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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繁子在横滨的酒店中遇到了风间,立刻爱上他,并且和他在一起生活,这一回可是她第一次真正喜欢上男人。
哪知当她的生活及爱欲获得满足后,上天并不怜悯她,那个恶魔般的糸岛又在这时候回来找她了。若仅仅是为了生活,也不会逼繁子走上绝路;只因为她爱上风间,而糸岛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摧毁她好不容易才追求到的幸福。繁子觉得若不将这个男人杀死,将来一定没有安宁之日,也不会有幸福可言。
现场没有人插嘴。局长每听到金田一耕助讲一句话,就有轻有重的点着头。虽然糸岛及繁子都已经死了,这些事情只不过是金田一耕助推想出来的,但是大家也都承认这其中穿插着许多真相在内。
风间在一旁想帮金田一耕助加点啤酒,却被他阻止。
“不要加,没有气的啤酒比较不会刺激。”
说完,金田一耕助又喝了一口没有气的啤酒,继续解说案情。
“现在,我们把事情从头回顾一下,本月二十日早上,黑猫酒店的后院挖出腐烂的女尸。调查的结果显示,死者是桑野鲇子,凶手则是老板娘繁子,而她的丈夫糸岛大伍应该是共犯。但是,二十六日的时候,先前的推论完全被推翻了,被杀的人不是鲇子而是繁子,而本来被认为已经死了的鲇子反而变成了凶手。
风间读到这段新闻后,突然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就急忙来找我。
我当时认为那个尸体是鲇子,而繁子企图让人们误认为尸体就是她自己。但是,繁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有关这一点,只要回顾繁子过去的资料,就可以证明她希望过去犯的罪因为她已经死亡而消失。
至于我为什么不同意二十六日以后警方的推论呢?因为假使鲇子杀了繁子,并且作繁子的替身躲在房间内。如果只躲一、两天,就还说得过去;但是在杀人之后,连续两星期躲在死者的房间内,任凭谁都没有这种勇气。
反过来,假若被杀的人是鲇子,凶手是繁子,而糸岛是共犯,就会有一个疑点,也就是他们为何要留下沾着血迹的榻榻米和纸门。榻榻米上的血迹随便用布料擦去,纸门上的血迹也只是贴上报纸遮掩而已,这么一来,早晚会被后来的人发现的;更何况他们只要将纸门沾到血迹的部份撕下,而榻榻米也只要把表皮拆下烧掉,就可以消除证据了,由此可见警方的推测颇不合理。
再说,如果糸岛知道繁子利用鲇子的尸体让别人以为她被杀死时,他一定会反对的,因为这样一来,繁子会很安全,但自己却会受到警方的怀疑。
所以我认为这次的事件全部都是繁子一个人的计划,糸岛完全不知情。
可是这么一来,糸岛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房间里的血迹,而且橱柜前和墙壁边的榻榻米被对换了,凭繁子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移动柜子调换榻榻米,当然得请人帮忙。然而,糸岛看到那些血迹会怎么想?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脖子被砍断的黑猫。”
“啊!”
局长、检察官和村井刑警同时惊叫一声。局长喘着气说道:
“原来如此。繁子要让糸岛误认为那是黑猫的血,而黑猫就是因此才被杀死的。”
“正是如此。”
金田一耕助很高兴地抓着头说:
“原先大家认为黑猫是因为凶手杀人的时候它正好在旁边,因而受到波及被杀死,但这是不了解猫习性的推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猫更难杀的动物了。而且仔细看看猫颈子的伤痕,它的整个颈椎被砍断,只剩皮肤和头部相连,显然是有人故意将它杀死的,所以误伤的说法不成立。
我再把整件事的经过整理一遍,情形如下:繁子趁着丈夫不在的时候杀了人,同时也杀了猫。丈夫回来时,她说自己和猫玩的时候,猫突然咬她,一生气就把它杀了,并且还将沾满血迹的猫尸拿给他看。繁子平常就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糸岛虽然会吓一跳,但还不至于太过讶异。
繁子杀死黑猫,不但可以瞒过血迹的事,同时也可要求糸岛在后院挖一个洞掩埋猫尸,并再藉机要糸岛另外再买一只黑猫回来代替,以免别人起疑。一般来说,乍看之下,黑猫的模样很难分辨,所以没有人发现前后两只黑猫不是同一只。”
“嗯!”
局长颇为赞同金田一耕助的说法,检察官和村井刑警也点头称是。
“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糸岛何以会做出那些怪异的行为了。他完全不知情,只是随着繁子的杀人计划行动,根本不知道这些动作都是在为自己招来杀机。”
金田一耕助喘了口气,继续说道:
“另一方面,繁子又假装脸部过敏而躲在房间内。由于她去年也曾发生过化妆品过敏的事,所以糸岛一点也不怀疑。而后繁子建议将黑猫酒店卖掉并离开这里,由于店的经营全靠繁子,糸岛只好顺她的意。
我们再回到鲇子这个女人身上。我对这个鲇子的存在本来就很怀疑,因此特地去调查她的过去。
去年的五月到六月间,鲇子曾在日华舞厅待过。然而,从离开舞厅到今年的正月遇到舞厅的朋友为止,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哪里,以及在做什么,但今年她被君子和舞厅的朋友遇到后不久,就发生了这次的事件。这未免也太巧了。
更何况像糸岛这种男人会有情妇吗?他要靠繁子生存,而且他也很爱她,怎么可能有情妇呢?
