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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妖记-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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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间子,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师兄们的期待啊!
    就在非间子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的时候,外面响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非间子,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那喧哗的声音越来越近,终于到了非间子的房门之前,然后有人碰碰地拍门。
    非间子皱眉,走到门前,打开门便是一愣。
    子柏风。
    这个少年他记得清楚,那灵气四溢,似是活不过二十岁的少年。
    此时此刻,他身上的灵气似乎更加浓厚了,几乎抓一把,就能捏出水来。他一手拎着瓶酒,口中喷着酒气,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站在门口,偶尔晃晃身子,似乎快歪倒了,旁边那头小驴就再把他拱起来。
    “何事?”看到子柏风,非间子顿时皱起了眉头,道:“大白天就喝酒,如此骄奢放逸,却是我看错你了。“
    “拽什么拽,以为你是花无缺啊”看着丰神俊朗的非间子一身道袍站在大门前,子柏风莫名其妙就嫉妒了“我还是小鱼儿呢!”
    非间子茫然片刻,目光却是落在了子柏风身边的踏雪身上。
    被子柏风的养妖诀滋润,踏雪身上也是灵气隐现,虽然看起来天差地远,但事实上非间子的白鹤也只是第二阶点顽石的阶段。要跨越这第二阶,进入第三阶吐灵气,才算是真正进了妖怪的门槛,之前无论如何,也只是凡兽。
    但毕竟是受到了养妖诀滋润的,其精气神和普通的驴子已经截然不同,非间子忍不住赞道:“好驴!”
    “你才好驴呢!”子柏风认为非间子在骂他,顿时大怒,道:“非间子,我可问你,你凭什么下山来收玉?”
    子柏风这一路招摇,引了很多人过来,就连府君都被惊动了,和主薄等人一起,站在暗处看着,看到子柏风酒气熏天,便摇了摇头,但看到子柏风醉酒之后竟然来质问非间子玉税的事,不知道是赞赏还是无奈。
    “这个子柏风,书生气忒浓了些。”主薄摇头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可以讲道理,但有些事情是无法讲道理的。”
    子柏风据理力争,和扈才俊对簿公堂,这是因为朝堂官场有法有度,有理有据,子柏风只要据理力争,占据有利之地,便可以无往不利。
    而府君用同样的方式推掉了曲州府的加税,也是因为如此。
    但是仙人他们来收玉税,本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和不讲理的人讲道理,这不是对牛弹琴,这是自讨苦吃。
    府君摇摇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否定主薄的意见,只是嘱咐身边人有眼力一点,若是看子柏风的做法过分了,赶快把他拉回来,如果子柏风有危险,也赶快护住他。
    “千山呢?”子柏风来了,落千山却没来,府君有些疑惑,这俩人虽然看起来水火不容,实际上关系还挺好,子柏风来了,落千山不应该陪着吗?
    “这个落将军他喝醉了刚刚子公子就是在和落将军喝酒。”
    “千山喝醉了,柏风他还醒着?”府君啧啧称奇。
    “他这哪里是醒着,这分明是醉得不能再醉了。”主薄摇头,在他看来,子柏风此举实在是疯了。
    “他不过是借酒装疯罢了。”府君轻轻摇头,他对子柏风的了解远超众人,所以此时,他也能够看得出来,子柏风来质问非间子,固然是借了一点酒力,但却是他的本意。
    只是有些话,醒着不如醉了说得透彻。
    “鸟鼠观庇护蒙城一方平安,蒙城供养鸟鼠观修行所需玉石,这本就是惯例。”
    “惯例?惯例是三十年一次玉税,十年前就已经交过了。”子柏风冷笑,“什么惯例要十年一次?今年若是交了,明年你再来,再要三千块,是不是也是惯例?”
    “事有反常,岂能一概而论!”非间子被子柏风说的哑口无言,这事情他确实是没道理,但是没道理也必须强词夺理。
    “刚才你说是惯例,现在又说不能一概而论,那什么时候一概而论?莫非合着都是你有理?”子柏风冷笑一声,“那好,我再问你,你说你鸟鼠观庇护蒙城一方平安,你且说说,你鸟鼠观护的哪方平安?别的且不说,从十年前交完玉税开始,十年之内,三年大旱,你鸟鼠观可曾开坛祈雨?两年大涝,你鸟鼠观可曾疏通河道?十年之间,盗贼横行,你鸟鼠观可曾飞剑做法,匡扶正义?”
    府君苦笑道:“他这不是在打非间子的脸,他这是在揭我的短啊。”
    听子柏风这样一总结,府君很是挫败,似乎完全没有什么成就感啊。
    “别的不说,你非间子一剑西来,耍够了威风,你可知道炸掉的那巨石震塌、砸塌了多少民房?我告诉你,三十一座!碎石飞溅伤了多少人?我告诉你,三百余人!你非间子高贵冷艳逼格高超,如果你说到做到,真的庇护一方,我子柏风敬你三十里,双手乖乖把玉石奉上,可你曾去看过这些人一眼吗?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过这些人?凡人而已,不过蝼蚁,是这样吧?你非间子又算得了什么?莫不以为,别人尊称你一声仙人,你就真是仙人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士罢了,你比谁高贵,你比谁伟大,你傲娇什么?你庇佑了谁?不过是自己在那里幻想罢了。”

第四十四章:一怒敢拉仙下凡
    子柏风一连串的话,又急又快的,哪里有丝毫醉意?主薄神色古怪地看了府君一眼,府君对这个子柏风,竟然如此了解?
