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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他那种冷血的男人,巴不得我死呢,我死了他就解脱了。怎么可能会来接我。”
“”
西暖词穷了,面对深秋,她还真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可是,她又不想在这里一直听她哭,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她好过点了再议都行的。为了劝深秋忘记掉刚才的事情,西暖只好找话说,“深秋,看在我好歹救了你清白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要和我做对?”
听到这句话,深秋总算有了点正常反应,擦擦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因为景惜河他妈是破坏了我家庭的第三者!他妈和我爸为了能在一起,同时逼死了我妈。所以我恨,我恨他们。我自知没本事把那两个人拆散,但是,我过的不好,我也不能让景惜河过的好!我要景惜河也尝尝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滋味”
不知是谁家窗台上的花盆被大风忽悠吹落,噼里啪啦掉在地上,打断了深秋未说完的话,也惊动了屋檐下小憩的鸟儿,纷纷震动着翅膀从眼前低俯掠过。有人说话的声音从旁边旧楼里传了出来。很快便又没了动静。
三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西暖看着深秋,她之前的种种所作所为就像是默片一样在脑海里刷刷闪过。
西暖一直以为深秋之所以和自己作对是因为她也喜欢景惜河,两人之间是情敌的关系,势不两立很正常。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是异父同母的兄妹!西暖瞬间豁然开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无论深秋做什么,是好是坏,景惜河都能原谅和包容她了。
可是,西暖又不明白了,深秋明明能够做一个被宠上天的公主,为什么非得抓住这样的恨和怨怼不肯放手呢?为什么非得把上一辈人们之间的恩怨纠葛当成是自己的人生去履行呢?深秋这样的恨,看似能伤害得了别人,但实际上,受伤的却只有自己。
“深秋,”过了半晌,西暖率先打破沉默喊她,“作为一个外人,和非当事人,我没有资格去评价别人的家庭也没有资格指责这件事情里谁对谁错。只是,我一直认为,人都是会长大的,会懂得理解别人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什么的权利。只要活着的人,还有值得我们去爱的,那就应该快快乐乐的活下去不是么?”
听到西暖的话,深秋像是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忽然大笑起来,“站着说话不腰疼,死的不是你妈你当然能说一堆风凉话。你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听得多了去了。用不着你教训我。”
一直沉默的林嘉木听到深秋的反驳,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西暖就已经轻轻地笑了起来。语气里带着无法被揣测的哀伤,她的目光停留在头顶的一朵云上,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喃喃地说道:“我爸妈在我升入高中的那年暑假,双双过世了。我亲眼目睹着他们如何躺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醒过来。你还有一个爸爸,可是,我却谁都没有了。”
正在调整坐姿的林嘉木听到西暖的话后,后背一僵。撑在地上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就紧紧地蜷缩起来。而深秋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有料到西暖的背后居然有着这样的身世。
“也许,在你看来,我和那些追在景惜河身后的女生一样,只不过是盲目的崇拜着他而已。可你不会懂得景惜河对于我有着怎样重要的含义。在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人会为我遮风挡雨保护我的时候,是景惜河站到了我的面前,带我走出了所有阴霾。若是不知道真相,我也许会真像你想的那样从他的生命里退出。可是既然知道了,我就不能袖手旁观。我不能让你再继续把自己的恨意施加给他。现在我反而能体会景惜河那么在意你的心情了”西暖说着又笑了起来。
林嘉木看着她笑盈盈的面庞,只感觉空气被风撕裂成无数的碎片,什么也听不到了。而坐在身边的人明明距离的那么近,却陌生的仿佛从未相识。
他又想起地包天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说,每当西暖笑得越平和的时候,就是她内心最为动荡难过的时候。
流连在花丛里的林嘉木见过很多把自己的伤口暴露出来向人展示的女子,可是,西暖的展示却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让另外一个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人重新站起来,积极的面对生活。
林嘉木觉得她就像一个谜一样,当你以为她难过的时候,她其实很快乐。当你以为她快乐的时候,其实那是她的伪装。当你以为她很聪明的时候,她又会像个二愣子似的什么也没意识到。当你以为她很笨的时候,她又聪明狡黠的让人无语在那张看似无忧的面容下,谁也揣摩不清她的身体里到底是在历经着天崩地裂还是兴高采烈。
西暖和深秋的对话并没有停止。当林嘉木从揣摩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对方。
深秋一头黑色的发丝被风吹乱,落在肩头,“景惜河不过是想看我难堪而已。根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你错了。他之所以会那么纵容你,是因为愧疚。”西暖看着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我想他肯定是为自己母亲对你造成的伤害感到愧疚和羞耻,所以,他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我所认识的景惜河,从来都不冷血。他只是不懂得如何表达而已。”
此时,林嘉木注意到西暖脸上的笑意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眼里浓郁的深幽。如同这劈头盖脸忽然而至的夜雨。无法被窥测。
“我不能明白,为什么当人们拥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以后,还要总想着办法的去拆散他们。深
秋,永远不要觉得遇到了一点点的不幸天就塌下来了。总是微笑的人,不见得她的背上就没有千疮百孔。当你觉得自己不幸的时候,你其实可以去想想那些更不幸的人,这样你就会觉得自己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人陪伴着,迁就着,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了。”说完,西暖用手遮在头顶,挡住一部分雨水,又像平日那般没心没肺的冲两人笑,“下雨了,我们赶紧打车回家吧。”
☆、chapter 21
深秋若有所思的矗立在雨中。西暖已经跑出去路边打车,林嘉木推了推深秋,带着她跟了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解开了心结的缘故,西暖和深秋谈完之后显得特别的兴奋激动。一个人堵在路边,又是喊又是叫的挥舞着手臂打车。林嘉木看着她滑稽的动作,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雨越下越大,流苏般的雨雾在眼前的人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灰色。叫人看不明晰。林嘉木心想这么晚了估计打不到车了,他要不要把这两人带回自己家里,没想到,他刚准备开口,还真让西暖给打到车了。而且,这一次,还是两辆!
