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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田一先生,好久不见,你好像一点都没变嘛!”
“哪里、哪里,我已经不年轻了,倒是夫人的玉体”
“唉!我是个不服输的人,可是健康方面可由不得我做主。所以最近我什么人也不见,即使有必须见的客人,也只能在这种情况下见面。无礼之处,还请你见谅。”
“可是,听您说话的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呢!”
“呵呵呵,你这番话真是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不过,让我们免去这些客套话,直接切入主题吧!金田一先生,你把那个东西带来了吗?”
“您说的是什么东西?”
“金田一先生,请你不要跟我装糊涂好吗?我的生命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耗了。我说的东西就是那个铁箱,本条直吉应该事前就把铁箱交给你了,他希望你能代他妥善处理。”
“夫人,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那件事是本条直吉跟我之间的秘密啊!”
“哦,本条直吉没有告诉过你,他寄给我一封信吗?”
“我没听说有这么一回事,他什么时候寄信给您?”
帘幕内的人好一会儿都不说话,大概是在研读金田一耕助脸上的表情究竟是真是假,由香利则显得有些心浮气躁、沉不住气。
“由香利,本条直吉的信就由你来说吧!”
“是。”
由香利声音颤抖地应了一声,她调整一下坐姿后,双眼无神、声音低沉他说道: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本条直吉说,原本他打算下个月把那个铁箱带来,可是后来他突然改变心意,决定把铁箱交给一位叫做金田一耕助的人来保管,还说万一自己发生不幸的话,金田一耕助就会打开铁箱做适当的处理。”
“那么,你如何处置那封信呢?”
“我把它烧掉了。”
“这样啊那么我就不确定本条直吉是否真的写过那么一封信给你们了。”
“金田一先生,你打开那个铁箱了吗?”
法眼弥生的语气有些着急。
“是的,我把铁箱打开了。”
“你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当然。”
一阵沉默之后,弥生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金田一先生,你知道那个东西的意义吗?”
“我知道,因为里面还附了一张说明。”
接着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不把铁箱带来?我们早就依约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了。”
“我是想这么做,只不过那必须在本条直吉的事情解决之后。”
“本条直吉不是自杀身亡的吗?他的事情有什么好解决的?”
“不,直吉先生好像是后脑遭凶器打伤,暂时失去意识,才从屋顶上倒栽下来的。不过,详细情形仍必须等警方的检验报告出来才能确定。”
闻言,由香利不由得颤抖着声音说:
“金田一先生,听说当时您也在场?”
“是的,当时你先生和令郎也都在场。”
“金田一先生,你为什么这么说?”
这次是法眼弥生的声音。
“夫人,这一个月以来,直吉先生的生命处在备受威胁的状态中,他根本不知道究竟是谁想对他不利,因此才到我那儿商谈这件事。而我在短时间内也没有办法找出凶手是谁,只能告诉他凡事都得提高警觉。”
昨天晚上金田一耕助催促等等力回到九楼,但是他们的运气不佳,所有的电梯全部挤满了人,就连从警卫室直达九楼甜蜜之屋的电梯也一直停在九楼,任凭他们怎么按,电梯就是不下来,两人只好在四楼苦等了五分钟左右。
好不容易由电梯小姐操控的电梯来到四楼,然而出电梯的客人相当多,加上每一层楼都有人进出,电梯必须在每一楼层停下来。等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到达九楼时,已经花费十分钟。
金田一耕助冲出电梯之后,立刻拉起衣摆急速奔向甜蜜之屋;等等力也紧跟在后。
两人一到甜蜜之屋,金田一耕助连房门也没敲就冲了进去。
只见兵头房太郎和铁也、德彦都在里面,甚至连刚参加完婚礼的法眼滋也在,但是最重要的本条直吉却不见人影。
一股不祥的预感立刻爬上金田一耕助的背脊。
“德彦,你父亲呢?你父亲怎么了?”
“我爸爸”
德彦说完便看看铁也,铁也则有些为难地看着金田一耕助。
“他去隔壁的洗手间了。”
兵头房太郎吊儿郎当地回道。
“洗手间?”
金田一耕助正准备拉着等等力往外冲的时候,兵头房太郎却出声制止道:
“啊!,金田一先生,等一下,你现在跑进去的话,那位大爷可是会生气的唷!”
“这话怎么说?”
“因为他最讨厌别人看到他失态的样子,刚才铁也和阿德才被他骂出来呢!”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条先生去洗手间做什么?”
“去呕吐啊!这会儿,他大概正吐得七荤八素呢!他是那么体面的人,当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的丑态。如果你有事找他,就在这里等一下吧!”
“对了,金田一先生,本条先生是怎么了?他为什么需要像你这样的私家侦探呢?”
法眼滋站在榻榻米上,一脸好奇地问道。
“嗯,这个”
金田一耕助才准备开口,外面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一个黑黑的影子从甜蜜之屋的玻璃窗外掉下去。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而室内的六个人全都亲眼目睹整个过程。
“啊!那个那个不是爸爸吗?”
