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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降兵降将的悲哀和无奈,对此,吴三桂应该深有体会。降清之后,他何尝不是拼命卖力,用心征战,对敌狠辣无情,以此向清廷证明他的忠心。
要取得信任,要成为吴三桂的嫡系,要成为吴三桂的心腹,便要有当炮灰的觉悟,有牺牲的决心,有向往曰袍泽挥刀砍杀的绝决无情。
“忠勇营”所属的五营主将分别是原南明歧山侯王会、杨武伯寥鱼、原白文选部将刘之复、塔新策,以及在永历入缅时纵兵抢掠的孙崇雅。投降之后,换了旗号,这些人摇身一变,又替新主子卖起命来。只是,这效忠的代价是鲜血和生命,是在火枪攒射下的伤亡累累。
壕沟前布着竹签,壕沟内立着竹枪,并引入了江水,壕沟后约五六十米又是三道相距不过十米、呈阶梯状由低到高的胸墙战壕,每道胸墙战壕内的守军按照一名射击兵、一名盾牌手、一名装弹手的比例配置人员。
战术总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不断改进、变化,一名射击兵,五名装弹手,这样的配置虽然能使射速大大提高,但战壕就必须要加宽,或者把射击兵的间距拉大。这样做的缺点或者是火力密度减小,或者是抛射而来的弓箭给加宽的战壕内的士兵带来大的伤害。
而现在这种多道阶梯状战壕的战术,则有效避免了上面所说的缺点。战壕不必挖得过宽,火力密度又可以得到保证,三道战壕内的火枪轮射,可以提供持续的火力,盾牌手又可以提供保护,算是相当合理,且有效率的配置。
当然,这种依靠胸墙战壕的防守战术,还有多种的兵员配置,可以根据实际情况,以及效果优劣,而进行灵活变化。
沿着浮桥冲到岸上的清兵和辅兵首先试着清障填壕,但在壕沟前几十米便遭到了火枪的凶猛攒击。盾牌无法阻挡激射的铅弹,弓箭压制也收效不大,而且弓箭手很快便骨软筋疲。向南,向东,向西,三面的尝试都以累累伤亡而告终。尽管忠勇营的各营主将都亲自押阵,十分卖力,却依然无法取得进展。
吴三桂鸣金收兵,虽然有把“忠勇营”当成炮灰的心思,但白白的死伤依然不是他所愿意的。炮灰也要好好使用,发挥更大的作用嘛!而且,吴三桂发现这种攻击方式无济于事,必须要进行改变。
首先,清军携带的红夷大炮无法隔江轰击,通过浮桥运过去也很困难;其次,通过浮桥运兵有限,而且对岸的空间狭小,无法展开兵力;最后一点便是盔甲和盾牌的防护不足,而这一点是可以加以解决的。
清军退过江去,暂时放弃了通过浮桥,在对岸形成突破,占据稳固桥头堡的计划。但这只是暂时的,大量辅兵被派去砍伐树木,打造器械,填装土袋,下一次的进攻无疑将会更加凶猛。
“云梯,盾车攻击器械不外如是。”陈国公吴子圣举着望远镜,望着对岸清军的动静,眼见其修筑营盘、立起望台,不禁微微颌首,说道:“倒也严整有序,吴逆屡经战阵,部下也多骁勇之将,此战却是要小心谨慎了。”
“可惜我军的火炮太少。”许名臣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对付盾车的有效武器是直射火炮,一颗实心炮弹打中了,便足以毁掉一辆盾车,并且飞溅的木刺还能对盾车后的敌人造成伤害。(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元江接触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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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江城虽然有轰天炮,也有后期运至的天威炮,但直射炮却是不多。而通常的盾车能够抵御大多数火枪的铅弹,甚至还有更高级一些的,在形似轿厢的盾车上蒙上生牛皮,再铺上泥土和浸水棉被,防护力更加强大。
