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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些话时,他突然能摘下戒指了。它从他手上滑下滚到地板上,停留在塞西莉的血泊中。
“得汶?”罗夫的声音。
“得汶,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着,忍不住流下泪来,他摇摇晃晃地跌到沙发上坐下来,闭上了眼睛。“太过分了,我无法承受了。”
罗夫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蹲下来让目光与得汶齐平,“得汶,你看见什么了?”
“我父亲,”得汶抬起眼睛看着得汶。“我看见我父亲了。”
“达太?”
得汶点着头,“我想要的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可我不能,他让我看———”
他的话哽在喉咙里,无法继续说下去。
罗克珊娜坐在得汶旁边的沙发上,她安慰地握住他的手。
“我看见乌鸦绝壁全被毁坏了,”得汶说,“塞西莉死了,我所有的朋友都死了。魔鬼们统治了整个地方。房子成了它们的。”
罗夫一句话也没说。
“我感觉那样会让你幸福,嗯,罗夫?”得汶说着,感觉自己变得十分生气,“你喜欢看到乌鸦绝壁被毁灭,还有那个家庭毁灭。”
“不,得汶,我不想让塞西莉或亚历山大受到任何伤害,你应该知道。”
得汶觉得胃里从没有过这么恶心的感觉,比任何感觉还坏,他想要吐出胃里面的全部东西。罗克珊娜摸摸他的头,“我给你拿点东西,”她说着站起来匆忙跑下楼梯去了厨房。
“你的确像个年轻的新手。”罗夫告诉他。
“如果你看见塞西莉倒在她自己的血泊中,你会有什么感觉?”他想站起来可是不行。“我想回乌鸦绝壁,确定一下她是否没事。”
“别着急。我确信她没事儿。如果达太给你看了那情形,那不是让你害怕,而是给你个警告。如果我们不警惕点儿,什么都可能发生。”
“你不知道最坏的情况,”得汶说的时候,罗克珊娜转过身递给他一杯姜汁啤酒,他一口气喝完,这的确让他感觉好点了。
他向她道了谢,然后回头看着罗夫,“我一直说的是这个问题,是我命中注定打开入口放出地狱里的鬼怪,是我。”
“那是达太给你看的?一定会是你?”
得汶点点头。“我得离开乌鸦角。”
“慢着,你是不愿意打开入口的。如果达太让你看了那情形,那是警告你,有人想强迫你———或骗你———这么做。”
“可谁会那么做呢?魔鬼中的一个?”
“不可能,你已经显示出你比他们还精明、强壮。”
“那会是谁?”
罗夫沉默了片刻,“只有另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能强加那种力量于你,”他最后说,“一个需要你帮助的叛逆者———帮助萨根大师的第一百代传人。”
“那么———那么,你认为是杰克森·穆尔回来了。”
罗夫摇摇头,“不可能是杰克森。”
“可你说的是叛逆者,那是人们那么称呼他的。”
“任何夜间飞行的力量,为了邪恶使用自己的力量都是叛逆者。历史上这样的叛逆者已经很多了。没有理由认为现在没有其他人存在。”得汶感觉自己能站起来了,他走过房间,看着下面汹涌的海浪,太阳正在下山。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场暴风雪开始酝酿。
“如果有变坏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在那里,我们有没有办法找出他是谁?”得汶问道,“有没有全世界所有的夜间飞行力量的类似登记簿之类的什么东西?”
罗夫笑了。“可能会有,不过,别忘了自从我父亲被害以后,我已经不在这个圈子了。可我知道,每隔二十年有个叫盎格鲁-撒克逊的会议。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亲带我去过一次,那是在马德里,所有的监护人来自世界各地,和进入大厅的夜间飞行的力量一样恭敬地坐着,他们全都穿着聚会仪式的服装。”
“够酷的。”得汶说着让自己放松了一点儿。
“嗯,是的。”罗夫走过来和他一起望着大海。“从全欧洲、亚洲和非洲来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当然,还有兰德夫·穆尔·阿曼达的父亲。我记得他披着斗篷带着像章,看起来是那么的显眼。我父亲作为他的监护人,为他服务也感到非常骄傲。”
“罗夫,我想去参加一次这样的聚会,我想和其他像我一样的人碰碰面,也就是其他的夜间飞行的力量。”
“你可以去。我得查查下一次盎格鲁-撒克逊会议什么时候、在哪儿举办。”他叹口气,“可现在我没法知道什么夜间飞行的力量会出席、谁已经误入歧途了。”
“它可能不是活着的夜间飞行的力量,”罗克珊娜突然说,“可能是以前死了的一个。”
罗夫仔细看着她,“是你的直觉吗?你十分确定吗?”
她皱起眉,“不完全是,可这想法来到我脑子里了。我不能忽略它。”“罗克珊娜有这些想法,听来感觉不错,”罗夫向得汶解释。“我认为有可能,毕竟,杰克逊·穆尔死了,他会想法儿回来的。”
“那也是我说过的,”得汶告诉他,“那个疯子还没彻底离开我们,我知道这事。”
罗克珊娜从架子上抽下一本书。“我感觉你读读这个会很有用。”说着她把书递给得汶。
《侯雷特·穆尔家族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宗谱》。
“这里是侯雷特的祖先吗?”得汶问道。
“是的,”罗夫说,“还以他的信誉,记录了他家族中的败家子、所有英雄和他们的传说。”
“看书的时候戴着你父亲的戒指,”罗克珊娜说,“它能帮你弄明白的。”
“不行,”得汶说,“我没法再戴那东西了。”
罗克珊娜已把戒指从地板上拿起来了,得汶看着她手中的戒指,上面有血,塞西莉的血。
“恐惧是一个夜间飞行的力量最大的弱点,得汶。”罗夫提醒他。得汶叹着气说:“如果它能帮我阻止谋杀塞西莉的计划,我会戴它的。”
他拿起戒指将它套到手指上,他坐下来打开面前的书时意识仍很清晰。
“向萨根致敬!萨根,我们的头!萨根,伟大的人!”
