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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刀架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强迫其就范,这种方式很有效,但是也是最不具技术含量的办法。而能在深陷重围。处于绝对的弱势和下风时,仍能用自己的脑子、语言和行动。让对方从心底涌起莫名的恐惧和不安才是高手,也是最为文明的一种方式。
“这几个人都是燕亲王手下的死士。如果你出了事情,他们一定会为你拼死复仇!”察哥终于笑了,在异常复杂危险的乱世中,权力往往是用鲜血铸成,察哥能走到今天,必然是一个权斗高手,也必然是一个洞悉人xìng的大师,那样他才能在险恶的环境中生存发展,游刃有余的应付自如。
“呵呵,晋亲王言重了,我平时不过以士待之!”赵柽撇了下嘴说道。
“没有什么区别!”察哥对赵柽婉转的说法不以为然,摆摆手道,“如果燕亲王出事,他们会以死相报。同样,我统军十余年,手下也不乏忠贞之士!”看到没有这就是‘高手’威胁他人的方式,意思是说如果兄弟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的人必定会为我报仇,党项人的传统,对复仇的执着,兄弟你不会没有耳闻,不但你的生命会受到威胁,我也敢保证从此你们家宅不安。看看,说起来文质彬彬,但是每个字,都透着丝丝寒意和隐隐杀机。
“燕亲王被流放到这荒芜的西北之地,不止是因为有治国安邦的大才,而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在东宫之争中中了别人的暗算才对,他们本就对你忌惮,现如今你在西北大胜,擒杀本王,放在哪里也是不世之功!那时,朝中必定有人会为你说话,请你再入东宫,但据我所知,朝中宰执对燕亲王你并不看好,倒是恨你入骨,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我想有些人会不惧做出些大逆不道之事的!”察哥悠悠的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晋亲王既然洞晓朝中是非,还请指点一二!”赵柽面sè变得难看起来,苦笑着说道。赵柽不怕死亡威胁,他两世都是在这种环境中生活的,而朝堂上的争斗,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却一直是他的心病,察哥的话确实戳中了他的痛处,话虽然不多,但是极具效力,称得上高明。
人与人的交流和、吸引或者控制,也是一门技术,并且是很高深的一门技术,政治高手都有这种极其高超的沟通能力和对人的驾驭能力。这是一种高明到让人害怕的技术,察哥没有对赵柽指点什么,而是讲起了自己的发家史:老梁太后死后,李乾顺即位,但是掌权的是小梁太后,后来熬到小梁太后因在对辽表章中言语傲慢以表不满,惹恼了辽道宗派人将其鸩杀。李乾顺终于亲政了,他亲政后不久,察哥被派去西夏的右厢军驻军处,担任仁多保忠的副将,他那年十五岁。
察哥的任务当然不单纯,西夏不少豪族有把国家资产当成私有财产的坏习惯,更有不少豪族将某些官职当成自家世袭的禁脔。这对於君权的巩固以及zhèng fǔ的zhōng yāng集权相当不利,所以历代西夏君主均设法降低诸豪族的势力,并因“才能”授官职,而不以“家世”授官职。改变这种局面的任务就落到了察哥身上,这在他人看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仁多保忠掌军多年,仁多氏又一度与嵬名氏、梁氏并称为当时西夏的三大家族,势力极大。更别提仁多氏掌西夏右厢军多年,西夏的右厢军几乎已经成了仁多家的私兵了,他在军中根深蒂固,察哥虽是夏崇宗御弟,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动摇他的军权的!
后来正赶上宋朝开边,西夏军大败,败军因察哥一箭shè死宋军先锋大将而得以渡过湟水,安返西夏。经此一役,察哥凭著他的真实本领赢得了军心,仁多保忠再也无力制止察哥的崛起,回国后,夏崇宗升任察哥为都统军,将他由右厢军司调回国都兴庆府,过去他只能担任他人的副将,此后则能带领一支直属的dú lì部队,那年他十六岁。
仁多保忠在察哥调回兴庆后,也不再担心察哥会夺他的军权了,察哥却透过他潜伏在右厢军中的眼线,清楚的掌握了仁多保忠与蔡京、王厚的往来动向,但是察哥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烂船也有三斤钉,如果一开始就急著告发仁多保忠,那么因为当时没有足够的证据,不但搞不倒仁多保忠,还会暴露了自己,并将自己推到仁多保忠的对立面。等到蔡京沉不住气,派王厚之弟前来,察哥才让人去边境拦截,来个人赃俱获,使仁多保忠豪无还手之力,并用最快的速度接掌了仁多保忠的军权,登上了军帅的宝座!
