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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如若不然,真叫旁人抓了把柄寻机生事,恐怕就不止如今的委屈了。
众人若有所思的沉吟了一会子。赖嬷嬷开口笑道:“今岁荣国府的政老爷点了学差,择于八月二十日起身。在此之前难免要在家中摆一场酒戏。老太太问你能否在当日去府上瞧瞧?”
赖瑾略微沉吟片刻,就点头应道:“既是老太太发话了,我去就是了。”
赖嬷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笑道:“合该如此。不论当年二房的人对我们是什么态度,我们不同他们计较就是。总该念着老太太的好儿,念着老太太的恩德提拔。要不是老太太的慈心,我们赖家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所谓饮水思源,人活一世,总不能忘本的。”
赖瑾倒是很赞同这句话,立刻郑重的应了下来。赖嬷嬷又道:“对了,我今儿在荣国府陪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听见他们议论说林姑娘的亲事已经定了。大约年后就开始操办。如此一来,林姑娘的终身大事也算有了着落。林姑老爷也去了一块心病了。”
赖瑾闻言,只觉得诧异非常。也不知怎么就是心下一跳,脱口问道:“这才几个月的功夫,林伯父动作到快。定了谁家,我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听说过?”
赖大媳妇开口笑道:“你这几日净忙活着沈将军他们一行人的事情,没注意到这个也是有的。只听说对方也是书香门第,钟鼎之家。和你还是很相熟的。以前也来过咱们家两次,是你们那一科的状元。”
赖瑾这回可真是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大祖母说的可是秦牧秦子野?”
赖大媳妇点头笑道:“好像就是这么个名儿。据说他们家同林姑老爷世代相交,且家风清正,人员和睦。听说那秦家也早就有意,奈何之前林姑老爷没什么言语,且林家也没有个长辈女眷,一时倒也不好开口。如今林姑老爷稍稍透出了风声,那秦家的闻讯就立刻上门了。”
言毕,又有些赞叹的说道:“要说那秦家家风果然清正,且极为明理,有情有义。知道林姑老爷一辈子仅有这么一个闺女,爱护的如珠似宝,生怕她受了一点儿委屈。那秦夫人在登门拜访的时候就明言林姑娘过门之后,五年之内不会让儿子纳妾。且若是林姑娘五年之内生了儿子,今后也不叫秦牧纳妾。这两家本就是旧交,如今婆婆又是这样一个通情达理,体恤小辈的。细细想来,也算是不错的了。”
赖瑾细细想了一回秦牧的为人品性,当真是君子如玉,风采风流。最重要的是心思细腻,待人真挚。林姑娘要是真能嫁给秦牧,那也算是男才女貌,是为良配了。今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日子能过的顺心遂意就比什么都强。
最重要的是,秦家的人竟然还答应,只要林黛玉五年之内生子,以后就不会让秦牧纳妾。单只这一点,在赖瑾看来,就比多少王公亲贵加起来还强。
赖瑾这次是真的为林黛玉高兴。同时也越发敬佩林如海的为人。毕竟自古“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那些土生土长的文官武将有几人能抵挡成为皇亲国戚的诱惑。更何况以林黛玉如今的家世品貌,倘或参加明年的大选,很有可能直接竞选为太子妃。等乾元帝百年之后,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一国之母。如此尊贵的身份,所代表的荣耀权利可不仅仅是林黛玉自己的。然而林如海却是从林黛玉本身考虑,希望女儿今后能真的幸福安康,所以才没有犹豫的斩断了林黛玉嫁入王府的后路。仅凭这一点,就很让人钦佩了。
