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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李,开快一点儿。”
“是,叶书记。”
车子就像离了弦的箭像柴油机厂飞去。
叶天满肚子的火气需要有一个地方来进行发泄。
大约二十来分钟,奥迪驶进了柴油机厂的厂区。
门卫一看车牌号码,知道是书记大人的坐骑,连忙放行。
在厂区里,不时看到三三两两身着白衣的职工向厂中央的世纪花坛走去。这世纪花坛是上一任柴油机厂厂长的所谓政绩!
远远望去,叶天觉得一片片品种各异,争相斗艳的鲜花格外刺眼。难道一个副总工程师的生命还比不上这些纯粹为了装饰用的物事?
在世纪花坛处下了车,叶天便听到纷纷嚷嚷的喧闹声。
“那些厂领导实在太不是东西了。没有刘总工,会有柴油机厂连续10年的辉煌?”
“就是啊,在柴油机厂效益好的那几年里,别的领导,房子,车子不只弄到了一户两户,一辆两辆!可刘总工呢,从进厂到出任副总工程师,住了整整30年的筒子楼啊!直到几年前,刘总工的儿子要结婚,厂里才好歹分了一套二室一厅。这世道,就知道欺负老实人!”
“是啊,这世道!我呸,呸,呸。别的不说,就说凭刘老的学识和资历,为什么一直是个副总工程师,而始终升不上去?像毛秀丽,阮世杰这些无才无德之辈,却一个个凌驾于刘老之上。”
“这还用问,姓毛的,还有姓阮的,不是上面有人,就是肯花钱铺路。刘老啊,太老实,太耿直了。哎……”
“没想到刘老为柴油机厂卖了一辈子的命,到最后……厂子里的领导他妈的的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咒他们断子绝孙!”
“小声点,小声点,最近厂里正在圈划第三批下岗名单呢。你如果不想被勾勒进去,还是老实安分一点的好。”旁边一个“好好先生”一类的人物劝解道。
“他妈的,什么破厂,都被那些周扒皮,言扒皮给败光了。你看看,在我们U市最抖的那几个人,不是一个一个从我们厂出去的?厂里的钱,都进了他们的荷包!操他娘的,他们敢做,还不许老子我骂几句?”
“留在厂里,至少还有一碗饭吃,可万一被扫地出门,像我们这种岁数还能干点什么?还是忍忍吧,忍忍吧。”
“实在不行,老子我就提两把杀猪刀,到厂长,厂党委书记家去要饭吃。老子还真不怕他们不给。”
越听越不象话,叶天掉头进了厂房。
厂保卫科的两个同志曾见过叶天和江小雨,连忙把他们往休息室里请。
“带我去找赵别山同志(柴油机厂党委书记)。”叶天扳着脸,神情非常的严肃。
“是。是。”保卫科的两个同志唯唯诺诺。
在大会场,叶天找到了赵别山。
整个会场已经被素白所包容,会场正中摆放着一副刘为国同志的黑白画像。
“叶书记,您来了。”赵别山轻轻唤了一声。
叶天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对着刘为国同志的画像肃穆地注视了几分钟。
“是的,我来了。我想你赵别山同志给我一个交代,给U市市委一个交代,给U市全体人民群众一个交代。”叶天的声音越来越响,神情也越来越严厉。
四周忙着布置灵堂的员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着叶天和赵别山。
在众人的目光下,赵别山很尴尬,和无奈。他知道叶书记质询的是什么,可他……半响,他才轻轻说道:“叶书记,我们去会议室谈,我们去会议室谈。”
赵别山叫来了刘为国同志的儿子刘昭敏。
“这是刘老自己的意思。”赵别山轻轻说道。“刘老知道厂子进行资产重组正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不想因为他的病情以及所要报销的医疗住院费用,而让资方找到任何的借口。”
叶天看了看刘昭敏。刘昭敏点了点头。
“赵别山啊,赵别山,就算这样,你也可以向市委市政府申报嘛。刘老是全国劳动模范,市委和市政府一定会拨出专款用于刘老的医疗,住院。”
赵别山看了看刘昭敏,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都怪我。”刘昭敏红着双眼说道。“在3年前,我曾替父亲购买了一份保险,其中有一项附加险保得是20种重大疾病。父亲重病之后,想起了这份保险,他对我说,既然已经保了险,那就不要再给政府,再给国家添麻烦了。看病费用就从保险公司的理赔费里出。我知道父亲一生清高,作为晚辈,在这种时候,还能多说什么,只能含泪点头答应。”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时第一人民医院的胡医生建议我们,把父亲转到省城的医院,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手术。通过住在省城的亲戚朋友,我们联系好了医院和主任医师,就只差保证金没有交了。可没想到,在这时候,保险公司来了一个正式文件,说我们在投保的时候有欺诈行为,没有如实披露父亲在投保时的身体状况。按照保险法以及保险合同,做出不予理赔的决定。”
“那时我们简直是傻眼了。已经交了整整两年的保费,就凭保险公司的一句话,说不赔就不赔了?我母亲天天留在医院照顾我父亲,而我则三天两头地往保险公司跑。最后保险公司在W市的负责人告诉我,经公司研究,同意退还我们已经交纳的保险费,总计是一万八千元。”刘昭敏抿了抿苍白干涩的嘴唇,苦笑道:“这存银行还有个利息,可交到保险公司,是一分利息也没有啊!”