根据以前的查证,繁子对糸岛只有厌恶的成分。我认为,就算糸岛出轨,繁子也绝对不会吃醋;然而繁子却在店里的女孩面前表现出吃醋的样子,由此可见她是故意装出来的,经过打听之后,我发现:第一,繁子是在今年才开始表现出吃醋的样子;其次,繁子在那些时候从未直接提过鲇子的名字,都只说那个人或那个女人;第三,糸岛的态度好像事不关己。
仔细推敲这三点,就会发现这个案子疑云重重。至于我之所以能发现真相,说来还是要感谢那两份日记。”
2、破案关键——日记
金田一耕助在这里停了下来,喝一口没有气的啤酒后,继续说道:
“这两份日记是风间及君子的日记。黑猫酒店每个月会休息两次到三次,依照君子的日记所记载,到去年为止,繁子每个月固定会和风间见面一次,至于其他的休息日,不是在家里休息就是和糸岛两个人出去玩。到了今年,繁子才每个休息日都说要去和风间见面。
但参照风间的日记,他和繁子见面的次数依然是每个月一次。这样一来,繁子没有和风间见面时,到底跑去哪里了?
有时候繁子外出时,糸岛也会留在家里,而那一天就是繁子真正和风间见面的日子;至于繁子不知到哪里的日子,糸岛一定会外出。
我向日华舞厅的舞女询问她是哪一天在日剧戏院前看到鲇子,经过查证,那一天就是繁子不知去向的日子;而君子跟踪糸岛,看到名叫鲇子的女人时,也同样是繁子不知所踪的日子。
当我发现这个事实时,立刻联想到繁子和鲇子是同一个人。
因为同时看过繁子及鲇子的人,只有君子一个;而君子是在紧张的心情下:从远距离看到站子,要骗过她实在很容易。
繁子平常都梳日本头,穿和服,而鲇子则是留短发又化浓妆,君子当然认不出来;至于其他人,认识繁子的不认识鲇子,认识鲇子的不认识繁子。
此外,鲇子和糸岛一起从中国回来,以及鲇子是糸岛的情妇这些传言,都是从繁子口中讲出来的,没有其他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反倒是如果鲇子是繁子的替身,所有的情形就都很合理了。繁子为了要让别人怀疑糸岛杀了自己,而替他制造动机,因此,她的阴险实在教我感到害怕。
为了证实我的推论,我将松田花子的相片拿给日华舞厅的人看,虽然鲇子的外表改变很大,但他们都认为是同一个人没错。这样一来,繁子一个人扮演两个角色也就得到证明了。”
金田一耕助这时又停下来休息,同时望着装啤酒的杯子。
现场没有人开口说话,沉重的气氛笼罩着整个房间,而后局长和检察官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问:
“可是繁子如何让糸岛接受那种奇怪的会面?”
“难道繁子在去年五月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这次的凶案吗?”
“是的,我想应该没错。我先回答局长的问题。我猜繁子应该会这么说:
‘亲爱的,最近我们之间的气氛好像有点冷淡,不如我们来偷偷约会,就像去年五月时一样,我化身成桑野鲇子,变化一下,我想感觉一下那种紧张的气氛’!”
糸岛很爱繁子,不想扫她的兴,更何况他本身对这个游戏也挺感兴趣,所以就上了繁子的当。
“原来如此。”
局长对他的解释似乎很满意。
“有关繁子拟定计划的时间,我认为糸岛在见到风间以前,就已经先去和繁子见过面了。当时繁子虽然还没拟好详细计划,但正如前面曾经说,在她见到糸岛回来找她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对他产生了杀意,但是繁子极力隐藏自己对糸岛的恨意,并且说道:
‘我现在有男朋友,而这个男人不是简单的人物,手下拥有一些狠角色。如果他发现我们偷偷约会,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你千万不可以来这里,我会去和你见面的。’
之后繁子又说为了怕被人发现,必须改变装扮。这时,桑野鲇子上场了。过了不久,繁子又说:
‘我们这样继续下去,早晚会被发现的,为了留一条后路,我要到舞厅去上班。’
当时风间对繁子已经没有多大兴趣了,何况他还有十三个妾等着他呢!”
“不要胡说八道!”
风间虽然板着脸,但仍然可以看出有点脸红,同时他还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
“呵哈哈!十三个还不够吗?对不起!跟你开玩笑的。因为当时风间较少到繁子那里,所以繁子才可以过着双重生活。在这其间,繁子知道了小野千代子的事,也就是和糸岛一起回来的那个女人,糸岛当时仍然在照顾她。”
其实糸岛照顾小野也是不怀好心的,他打算把她卖掉,而繁子也考虑要利用这个女孩。
我觉得当时繁子的计划还十分单纯,她想立即杀死糸岛,并让小野千代子顶罪,所以她想让其他的舞女认为自己就是小野。
问题却出在有C。O字母的皮箱,我曾跑去问看过皮箱的舞女,她说那是一个相当大的女用漂亮皮箱。然而当时小野千代子十分邋遢地从满洲回来,根本不可能用那样的皮箱,所以我认为鲇子和小野千代子不是同一个人。
当时繁子虽然有这个计划,却没有实行的勇气,因此她一边将计划设计得更为周详,一边等待适当的时机。就在这时,日兆出现了,对她来说,日兆实在是个最恰当的人选。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挪动一下僵硬的身体,其他的人则静静等他接下去。
“黑猫酒店的房间玻璃上贴着纸,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纸并不是最近才贴上去的,是去年糸岛夫妇搬来没多久就贴上去了。君子说,因为日兆一直从墙上偷窥房里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