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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凯一猫腰,躲了过去,又瞪侯占强。
“你别整他……”季惺要护住丁凯。
突然砖堆里传来季恪的声音,“啊——!哎哟!哎哟!……哥!哥!”
“怎么了!”季惺急了,走到入口就要进去。砖堆危险他是知道的,但是自己玩从来不在意那些。可要是弟弟在这儿出事了可不得了!“你别动,我进来找你!”
丁凯还拉着他,他把丁凯推到外面,“你在这里等着,别进来!”
侯占强也有点想过来帮忙,可他比较胖,自知自己进去寸步难行,所以他才每次都是把别人塞进去。
季惺走进砖堆通道里,里面很黑,因为顶上盖着一层帆布,只有砖头的缝隙透着一点光线,扑面一股潮湿发霉和砖块特有的矿物质味道,比外面凉了不少。季惺对这几条路是走过很多次,早就烂熟于心,他喊道:“季恪,你在哪儿?”
“哥!我在墙这边!……”季恪在里面喊,“我的衣服被勾住了!”
砖堆靠在墙边上,那墙边还有几块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旧木板,上面挂着几个弯钉子,季恪一定是被蹭到了。
“你啊!”季惺一边埋怨着,一边摸索过去。季恪看来是后脖领子那儿勾住了,两手抬着往后摸,怎么都摸不到,急得不行。
“别动!”这一段是砖堆最黑的地方,季惺也看不见,但是他仔细摸着衣服和木板相连的地方,到底是给他解开了,“好了,快往前走,出去了!”
“哦。”
过了十来秒,兄弟俩重见天日,季惺这才发现,季恪整个背上的小衬衣全部被蹭成了黑绿色,还有苔藓挂着,不仅如此,后领子下面还拉了一个大口子,肉都露出来了,所幸没有受伤。
丁凯和侯占强还在那边大眼对小眼。
季恪气不过,回身一脚就踢在砖块上,“呸!”
他踢那一脚其实力道很小,一块砖往里凹进去了而已。可是里面又有一块砖掉下去了,接着又是一块块转头碰撞传来的“哗啦”声。
季惺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季恪往丁凯那边跑,然后一手牵一个往后退。侯占强一伙也听见了砖块的声音,都纷纷往旁边躲。
没多会儿,砖堆大片大片的凹陷垮塌,哗啦哗啦,扬起了一片黄红色的尘土,最上面的黑帆布也坠了下去。最后轰然一声响,整个砖堆全部矮了一层,有不少砖头还塌下来,砸得到处都是。
现场的小孩全部张大嘴看着这一幕。
季惺后怕得不行,心脏嗵嗵跳!刚才他们还在里面玩!一分钟过去这砖堆就垮了!要是他们还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丁凯看看季恪的脚,“你这个是什么蹄子哦。”
那一脚其实正好踢到一块引起连锁反应的砖罢了。
“你们这些小娃娃!搞哪样!”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j□j个小孩全部骇得抖了抖!
一车间里出来了一个工人,看着倒下的砖堆,骂他们,“又来这点玩!有没有人在里面?咹!”
季惺忙回答:“没有。”
“那还好!”那工人五大三粗的挺凶,“这砖堆咋个倒哦?啊?!你们家大人是哪个!喊他们来!”说着就要过来抓人的样子。
侯占强一声喊:“快跑!!!”
季恪机灵得很,跟着就溜了。季惺拉着丁凯,反应也不慢,一堆小屁孩跑得贼快,瞬间就不见踪影。
那工人是虚张声势,没有去追,蹲下来掀开帆布看了看砖头,见没事也就不管了。
季惺三个一溜烟直接跑出了厂区,只听侯占强在后面叫了一声,“喂!……你叫什么名字!”