德彦惨叫一声,立刻冲到窗边,试图打开铝窗。当他知道铝窗全都钉得牢牢的时候,旋即转身朝门外跑出去。
“阿德!阿德!”
铁也跟着冲了出去。
由于这两个年轻人的快速行动,才使得金田一耕助和等等力恢复原有的战斗力,两人于是跟在德彦和铁也的身后跑出甜蜜之屋。
一旁的兵头房太郎也紧跟在后冲了出来,此时他已脸色发白,和刚才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完全不同。
当五个人全都挤进甜蜜之屋专属的电梯时,却发现电梯故障了!所幸经过德彦紧急的修复,电梯很快就恢复正常运作。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起来的时候,法眼滋才跑到电梯门外。他先前花了一些时间穿鞋子,不过这并不影响电梯往下降的速度。
3、引爆炸弹
“之后的情形就如同报纸上报导的一样,本条直吉摔落在本条会馆四楼‘弥生’房间的窗外,而且当场死亡。”
由于各大媒体都没有报导这件事,弥生和由香利应该都不知道“发怒的海盗”聚会的事情,所以金田一耕助故意不提。不过如果铁也说出来,自然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我先生和铁也都目击到直吉先生从甜蜜之屋的窗外摔下去的惨状喽?”
“是的。当时大家还听到世界上最凄厉的惨叫声,这表示直吉先生摔下去的当时并没有死。如果说这是一桩杀人事件的话,我们在场的六个人就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一阵沉默之后,帘幕后面再度传来弥生的声音:
“金田一先生,这么说,你怀疑这件事是我动的手脚喽?”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您也不是愚昧之人。”
“你的意思是”
“您和直吉先生之间已经达成协议,只要他把铁箱还给您,您就把本条会馆一半的股份无条件地让渡给直吉先生。既然你们达成这样的协议,而且约定好的日子也快到了,您就没有理由去谋害他。再说,若是直吉先生有个三长两短,事情反而会弄巧成拙,因此您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危险的事情来。”
“谢谢你的赞美。那么,你为什么不立刻把铁箱带来呢?我相信你不会把那个铁箱据为已有,然而看到你今天没有把铁箱带来,我的确感到非常失望。”
“夫人,我想您之所以对我的处理方式感到不满,是因为我们对这件事情有认知上的差距。”
“你的意思是”
“直吉先生曾经,我必须当着由香利小姐的面把铁箱交给您。”
“由香利不就在这里吗?”
“不,这一位并不是法眼由香利,而是山内小雪——爵士乐团‘发怒的海盗’的女主唱,也就是二十年前在医院坡惨遭杀害的山内敏男的妹妹。”
金田一耕助投下的这颗炸弹威力还真不小。
这一瞬间,帘幕后面的弥生和金田一耕助旁边的由香利几乎同时发出哀鸣;自称是由香利的女人更是立刻站了起来,跑到房门的内侧取出一把小型手枪。
4、绑匪的目的
金田一耕助目光锐利地盯着站在门前的女人,摇摇头说:
“小雪,放下手枪吧!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随便杀人的人。”
女人的态度似乎有点动摇,只见她脸上充满绝望的神情,缓缓地把视线从金田一耕助的身上移向空虚的远方。
这时,弥生尖锐的声音从帘幕内传出。
“金田一先生!你到底在说什么?如果她不是由香利的话,我不就被她骗了很长的一段岁月吗?”
“话不能这么说。您是一个聪明人,骗得了别人的把戏未必骗得了您。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您说服小雪替代由香利的。”
“呵呵,你在说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弥生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可是金田一耕助投下的这颗炸弹的威力实在太大,她仍不免有点歇斯底里。
“不只是我,周遭所有的人全都认为这孩子就是由香利。金田一先生,难道你以为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长得跟由香利一模一样?”
“是的,夫人,我在昭和二十八年的命案发生之前,就曾经见过由香利小姐,没有多久我又见到小雪。在这两次相遇中,她们两人都没有看到我。”
金田一耕助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悲伤的神色。
“小雪,你当时还在圣地牙哥酒馆的舞台上表演。最初,你从后台走出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由香利小姐站在舞台上,没想到后来由香利小姐又出现在观众席上。当时由香利小姐头上围着头巾、脸上又戴着一副大太阳眼镜,加上观众席的视线非常暗,除了我以外,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观众席上的这个女人和舞台上的女主唱长得非常相像。
那天,由香利小姐站在观众席,她脱下头巾、摘下太阳眼镜,站在小雪的对面,那是一场非常可怕的对峙,当时两个女人心中的呐喊,我到现在几乎都还能听见。由香利小姐一定在心底这么叫着:‘你就是那天在医院坡上吊之家让我服下迷药、害我失去自由,还让山内敏男趁机玷污我身体的女人!哼!我可不是一个任人玩弄、哭累了就睡着的小女孩,我一定会诱惑你的老公,让他跪倒在我的膝前。’
至于小雪,当时你心里也一定是这么呐喊着:‘不!不!我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你最好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我绝对不会把这个男人让给你,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后来你在阿敏的小喇叭声鼓励下继续唱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你的歌声,那首歌是‘It is only apaper moo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