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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蓝一下瞪圆眼睛,还未及完全回落到自己身上的痛愤,一下积了满眼,坐起身,“你……”将自己的女儿当狗样的拴在家里!“你不会想办法嘛?怎么可以这样对对待她!”没人照看就是绑着她的理由?冰蓝还真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做父母的。
明朗没辩解,惭愧地垂下头。
冰蓝下床,气恼地将绳子从孩子腰间解开,心里的疼全溢到孩子身上,竟一时忘了她是如何又是为什么到了这儿。
敏敏被冰蓝解去绳子后,水汪汪的大眼睛注视着冰蓝没眨眼珠。冰蓝眼里更泛上疼,扭头又痛视那不可理喻的父亲,“你这么栓了她好久了?”真是太过份了!这在孩子心灵里得留下什么阴影!“你这叫虐待!是犯法!”
明朗垂头不语,像坐在审判席上。敏敏离岿蓝的手,走几步,投去爸爸的怀抱。爸爸拴她就是要去工作,算会不吵不闹地安静地在一边玩玩具,她身上的绳子给解下时,就是爸爸可是陪她会儿了。
敏敏到爸爸怀里依着,又小脸扭向冰蓝,看着。明朗手抚摸在女儿身上,眼望着女儿的小脸蛋,满脸宠爱温和。
冰蓝又望着有点愣。这父女默默温馨的场面,和她刚才的感觉,又截然的不同。
明朗没多解释,望向冰蓝又问:“你去哪?我送你走。”
冰蓝才又意识到,这是人家的家呢!人家算救了她,她在人家里睡了一夜,还激昂地痛愤了一通主人!又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明朗又垂头,对这两字无颜接受。
冰蓝也垂下头,那些丁默川种她心头的伤痛,开始往上泛。默然会儿道:“我自己走就好,谢谢。”说着,又望到女孩脸上,问,“你还要去上班吗?
这显然是问明朗,他忙嗯。
“还要……拴起她来?”
明朗闷声无语,除此他别无他法。
“她妈妈呢?”
“……去逝了。”
冰蓝立即想到对自己妈妈去世的那些感受,根本不是越来越淡忘。年龄小对死的概念还不是很清楚,是时间让她知道了什么叫死亡。妈妈刚去世时,她只觉得没有妈妈时刻陪在身旁的失落,时间越长,心空旷的感觉越来越让她难忍受。
才知道,妈妈不是像爸爸样出趟差。妈妈死了!再不回来了!不是子轩哥哥陪在她身边,她觉得她也得和眼前的女孩一样,落落寡欢的表情,满眼里装着空缺。
“就没有别人照看她吗?顾不个保姆不行吗?”显然,冰蓝虽然没让自己过上任何奢华的生活,可生活的环境还是让嘶能很理解明朗的无奈。她也知道可能眼前的这位父亲赚钱不容易,但她的理解是,再不容易再累必须做的事也得做。
明朗没解释,“没事,她习惯了……”
冰蓝眼里又现谴责,明朗又眼睛垂下去。
冰蓝没走,实在不能忍受明朗把女儿拴在家里的行为。可无论怎么谴责,明朗没办法,还是没办法。
她留下看了女孩一天,
又过一夜。想傍晚前走的,可怎么也等不回明朗。这才更深刻地明白明朗走时为什么备了好多的面包等零食放在床边小框,并两大瓶温水,还羞惭地将一个小尿桶也放边上。极尴尬地向她说:“你要想走,走就行,你就和我那样,把那绳绑她腰上。她都知道的,撒尿,吃东西,喝水,都知道。困了就爬上床睡……”
“好了,我知道了!”冰蓝听到这儿就袒下去,心疼的要流泪。这孩子就是这么一天天过来的?太过分!太过分!
明朗又垂下的眼帘更多层罪恶感。如果不又天缘巧合遇到冰蓝,他的良心只是不安,如今,已是追悔。知道了自己伤害了一个多善良的女人。
没再说什么,出门。
第二日大早,明朗一进门后,冰蓝站在卧室门口怒视着她。倦乏的脸上立时温和,眼里带上歉疚的笑,“你没走?……我吵醒你了?”