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赖瑾叹息一回,开口笑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伯父所选的秦牧正是我的同僚好友,其人品性才学都没的说。林姑娘嫁给他,当真是有福了。”
来升媳妇皱眉说道:“就是年岁大了点。听说今年都二十五了,比林姑娘整整大了九岁。”
赖嬷嬷摇头笑道:“年岁大一些也好。大一些的性格稳重,也知道疼人。林姑娘幼时在荣国府住着,本就养成了一副敏感多疑的性子。秦公子心思细腻。性格温柔,又比林姑娘大了这么多,遇事也定然会迁就林姑娘一二的。小夫妻新婚燕尔,做相公的能体贴细致,待到过了最初的适应阶段,以林姑娘的聪慧伶俐,在秦家站住脚也是顺理成章了。”
众人听赖嬷嬷这么说,又觉得年岁稍大些也是不错的。赖从容的媳妇不知怎么就想到了自己,她也比赖从容整整小了七岁。果真自嫁过来后夫妻和睦,相公大度,婆婆通达。自她嫁入赖家三年都没有身孕,赖家人也从不像旁人一样敲打挤兑。赖从容的媳妇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真是有福,哪怕是给个一品夫人都不换的。
众人看见赖从容的媳妇突然沉默下来,脸上神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立刻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赖升媳妇也少不得安慰道:“自你嫁入赖家不到一年功夫,你丈夫就去军中效力。因此到如今也没有子嗣,并不是你的错。说来竟也是我们的不是,叫你年纪轻轻的,就遭这种罪。”
赖从容的媳妇闻言,慌忙答道:“不是的。能嫁入赖家,是媳妇的福气。家中姊妹亲戚有多少都羡慕不来的。何况相公如今在沙场拼搏,我也理应在家中替他孝敬公婆,以尽孝道。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赖嬷嬷瞧见家中众人和睦的情景,满意的勾了勾嘴角,拍着赖从容媳妇的手背说道:“你放心。你嫁入我们家,就是我们赖家人。我们是不会让自家人受委屈的。”
赖从容媳妇嫣然一笑,眼圈儿有些通红的点了点头。赖大媳妇也顺势将赖尚宁的媳妇搂入怀中安慰。
其后又是如何八卦议论,都是琐碎小事,无以记叙。
展眼便到了八月十九日。是日,赖瑾下朝很早。回家换下朝服之后便往荣国府去。彼时荣国府上已是宾客盈门。锣鼓喧嚣,歌裂金石,阖府内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来往贵客络绎不绝。
赖瑾照例先往荣庆堂醒过贾母。彼时王夫人、邢夫人并众位奶奶姊妹都在,因今儿恰是薛宝钗轮休,因此薛姨妈和她也都在。唯有贾宝玉不在。
赖瑾上前见礼后,薛姨妈忍不住开口问道:“瑾儿,你薛大哥哥如今在牢中……”
赖瑾冲着薛姨妈微微颔首,出言宽慰道:“姨太太放心。薛大哥哥这次是为民请命,做了一件大好事儿。圣上是不会让好人受委屈的。”
听到赖瑾这么说,薛姨妈母女两个虽然依旧担忧,也只得颔首应了,暂且相信赖瑾的话。当然言语中也少不了一通的哀求央告,只盼着赖瑾如今颇得圣眷,在朝中认识的人也多,能帮忙周旋一二。
赖瑾自然大包大揽的应了。薛姨妈母女见赖瑾如此胸有成竹,倒是越发放心了。
言谈间,赖瑾注意到贾母虽然竭力欢颜,但眉宇间依旧流露出两分寥落不甘。王夫人也是一脸的落落寡欢。赖瑾不明所以,唯有开口问道:“这大喜的日子,怎么不见宝玉出来?”
