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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大雨当中,我突然发现有个小黑点,在远处的街上蹒跚而行。
那是个人么?可是又不像,这个时候,会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游荡吗?
李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背后,压着声音道:是僵尸。
我心底泛起一阵寒意,好似雨气侵入了身体,浸透骨髓。
太阳落山,僵尸也都出来活动了。
我们只是说了这两句话,视野里已经出现了不少黑点,都在蠕蠕而动。就连市政府广场中,也不知从哪里钻出了十几头浑身腐烂的丧尸,没头没脑地游荡着。他们似是毫无知觉,偶尔碰在一起,立刻相互撕咬起来。
什么时候了?
四点四十分。
我犹豫了一会儿,抽出一柄装满子弹的手枪,反手递给李真。
会使吗?
我也当过兵。
他捏住了枪,我却还没放手,盯着他的眼睛,道:听着,杂碎。我一直没有改变对你的看法,如有可能,我甚至想亲手宰了你。不要给我机会。
他点了点头,笑得比哭还难看。
记得节省子弹,至少留给自己一颗。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我们还有两分钟路程,请报告你们的详细位置。完毕。
他們不是要过一个钟头么?怎么这么快?我心中一喜,抓起对讲机,道:我们在市政府主楼门口,这里有一个大广场,前面有十来头丧尸。完毕。
明白,注意隐蔽,我们就到。完毕。
我左手抓起斧子,最后一次检查了身上的枪械,对李真道:走啊!
他拉开了办公室的门,我们冲了出去。
活鬼噬城 第九节
这座大厦活了。
首先使人察觉的是气味。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奉命轰爆了一辆轿车,里面的乘客被烧得像个黑线团子,弥散出刺鼻的焦味,那味道令人一辈子都忘不了。
现在,大厦的气味就是如此。
随着黑夜的降临,某种诡秘邪恶的力量复苏了。死亡的生命力被雨水浇灌,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
走廊上,自墙壁的缝隙和办公室门里钻出无数铁青的藤蔓,缓慢但坚定地交织蠕动着,一支藤蔓差一点便要卷到李真的脚,被我及时砍断,断头喷出黑色的浆汁。头顶上,一颗婴儿头颅大小的花骨朵忽然张开,露出满满一圈牙齿,发出嘶嘶的叫声。我用手枪指着它,它好似知道厉害,慢慢退去,阴险地蛰伏着。
你看这地!李真惊叫。
地面上原本铺着一层厚实的红色羊绒地毯。现在毯好似变成了柔嫩的草地,每一步踏下,都感觉脚下软绵绵水嫩嫩的,渗出水来。
当然是血水。
走!
我一马当先,从楼梯一步一步踏下。自回廊、旋梯、门后、窗外。。。。。。也不知哪里,传来了无数死者爬行的声音。
走到三楼,走廊里正奔流着一股黑潮那是无数巨大的老鼠,仓惶地向远处奔去,跟在后面的是遮天盖地的蟑螂蜈蚣臭虫,他们奔过的地方留下无数尸体。
心里忽有所感,回头一看,李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他见我表情惊异地望着自己身后,也回头朝后望去,哇呀一声,跌下楼梯来。
那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长发女子,却是背对着我们走路的,正奇怪间,只听咯嚓一声,她的头颅居然转动了一百八十度,露出血一般妖艳的脸庞。
我把李真揪起来:杀了它。
可。。。。。。不能!他哭丧着脸说,它是我的秘书,我们还。。。。。。
我用步枪抵住他的腰:杀了它,或者轰烂你的屁眼。
