机会得到一份圆满,合该珍惜。”
廖文介低头。冬菇这么聪明的人,早看出了什么。
“我与他之间有血仇。”
“也许这样说,对风公子有些不公。但是”冬菇轻声道,“这般仇,大多了犹未了,终而不了了之。”
廖文介长枪紧握,“那是他姐姐,不可能这般了结。”
冬菇道:“若你们之间真是恨到了极致,他便不会有让你动心的理由。我们与吕丘年的事,风公子该是清楚。若有心,你们不是没有机会。”
“我”
冬菇上前,拍了拍廖文介的肩膀,没有再说话,提着水瓢离开。
廖文介转头,冲着她的背影。
“你与罗侯呢——”
冬菇不回身,只是摆了摆手。
冬菇走了很多村户,才找到一个破旧的浴桶。
她将浴桶里里外外弄干净,一次又一次地热开水,倒进去,再热开水,再倒进去。
罗侯坐在床板上,一声不吭地看着冬菇出出进进。
映在眼中的举动,烙在心中的身影。他开始回忆与冬菇相处的每一刻,她对他说的每一句话。
到了如今,他仍旧看不透冬菇。
曾经,他贪恋一分温暖,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曾经的过往,曾经的记忆,却从没有对她提起过。
那时,在他的心底,那份过去是缠绕他一生的枷锁,沉重得不堪提及。也或许,他觉得即使他说了,贴心如冬菇,也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可是
当你知道一切的时候,非但没有逃避,甚至成了我仰仗的依靠。你知晓事情的一瞬,便是我再生之时机。
恩情恩情,是恩是情,非恩非情。时至此刻,罗侯已经道不出他对冬菇的情义,当他想守护她的时候,却在她的面前不由自主地变得很弱很弱,弱得她轻轻一笑便卸去他所有的力气。
罢了,罢了。
罗侯心想。
廖文介说的对,你救了我,从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救了我。
那默然来去的身影,仿佛在预示着一种结束,亦或者是一种开始。
冬菇将罗侯小心扶进浴桶。
水很烫,罗侯从没在这么暖的水里洗澡。他靠在浴桶上,扭头看冬菇。
热水蒸腾,熏得小屋里迷迷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冬菇清淡的眉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她手里拿着个小瓢,舀起热水,从罗侯的肩膀处倒下。
水珠顺着罗侯健壮的躯体,缓缓滑下,温柔的就像是她的手。
冬菇袖子轻轻挽起,与他贴得很近很近。
她平稳的呼吸,吞吐到他的肌肤上,让他微微颤抖。
冬菇手下轻柔,眼中迷离。整间屋子里,只听得到叮铃的水声,悠悠,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