季惺没理他。
第十七章 捉蜻蜓〔大修重看〕
因为踢倒了砖堆,季惺不敢再带俩小的到厂区玩了,所幸这里到处都是特别好玩的地方。
厂区和家属区生活比较发达,而厂外则还是一片野山野趣。一出去就是一片水田,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包。水田就是附近小村的村民种的,打理得也不怎么好,总是一半水,一半苗,中间有一条土路从大路边通往那个山包,山腰上倒种有包谷(玉米)和蔬菜。整个厂的小孩儿最喜欢上这个山包玩,春天摘野果,秋天偷包谷、偷菜,在山上挖个坑烧火。夏天嘛,自然是上去捉蜻蜓了。
季惺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竹竿,央着老爸从工具箱里取了一截铁丝,完成了一个圆圈,绑在竹竿的顶部,再求老妈从针线箱里拿了一块窗纱剩下的边角料,手巧地用线缠在了铁丝上,捉蜻蜓的工具便大功告成。
三人约好了上山,一人用蜻蜓竿捉了几只蜻蜓。黄色的居多,薄薄的翅翼尾端有些黑点。
丁凯还是第一次自己捉到昆虫,开心得不得了,两个手指夹着蜻蜓的翅翼不放手,没一会儿翅翼就给弄破了,蜻蜓也飞不起来了,只好哭丧着脸给丢在一旁。
季惺好心教他:“你要用手夹着蜻蜓的中间身体那部分,就算它拍翅膀也不要紧的,反正飞不跑。……嗯,用线栓着还可以让它停在你身上,你用手牵着就好了。”
丁凯“嗯”了一声,点点头。
季恪手上好几支蜻蜓,两手都夹满了,满脸无趣道:“哥,这些蜻蜓好小,我们去捉‘夜老蜓’好不好?”
“夜老蜓”,是一种特别大的蜻蜓,黑绿色,常常在阴暗潮湿的树丛中出现,所以这边的孩子都叫它这个名。
季惺想了想,“这边山上没有夜老蜓。”
“我知道哪里有!”季恪满脸神秘。
家属区里有些位置并没有铺上砖石路,坡坡坎坎、沟沟壑壑,到处是黑土和黄泥,几栋家属楼后面就是这样的场景,长着不高的槐树,晒不到阳光,阴阴深深,旁边一个流废水的小沟。
丁凯有点害怕,紧紧跟着季惺。季恪兴奋地拿着蜻蜓竿,眼睛在那些黑绿色的树叶间搜索着,夜老蜓的颜色和叶子很像,一不留神就会飞跑。
没费多大功夫,季恪就抓到一只夜老蜓。身子是一般蜻蜓的一倍大,看着还挺凶。他得意地炫耀着,“丁凯,你要不要去试试?”
丁凯有些眼馋,季惺把蜻蜓竿递给了他,两兄弟隔了几步看着。还别说,丁凯还真有点侦察兵的气质,猫着腰踮着脚轻轻走过去,几乎没有声音,忽然他停下来,屏住呼吸,似乎是瞧见了一只。
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蜻蜓竿,对准了位置正要下竿,正在这时,三个人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声音就在季惺季恪的身后发出,把季恪吓得怪叫一声,两手抱着头,“妈呀——!”手里的几只蜻蜓全飞了。
季惺倒还镇静,忙扭头往后看。
丁凯也吓得一哆嗦,竹竿碰到了树枝,眼看夜老蜓要往天上飞,他一急之下,把蜻蜓竿一晃兜住夜老蜓就往下面盖,啪一声压在了地上,似乎是捉住了!
“你干什么!”是季惺在和来人对峙。
“我就看看你们在玩哪样。”
季恪尖叫道:“关你什么事!吓死人了!……我的蜻蜓!”
丁凯小心翼翼把夜老蜓从网子里夹到指缝里,才回头看。原来是那天砖堆边的那个大孩子。
侯占强嬉皮笑脸看了一眼丁凯,又盯着季惺的脸,“咦,你们有蜻蜓竿啊?借我玩会儿呗。”
“不借!”季恪初生牛犊不畏虎,一点也不知道侯占强的凶名。
丁凯走过来,警惕地把竹竿藏到身后。
季惺心里还是略有点怕侯占强的,这要是借出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他犹豫着说什么。
侯占强又开口,“那不借就算,我和你们一块儿玩嘛。”
三人惊悚。这什么意思!
