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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吹着笛子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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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弥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说的舅舅是”

  “我母亲的哥哥,名叫新宫利彦,他以前也曾是个子爵。”

  “那表哥是”

  “是舅舅的独生子。”

  “你父亲身上有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

  “如果有的话,我今天就不会来问这些问题了。”

  金田一耕助颔首说道:

  “是谁说那具尸体不是你的父亲呢?”

  “我母亲!”

  美弥子森冷的语气,使金田一耕助不由地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说?”

  “我父亲生死末卜时,我母亲就不相信他会自杀,她认为我父亲一定暂时躲在什么地方;直到我父亲的尸体被发现后,她才稍微有些相信,但是没多久,她又不相信我父亲已经死了,老觉得我们欺骗她,说那具尸体不过是我父亲搞的偷天换日的把戏,是找个替死鬼来蒙骗她。”

  金田一耕助感觉到某些微妙的玄机正慢慢从地底被挖掘出来,不过他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问道:

  “是不是因为你父母的感情很好,你母亲思念过深,才会这样想?”

  “不!绝对不是这样。”美弥子以激动的口吻说,“我母亲怕他,她说,如果父亲还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报仇的。”

  金田一耕助听了,不禁疑惑地眯起眼睛。美弥子发现自己说得太多了,立刻双颊通红,犹豫着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金田一耕助适时地转移话题:

  “照你这么说,你父亲并没有留下遗书,是吗?因此你母亲才”

  “不,有一封遗书!”

  美弥子马上打断他的话,金田一耕助愣了一下。

  “可是,我明明记得报纸上并没提到他留有遗书啊!”

  “是事后才发现的。那时,父亲失踪的事已经差不多平息了,如果把遗书的事发表出来的话,又会成为大家的话题,因此,我们把它视为家族秘密,不准外泄。”

  美弥子从皮包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金田一耕助。

  信封上是椿英辅娟秀的字迹。

  “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夹在我的书中。起先我并不知道有这封信,后来有一天我整理书房时,这封信正好从书本里掉了出来。”

  “我可以看内容吗?”

  “请!”

  遗书的内容如下:

  美弥子:

  请不要责怪爸爸,我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承受这么大

  的屈辱和不名誉的打击了。若此事被揭露出来,我们椿

  家的名声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天啊!恶魔吹着笛子来我已经没有办法活下去

  了!

  美弥子呀!请原谅爸爸!

  遗书的最后并没有署名。

  “你确定这是你父亲的笔迹吗?”

  “是的。”

  “请问,信中所提到的屈辱、不名誉是什么意思呢?是指失去爵位的事吗?”

  “不,不是指这件事。”

  美弥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急急打断金田一耕助的话。

  “当然,这个问题的确曾困扰着父亲,不过却和他的死没有关系。”

  “那又是为什么?”

  “我父亲他”

  美弥子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勒住脖子,边喘气边说:

  “今年春天,父亲因为天银堂事件而被警察传去盘问。”

  金田一耕助像是被人用铁锤从背后重重地打在头上似的,他喘着气,吞了一下口水,双手用力抓住桌子两端,脑子里一片混乱,慌张地想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美弥子又抢在他前面,迸出一段惊人的、像咒语般的话:

  “事实上,天银堂事件嫌疑犯的合成照片,经过数次修改以后,简直就是我父亲的翻版!这样的巧合真是要命,只不过最初警察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是有人向警察密告。这人到底是谁,我不能确定,我只知道这个告密者肯定是跟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椿、新宫、玉虫这三个家族之中的某个人!”

  美弥子说这段话时的神情相当激动和恐怖,愤怒的情绪笼罩着她的全身。

  金田一耕助觉得她的怒气仿佛正化作熊熊的火焰,猛烈地燃烧着。

  

  第3章 椿府的告密者

  

  椿英辅被认为是天银堂事件的嫌疑犯,因此受到警方相当严密的调查,他的难堪与尴尬其实不难想象。

  金田一耕助的脑海中,浮现出椿英辅在没落的贵族光环里,惊慌地面对残酷现实社会的情况,不免心情沉重起来。

  “这。这实在是”

  金田一耕助吞了一下口水,企图改善自己的结巴。

  “天银堂的那件事,我记得很清楚;至于你父亲涉及此案的事,报纸却没有报道过。”

  “也许是因为父亲身份的关系吧!警方并没有露出任何口风。但是父亲却被警察局传讯了好几次。更难堪的是,他还曾与天银堂命案的生还者当面对质过。不仅如此,甚至连我们也都被警方找去盘问,提供父亲在一月十五日,也就是天银堂命案发生那天的行踪。”

  “喔!原来如此,对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二月二十日,那是父亲第一次被警方叫去。”

  “也就是你父亲失踪的前十天嘛!他有不在场的证明吗?”

  “没有。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父亲在一月十五日那天,究竟在哪里,做了哪些事!”

