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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汶放了勺子,突然他的喉咙一紧,他无法喝下碗中的牛奶了。这是因为他突然听见休息室里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有人痛苦地大声喊着。
他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他发现莫嘎娜脸横贴着楼梯下的地面,张开四肢趴着。亚历山大匆忙地从平台上跳下去。
“她跌倒了,得汶!”亚历山大喊着,“她可能会死!”
得汶来到莫嘎娜身边,“她没死,”他说,“别瞎说。”
可她的脸被狠狠地摔了,嘴唇上流着血。得汶扶她站起来时似乎大吃了一惊。
“莫嘎娜,”他说,“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她说。
他扶她进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呆在这儿,我去拿些冰块来。”
亚历山大站在门口,“她的脸上会留疤痕吧?”
得汶揪住男孩的耳朵,“你跟我来。”
“你弄伤我了。”
他领着男孩进入厨房,把方块冰从浅盘里拿出来放到一个抹布里。得汶训起亚历山大:“是你推的她?别跟我撒谎,亚历山大,我知道你在撒谎。我看见你时,就在准备什么东西。”
“我没推她。”亚历山大把胳膊叉在胸前蛮横地说。
得汶暂时放开了亚历山大。他匆忙返回客厅。“这里,”他说,用冰轻轻地贴在莫嘎娜的脸颊,“托着点,能消消肿。”
“哦,得汶,你可真好。”“其他地方没事吧?你的胳膊肘上好像破了,疼吗?”
她挤出一个微笑。“我觉得没事儿。疼痛倒是次要的,我是更为吃惊。”
得汶叹口气,看着她。“你失去平衡了吗?这是让你跌倒的原因吗?”
她有意看着她,“我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得汶点点头。他不想让他的小朋友有什么麻烦,可他确信亚历山大用了什么东西让莫嘎娜出事儿,看着她的痛苦得汶很生气。在他从亚历山大身边经过匆忙上楼时,冲亚历山大摇摇头。
爱德华·穆尔不在他的房间,得汶在哪儿都找不到他。得汶推测,他或者出去了或者在他母亲的房间里,他母亲的房间得汶在没受到邀请时是不能进去的。于是他回到客厅,担心莫嘎娜的伤在他离开后是不是更严重了。
他在平台上听见莫嘎娜的说话声时朝下看了看。也有亚历山大的声音。
“我讨厌你!”男孩儿说,“我会告诉我父亲不要娶你的!我会对他说,如果我父亲要你,我就跑掉。”
得汶停在楼梯上听着。
“你这小无赖,”莫嘎娜说,她的声音又低又卑劣,“你想杀了我,我不会忘了的。”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我也讨厌你!你这小臭鼬!”
得汶合计着他最好到他俩中间去。他迅速地进了客厅,他俩似乎都吓了一跳。莫嘎娜还是坐在沙发中,看着别处。亚历山大跑向得汶,把得汶的胳膊扳到他的腰后,“她诅咒我,她是个巫婆!”
“住口,亚历山大,”得汶说,尽管他得承认他听见莫嘎娜的话时对她的凶猛感到吃惊。他看着她说,“爱德华不在屋里。”
她笑了,恢复了随和、温柔的样子。“我现在很好,得汶,”她的眼睛捕捉着他的目光。“谢谢你!”得汶勉强地报以一笑。
“爱德华一定是和他母亲在一起,”莫嘎娜站起来说。“我要上楼去了。”
“你走路没事吧?