他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枪,又放下,再次举起,已经哭出了声音,但终究开了枪。
砰!头一枪打中了天花板上的顶灯,溅落一地玻璃。第二枪也没有打中。直到那丧尸摇摇晃晃爬到李真身前两米处,他的子弹才打中了它的肩膀,轰去了大半块肩胛骨。随后的事情顺利多了,李真射出了所有十二发子弹,彻底轰烂了这美艳女子的脸蛋。
它在李真脚下一阵抽搐,李真本人也是如此。
我一边走一边给了他另外两个弹夹:瞧,那些玩意不难对付,至少不会比你更加卑鄙。
老方,我,我尿裤子了。。。。。。
我们来到连接一楼的楼梯转角,已经可以闻到底下扑面而来的尸臭,探头一看,底层走廊上起码立着上百头丧尸。
两人都凝固住了。
那些丧尸还未发现我们,正在顾自游荡。看他们身上的服饰,多是原先市政府里的工作人员,也有几个是军警。早死一些的,已经开始腐烂,大多断手缺脚、肠穿肚烂;晚死几天的,和常人没两样,只是面色铁青,毫无表情。
我还硬撑,李真已经发声喊叫。那些丧尸的感觉倒不十分敏锐,只有楼梯口几个听到了声音,缓缓转过身,爬了上来,一边爬一边耸鼻嗅着,看来主要靠嗅觉搜寻猎物。
我举枪射击,边射边退。数条丧尸被凌空打爆脑袋,跌下尸群,立刻被其他丧尸将内脏一一取出,手脚撕裂斩断,分而食之。没有分到的丧尸,像是嗅到了楼上还有两条鲜肉,奋力跃了上来。
二楼!走二楼窗户!
哪边?走哪边?
左!左!
小心后面!
操!
我大喝一声,往后踹倒两头跟进的丧尸,他们自楼梯翻下,立刻淹没在尸体大军之中,被撕扯得一丝不剩。
二楼走廊上倒没有什么异状,走廊到底,窗外风雨正急。
我们只顾狂奔,哪还敢回头看。只是听到身后脚步声渐近,间或夹杂着丧尸的嚎叫。待到李真从窗户窜出去,我也把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的时候,才敢回头来看一看。不觉打了个寒战。
阴惨惨的长廊里,黑压压全是丧尸的头颅,烂了眼睛腐了鼻子穿了喉咙缺了牙齿,一刻不休地从胸膛里发出低嚎,仿佛在叫:饿,饿呀。。。。。。
最近的一头,已经死死抓住了我的左脚,正要凑下嘴去啃,我用力一踹,那脑袋掉了下来,滴溜溜在地下乱滚,腔子里露出黑色的颈椎。我使劲往里一缩,它的右臂跟着带了出来,只是抓在脚踝处。
雨点打下来好似硫酸,浑身都被灼痛。
这个窗户正对着一楼大门,所以中间有个遮雨的棚子。我和李真便跳在这棚子上,再顺着旁边的立柱滑下,终于站到实地,两人都有些头晕目眩,如同站在一条大海船之上。这地方正是大厦入口,一楼里尚有不少丧尸游荡,嗅到我俩出现,纷纷挤了过来。
趴下!
李真没有反应过来,道:什么?
我一把推倒他,取出背包里唯一一枚手雷,拉弦丢入大厦,自己刚刚趴下,手雷轰一声炸了开来。强劲的冲击波将人掀出好几米远去,地上的水花亦被荡开。再看大厦,门厅整个塌了下来,却将大门堵住一小半。丧尸要从缝隙里爬出来,总要费些力气。
这时候雨下得紧,人的感觉都给干扰,丧尸想必也是一样。广场上三三两两还有十几头丧尸徘徊着,一时却嗅不到我们。可是如果救兵还不到,总会给他们发现;身后大厦里的丧尸,也有爬出来的时候。
前方,却是茫茫一片黑夜;耳边,只有哗哗的雨声。
他们不会是骗咱们的吧?李真凑上来小声道。
不会。
话是这么说,我的心里却没有底。那警察虽不至于骗我们,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是可能的。现在这个处境,完全是任人宰割,如果他们真的不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给自己留一颗子弹。
远处传来了发动机强劲的轰鸣,眼前眩出两道刺目的光亮。
来了!
那是一辆轿车,弯弯曲曲在雨中奔驰,也许是光线吸引了注意,数头丧尸朝轿车奔去,却被狠狠撞飞,四分五裂。
对讲机里,那警察大喊道:你们是站在主楼门口的么?完毕。
我道:就是你们灯照着的那两个,我们现在把手举起来了!完毕。
小心,车快!完毕!