王夫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愤恨,贾母也有些尴尬的说道:“你宝兄弟病了,在园子里静养呢。”
赖瑾心下诧异,脱口问道:“什么时候病了,前两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言毕,又道:“不拘怎么说,我该过去瞧瞧才是。”
贾母脸上闪过一抹欣慰,开口笑道:“宝玉性子绵软多思,平日里同各世家的子弟也不太走动,又向来和你的关系最好。由你去看看他,想来他心里也能开心一些。你多劝劝他,他心里爽朗了,想必病也好的快些。”
听见贾母这一番含含糊糊的话,赖瑾心中越发狐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颔首应了。又和贾母闲话两句,方才起身欲往园子里去。
一旁端然静坐的王夫人突然开口说道:“宝丫头自进宫坐了建安公主陪侍,一晃儿也有快两年的功夫没见过你宝兄弟了。不如这会子也跟着瑾儿过去瞧瞧。”
薛宝钗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薛姨妈立刻说道:“宝丫头因在宫里当差,许多年也没来给老太太请安。还是让她多在老太太跟前儿陪着才是正经。”
她说这话,原本是想让贾母接过话头来。毕竟当年贾母就不同意什么“金玉良缘”,宝钗在荣国府里耽搁了两三年也没有结果,眼看光阴虚费,韶华空度,这才另投了宫里的门路。
岂料贾母今日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颔首附和王夫人的话道:“说来宝丫头也是有一段日子没瞧见宝玉了。都是姨表兄妹的,时常往来一些也好。且自大观园建成以后,你也没能进园子里去看看。今日左右也是你沐休,姑且算是散淡散淡,让迎春、探春和惜春三个丫头也都陪着你过去瞧瞧吧!”
既有家中姊妹相陪,薛宝钗和贾宝玉的见面就算不得是私相授受。且贾母贵为荣国府的老太君,既然都开口发话了,也不容得薛宝钗这个小辈轻易推辞。
薛宝钗见状,只得起身见礼,跟着赖瑾和众位姊妹往园子里去。
一路上,许久未见面的姊妹们簇拥着薛宝钗叽叽喳喳聊个没完。纷纷拽着薛宝钗问宫里头的事情。大抵是宫中嬷嬷教导有方,亦或者是在宫中沉浮了两年历练出来的沉稳内敛。薛宝钗的气质举止越发稳重含蓄。竟连早先那种口齿伶俐,喜好搬弄学识的锋芒都没有了。
一身的穿着打扮也越发的大方得当,头上也插了两三朵绡做的新鲜式样宫花,腕子上也戴了两只镂空雕花的金镶玉镯子。衬得其人越发大气从容,又温婉沉默,当真配得上一句豁达随分。
薛宝钗今日穿着一件玫瑰红色彩绣云锦褂子,下头罩着月白刻丝牡丹纹素软缎石榴裙。她的唇边依旧如早先一般挂着一丝雍容笑意,叫人观之如沐春风。只是神态举止与先前大有不同。她如今话不怎么多,并不像从前一般喜好长篇大论的说教。只是耐心的听着三春姊妹叽叽喳喳的,唯有的几句话却简单干练,叫人听了立刻明白。言谈话语间也不着痕迹的奉承着几位姑娘的优点长处,虽然如清风般浅淡,但叫人听了就情不自禁的欢喜开心。越发愿意同她亲近。
同样的一个人,同一副样貌身段,只因眼角眉梢的情绪不同,周身的气质都大变了模样。唯有目光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的一两分算计才让人觉得熟悉。
赖瑾只在后头细细观察了半晌,就发现薛宝钗如此变化,不免叫人暗暗咋舌。
一时间众人到了怡红院。园子里的玫瑰月季等花开的正盛,满院子的花草香气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畅。可惜住在这园子里的人心情都不怎么舒畅。从袭人到晴雯再到下头的小丫头子各个阴沉着脸不说话。看见众人簇拥着进来,袭人勉强打起精神,上前迎接道:“见过小赖相公,见过宝姑娘,见过几位姑娘。”
探春当先笑道:“我们来瞧瞧二哥哥。他今儿怎么样了?”
不问还好,一问起来袭人的神色越发苦大仇深的,她欲言又止的看了众人一眼,想是顾及什么,最终还是开口叹道:“还是躺在床上呆呆的不爱说话。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探春微微一笑,也不再搭理袭人,牵着宝钗的手就进了内室。
袭人在院子里呆呆站了半日,方才警醒过来,吩咐小丫头子沏茶去了。
自上次她因为贾环搬弄是非一事在宝玉房中埋怨了几句,不知怎地就传到了三姑娘耳中。探春当时并未理论,过后却也找了个由子狠狠发作袭人一回。当着满屋子下人的面,指责袭人小性儿拿大伺候主子不当心,还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