    听子柏风说完,非间子面色毫不动容,微微一笑,道:“大涝大旱都是天灾,身为修道之人上体天心,本应顺应天地而行。而盗贼横行是凡间俗事,你问错人了。我鸟鼠观庇护一方,降妖除魔,匡扶天道,这才是修行者本分。因我受伤的那些人,我自有歉意在心。”
    歉意在心?子柏风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似乎头发都竖了起来。
    他就算是耍赖,不承认,或者其他的什么,子柏风都不会如此生气,可非间子这一句歉意在心,却让子柏风火冒三丈,这算什么?果然高贵冷艳的回答啊!
    这一刻,怒火加上酒意,他的情绪终于完全无法控制。
    不是愤怒,而是一种难言的**,他很想一拳砸在眼前这张微笑的脸上,直接把他的鼻子打进嘴里,把嘴打进肚子!
    他咧嘴一笑,就像是猛兽终于盯紧了猎物,瞳孔收缩,紧紧盯着非间子:“你刚才说,降妖除魔?你鸟鼠观的道士,何时降妖伏魔过?”
    非间子正色道:“十余年前,我师兄下山收取玉税之时,听说洋河之畔有蠃鱼作乱,一人一剑将其斩杀收服,免去了人间一场大灾祸,这难道不是庇护一方?”
    说到自己最尊敬的师兄,非间子心生向往,语气也格外地严肃。
    “哈”子柏风却笑了,只笑了一声,就一转身,哇一声,吐了。
    真吐了,吃进肚子里的酒水肉菜,混着胃酸粘液,吐了一地,四下飞溅。
    非间子悄悄向后退了一步,皱起了眉头,道:“你喝醉了,我今日不怪罪你,若是你日后再敢对我师兄不敬,我便送你一剑。”
    眼前这个少年,给他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依稀似乎往日的自己,所以他竟然没有立刻拔剑。
    “哈哈哈哈”毫无形象地用袖子抹了抹嘴,子柏风养天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这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你说十余年前,洋河畔,蠃鱼?”
    “没错,十余年前,洋河畔,蠃鱼。”非间子正色道,他已经快要忍无可忍。
    子柏风却突然不笑了。
    他站直了身子,再也不摇晃,紧紧盯着非间子:“非间子,你知道我姓什么?”
    “姓子?”非间子微微皱眉,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也亏得修士们修道要修心,所以养气功夫还不错。
    “没错,我姓子。”子柏风沉声道,“子本就不是大姓,附近千里之内,便只有一处有人姓子,洋河畔的子村,全村三百八十三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而到了现在,附近千里内姓子的人,便已经不超过十个,其中一个,便是我子柏风。这全是拜贵师兄所赐啊。”
    子柏风抬起头,陷入了回忆之中,他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后果,什么麻烦,他只想把自己胸中的一切说出来,这世间有几个人知道真相?
    “蠃鱼便出在我子村,那时我每日在洋河畔读书写字,蠃鱼每日与我相伴,听我诵读诗书。天旱时行云布雨,内涝时引水入河,与我子村村民和谐相处,但有一日,来了一名妖道,自称鸟鼠山的道士”
    “住口!”非间子飞剑凌空,对准了子柏风,“你再说一个字,我便把你斩于剑下!”
    “快,把他拉回来!”府君大惊,立刻下令道。几个士兵虽然两股战战,却还是冲了上去。
    “都站住!”子柏风伸出一只手,阻止了打算过来的士兵,抬眼看着眼前的非间子。
    丰神俊朗的少年修士,此时面色狰狞,他真想直接杀了子柏风。
    “当日里那道士也像你现在这般,表面上冠冕堂皇,一肚子男盗女娼。”子柏风似乎生怕刺激的非间子不够,“你可以杀了我,也可以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反正知道真相的也不过十个人而已。但是你能回去杀了你那妖道师兄吗?”
    正所谓酒是英雄胆,吐了酒之后的子柏风,反而酒劲上头了,此时真的是大义凛然。
    子柏风闭上了眼睛,把自己亲眼所见的一切,一句一句都讲了出来,那滔天的大水,那决然的眼神,那仙风道骨却藏污纳垢的道士
    说完了一切,子柏风睁开眼睛,看着非间子。
    他不知道非间子的年纪,他只是发现,这个非间子确实是少年一般的天真。
    “你你胡说!”非间子只有这一句话可以用来反驳。
    “你可以认为我是在胡说,不过你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子柏风何曾说过假话。”子柏风冷冷一笑,道,“若是你还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蒙城向东二百里,邽山脚下,洋水之阳,那里本来有七八个村子,子村只是其中之一。你也可以去附近打听打听,到底真相如何。我可以骗你,但总不能全天下人都骗了你。”
    听完子柏风的话,其实非间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
    他知道师兄为了山门,一切都可以牺牲,什么都愿意去做,这种事情,他真的做得出来。但是,他却不愿意去相信。
    而且,这也并不代表他就此被子柏风说动了。
    他始终没有忘记,子柏风的目的如何。
    “你说这么多,不过就是想要让我不收玉税?”非间子冷笑,“我非间子领命下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若是存了这种侥幸,那还是死心吧。你问我非间子凭什么收玉税,那我便明说了吧。”
    非间子站直了身子,鄙视着子柏风,一字一顿道:“就凭我这把剑!”
    剑长三尺,悬空飞在非间子的面前,直直指着子柏风,只需要非间子念头一动,就能够洞穿子柏风的身体。
    但是子柏风却站得更直,他的心中怒火翻腾,已经烧的他忘记了恐惧。
    “我本当自己在和人讲理,原来只是对牛弹琴。”子柏风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顿了一顿,冷声道:“这世间,并非只有这一把剑。”
    非间子的剑凌空震动,却终于没有背后出手。
    “那我便证明你是错的!”非间子心中在呐喊,他说子柏风心存侥幸,但事实上,心存侥幸的人,是他。
    “啊啊”看子柏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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