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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谷先生,就照您说的办吧。一切都拜托您啦!”
熊谷久摩吉带着沮丧的神情,离开了现场。这下子他发财和出名的美梦恐怕要破灭了。
等熊谷久摩吉一走,幽谷便转向大家,慢条斯理地说:“在警察到来之前,请大家不要动!”
这时,幽谷注意到,田代信吉和细木原龙三的脸确实都肿起来了。
大家都遭到了袭击,真惨!瞧。细木原龙三的脸都歪了——幽谷在心里感叹着,没有说出声。
“今日的怪事可真多。刚才后台许多人挨了打,现在舞台上又杀了人!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呢?”幽谷自言自语地说。
“先生,别想这些事啦,当务之急是安排好观众!”脸色很难看的田代信吉提醒幽谷。
“啊?对!是得想个办法,总不能把观众放着不管,要想个办法周全一下!”说着,幽谷扫了一眼幕布,回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细木原龙三的身上。他问了一句,“细木原龙三先生,幕布是谁放下的?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啊,这是剑突君放的。”
“怎么?是‘剧场里的怪人’?”
“是啊,那个人很会把握时机,在这次混乱中。他可是立下了大功!”
幽谷也不否认这一点,可是他心中仍然划了一个大问号:为什么后台看守“剧场里的怪人”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到前台呢?
第四章 书呆子野崎六助
为了松弛一下过分紧张的神经,让我们把注意力稍微转移一下。
这里是剧场三楼的演员休息室。剧场的歌舞团除了几个头头之外,都是一些姑娘。除了演出之外,她们一般都在休息室里休息。因此,这里是她们的天地。玩具箱翻倒在地,玩具扔得到处都是,墙壁上红红绿绿的,涂满拙劣的画图,这大概都是女孩子们的“杰作”。室内乱七八糟,一塌糊涂,自不多说。不过,这里的气氛却是轻松和自如的。
在舞台凶杀案发生之前,大部分舞蹈演员都到前台去了,等着出场,留在休息室里的人已经不多了,大约只有四五个人。我们权且把这几个人叫做A子、B子、C子吧。
在演员休息室里,除了几个姑娘之外。还躺着一个小伙子,他就是一六报社的记者野崎六助。姑娘们一边用粉扑修饰着自己的脸庞,一边叽叽喳喳地拿野崎六助打趣:“六助君,你好自在呀,大模大样地往那一躺,就象大老板似的!”
“六助君,你到底在哪儿工作?是报社呢,还是剧场?”
“你天天都来剧场,要是拿出这个劲儿在报社里好好干,不早就飞黄腾达了吗?”
“也许早都当上主编了。不过报社里可没有他这么可爱的主编。喂,六助君,一六报社的主编是不是都留着小胡子?”
“哟,您天天都来我们这里,是不是看中了哪一位姑娘?”
“那还用说,要不怎么会来得这么勤!”
“是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啊,对不起。请问六助君,您到底瞧上哪一位啦?”
“哟,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也太傻了!”
“就算我是傻瓜。行了吧?那么,你告诉我六助君的情人到底是哪一位,好吗?”
“这个嘛,嗯,当然是柳绿子啦。”
“啊?是她呀!六助君真可怜!”
“D子,你干嘛叹气呀?”
“这个嘛,我说六助君,您趁早死了心吧,柳绿子绝对不行!”
“为什么?柳绿子既可爱又有前途”
“就是因为这个,才绝对不行呀,她早就有跟差的了。”
“什么跟差的,是狐狸吗?”
“傻瓜,她早就有追求者啦?”
“谁?”
“田代信吉君。”
“啊?真的吗?”
“这是我的观察,也可以叫做推理。”
“真了不起,那么,你的根据是什么?”
“你不知道嘛?在《潘朵拉的匣子》中,红花子的替补,不就是柳绿子吗?”
“是的,这大概是头头们对她的栽培,如果红花子一旦有个闪失。她好上场担任主角。”
“为这事大家都不大高兴。你知道这是谁出的主意吗?”
“我想,大概细木原龙三吧?”
“有点贴边,可是没有猜对。”
“那么是田代信吉?”
“嘘,小声点儿,这可是绝对可靠的情报,可以当作头条新闻。”
“啊,真遗憾!”
“哟,A子,你怎么啦,难道你对田代信吉先生也”
“去你的吧!别瞎址。田代信吉想追求柳绿子,谁也管不着。不过,他应当堂堂正正地去追,也不能在舞台上做文章呀!这么干太无礼、太卑鄙了!”
“A子,你也太激动啦,也许这正是人家的深谋远虑呢你们的嘴也太厉害了,我刚刚说了我的猜测,你们就一窝蜂似地冲我来了。”
“什么,是你的猜测?”
“不是猜测,是推理。”
“真没意思,什么猜测呀、推理呀什么的,又不是写侦探小说,你也太”
“嘘——静一静!说谁,谁就到。闲话少说。”
姑娘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热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大家嘎然而止,一下子静了下来,如同被水浇灭的火。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大约二十一二岁,满脸稚气,俊美清秀,天真可爱,看上去还象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她就是刚才大家议论的柳绿子。她近日被提拔起来做红花子的替补。
柳绿子脸色很不好,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眼睛向四周巡视,好象在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叨念着:“真奇怪。哪儿也没有。”
“柳绿子小姐,您在找什么东西?”有人问。
“一只拳击手套。”
“没到别处去找找吗?”