“我、我们要回家看电视了!再见!”季惺带着季恪和丁凯快步要走开。
“站住!”侯占强生气了,抢前一步挡在他前面,“喂!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就问你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季惺心惊肉跳,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我叫季惺。”
“季惺?”侯占强念了几遍,总觉得比自己名字好听多了,“你开学是不是也是上初中?哪个班啊?”
季惺心想,反正不是和你一个班!“现在还不知道,要下个月才到学校去拿分班通知。”
“哦对哈……”侯占强也是一样。
季恪不耐烦了,拉着季惺衣服,“哥,我们走啦!”丁凯也是紧挨着他。
“你是不是怕我?”侯占强问季惺,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
“谁怕你!”这次回答的居然是丁凯,“我们不想和你玩!惺哥,走!”
季惺觉得自己三个人,确实不应该怕对方一个人,也便昂起头来斜眼看侯占强,“我们走了!”
侯占强看着他扬起下巴的样子愣住了,不知不觉侧身让了一下。
三人雄纠纠气昂昂跨过了……小沟。
侯占强想的却是,他怎么比六年二班的王小莉还漂亮呢?
一个暑假就在滑冰鞋、蜻蜓竿、冰粉、西瓜……中过去了。丁凯爸妈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好,看样子不要一年就能把前期投入都赚回来。
季惺上了子弟中学,比原来小学的人要多好多,因为子小有好几个,中学却只有一个。初中开始发校服,是蓝色的外套,一条拉链可以一直拉到脖子那儿,挺收身的,显得他身段更加纤细。现在他不能和弟弟一块儿上学了,不在一个地方,隔好几百米。
他是在初一二班,班里原来的好友几乎没有。分班挺有趣的,老师按着个子高矮排了两队人,一对男一对女,两两同桌。季惺个子比较高,到最后时没有女生了,于是和一个个子也挺高的男生成了同桌。
“哎,我叫吴川,你叫什么?”那男生挺明朗的,看着脾气就好。
季惺笑一下,“季惺。”
“你会唱歌不?”吴川问。
“???”季惺有点晕,怎么第一次见面就问人会不会唱歌?
吴川解释着,“我听老师说,下个月有个全校的迎新晚会,要每个班报节目去选,我和郑凡想一起唱首小虎队的歌,还差个人,我看你不错,怎么样?有兴趣没?”他指了指左后方一个男生,“那个就是郑凡,我们俩都是二小的。”
季惺转头去看,那男声仿佛知道是在说他,跟他们点点头,细长眼,高鼻梁,长得很有味道,个子想必也不矮。季惺有点心动了,“……我会唱歌。”
吴川高兴了,“那首《爱》,知道不?”
季惺点点头。
“那太好啦!咱们就唱那首歌,再加上动作!放学了别走啊,一起练练!”
初中第一天,并没有正式上课,老师选了班长和班干部。季惺才知道,原来吴川是这个班小升初的第一名,所以当之无愧成了班长,怪不得他知道迎新晚会的事情。季惺自己成了数学课代表。郑凡成绩也不错,是学习委员。
放了学,季惺惦记着回家做饭,只练了半个小时,三个人分好了名称,吴川是霹雳虎,季惺是乖乖虎,郑凡是小帅虎。
第十八章 小虎队(大修重看!)
“惺哥!你们要表演小虎队!”丁凯听到消息,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我想去听!”
季惺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下个月才表演,现在还没练好。到时候你们来,是在厂里的大礼堂,应该大家都能去的。”
“好!”
季恪撇撇嘴,“我才不去。”偷偷瞟他哥两眼。
下午上学,季惺早早先走了,他和吴川、郑凡约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再练习几次。郑凡拿了自己的随身听在地上放着音乐,三人站好队,便开始唱起来: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
谁也擦不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