冰蓝脸上气色凝结,有点说不出话。一天一晚没多顾上考虑自己的遭际,心里火焰山似的,心疼那个孩子,痛恨这样的父亲。敏敏白天时第一次喝水的动作就痛痛地刺伤冰蓝的心。她一直默默无声,没多少动静地自顾玩那几个玩具,冰蓝给她讲故事也讲不进去的感觉。她刚一恍神间,看到敏敏已趴到水瓶前,小**噘着,一只小猪仔样熟练地将按压式吸嘴一压,**里面的水……
明朗眼光在冰蓝脸上谨慎地晃晃,想再搭句话,却又有点说不出。闷下头,等待又一场控诉。
冰蓝的火发出来,“这真的是你的孩子吗?你经常这样一出去一天一夜吗?你确实没时间照顾她,就给我好了。我想,我就是到街上检垃圾养活她,也不会让她过得像猪狗一样!”
明朗面对这样的指责一如既往地沉默回应。
冰蓝控诉也没用,第一天如此,第二天还是一样。明朗一再让她走,可,她实在感觉走不出去。
第三天照旧如此时,冰蓝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问他,“你做什么工作?”
“在一家娱乐场所做事。”
“做什么?”
“乐师,调酒师……”
“从上午一直做到第二天早晨?”
明朗点头。
“能挣很多钱?”
“还好。”
“多少?”
“这两份工作一样三千,两份就是六千……”
冰蓝有些明白,“不是同时做,是做完一份,再兼职做另一份?”
明朗点头。
“一月六千元了你还不能给女儿找个保姆?也许这六千元你认为很多,很值得你去拼命,可是你挣它来是为了什么?你这样一天顶多能睡四个小时吧?你受得了?现在你女儿都有些自闭状态了,你还这样扔着她,你想过以后她是什么样吗?你你……你这样,一月挣六万都不值,你竟然只为六千!”冰蓝感觉太搞不懂这个男人。“其实,你赚六百会比现在更值!你能陪着你女儿,你也不会有一天累垮,你女儿开心快乐。你觉得那样的日子比现在很差吗?”
明朗终于抬起头来面对她,静静说道:“敏敏不是自闭,是耳朵袒到声音。我想赚够钱,给她治耳朵。只能这样。医生说,她需要安装耳蜗,最迟五岁前必须安上,要不,就可能终身哑了。她已经快三岁了……”
明朗还想让冰蓝听到他话里的忏悔:对不起,他是没办法,才对做了那种伤害她的事。
冰蓝没听到,可足够震动。这小女孩身上竟如此多的元素,与她经历过的类似!“那,你钱还不够?不能现在给她去看?”
明朗垂下头,轻轻点下。
“我这儿有一万多。添上够了吗?”冰蓝眼里充满期望,希望他点头。这是她做网店以来的所有积蓄了。
明朗感激地望望她,摇头。
“那,还差多少?”
“你别管了,我会……想办法的。”
对,想办法!“先和亲戚朋友借一下吧,看好病再慢慢还他们。”
明朗又摇头,“敏敏妈妈以前住院时,都向人家借了好多,没一分能还上……”
冰蓝哑然。一下子明白了这个男人身上有多少承担。“那……你就这样没白没黑的加班?那……得再有多久攒够钱?”
明朗没再回答,走向卧室去看了下还睡着的女儿,将手中的饭放桌上,“我从外边买回来的,你吃吧。我得睡会儿,十点多还得去上班。……你不用担心我们,走吧。……对不起!”
冰蓝没走。她到底无法把那根绳子绑到小女孩身上,再自己离开。而,似乎她现在暂时哪儿栖身也没太大关系。何不就为这女孩儿多做些事情?