救援者驾车直冲而来,待到左近时,才看清这车黑乎乎地沾满了泥,连雨都刷不下来。车在我们身前猛地甩尾转了个大圈,溅起一片水花,终于停了下来。自车顶的天窗探出个戴着头盔的人,对我们喊道:上车!
四周的丧尸见到车子停下,纷纷靠拢。身后大厦里,也有无数丧尸艰难地爬出。
车顶上这警察自下面抽出一杆自动步枪,几乎不用瞄准,嘴里嘟嘟囔囔。几乎每一次三发点射,都轰下一头丧尸的脑袋。
我们连滚带爬钻进后车座。车厢里满是血污,臭气熏天,可是这鲜活的臭气,却和那郁结的尸臭不同,令人放松心情。
救援者一共是两个:司机和那在车顶射击的人。司机是个光头,后脑勺上的肉很厚,身上穿的也不是警服,他回头打量了我们一眼,道:我叫铁汉阳,坐稳了!
我胡乱和他招呼一声,朝后望去。一大群丧尸蜂拥而出,追着汽车尾灯而来。铁汉阳已经挂上了档,车轮在泥水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座位抖动起来。车头上忽然砰一声响,李真在旁边尖叫起来。我抬眼一看,原来是一头丧尸扑到了车头上,露出牙龈腐烂的血盆大口。
铁汉阳回头对李真笑了一笑,道:系好安全带吧!
他这话刚落,我感到胸前好似有人猛地一推,整个人都给惯性压在座位上。铁汉阳行云流水般换档,待我看时,时速表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了九十码。
可这时我们不过驶出百米!
拉好!
他一脚刹车踩下,我和李真都砸到前面的靠背上。那扒在前窗的丧尸来不及反应,朝前甩出数米,跌到地上。铁汉阳吹了一声口哨,再次加油,笔直从那丧尸身上碾了过去。
轮胎从丧尸身上碾过的声音,就好像拿砧板去压一只番茄,汁水淋漓。
我开车有点心急。铁汉阳道,习惯就好。
我给撞出鼻血了。李真捂着脸道,我,我是
探在车窗上那人终于坐了下来,除下了头盔。这人的脸很长,左眼上有一条赤色的胎记。他能够在高速飞驰的情况下探身射击,果然也有些本事。
十七个。他转过头对我们道,我是杨友一。
方平。
我是李真,你们没有认出来吗?我是临州市副市长!
副市长?两名警官对视一眼,就是强迫全市学生看自己女儿电影的那个混蛋?
活鬼噬城 第十节
外面的气温很低,车窗上起了白霜。用手指慢慢揩出一条缝隙,透过雨幕,街道上一片凄然的景色:所有的店铺都给砸碎了,地上三三两两散落着人的肢体,车身不时颠簸,我也不敢去想碾着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一会儿,窗上重新结起了水汽,模糊了一切。
我忽然有些不切实际地想到:假若重新擦去水雾,外面还是那个充满活力的城市,那有多好。也许一切都是一场大梦,醒来时还在抱着妙舞睡觉哩!
车身一震,李真不由往我这边挤过来,低声道:老方,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叹了一口气,这一切,終究是真实发生的,再也无法挽回。我的妙舞,也许竟已经。。。。。。
这真是一场永不会醒的恶梦。
听到了李真的话,铁汉阳道:我们现在还有二十多警察,都在朝晖消防局,武器还多,吃食却不剩多少了。我们准备往外冲一冲,顺利地话明早就可离开。你们真算是幸运,我们原本也不驻扎在那里,只是昨天收到了消防军警的求救信号,才到了那里。可惜消防官兵都已失踪,没料到却找到了你们。
虽然说得轻描淡写,我却想象得到他们曾经和丧尸发生过的大战。这些警察也许早就有机会逃出城市,可是他们却留了下来。平日里,我从未对警察这个职业产生过什么好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