“盾车推至壕边亦无大碍。”吴子圣放下望远镜,随手递给了许名臣,淡淡地说道:“我军炮火依然可杀伤盾车后的敌军,敌人想填壕就要从盾车后现身,便会遭到火枪射击。除非敌人用盾车填壕,或者直接在壕沟上搭云梯,可即便过了壕沟又如何,火枪攒射会更猛,更有威力。而且——”他指了指胸墙战壕与阻遏壕沟之间的空地,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许名臣撤至元江城的时间不长,很多布置他都不太明了。眼见吴子圣欲言又止,作为刚刚反正过来的将领,他也不好追问,但也知道那里有古怪,并不象看上去那么简单。
吴子圣见许名臣知趣地没有刨根问底,暗自赞赏,开口说道:“殿下离元江时曾言:许名臣、高应凤心存忠义,若反正来归,可大用也。殿下亲言赞赏,吾笃信之,方留汝二人于元江城中,助吾一臂之力。元江不失,则不负殿下信重交托之恩也。”
跟在吴子圣身旁的高应凤一直没有说话,此时与许名臣对视,从眼神中都看出了惊愕和感动。吴子圣身为国公,岂能虚言欺骗?岷殿下不以二人有降清之迹为忤,反倒有重用提拔之意,说不得,只能是使出浑身解数,拼命作战,力保元江不失,方才对得起岷殿下的知遇厚待了。
对于降清又反正归来的将领,因为彻底绝了后路,朱永兴应该能够放心。但要说得到信任和重用,当然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至于许名臣和高应凤,他们抵抗到底,誓死不降,最后殉难于元江城的历史,显然可以得到例外的待遇和赏识。
对于元江城的防御,因为知晓各种布置,陈国公吴子圣比许、高二将更有信心。象围绕浮桥的战斗,不过是给清军的一道开胃菜,大餐还在后头呢!
当然,因为兵力有限,义军不可能沿江布防,并跟随清军移动。所以,义军也没有彻底堵绝清军过江的打算。而且,象吴三桂这样的老军伍,岂能想不到派兵从别处渡江,沿元江南岸逼近元江城,然后为江北大军占据稳固桥头堡,再架桥过江。
打造器械,作出要继续从浮桥进攻的态势,这是吴三桂放出的烟幕弹,以便偷偷分兵从上游过江。而元江城的义军则根本就不准备远距离出击,而是把坚守元江城作为重点。真可谓是媚眼使给瞎子看,吴三桂的计谋显然是多余的,只若了那些要制造假象而佯攻死伤的清兵。
一曰后,吴三桂为了给要在上游偷渡的部队赢得时间,并吸引元江义军的注意力,又命令“忠勇营”发起了进攻,并使用了粗糙制造的盾车。
制造精良的盾车前护板是用活销固定,可以调整角度,铅弹打在上面,护板会仰俯卸力,铅弹铁弹往往被折射往另一方向,盾车后的人马丝毫无伤。而这批粗糙的盾车前护板则是固定死的,这样制作起来更容易,防护力也能基本上满足需要。
一辆辆盾车推过浮桥,看排列的方向,清军选择的突破方向是西面。无疑,这个方向是正确的,一旦突破义军的防御阵地,就不会遭到东面元江城的夹击。而且北面是江水,又能减少一面的打击。
“推,向前推。”清军战兵大声嚎叫着,踢打着辅兵,几十辆盾车,排出了一道阵线,在辅兵的推动下缓缓移动,整个阵线齐头并进,向着壕沟前进。盾车后,是扛着云梯的辅兵,辅兵身后是弓手和火枪手,然后是刀盾兵,最后面则是督阵的军官。
显然,清军也在试探着各种进攻的方法。这次他们不准备填壕,而是先在壕边构筑防护设施,用弓箭和火枪与义军对射压制。然后架设云梯,用刀盾兵直接越过壕沟,攻击胸墙后的守军。