察哥见赵柽听的入神,频频点头,他知道自己又成功了,“燕亲王此时的处境就如同我初到右厢军司时一样,你同样身负监视童贯,分其权力的使命,现在你虽得权力,但同样身处险境,我说的可对?”他们同为皇子,处境相似,察哥用这种方式迅速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见得到了赵柽的认同,他明白自己使用的策略和估计是非常的正确,为下一步的说服工作,打下了很好的基础,便因势利导的接着说道。
“晋亲王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如今我也是骑虎难下,此时大军已动,已是覆水难收,再者我的亲军孤军深入,我不能舍弃他们;如果我现在放了你,不但战功全无,还要落得私纵敌酋的罪名,同样是身败名裂,丢官罢职的下场,没有任何好处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赵柽虽然认可了察哥的说法,但是还是坚持自己的做法。
“这有何难,此时只要你放过我,我立即领兵东移至无定河一带,将神勇军司和祥佑军司让给亲王;如果我能归国,夏州那就都是小事,你的亲军我会礼送出境,绝不会找他们一点麻烦。当然燕亲王放了我,我察哥也是重情义的人,怎么会忘了您的好处,绝不会让你吃亏的!”察哥见赵柽说出顾虑暗自冷笑,他明白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收买也是打开突破口的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察哥对这种招数当然也用的得心应手,所以察哥的第二步,就是展开金钱攻势,我现在先给你多少,等我能成功脱身后,我会再给你多少多少,而现在朝堂上也不知道我被围在这里,放了我你不但能得到几个州的土地向上边交待,且不损一兵一卒,并赢得了我的友谊,后边的好处还有很多。。。
第二百零四章 买卖经
“察哥这人确实是个百年难遇的人才!”赵柽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侃侃而谈地汉子,在不同的人种之间,不同的文化之间,交流还不太紧密,仍然处于敌对状态的情况下,这家伙居然仅凭着一张嘴将自己引上了‘歪路’,其在复杂危险的游戏中依然游刃有余,称得上危机处理专家,真正的大师级人物,自己的小聪明与他的手段相比,简直就是狗肉上不了宴席,真该好好学习一下。
“晋亲王如何保证这些东西都能送到我的手上呢?如果你毁了约,我想再找你恐怕就没有这么容易了?”可佩服归佩服,既然现在对方谈起了‘买卖’,开出了价码,赵柽立刻来了jīng神,两眼放光的盯着察哥问道,如果自己只得到张空头支票岂不亏大发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得’,自幼出道的察哥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他刚一踏入这危机重重的江湖乱世,就展现了他犀利的手腕,也初步展现出他斗争的技术特点:诡异、隐忍,yīn狠。
时机不到绝不轻易出手的察哥搞掉内部的仁多保忠,干死了外部的高永年和王厚,经过整训和连年战争他清理了妨碍军队改革的守旧势力,在与吐蕃的并肩作战中,赢得了他们的好感和支持。朝中的豪族世家也不是铁板一块,即使同一家族中也是有着不同的立场与利益相互对立,既然他们那么爱国担忧武备荒废。那么正好。全部被他收入军中,听话的留下,不服的就变成了炮灰!
此后察哥又设计灭了刘法,让他的威望和权力达到了顶峰,成了军中说一不二的第一人,就当他踌躇满志准备问鼎宝座,将那个倾慕汉文化的大哥送去做学问的时候,却败在了眼前这个小子手里,让他怎么能不愤怒、沮丧,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得放下身段和他谈条件!
“哈哈,难道本王还会为这点东西食言吗,燕亲王太小瞧本王了?”察哥头一次笑了,而且笑得流出了眼泪。在旁人看来仿佛是赵柽提出了十分可笑的问题,就像是刚从原始社会来的‘běi jīng人’在问用锅炒出来的菜是否好吃一样。不过这才是真正的一流斗争高手,他们有无数的技巧和方法,不管你是什么人才,有多大的能量,多有体力和智力,都会被他化解、征服、为他所用,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智慧,理念,胸怀等特有的魅力征服你的心。让你不得不对相信他。
“这。。。这个吗?买卖人讲究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清,再说我们之间还没有过什么往来,空口白牙的这么一说,就让我交货,嘿嘿。。。”赵柽搓搓了手,好像也有些不大好意思,但也就仅此而已,脸都没红,要是熟悉他的人看到了。一定知道王爷这是进入状态了,想从他手里骗东西,那是没门的。
“燕亲王难道不相信本王吗,我们党项人一向言出必行,绝不反悔的!”察哥被赵柽说得一愣。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料到对面的这个小子还是大宋数一数二的大掌柜的,开得商号遍及大江南北。周边各国,现在既然是谈买卖,当然要放下其他身份,在商言商了。
“呵呵,对于你们党项人的信用我还真不敢苟同,跟你们做买卖都得多长几个心眼,否则就要血本无归,远的不说,就说十年前我的庄子上派出了一支商队到你们这买马,价格是你们定的,结果给我们的却都是没了牙的老马和骟马;八年前又去过一次,不但抢了我们的货,还杀了我们三个人;五年前去换皮货,五百多匹上等的绸缎只换回了五百张毛都掉没了的羊皮,再。。。”
“燕亲王,这些都是那些刁民做的事情,我们拓跋族的族人是不会做这些龌龊之事的!”察哥被赵柽说得老脸通红,这些强买强卖的事情他也早有耳闻,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切,这个我更不敢信了,想我赵家与你们拓跋家也是打交道百多年了,先不论谁对谁错,签订的协议怎么也有十多份了,可你们何曾遵守过,向来是吃了亏就请降,得了便宜还卖着乖,年年我们还得给你们二十多万贯的赏赐,真是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到时候该打还打,该闹还闹,到头来还不如一张擦屁股纸,我能相信吗?”赵柽对察哥的说法嗤之以鼻,摇着脑袋说道,一百个不同意。
“这。。。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不可同rì而语,我察哥向来是说话算数的!”察哥一阵气闷,想想自家的祖宗确实不大厚道,情急之下急忙与他们划清界限。
“呵呵,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耗子生来会打洞’,咱们还得好好商量一下!”赵柽不为所动,坚守自己做买卖的原则,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那燕亲王你想如何呢?”察哥要是说搞军政确实是好手,可他没做过买卖啊,只能等着赵柽开价了。
“晋亲王提出的条件,我给你面子不再多要,可你现在又拿不出货来,怎么也得给点定金!”赵柽做出一副大出血的架势,哭丧着脸说道。
“定金?!燕亲王要多少?”察哥松了口气,这事儿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