“我坐这辆车回去了。林嘉木,你送一送深秋吧。”西暖说完,就率先钻进了前面的一辆车子里扬长而去。
林嘉木和深秋站在车子的两侧,任由雨水冲刷在身上,看着车尾迟迟没有收回目光。长而空旷的街道,那一辆车就像是一路开进了时空的隧道,在他们的内心碾压,带着无法被忽略的钝重质感,通向那些隐晦得不能被轻易触碰的记忆深处
林嘉木属于那种特别能睡的,平时只要一沾枕头马上就能睡着。
可是,这天,他却一夜未眠。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是西暖的身影。擦都擦不掉。
第二天,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出现在顾经年面前的时候,顾经年一个劲儿的在那猜他昨晚肯定做了什么不符合学生准则的勾当去了。早把他是送西暖回家这档子事儿忘到九霄云外。
林嘉木揉了揉太阳穴,直接忽视他的废话。想到西暖的病情,昨夜有淋了雨,还是不太放心她。
昨天看她的样子烧得挺严重的,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好了些。他本想打电话过去,但忽然想起来她的电话在顾经年的手里,于是去问顾经年。顾经年听他拐弯抹角了半天忽然扯到西暖的电话,有些无辜有些莫名其妙地抓了抓头发,“她的电话啊,我昨晚就找了个他们学校的人带还给她了。”
顾经年做事情比较简单直接,想事情也很少往复杂的那方面想。所以虽然和林嘉木认识的久了,却还是没能抓住林嘉木弯弯绕绕下面的重点和非重点。
可是,坐在他们前排的赵静,却把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很快地就过滤出了林嘉木最想要的信息。在听到顾经年的回答后,不经意的往后一瞥,清晰地看到了林嘉木镜框下面,一闪而过的失望。
顾经年闲不住,一到上课就开始找人写纸条聊天,林嘉木难得的没有心思听课,于是拿掉眼镜,佯装睡觉地趴在桌子上,给西暖发短信,“喂,你病好了没?”
没有回应。
就在林嘉木以为自己的短信石沉大海,隐隐有发火之势的时候,西暖的短信过了很久才回了过来。
“放心吧。我照顾别人不太行,照顾自己的这点儿本事还是有的。早就活蹦乱跳好得不行了。”不知为何,看着西暖回过来的这句话,林嘉木的心里骤然一酸,所有火气都被浇灭了。
于是,心情突然很好的继续按电话:“中午本大爷来找你进餐。”
又是过了很久才回复。
“我每天都有固定饭友,没空和你吃。”
林嘉木把这条短信反反复复看了五次,确定她是很明确的拒绝后,得,这厮不识抬举的把林嘉木惹怒了。
难得他林大爷会主动约人吃饭,她居然还直接就给拒绝了!从来都是他拒绝别人的,第一次被人拒绝,这闭门羹的滋味着实让林嘉木不爽到了极点。
林嘉木腾地一下抬起头来,坐直身板,怒气冲冲的把电话仍到书包里,翻出笔记本开始抄课堂笔记。那动静,弄的全班的人都好奇地转过头来看了看他,要不是任课老师这会出去接水,指不定要对他人文关怀一下了。
林嘉木此时手里还拿着未戴上的眼镜,注意到班上人的目光,抬眉冷冷一扫,“看什么看,转过去!”
班上的人在林嘉木冰冷的扫射下,齐刷刷的急忙回头看黑板,坚决不敢再往后看,而顾经年看了看班上众人的这阵势,小声地凑了过去提醒道,“林大爷,在学校里面,不要随便搞分裂”
被西暖拒绝以后,林嘉木在学校里一直都处于不定时抽风状态,而把他惹抽的某人,实际上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没事儿了,反而一连好几天都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哼来哼去。
西暖请了一个礼拜的假自己在家养病,除了把电话还给她的某位不知名校友,谁也不告诉的硬扛着。要不是景惜河会偶尔来她家楼下静静地看着她,无意中发现她那天晕倒在楼道边,急忙把她送到医院打点滴,估计她真会在家里自生自灭了。
西暖这一次总算是深刻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病来如山倒了。躺在医院的病床里,望着天花板,西暖一直都在反思自己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所以老天非要这样惩罚她?
可是,护士们又说,“有一个又高又帅的男孩子把你送来之后,交了钱就走了。不过就是不肯留下名字。”
当时听到护士们这么说,西暖第一个就想到了景惜河。尤其是在听了护士们的形容,看了他的付款签名单后,就更加断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笑,寡言,有点冷,不易接近,随便往哪一站就是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