“保险公司不肯理赔,可父亲的病还得治啊。我们先把保险公司退还的一万八千元交了保证金。然后又想办法从亲戚那儿借了一点。我们想啊,只要父亲的病能好,就是砸锅卖铁也心甘情愿呐。我背着媳妇,偷偷地联系了一下房产中介,看看厂里分给我的那套房子能卖个什么价钱。”
叶天狠狠地瞪了赵别山一眼。
刘昭敏替赵别山解了围:“叶书记,这不怪赵书记。这全是我父亲的意思。真的,我父亲这个人,一辈子不肯占国家的便宜,就是厂里发的绘图纸,墨水笔,都不许我们小辈占用一分一毫。”
刘昭敏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就在前两日,父亲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回事。我陪夜的时候,发现父亲总是拿他那双凹陷进去的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昨晚,父亲回光返照似地精神突然好了起来。他用他那瘦得皮包骨头似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儿啊,爸爸的病你就不用再操心了。爸爸的身体,自己知道,拖不了多久了。这些日子苦了你们娘俩了。等爸爸去了以后,你要好好孝顺你妈,知道不。你媳妇也不容易,以后啊,别有事没事就给她脸色看。为了爸这病,你媳妇没少受罪。’”
刘昭敏抹了抹眼泪:“父亲对我说完这番话后,整个身心好象都放松了。我看见他对我笑,很慈祥的笑容,像每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一样。”刘昭敏捏了捏鼻子,又嗅了两下,以保证呼吸的顺畅。
“父亲是今早九点走的,走的时候,我就在他的身边。他走的很安详。”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滑下了刘昭敏的脸颊。
“刘为国同志是名真正的优秀党员。”叶天也只能这样劝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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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又和赵别山单独谈了一会儿。
“赵别山同志,刘为国同志的逝世,你,以及你们柴油机厂党委负有很大的责任。”
赵别山低着头,听着叶天的训斥。
“当然。我这个市委书记也有责任,对刘为国同志这样的老党员,老劳模关心不够啊。”
赵别山连忙说道:“主要责任在我。主要责任在我。”
“责任问题我们先放一放,对于刘为国同志丧葬事宜,你们柴油机厂党委准备得怎么样了?”
“追悼会的会场就放在大礼堂,叶书记您刚刚也看到了,正在加紧布置。”
叶天点了点头:“对于刘为国同志家人的慰问工作,你们要做好了,不能有半点马虎。”
“是,是。我知道了。”
“追悼会那天由我代表市委亲自致悼词。”
“刘老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够瞑目了。”
“对了,别山同志。关于保险公司不予理赔这件事,你知道多少具体情况?”
赵别山显然是做过一番详细的了解,把具体情况这么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了叶天。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欺诈责任不在刘昭敏的身上,而是保险公司的保险代理人故意诱导?”
“是的,叶书记。保险代理人在为被保险人或者投保人填写人身保险投保单的时候,通常采取一种诱导的询问方式。比如,他们会这样问,叶先生,您在最近几年里是否没有生过什么大毛病?一般人的习惯思维总是会回答‘没有’。只要你这么回答,保险代理人就会立刻在‘健康细责’这一栏里为你全部填上‘否’。其实在‘健康细责’里有很多毛病都不是常人所认为的‘大毛病’,比如背痛,支气管炎,痔疮以及酗酒等等。俗话说得好,十男九痔。可投保单里把痔疮也列入了健康细责的范畴内,又有几个投保人会仔细审视投保单?不出问题还好,一出了问题,需要理赔,那么理由就都在保险公司这一方了。小刘就是吃了这个亏。”
叶天看了看赵别山。“研究得挺透彻的嘛。”
赵别山摸了摸脑袋:“我闺女是律师,这些是我前两天知道消息后,特意问我闺女的。”
“前两天知道消息后,为什么不立刻通知我?”叶天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这些是你闺女的猜测,还是真有真凭实据?”
“我闺女碰到过这样的案例。也是这家保险公司的。”
“最后结果怎么样?”叶天询问道。
“最后输了。我闺女说主要是没办法证明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再者也不能证明保险公司知道保险代理人的上述行为。”看了看叶天的脸色,赵别山又继续说道:“我闺女还说,保险公司一定是知情的。现在华夏的保险界通常都采用的是这样的做法。可惜,与投保人相比,保险公司的实力太过雄厚,一般情况下,投保人与保险公司打官司,那是十打九输。如果真的碰到那千分之一的几率——保险公司理亏,保险公司会很主动地选择庭下调解,并且给予投保人一个相当满意的金额赔付。”
“照你闺女的意思,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抓住保险公司知道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投保人的证据。”
赵别山点了点头。
“你闺女有什么具体的办法没有?”
“这,我不太清楚,上次我问得急了一点。我现在就打个电话问问。”
“叶书记,通了。”“喂。闺女啊,是我。现在市委叶书记想询问你一下,关于保险代理人恶意诱导投保人的事情。”
“叶书记。”赵别山把手机递给了叶天。
“喂,是赵律师吗?我是叶天。”
“叶书记,您好,您好。”
“赵律师不要这么客气。我想询问一下,是否有什么具体办法,可以取证证明保险公司存在相关责任?”
“叶书记,正好我今天又接到了这么一个有关保险合同的案子。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请专业人士作为求职人员去保险公司应聘保险代理人这个职位。我想保险公司在给保险代理人进行相关培训的时候,一定会详细介绍一些从业的基本技巧。这其中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