明朗在俱乐部口啤不错,人品好,又公认的多才多艺。乐师是最初的职业,后来妻子生病需要钱,又兼了份调酒师的工作。
调酒师从每早十点半工作到晚六,乐师从晚七点半到第二零晨三点结束。明妻病逝,又查出女儿有耳疾后,又兼酒吧部分清洁工的活,这工作是每天上午上班前做。不过,明朗总在结束乐师工作后,等着打完祥,一并清理了卫生。早六点来钟回家。
这样,他每天用来睡觉的时间最多四个小时。因为工作勤奋,又境况令人同情,一起工作的同事相对照顾,他偶尔家事工作两难兼顾时,都主动帮他顶些班,老板也算给面子,给他方便……
还是清晨。
夜灯初逝,晨曦中,明朗骑一辆旧山地车,快速地穿越过平常最繁华但此时相对清静的北区中心大街。
西郊凤华村,偏避的一处平房小院,这是一处答迁的农家小院。明妻病后,位处市区四十来米的蜗居楼房已转手他人,之后明朗一家便一直住在这儿。
明妻病时除非手术后完全起不得床,家里的事能从事的还是尽量做一些。明妻去逝后,明朗便回家前又多了一些周折,进村时要在村口的小经营销店拿上一包鲜奶。
这些天来是两包,冰蓝住下后,他多订了一包鲜奶。拿上。隔不几步的小餐厅,又买上些早点,一并放在前面车筐。飞身上车,双退蹬得更快速有力,奔向家中。
轻轻打开院门,进去,又轻轻扣上。自行车轻倚到墙上,往室内走。一切都轻悄悄,怕惊动房里睡着的人。早点与牛奶都放小餐桌上,女儿睡觉的房门外站片刻,想进去看看,但没进,因为,房里也睡着冰蓝。
没有不能马上看看女儿的遗憾。这道门更隔出这家里许多温暖。以前他回来虽然马上能看到女儿,但像个被人玩过后扔到一旁的玩具样或趴或斜睡着的女儿时,只能让再躺下的身体,更加沉痛心酸。
现在,他睡一觉起来却会看到两张可爱的脸。冰蓝总是努力着带着敏敏一起笑,敏敏虽然笑容还是稀缺,可眼里多了好多明快……
四个小时左右的睡眠似乎喘口气间。明朗很快被闹钟叫醒,舒展下,出来。
冰蓝正照顾着敏敏喝牛奶。两人对着眼喝,比赛,敏敏脸上生动快活,冰蓝眼里此时也满是童稚。
敏敏其实很聪明,眼光望望冰蓝已全憋在手里的奶袋,急吸了两口后,放开嘴,拿着袋举向冰蓝:喝完了!
冰蓝不信,拿过来检验,还有。皱了眉头向敏敏摇头。敏敏眼珠涅蓝脸上,带着点无辜的小顽皮样。
“再喝!”冰蓝又递过去。
敏敏望望奶袋,眼睛又涅蓝脸上。没接。
“耍赖?”冰蓝准备要实施惩戒措施,上下打量下敏敏,一指头捅到她肋上。敏敏接着窝起身,迸出一脸无声的笑容。
明朗望着也笑。
可惜,无声。那属于儿童特有清脆笑声,敏敏从来没有。十聋九哑。可,九个哑里,极少是真的不能说话,而是因为聋,无法感受声音。
明朗脸上的笑容没变,涩意往心底沉。
让敏敏完全喝尽袋里的奶,冰蓝直起身,看到站在一侧的明朗,笑:“明朗大哥你醒了?”
“嗯。”
冰蓝望在明朗脸上看,提醒,“明朗大哥你胡子长长了,该刮了。”
明朗手摸到脸,心虚地拐一边去。这是他对冰蓝罪行的掩饰,让丁默川即使有一天看到他也难一眼认出。
冰蓝现在对明朗的感觉完全卒:这是一个文弱,而又能顶雨风让人感觉安心的男人。可,眼瞳里无论如何也洗不去一层心灵的底色:忧郁。便让那眼里含上笑时,温和得令人疼惜。
她越来越有种感觉,明朗像饲忆里的子轩哥哥。除去那些胡须,应该更像。
明朗发现冰蓝还目光粘他身上看,更局促一些,“怎么了?”
冰蓝一笑,“明朗大哥,我叫冰蓝。”奇怪了,这些天了他从没一次问过她叫什么名字。
明朗似乎确实没什么好奇心,听了,只噢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