她点头,“没事,得汶,真的没事,你的关心是我的精神寄托。”她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走了。
“哎呀呀,”亚历山大说,“擦擦你的脸颊。”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她咒骂我,你应该听见她冲我吼叫了。”
“我听见了。”得汶看着男孩。“把你的口袋掏空,让我看看里面有什么。”或者是声音告诉他看看,或者只是他自己的预感———毕竟,这两者之间或许没有太大的区别———得汶感觉这孩子的口袋会出现什么有趣的东西,亚历山大开始坚持不掏,可得汶对他说,如果他不掏他就要自己看。男孩终于伸进口袋里拿出一根钓鱼线,干净、结实,几乎看不见。
得汶从他手上抓过来,“你把这个横系在楼梯上,对不对?那就是你看见我下楼时拿走的东西,然后你又把它放回去,好绊倒莫嘎娜。”
“没错,我是这么干的。我去———告诉我父亲!她是个巫婆!如果我不阻止她,没有人能阻止!”男孩冲出屋子。得汶站在那儿,看着钓鱼线。
塞西莉想让得汶跟她去新港附近的购物中心买东西,可他没有心思。于是,她找马库斯和艾娜代替得汶陪她,她十分清楚,D·J会拒绝,就让伯爵恩开车带他们去。“尽量拖延任何魔鬼的进攻,等我们回来,好吗?”她说道,“我不想错过任何行动。”
“你把这事看得太轻巧了,”他对她说。
“如果在这周围走路老像你那么严肃,我非得疯了不可。我们住在一个有鬼怪出没的房子,当心!”伯爵恩按着卡迪拉克的喇叭,她匆忙向外走去。
得汶真想装成塞西莉那样轻松快活的样子,可自从今天早晨碰见了亚历山大,他感觉到房子的热度和压力开始从墙边逼近。“有事要发生了,”他想。“是和伊泽贝尔有关还是和锁在地下室里的东西有关?我不知道。可能是同一个东西的,不管是什么,我得和罗夫谈谈。”
他穿好衣服刚要走,突然,听到一种声音。可那不是附近任何地方的声音,得汶仔细听着。嚓嚓声,砰砰声———来自于塔楼。像以前一样,他的耳朵突然变得对远处的声音极为灵敏,甚至穿过了砖墙。他迅速看了看窗外,美好的一天正在开始,清澈的蓝天,可太阳光在塔楼窗上没留下任何移动的迹象,得汶确定他听到的声音来自于开了垛口的建筑物的里面。
自从伯爵恩带着生活在塔楼里的人进入地下室以来,这是得汶第一次听到或看到的可疑事情。得汶紧张起来:塔楼是他第一次听到伊泽贝尔这个叛徒笑声的地方,这可能吗?他和她摊牌的时刻在地狱里?
他集中精神,开始辨认出一个远远无法看清的什么东西的图像。
“D·J,”他低声说着,想让自己不被看见。他出现在塔楼周围的常绿灌木的草丛。D·J正撞开一扇窗户想强行进去。
“哦,不好意思,”得汶拍着朋友的肩膀说。D·J喘着气晃着身子,“你正好吓跑了我鼻子里冒出的仙气。”
“你在干什么?”
“得汶,你不会帮我的。我不得不试试,我得进入东跨院!”
“为什么?”
D·J抓住他的肩膀,瞪大了眼睛,瞳孔也放大了,“我得进地狱看看!”
“你这是怎么了?”
“得汶,我得进去察看一下地狱,我得进去看看!”
“告诉你,不行!D·J!”“让我进去!”这个少年的声音又低又刺耳,这一点都不像他自己的了。“我得进那里去!”
“不行!”
D·J突然好像很疼地大喊起来,他掐住得汶的脖子。
“让—我—进—去!”
D·J把得汶掐得几乎窒息了,他惊呆了。
“抱歉我这么对你,老兄。”
得汶屏着呼吸说,“你可真让我没办法。”
突然,D·J猛地从得汶那儿挣脱出来,似乎被一个巨大的磁石吸出来,摔倒在院子里的一排篱笆上。
得汶起过去把他扶起来,“你没事吧?”
