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个月后,钦差御史王博彦风尘仆仆一路归来,当朝言明御史所奏之罪状全部属实。乾元帝龙颜大怒,立刻下旨将李默成压入刑部大牢,命锦衣军抄家核查李默成之家财,最后竟抄出白银二百万两,黄金十箱,金银珠宝无数,古玩字画无数,房屋田契无数。
与此同时,李家众人当年仗势倚财欺压百姓的苦主们也都纷纷告上衙门,请求朝廷做主。乾元帝亲自下旨,将当初李家人欺诈百姓所贪墨的良田宝物等全部归还,无数百姓感恩戴德,一时间乾元帝仁慈之名远播天下,李默成国贼之名远播天下。
乾元帝又下旨,将李默成斩首示众,下旨将李氏一族中人全部贬为庶民,流放云南。因当日御史夫人李氏所毒杀之人乃是御史王家之下人,并不能按良民作数。所以在王御史以七出之条将李氏休弃之后,圣上依旧下旨将李氏流放云南。只是李氏体弱多病,只走了不到半路,便因“水土不服”病重而死。
赫赫扬扬的李氏一族就此烟消云散。当年李家人因李默成一人得道,全族富贵。如今也因这一场富贵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人生际遇便是如此,风水总是轮流转,不晓得积善行德之族,在家世倾颓之后,便要落得如斯下场。
此事过后,京中施米施粥援助贫穷的富贵人家突然多了起来。城外的几个寺庙上香火也较原先鼎盛多矣。赖瑾听闻此信,摇头失笑。
李默成身死,吏部尚书一职自然空了出来。朝中所有世家官宦之流皆以为乾元帝依旧会选个寒门士子担任此职。岂料圣命宣布,继任吏部尚书的人选乃是原户部侍郎章呈嘉。
这章呈嘉乃是河北冀州人士,同样也是寒门出身。今年四十有二,乃是上皇二十五年的状元郎。其为人清正,性子儒雅,才干优越,倒也是个颇为合适的人选。同时其出身也如朝中大臣们所料,可是让众人诧异的却也是圣上的选择。因为这章呈嘉虽然是寒门出身,但是他却有个仕宦功勋家族的老婆。他的老婆姓冯名元,乃是神武将军冯唐一母所出的胞妹……
乾元帝如此举动,当中示好拉拢之意表露无遗。其中冯氏一族欢心鼓舞自不必细说。此番示恩一下,也让其余的功勋世家们看到了圣上并不是一味的提拔寒门,而是唯才是举,唯贤是用。这样的暗示让所有的功勋世家族长心中跌宕起伏,毕竟随着当今陛下登基越久,上皇的威势大不如前。所有的世家元老们也该考虑考虑后路,原本他们执意反对乾元帝,只不过是因为乾元帝自上位之始,威严太薄。次后为了坐稳皇位,又是一味提拔寒门子弟同世家功勋们对着干。让所有贵宦闻到了一丝丝危险的意味。而如今圣上的想法明显有变,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这些个功勋世家肯支持皇上的大部分举动,那他们与新皇之间,也未必是对立的。
当然也有一部分功勋之家执意认为乾元帝不怀好意。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这些个功勋之家当年为了巴结上皇大肆打压乾元帝。他们不相信乾元帝竟然会这么大度,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目下所做一切,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到将功勋世家们一一瓦解,各个击破之后,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向来团结一致的世家功勋们渐渐有了分歧争议。以北静王、锦乡伯以及荣宁二府,冯家一族,卫家一族为首的世家功勋们,因种种缘故慢慢倒向了新皇乾元帝。而以镇国公、理国公为首的另一批功勋们,还是坚持跟着上皇的意思走。