“哪儿都找了,只找到一只。另一只怎么也找不到了。”
“拳击手套?”那个年青小伙子从略有些脏的踢榻米上一跃而起,似乎对拳击手套很感兴趣。他就是刚才被姑娘们戏弄得狼狈不堪的野崎六助。他是一六报社专派到剧场来采访的新闻记者。
野崎六助的绰号叫“书呆子”,他刚到一六报社就得了这么个绰号。他是今年从学校毕业后,报考一六报社的。主考给他考试时,出了三道题:
第一道题是解释“アソラ”的意思;第二道题是解释“ララ”的意思;第三道题是解释“ェネスコ”的意思。这三个词都是用片假名表示的英文缩写词,第一个词的意思是联合国救灾署;第二个词的意思是亚洲救济联盟;第三个词的意思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野崎六助没有弄懂题意,按着这三个词日文的字面意思作了下面的解释:
①“アソラ”是乡下姑娘常用的感叹词,也就是“哎呀”的意思。比如说:“哎呀,这事不行呀!”
②“ララ”是卡秋莎的祈祷词。
③“ェネスコ”是一种长颈烧瓶,在制造青霉素时用它。
听完他的回答,主考啼笑皆非,不由得说了一句:“唉,象你这样的书呆子可别再有了!”
A子等一些姑娘对柳绿子丢拳击手套的事并不怎么在意,仍在继续做自己的事,只有野崎六助凑到了柳绿子的跟前。柳绿子问了一句:
“嗯,是拳击手套。六助君,你看到了吗?”
“不,不,我没看到。你找拳击手套干什么?象你这样年轻的姑娘”
“去你的吧。六助君,别瞎猜了。别看你天天泡在剧场里,可是净在后台呆着,对舞台上的演出一点也不知道。柳绿子找拳击手套是要参加‘拳击表演’!”一位姑娘抢白了六助一通。
“什么‘拳击表演’?柳绿子在舞台上”野崎六助还是弄不明白。
“唉,告诉你吧,是这么一回事。舞台上的‘拳击表演’可与运动场上的拳击比赛不一样。打个比方说,A子为一方,柳绿子为另一方,我当总裁判,三个人一起走上舞台。A子是健壮型的美女,肌肉很发达,柳绿子是瘦弱型的美女,身材苗条。两个人都戴着拳击手套做一些拳击的动作。向观众展示她们的体型美,并不真的动手打对方。书呆子,你明白了吗?啊,对不起,失礼了。以前这个节目很受欢迎,现在可有点过时了。”
“呃,原来如此!请问柳绿子小姐,您的拳击手套是什么时候丢的?”
“我一进后台,不久就发现拳击手套不见了。”
“什么?刚进后台不久?请等一下,或许或许不是吧?”
“您说什么呀,六助君,什么或许、或许的?”
“噢,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吗?刚才后台有好多人遭到突然袭击,”六助一边说,一边握着拳冲自己的下巴做打人的姿式,“听说那个打人的凶手也戴着拳击手套。”
“唉呀,是不是戴着柳绿子丢的那只拳击手套?”
“这个,这很难说”
正在这个时候,走廊里传来“吧嗒,吧嗒”瘸子走路的脚步声。大家似乎都警惕起来,相对而视,不再说话,只有柳绿子听到这声音很高兴。她心里一亮:“啊,对了,我为什么不找叔叔商量商量?也许他会帮助我找到手套”
“叔叔,请等等我!”听到柳绿子的喊声,走廊里的脚步声停止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向休息室里看了一眼。他就是剧场怪人剑突谦造。从他那丑陋的脸庞上射出的目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如果一般人受他一瞥,也许会吓得发抖,可是柳绿子却不以为然。她同剑突谦造很亲近,附在他的耳朵旁边低语着什么,然后又拉着怪人的手走下楼去。
“噢——”在休息室里的姑娘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象看完一场惊险的电影。她们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了。
“喂,六助君,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六助君,你的情敌真不少啊,田代信吉先生,还有剧场怪人噢,讨厌的怪人,真叫人恶心。”
“柳绿子真有本事,特别能吸引一些特殊人物。田代信吉也不一般啊,听说他随时都可能精神失常,还有那位剧场怪人”
“还有这位‘书呆子’六助先生!”
“真吵死人啦!”
“瞧,六助君吃醋啦!”
“照你们这么说,我得想法干掉她!”
“唉哟,不得了啦,书呆子要发疯啦!”
演员休息室乱作一团,身材高大的野崎六助张开双手扑捉着女孩子们,屋里响起一片“爹呀”、“妈呀”、“救命呀”的叫喊声。
“野崎六助君,你出什么洋相?”一声严厉的斥责声突然在门口响起。顿时,野崎六助那兴奋的神经一下子都松弛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他的脸色也由白变紫,变化之快就连变色龙也望尘莫及。
“你?你几岁了?”来人柳眉倒竖,脚步噔噔地奔六助走来,发出一声气冲冲的质问。她,就是幽谷的独生女、舞台监督深山恭子。
“啊,我,27岁。”
六助嗫嚅着,好象青菜遇上了盐,一下子蔫了。他耷拉着脑袋,胆怯地站在恭子的面前,好象判了死刑等着执行的囚犯。A子那些姑娘头一次看到他的这副狼狈相,感到十分好笑,凑在一起挤眉弄眼,忍俊不止。
“都27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