D·J晃晃悠悠站起来,不过没受伤,“什么东西袭击了我。”
“我不知道,”得汶看着他的朋友,“回家吧,D·J,我答应你,我会把这事儿弄个水落石出的,不管什么袭击了你,我都会打败它。”
“谢谢你,男子汉,”D·J拍打掉身上的灌木叶和干树枝,做着鬼脸说。“很抱歉,这么冒失地来这里———”
“没关系。”
“我脑子里只是放不下,我不知道为什么———”
“回家吧,D·J,你在这儿不安全,”他抬头看着黑黑的大房子,“我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不安全。”
“所有怪异的行为都在这房子里展现出来了———一定是伊泽贝尔的缘故,”得汶想。“D·J,亚历山大,伯爵恩———伊泽贝尔利用他们,让他们凭着他们的本性做事。”
可是为什么呢?他没看出她那么做有什么目的,她知道只有得汶能打开地狱,可他为什么让D·J闯入东跨院呢?为什么让亚历山大试图杀死莫嘎娜呢?还有,罗夫想告诉他有关伯爵恩的什么?罗夫究竟在什么地方?
得汶一确定D·J已开着他的卡马罗离开了,就跑回房子拿衣服。他可能是魔法师,可在一月的早晨并不能挡住严寒。他不知道侯雷特·穆尔或萨根大师能否抵挡住这些自然力。他猜想那里一定有办法,事实上,他有一种感觉,他已经开始开发他潜在的力量,新的巫术———像他的超级听力和隐身术———这些会一直保持在有用的时候突然出现的。
要是只读学生该读的那些书,用水晶去学会关于夜间飞行的力量继承的一切,而不用担忧像杰克森·穆尔或伊泽贝尔这些叛徒,那该是多么悠闲的生活,他有过那种自由吗?对于具有夜间飞行力量的小孩们来说,从不对他们隐瞒他们的过去,他们伴着骄傲的夜间飞行力量的童年时光成长,被监护人用他们的神秘力量训练他们,鼓励他们学习他们父母和家族的历史,那是多么令人羡慕呀。可对于得汶来说,每件事情都很难。
“为什么就不能容易些?”他对自己喃喃地说。他闭上眼睛让自己穿过小镇时,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站在罗夫家附近的悬崖边,他笑了,“嗯,我想有些事情也很容易。”
他希望罗夫在家。他对停在车库里的保时捷感到十分高兴。这些日子罗夫去哪儿了?他们有太多的问题需要探讨。
想起上次他是怎样打断罗夫和罗克珊娜的亲密时刻,这次他选择了消失后出现在厨房,那儿有个螺旋形的楼梯通向罗夫的书房,他能听见罗夫在下面。
“哦,亲爱的,你真美,”罗夫说。
“糟糕,真是糟糕。”得汶叹了口气。“我来的又不是时候,他和罗克珊娜又在亲热。”正当他通过楼梯栏偷看下面的房间时,他看到和罗夫在沙发里的不是长着一双神秘的金眼睛的罗克珊娜,而是———
莫嘎娜!
得汶向后退去,捂住嘴免得发出惊讶声。
莫嘎娜———在罗夫的怀抱中!
得汶一面想冲下去揍罗夫一顿,另一面他又如此生气,嫉妒,以至于突然间不关心伊泽贝尔这个叛徒在这个时刻是否回到乌鸦绝壁打开地狱了。“莫嘎娜对我说她爱我,可现在她和他在一起,这就是她疏远我的原因,这就是,占据罗夫这段时间的事情。”
“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得汶突然产生了一种理智的想法:“这里一定有些事情搞错了,有些事情非常不对劲儿。”
“得汶!”
他跳起来。
亚历山大的声音,在他的脑袋里。
“救救我,得汶!”
他听见这孩子好像就在隔壁,可得汶知道亚历山大在乌鸦绝壁。
他处于危险中。
“得汶!!!”
他迅速回到通向乌鸦绝壁客厅的通路上,塞西莉正往楼梯上走,拎着一包包从购物中心买来的东西。得汶突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