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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既然都被回绝了,怎么还三番两次地往人家府里跑,这不是让人为难吗。
许攸在园子里坐了一会儿,悲催地发现肚子好像越来越痛,而且那种痛法还挺诡异,她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大对劲,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顿时有一种泪流满面的冲动:老天爷还真会玩弄人,大姨妈什么时候来不行,非赶着这会儿来,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煞白着脸起了身,悄悄从园子里退出去找茅房,结果才出花园就遇着了太子和赵诚谨,瞅见她煞白的脸色,赵诚谨顿时就紧张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来,一脸担心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许攸扶着额头只觉得头痛,真是什么麻烦来什么,原本她只想悄悄地找个丫鬟求帮忙,这下好了,遇着赵诚谨,她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尴尬,她可不敢指望这傻小子会自己想明白。
“脸都白了还说没事,”赵诚谨的声音都在发抖,盯着她上上下下飞快地看了一圈,又道:“你先坐一坐,我去让人叫大夫。”
“别啊——”许攸急得汗都出来了,也顾不得太子在一旁好奇地盯着他们俩看,赶紧伸手拽住赵诚谨的袖子,疾声道:“我我真没事,要不,你去给我叫个丫鬟来。我——”
“不行!你都成这样了,丫鬟过来管什么用,一定得请大夫。”赵诚谨只道她怕麻烦自己,哪里得肯,愈发坚定地要去请大夫。倒是太子到底比他大几岁,应是经过人事了,大概猜到了点什么,一见不对劲赶紧就回避,挥挥手朝赵诚谨道:“顺哥儿你们先说着,我去园子里帮你招待客人。”说罢,一溜烟就跑了。
赵诚谨还觉得他不仗义,回过头使劲儿朝他喊,“太子哥哥你让下人去帮我请个大夫过来——”
太子抖了一抖,跑得更快了。
许攸愈发地头疼得厉害。
赵诚谨还不明缘由,见她额头上汗都沁出来了,愈发地紧张慌乱,伸出手要扶她去屋里休息,又低声劝慰道:“小雪你要是痛得厉害别忍着,一会儿大夫就过来了,你哪里不舒服就跟他说。”
反正也没别人在,许攸索性豁出去了,没好气地道:“大夫来管什么用啊?我是来了葵水,又不是生病,大夫来了也没辙啊。”
赵诚谨先是一愣,一秒钟之内迅速地变成了一个大红脸,简直红得快要滴出水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了,扭扭捏捏的还真像个正常的少年人,“那你我去叫叫人来,你先坐一坐。”他低着脑袋不敢看人,扶着许攸在走廊边的美人靠上坐下,看了一眼,似乎又觉得不大好,飞快地转身进了屋,一会儿,又拿了两个厚厚的坐垫出来给她垫上。
许攸就跟蔫了的气球似的,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赵诚谨见她脸色不好,心里慌得很,却又不晓得怎么办,想了想,终于还是一跺脚,跑去请外援了。
不一会儿,就瞧见他领着个丫鬟过来了。就这几分钟的工夫,他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至少外表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还是不敢看许攸,更不敢有眼神交流,就连许攸偶尔看他一眼,他都会不好意思地把脸悄悄别开。
来的丫鬟许攸瞧着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萱宁堂伺候的,那这事儿岂不是连瑞王妃都知道了?许攸的脸上顿时一阵阵地发烧,这说来也奇怪,就算她扯着嗓子跟赵诚谨说葵水来了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丢脸,甚至在看到他羞臊得涨红了脸时还觉得挺好玩,可这事儿要真传到瑞王妃的耳朵里——这就太丢人了好不好!
但那丫鬟倒是挺温柔的,把许攸带进屋,又教她用月事带,甚至还去厨房给她弄了一碗热热的红糖水,“孟姑娘若是身上不舒服,就先在屋里歇会儿,阿初少爷那边有二少爷呢,您不必担心。”
许攸喝了红糖水,肚子里暖暖的,也不怎么疼了,但是一想到这也是瑞王妃一片好意就又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坐会儿就好。”想了想,又问:“姐姐怎么称呼?”
那丫鬟连忙挥手,抿嘴露出一对小梨涡,“奴婢叫玉簪,孟姑娘叫我的名字就是。”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将手里的暖炉递给许攸,柔声道:“孟姑娘用这个捂着肚子,会舒服很多。”
许攸点头接过,又道了谢,不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好像又来了力气。
她歪在榻上躺了一会儿,也不知眯了多久,再睁开眼睛时玉簪已经不在了,她朝四周看了看,起身将暖炉放了回去,又整了整衣服准备去找阿初。出了门,才走了几步,就听到“叽叽咕咕”的声音,扭过头一看,竟是二缺鹦鹉飞了过来,停在走廊边的小树上,歪着脑袋,滴溜着小眼睛盯着她看,小声地喊了一句,“雪团?”