  金田一耕助大吃一惊,望着美弥子,美弥子则以略带颤抖的声音说:

  “警方来询问时,我立刻查了一下我的日记,上面写着父亲在一月十四日早上去箱根的芦温泉。那段时间,父亲对长笛创作十分热衷,因此,他才会去芦温泉那儿住上几天,以便寻找灵感,父亲是在十七日晚上才回来的。想不到警察去调查后发现,他根本就没去芦温泉。”

  美弥子把手帕揉得皱成一团,仿佛要揉掉心中的不安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父亲不愿意说明那几天自己的行踪,惹得警方相当不高兴,那时他的嫌疑很大。”

  “后来呢?总算都说清楚了吧?”

  “是的!因为父亲没有想到会被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警方花了整整一个星期终于查清楚,这才洗清他的嫌疑。”

  “你父亲那几天到底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父亲没有对家里任何一个人提起这件事。”

  金田一耕助突然感到一阵不安。

  (椿英辅被怀疑是天银堂命案的嫌疑犯,却在需要提供自己不在场的证明时那么犹豫,可见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你父亲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绝不可能!”美弥子斩钉截铁地说,“我父亲是一个很胆小的人,也许说他有点懦弱更贴切些。从小我就觉得父亲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他除了长笛外,没别的嗜好。像这样的人,还会有什么秘密?真叫我想不通!”

  美弥子的声音突然低沉了下来,像是想起什么,却又不确定是不是该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我记得一月中旬,也就是父亲去芦温泉之前,他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似乎非常困扰的样子怎么说呢?我想应该说是他在害怕什么吧!”

  “怕什么?”

  “自从战争结束后,他就一直都是这样,今年又特别严重,当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倒还真是有点不寻常呢!”

  “那你知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父亲这么困扰呢?”

  “不知道,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或许是因为去年底玉虫舅公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所以才”

  “玉虫舅公是谁?”

  “他是我母亲的舅舅,名叫玉虫公九,之前他还是个伯爵呢!”

  “哦!原来如此!”

  金田一耕助拿起放在桌上的便条纸和钢笔,一双眼睛紧紧盯着美弥子:

  “对了,你刚才为什么会说密告你爸爸的人就在同一间屋子里?”

  美弥子听到金田一耕助这么说,突然有些激动起来。

  “那是父亲说的。我记得很清楚,二月二十六日那天,父亲虽然洗清嫌疑回到家里,但是家中的人却都对他避而不见,只有我一个人安慰父亲。那时,天色已晚,父亲在二楼的书房里,安详地躺在椅子上休息,房里没有开灯,光线暗淡,我见到父亲孤寂的背影,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伏在父亲的膝上嚎啕大哭。”

  美弥子像是快要哭出来似的,一张脸扭曲变形得让人害怕。

  但是她没有哭出来,只是眨着大眼睛,强忍住泪水继续说:

  “那时父亲摸着我的头发说:“美弥子,这个家里有一个恶魔,我就是被那个恶魔害的。”

  美弥子的语调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激动,金田一耕助觉得自己似乎快要知道椿美辅身上的秘密了。

  “当时我吓了一跳,疑惑地看着父亲。他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我想应该是和密告者有关吧!因为那个人在密告信里,详细记载着父亲在天银堂事件前后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家里的人,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金田一耕助突然觉得有股凉飓飓的冷风从脊背窜上,忍不住微微发起抖来。

  “你父亲有没有说这个人是谁呢?”

  美弥子黯然地摇了摇头。

  “那你呢?你认为这个恶作剧的人会是谁?”

  美弥子紧咬着下唇,热泪盈眶。

  “我也不知道。不过说真话,我第一个怀疑的人是我母亲。”

  “你母亲?”

  金田一耕助吓了一跳,那浸入骨髓的战栗感又窜上来了;美弥子则默默地盯着金田一耕助。

  金田一耕助再次拿起笔,看了美弥子一眼,说:

  “请你说明一下当时住在家中的有哪些人?应该有三个家族吧?”

  “嗯。”

  “就从你家说起吧!你的父亲叫椿英辅,他多大年纪了?”

  “四十三岁。”

  “还有呢?”

  “母亲秋子,四十岁。但是”

  美弥子似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讲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但是什么?”

  美弥子的脸部线条变得僵硬起来。

  “如果你看过我妈妈,一定会觉得我在说谎。她看起来非常年轻美丽。当年,她在贵族的社交圈里,还曾被誉为绝世美女呢!即使是现在,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左右。我妈妈心里始终认为,有个我这么丑的女儿,是件相当遗憾的事,因此,我常常觉得对不起她。”

  金田一耕助看了看美弥子,本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美弥子不像是那种喜欢听奉承话的人,这些话还是不说为好。)

  “你几岁了?”

  “十九岁。”

  “有没有兄弟姊妹?”

  “没有。”

  “那么,你家里有没有工人或管家呢?”

  “现在家里的情况已大不如前了,不过,还有三个佣人。”

  “哦?”

  “一个叫信乃,她是母亲结婚时陪嫁的女佣,现在已经六十二三岁了,不过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还是由她来料理。”

  “她是个可以托付重任的人吗?”

  “嗯,她非常能干。一直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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