当他戴上父亲的戒指,书页上的话在得汶的脑子里就变得活起来,他不只是读了夜间飞行的力量———还看见了他们。
他以前见过萨根。萨根也亲见了这一切。得汶认出了他,他留着长长的红头发和胡须,穿着及膝上衣和拖鞋站在那儿,身侧的剑鞘里插着一把剑。得汶读到,萨根在近三千年前出生在亚洲大陆黑提特的土地上,那地方现在叫土耳其。在地中海海岸山地的一个叫提买索斯的最强大的城市,萨根建立起一个魔法的堡垒。他和他的子孙好几代人保护着这个城市,使得提买索斯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没被亚历山大征服的地方,得汶看见现在萨根身旁有许多老提买索斯人,并被一群向他表示尊敬的举着金色的高脚玻璃杯的人围着。
“向萨根致敬!”
“这是某种仪式,”得汶告诉罗夫和罗克珊娜。“我能看见萨根受到尊敬,事实上他也在笑。”得汶笑了,“我从没见过他有这么好的心情。”
事实上,这时萨根已给得汶做了个测验———一个得汶只部分通过的测验。他让他以这种方式感到恐惧———他的恐惧,对魔鬼来说像荷尔蒙,会让它们变得更大、更强壮、更难对付。那就是萨根所称呼得汶的“初学者”,那时它就使得汶很烦,现在仍让他心痛。
“我希望某个时候能再遇见萨根,”得汶说,“告诉他我是怎样打败那个疯子和———”
“得汶,接着看,”罗夫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们在这儿找叛逆者,心眼变坏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呢,而那不是萨根。”得汶叹口气翻着书页。他有更多时间的时候会回来再做这样的事。得汶戴上父亲的戒指,审视着魔法师以前的故事,他目睹了一些真正可怕的景象。在一页书上,他读到有关布鲁吐斯的故事,他是公元前的最后一个世纪一个十分活跃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得汶看见布鲁吐斯在一艘龙头船的船桅上的景象,一个长满鳞的绿色海兽穿过波浪向他怒吼而来。然后是戴艾娜,升上夜空,进入地球外面空间的最高层,各种各样光线形成的生物跟着她。又翻到一页,得汶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一个叫沃提哥的魔法师,全副武装,骑着一只军马突然向他冲来,他被一群骑士包围了。得汶微笑着,当沃提哥的剑猛刺出来时,他低下了头———好像是刺向他,但它实际上刺穿了另一个骑士,骑士从马上掉下来,一张魔鬼的脸从盔甲后露出来。
“太酷了,”得汶说,“沃提哥活在阿瑟国王时代,对不对?”
“没错,得汶,”罗夫说。
“我不能只看一点儿他的战斗吗?”
罗夫摇摇头笑着说。“你有时间时再回头看那段吧!”得汶又回到书上。他又翻着下几页,英明的布鲁尼海德在查勒马哥尼法庭,威廉在古荷兰教一屋子的年轻夜间飞行的力量画面;然后是第一次盎格鲁-撒克逊会议,一场夜间飞行的力量的聚会,他们用眼睛瞪着得汶:一个闪着金光的城堡,参加者全穿着高贵的紫袍,各个年龄段的魔法师和种族展示着闪闪发光的水晶和庄严的珠宝,会议由一个名叫威格拉夫的白胡子老头儿主持,得汶觉得以前见过他,但他不能确定见他时的具体情形。
“我只想找到好的夜间飞行的力量。”得汶告诉罗夫。
“接着看。”
下一页,依科·布拉达克斯头顶高举着斧子扑向他。
“哇!”得汶大喊,“这可能是个叛逆。”
法师的斧子从一些人的身体中抽出来时上面沾满了血,得汶明白了,他像个海盗,依科(注:在英文中,“海盗”和“依科”的发音相近)就是由此得名的。
“看来他刚刚杀了一个人,”他说,“他一定是个叛逆者。”
“再仔细看。”罗夫说。
得汶照做了,他尽量仔细看着那情景,瞥了一眼依科杀的人。———得汶意识到它是个现着人形的魔鬼,“不,”他叹着气说,“我猜依科是另一种好人。”
可到了下页,他眼前的景象模糊了,室内的温度降到了近乎零度,“伊泽贝尔这个叛逆者,”得汶低声念着:“它恰在这儿,她是———”
笑声。一个女人的大笑声。
整个房间都黑了。罗夫和罗克珊娜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
笑声继续着。
“我以前听过这笑声。”得汶说,“在塔楼里!”
“你确定吗?得汶?”
“就是她。”得汶喘息着说。突然房间被大火包围了。得汶看不见罗夫和罗克珊娜了,只有明亮的跳动着橙黄色的火焰。得汶退后躲着热浪,但眼睛留意着他能看到的东西。他开始在火焰中看到一些景象。巨大的能飞翔的魔鬼向一个古老的村庄飞去。人们惊恐地从房子里跑出来,绊倒在圆石铺的街道上,正好冲对着魔鬼。魔鬼跳进他们的房子,用爪子抓着盒子、箱子甚至孩子。得汶从建筑物上注意到,那村庄看起来是他在学校里学习英格兰史时学过,可在他的课本中从没提到过任何有关叛逆者伊泽贝尔或她释放到人间的魔鬼的事儿。
“伊泽贝尔这个叛逆,”得汶念着,努力稳定自己的情绪。“她出生在1494年,阿瑟·波兰,是国王亨利四世的后代塔根特唯一的孩子。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