他们始终认为新帝的皇位并不是名正言顺,只不过是上皇为保养身子的权宜之举。真正有大意名分的还是目下被上皇圈禁的义忠亲王老千岁。毕竟他是正经的上皇嫡子,当年又被封过太子之位。虽然后来因为种种事情惹得上皇龙颜大怒,但上皇只是将之圈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却也并没有其他的举动。甚至连前太子殿下的党羽们至今都有大半留在江南官场。
而且忠义亲王老千岁的拥护者颇多,其人文才武功更是远胜乾元帝多矣。因此这部分人固执的认为新皇的地位长不了。他们还是要观望观望。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备受新皇重用的南安郡王依旧在西海沿子带兵打仗,连一句话也没传过来。中立的态度十分暧昧不清。
朝堂纷纭,每日变幻自不必细说。且说转眼间又到了冬底,朝廷方面开始进入年终清算之期。因上林苑原本就清闲无事,每日风花雪月,既不靠政治也不靠经济,此番天寒地冻时节,又很不必再撰写经史。于是连日以来,更是越发的休闲自在。每日里无所事事的赖瑾除了上班点卯,间或奉圣上之命陪着下棋说话,便是翘班归家,或是同冯紫英、卫若兰等一干好友结庐吃酒,或是与沈轩等人校场骑射,日子过的是越发有滋有味。
圣上察觉之后,倒也并不曾怪罪如何,反而隐隐有鼓动之意。赖瑾知道乾元帝是想借着他与冯紫英等人交好的缘故,慢慢拉拢这些功勋世家。遂也不以为意,只是翘班的活计做的越发卖力起来。看在外人眼中,活脱脱就是个恃宠生娇的少年才俊。
好在他年岁最小,平日里又注重交好上峰同僚,大部分人对此不过是一笑了之,并不曾放在心上。唯有当年略起了嫌隙的梅翰林瞧见这些个,每每拈酸生事。赖瑾也懒得理他,只是视若罔闻罢了。
如此又到了腊月,朝廷封笔休假。从扬州而来的林如海的书信直接寄到荣国府贾母的手中。却为身染重疾,写信特来接林黛玉回去。赖瑾听闻此信,立刻起身进了荣府去探视林黛玉。照例先行醒过贾母,却见林黛玉也在荣庆堂中,哭的满脸泪痕,越发娇怯可怜。贾母也是满脸的忧闷,一众姊妹们都在厅上争相劝慰着林黛玉。宝玉在旁也是唏嘘感叹。
“半个月前不是才接到了林姑父的信件,那信上还说林姑爷的身体好好儿的,如今精神头也越发足了。怎么转眼之间,竟病重了呢?”贾宝玉皱眉问道:“我觉得这事情蹊跷,当中必有缘故。”
林黛玉听了,哭的越发伤心。
贾宝玉见状,亦如五内俱焚。连忙上前劝慰道:“林妹妹别担心。兴许只是风寒之症,也许你到了扬州之后林姑父的病就好了呢!”
贾母这边看着,也开口说道:“我让你琏二哥哥亲自送你回去。一路上有他打点周全,定不会委屈了你。你去了扬州好好侍奉你父亲,兴许没两日他便好了。”
林黛玉默默点头,起身说道:“多谢老祖宗体恤。”
贾母微微一笑,将林黛玉搂入怀中又是一顿好言安慰。又嘱咐贾琏此番去了要精心照料黛玉,不论如何,定要将人再带回来云云。
这厢赖瑾见林黛玉此番情景,不免也担忧自己的父亲,遂开口说道:“左右我这边也有了假期,倒也想去扬州瞧瞧我的父母双亲。不如跟着林姑娘一块儿下扬州,相互也有个照应。”
贾母见了,越发应允。于是又安排一应土仪盘缠,作速择了日期,去往扬州不提。
众姊妹们又闲话半晌,尽心劝慰了哀伤悲恸的林黛玉,又吩咐紫鹃等尽心打点南下的东西,方才各自散了不提。
这厢赖瑾归家,却见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正在厅上等着。因赖家其余人等身份卑微,竟不敢上前。唯有骠骑将军沈轩和赖嬷嬷、赖大以长辈的身份在厅上陪坐。其余赖家人等都在偏厅守着。天寒地冻的腊月,虽然里头也有地龙,众人身上穿的也都厚重,但依旧显得寒薄。赖瑾瞧见此景,心下一酸。连忙走入厅中,给众人见礼。
戴权笑眯眯说道:“小探花可算是回来了。圣上传旨,叫你进宫一趟。”
赖瑾闻言,心下狐疑,不免问道:“戴公公可知圣上宣赖瑾有何要事?”