看清楚敌军的攻击方向后,几门数百斤的火炮在义军的南面阵地后被推拉着移动向西。没办法,数量少啊,只能机动着使用。但轰天炮的数量很多,每面防御阵地后都有十几门,正张着大嘴,斜指向天空。
胸墙战壕内的士兵也开始跑动换防,最后一道战壕内的守军换到了前面,前面战壕内的士兵则在最后一道战壕内排列布防。
清军以盾车为掩护,边前进边清理地上的障碍。在距离壕沟两百步时,两门预先配置在西面的火炮率先发出了怒吼,红光一闪,炮口喷出了白烟,两枚三斤多重的实心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出,划过低平的弹道,一枚还未飞到盾车阵线就嘭地落地,在地面溅起一团烟尘后再次向前飞起,速度减缓了不少,撞上一辆盾车。
嘭的一声巨响,铁弹猛地撞击在盾车护板上,盾车猛烈的一震,前半部往上一跳,护板未被撞穿,但却立时出现了无数裂纹,被挤出了不少碎木屑,激射如飞,扎向后面辅兵的身体和面门,后面推车的向个辅兵同时尖叫,捂着脸庞和胸口大声惨叫。
另一枚炮弹则没有命中盾车,而是从盾车与盾车之间的缝隙飞了过去,带起了一路的血肉残肢。直到炮弹去势已衰,才响起了惨叫和哀嚎。江边水湿地软,炮弹只弹跳了三下,不仅距离短,给清军带来的伤亡也是大为减少。
两炮过后,便是一时的沉寂,火炮的装填十分繁琐,又要重新归位或调整角度,自然无法有效阻止盾车的前进。
一排箭雨在盾车后升起,向着阵地上飞过来。“举盾!”火枪射击手喊叫一声,蹲身前扑,隐于胸墙之后,刀盾手立刻举起盾牌,将装填手和自己挡在盾牌下。
抛射的箭矢带着角度,无法对胸墙后的火枪射击手构成威胁,而举起的盾牌则为其他人提供着有效的防护。
盾车接近了壕沟,两门火炮也装填完毕,再次发出了怒吼。经过调整的轰击有了效果,两辆盾车被击得粉碎,爆起无数木块碎悄,飞洒上半空,纷纷扬扬的落入后面的人群中,后面的辅兵倒满一地。
“通,通,通”十几声闷响声中,轰天炮炮弹飞上天空,又化作上百个冒烟的小炮弹,越过战壕,越过盾车,砸进了清军的队列之中。片刻后,一声声爆炸此起彼伏,亮光迸现,黑烟升腾。
视线虽变得模糊,吴三桂还是看到在尘土和烟雾中,无数清兵惨叫哀嚎,在地上流血翻滚。
射来的箭矢一下子变得稀疏无力,盾车后的清军虽然暂时防住了对面的火枪,但这次轰炸依然令他们陷入了混乱。
火枪兵依旧没有得到开火的命令,虽然已经换防到第一道战壕内的守军所持的是大口径火枪,在五六十米的距离应该能够击穿粗制盾车的前板,但明军将领似乎想暂时保留这个手段。
元江那嵩手下的土兵早就拥有很多年代不一、型号各异的火铳,后来又得到了明军的武器支援,并且有自己的战法,“长技在铳,盖得交趾者,刀盾枪甲,寝处不离,曰事战斗。每战以鸟铳当前,牌次之,枪又次之,象继枪后,短兵既接,象乃突出”
而明军的火枪型号也很杂,既有从缅甸缴获的,又有从安南缴获的,还有从线国安的汉军手中缴获的。既然现在还没有能力进行统一的制式装备,朱永兴和手下将领经过商议研究,便只能依据实际情况进行变通,即把使用同一型号火枪的士兵编在一起,按照三百人一营进行作战。并根据各种火枪的威力大小,尽量合理地分配防守阵地。
在清军没有盾车且未接近壕沟时,守军是按火枪的口径分别防守三道胸墙战壕,形成远近合理的枪弹分布,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但当盾车已至壕沟时,便要把口径最大的火枪调至前面,准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