许攸警觉地朝四周看了看,没瞧见人,这才朝它招了招手。二缺鹦鹉好像有些激动,立刻就扑扇着翅膀往她肩膀上靠,还黏黏腻腻地使劲儿喊,“雪团雪团雪团”
许攸朝它“嘘——”一声,低低地叮嘱道:“你小点儿声,别让人听到了。”
二缺鹦鹉立刻住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声响,歪着脑袋使劲儿往许攸脖子里蹭。许攸心里头有点感动,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小声道:“好了啦,你乖乖的,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
二缺鹦鹉低低地“呜”了一声,依依不舍地从她肩膀上跳开,落到树上,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许攸朝它挥手让它先走,它却一动也不动,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这一点也不像它。
许攸没法子了,只得狠狠心,自己转过身往前走。刚过随园门,绕进园子里,竟正正好遇着了那个李家大小姐。李小姐脸色不大好,标致的小脸紧紧绷着,眉宇间隐隐有些怒气,小个梳着双环发髻的小丫鬟屏气凝神地跟在她身后,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
李小姐忽地瞅见许攸,眸中厉色一闪,脚步顿住,阴冷的目光在许攸的身上来回扫了好几遍,虽然没说话,但许攸却能明显感觉到她目光中的不屑和鄙夷。这是要干嘛?这姑娘就算太瞧不上她,也不会蠢到在瑞王府闹事吧,太子和赵诚谨就在园子里坐着呢。
果然,李家大小姐最终也只是用目光把许攸狠狠凌迟了一遍,许攸也不生气,弯起眼睛朝她笑笑,客客气气地打了声招呼,然后,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许攸才刚刚落座,还没来得及跟赵诚谨打声招呼,外头就传来了李家大小姐惊慌失措的呼救声。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太子没动,看了赵诚谨一眼,赵诚谨长眉一挑,朝身边的护卫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护卫立刻应声而去,园子里坐着的其他几个小姑娘也都紧张起来,探头探脑地朝园子外头看,还有个先前跟那李家小姐一唱一和的红衣少女朝许攸质问道:“孟姑娘方才不是刚从那边过来,李姐姐怎么忽然就出了事?”
许攸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我与李大小姐在园子门口遇着的,哪里晓得她怎么了?姐姐若是担心她,就赶紧过去看看,光说话有什么用。”
“你——”那红衣少女顿时就气得红了脸,咬着唇,揪着帕子恼得说不出话来。她早就看许攸不顺眼了,一个小门小户的黄毛丫头竟然跟她们平起平坐,还由王府的二少爷亲自迎进来,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人生气了。不过今儿有太子在,又是在旁人府里,这红衣少女也不敢乱来,只气恼地瞪她,又眼圈泛红地朝太子偷偷打量,见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自己,心中愈发羞恼。
护卫很快又折回来了,但李家小姐却没跟过来,赵诚谨瞳孔微缩,眉头微微蹙起。护卫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赵诚谨的脸上竟然有古怪的神情一闪而过,尔后又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低声道:“我不大好出面,去跟王妃和李家大太太禀告一声。”
护卫立刻应声而去,园子里的众人却因为赵诚谨这一句话全都竖起了耳朵,就连太子也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赵诚谨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仿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李大小姐在园子里被我家小绿给打了。”
太子顿时就瞪大了眼,先是不敢置信,尔后又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拼命忍着,脸都憋红了。他当然知道小绿是谁,所以才是这样哭笑不得的反应,但园子里其他人却不知道小绿的身份,那红衣少女气得脸都红了,声音甚至还微微发抖,“这个小绿好生不讲道理,李姐姐那么好的人,她怎么能说打就打呢?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她”
赵诚谨摸了摸鼻子,也不反驳,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目光还时不时地偷瞄许攸一眼,眸中有隐藏不住的笑意。
许攸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她又没干什么,见了那李家大小姐连句话都没说,明明都怕惹事给避开了的,哪里晓得二缺鹦鹉会去招惹她呀。不过说老实话,这鹦鹉虽然平时是有点二缺,可一般没人惹它,它也不会主动攻击人,无缘无故的,怎么就跟那李家大小姐给杠上了?
再说瑞王妃这边,听说李家大小姐挨了打,一众女眷全都变了脸色,李家大太太立刻就急得跳起来,朝瑞王妃怒道:“王府里头竟然是这种家风,由着人对客人下手!”说罢,不等瑞王妃分辨,便怒气冲冲地领着丫鬟婆子往后花园方向冲。
瑞王妃倒是面色如常,按了按眼角,朝众人道:“我们也过去看看。”小绿打人?她可一点也不担心。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到了园子里,李家大太太顾不得安慰自己女儿,冲到瑞王妃面前要讨个说法,瑞王妃不急也不恼,开口问赵诚谨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哥儿给大家都说说。”
赵诚谨一脸苦笑,摇头道:“孩儿也不知情,方才李家大小姐要出去走走,便唤上她的丫鬟出了园子,结果才将将出门,就听到她在院子里喊救命,孩儿使了护卫过去问,才晓得是小绿动的手。”
他的话刚刚说完,李家大太太立刻就气得嚷嚷起来,“大家都听到了,我们家淑媛好端端地在府里头做客,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要被人这般责难。我非要去找太后评评理,难不成这天底下就没说理的地方了。”
瑞王妃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继续气定神闲地道:“小绿呢?”
话刚落音,就瞧见小绿扑扇着翅膀飞过来了,它胆子倒大,绷着小脸落到茶几上,歪着脑袋朝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扯起嗓子高声喊了一句,“嘴贱,该打!”
众人闻言俱是一愣,面面相觑没反应过来。
瑞王妃指了指它,一脸无奈地朝众人道:“这就是小绿,是顺哥儿小时候陛下赏的鹦鹉。”
敢情打人的竟然是这只鹦鹉!
众人顿时愕然,旋即又想起它刚刚说的话,觉得自己顿时就真相了。
偏偏小绿还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似的,扭着脑袋又开始学腔学调了,“我看瑞王妃是瞎了眼了,什么下贱玩意儿都往府里头请,竟让那种出身低微的贱人跟我们坐一起”
它模仿能力简直不是盖的,甚至连李家大小姐说话的语调都一模一样,所有人都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