戴权依旧笑容可掬的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圣心莫测,奴婢怎晓得圣上心里头在想什么。只是见着圣上的神色和缓,想来心情也不错。”
赖瑾闻言,心下微放。这厢赖嬷嬷赶紧派人娶了一封何必亲自交给戴公公,口中说道:“天寒地冻的,劳累戴公公跑这一趟,公公辛苦了。”
戴权接过那荷包,笑意越发深邃。开口说道:“咱们做臣子的别让圣上久等,小探花还是快遂杂家入宫罢。”
赖瑾应诺,随着戴权入宫觐见不提。
大明宫中,乾元帝瞧着身量微章,愈发显出丰神隽秀的少年郎,勾唇微笑,开口说道:“听说扬州的林如海出事儿了。”
乾元帝用的是陈述语句,赖瑾听了不免心下一惊,躬身说道:“荣国府刚刚接到了扬州林大人的书信,说是身染重疾。”
乾元帝颔首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林如海也算是一个清流名官,倘或因身染重疾而死在任上,真是太叫人可惜了。”
赖瑾有些摸不透乾元帝的意思,只好闭口不语。
乾元帝又道:“听说你想陪着林如海的女儿回扬州,顺道探望你父亲?”
赖瑾只得又应是,心中却越发惧怕乾元帝的无孔不入。想来这荣宁二府也定然有乾元帝的眼线罢。只不晓得会是哪个。不过荣宁二府的下人本就爱嚼口舌是非,也许是乾元帝在别处听到了也未可知。只是这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
这厢赖瑾暗自想入非非,乾元帝开口说道:“朕拨两个医术好的御医给你带去扬州。瞧瞧林大人的病可否能治。倘或治得了,便是他的造化。倘或真的不行,朕也无能为力了。”
赖瑾闻言,立刻叩头谢恩道:“圣上仁慈,臣等感激莫名。”
乾元帝摆了摆手,示意赖瑾起身。又从桌案上拿出一封圣旨和一封密旨交到赖瑾的手上,沉声说道:“倘或林如海没死,你便将那圣旨当众交给林如海,将这封密旨毁掉。倘或林如海死了,你便将这封密旨交到你父亲手上。”
赖瑾心下震惊,面上不免露出两分惊诧来。只是口中依旧乖乖说道:“微臣遵旨。”
乾元帝点头说道:“你性子沉稳,思虑周密,这一点朕放心。此番前去扬州,朕依旧赐你个钦差印鉴。只是你记得,倘或林如海没死,你便是钦差。倘或林如海死了,你只是个借着年假去扬州探望父亲的晚辈。你明白吗?”
赖瑾心中略有迷惘,却乖乖点头说道:“微臣明白。”
乾元帝又道:“此番你下扬州,未必是一帆风顺。朕特意指派骠骑将军沈轩一路护送你到扬州。依旧是如先前一般,倘或林如海没死,沈将军也是钦差之一,倘或林如海死了,你们两个全都是晚辈去见长辈。”
赖瑾心中狐疑更深,口中却依旧应道:“微臣遵旨。”
乾元帝也不想给赖瑾解释,当下挥手说道:“你下去罢。”
赖瑾收好乾元帝交予他的圣旨、密旨与钦差印鉴,躬身告退。
回到家后不免碰见沈轩。两人到书房里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依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赖瑾只好将心中疑虑暂且放下,全心全意准备着南下事宜。
因赖瑜从小在京城长大,对于赖尚荣夫妇的印象十分单薄。此番得知赖瑾要下扬州,便也吵着闹着要跟过去。只是赖瑾私底下得了乾元帝的示意,明知道此番前去扬州恐怕波折重重,自然不肯带着赖瑜去涉险。只好百般安慰哄劝,签订了无数条不平等条约,赖瑜方才惺惺作罢。
这厢赖家众人虽不晓得赖瑾身负密旨,但知晓林如海上个月还没什么问题,这个月就突然身染重病,心中也忖度扬州的局势危险。当下嘱咐了赖瑾好些话,又特意寻了好多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