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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它们做到这一步。”
“大卫知道这事吗?”
“你去把这事告诉他。叫他别担心。有时候他过于谨小慎微,这是他唯一真正的缺点。乔治,你好象要对我说些什么,请不要说出来。”
塔拉斯一下子楞住了,接着,他怒气冲冲地摇了摇头。
“我也能往水里一跳,游回岸上去。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雷伯。你把即将离去的事跟夏眠讲了没有?你有没有让她对此有个思想准备?”
“这一点,我想,你就不必操心了,乔治。”
“也许她跟你一起去吧?”
但塔拉斯知道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不,”雷伯说。
克立姆罗德那双明净的眼睛射出毫不通融的森严目光。
塔拉斯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尽管如此,他还是说:“告诉她吧,雷伯。请告诉她。我请求你要不,就带她一起去”
沉默。那双灰眼睛再次蒙上一层迷离恍惚的纱幕,叫人难以看透他的心思。舱房门被打开又关上。塔拉斯坐到床上,觉很自己完全无能为力,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哀占据了他的心田。
他根本没有听到枪声,倒是过道里杂乱的脚步声把他给惊醒了。他习惯地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四十三分。他披上一件晨袍,走了出去。正巧一个埃塞俄比亚姑娘匆匆而过,所穿的白色紧身长外衣上有一滩血迹。
“先生,您可得来一下。”她用法语说。
塔拉斯跟着她走去。当他们来到舱厅末端的起居室门口时,塔拉斯抢先一步,越过她走进后甲板下一问宽敞舒适的舱房。塔拉斯见夏眠·佩吉站在那儿,睁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散乱的长发披在肩上,右手握着一支小手枪,枪口朝着黑色的地毯。她身穿一件宽松的睡衣,几乎是透明的,里面一丝不挂。
雷伯似乎坐在三四米外的地上,左腿弯曲着压在身下,肩膀和脖子靠在一张白沙发上。他光着上半身,虽然鲜血在不住地往外冒,而子弹打在他胸部的两个窟窿服儿却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另一个埃塞俄比亚姑娘正弯着腰力图把他移到沙发上。
雷伯的声音相当镇定,他说:“乔治,请帮我一把。”
塔拉斯朝前跨了三步,他直到今天还记得自己当时的那种心情:可以说他是在自食晚上对雷伯怨恨和恼怒结的果。
“是你要求雷伯告诉她,才发生这样的”他在心中痛责自己。
他没有来得及想下去,只见一个人发疯似地冲进舱房,那人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紧接着就象狂怒的野兽朝着夏眠扑去。
“迪耶戈!”
雷伯的声音犹如抽响一根鞭子。
“迪耶戈!别管她!不许碰她!迪耶戈!离她远点儿,迪耶戈!”
有一会儿工夫舱房里鸦雀无声。
然后雷伯又说:“乔治,请你把她手里的枪拿下来,动作要轻。很轻很轻。迪耶戈,过来帮我一把”
一阵咳嗽震得他浑身颤抖,粉红色的泡沫在嘴角泛起。但他又睁开了眼睛。
“夏眠,请把枪交给乔治把枪给他,亲爱的”
塔拉斯站在那位小姐面前。夏眠似乎没有看见他,只是有些气喘吁吁。塔拉斯用手指捏住她的手腕子,取下了那支枪,把它塞进晨袍的口袋。当他转过身来时,瞧见迪耶戈正哭着费力地把身材高大的雷伯拉到白沙发上,一边用西班牙话急促地小声说些什么,完全是一副歇斯底里的神态。雷伯同样用西班牙语回答他,不过说得极其简短,只有一两个字。
塔拉斯回到伤者身旁。打进他胸膛的两颗子弹,一颗位置较高,和心脏相齐,但偏左了些,没有碰到心脏;另一颗的位置较低,事后发现差一点儿触及胰腺。
“乔治!”
“别说话,雷伯。”
“乔治,请你好好照看她。我把她托付给你了。你要按照”又是一阵咳嗽使他脸色变得煞白,“按照迪耶戈说的去做。”
几分钟后,引擎声突然变了。显然,船正全速朝法国海岸驶去。夏眠己在埃塞俄比亚姑娘们的照料下。她们让她躺下,也许还给她服了一点药,因为当塔拉斯去看望时,发现她已酣然入睡。
他走出舱房,见迪耶戈在等他。
“我把事情的经过讲一遍,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迪耶戈说。“是我开枪打伤了雷伯,当然是意外事故。你什么也没看见。出事的时候你在睡觉。她也在睡觉。你们两个都不在场。我们当时在喝酒,就雷伯和我两个人。我们从舷窗里向我们以为是飞鱼的东西开枪取乐。突然,我绊了一下,一失手把两发子弹打进了雷伯的胸膛。这就是你所知道的一切。”
“那些埃塞俄比亚姑娘呢?”
“她们也在睡觉,她们知道的不会更多。至于那些水手,就更不清楚了。一切都已考虑周到。塔拉斯先生,这是雷伯的意思,咱们就照这个说法回答,每个人都得照办,无一例外。现在,请你把枪交给我。”
雷伯住进了土伦的一所海军医院。医生说:他的生命没有危险;他身体健壮,死不了;此外,子弹的口径小,冲击力不大,所以没有造成严重的危害。
警方的调查只是例行公事。那些法国警察显然满足于克立姆罗德和哈斯提供的说法,何况选择的余地也实在太少。塔拉斯则一口咬定事先教给他的那套供词。
塔拉斯倒是拿不准夏眠在警方面前和在他面前会作何表现。可是自从他们在土伦靠了岸,接下来的几天他一次也没有看到过夏眠。游艇被安顿在一个名叫穆里戎的小港,夏眠一直呆在舱内,只有那些埃塞俄比亚姑娘陪侍着她。两名警察曾到船上去过,但二十分钟后就客客气气地走了;船上的陈设十分豪华,可想而知它的主人是何等富有,这对他们是有影响的,不过看得出他们对于所得到的回答并无不满。
塔拉斯去看了克立姆罗德。经过头几天的抢救之后,他已转到穆里戎的一所私人诊所。塔拉斯见到他时,发现他在打电话,用西班牙语说一些数字。在作出最后的一系列指示以后,他终于把电话挂了,脑袋靠到枕头上。
“乔治,很抱歉,让你卷入了一起纠葛,按理说,这事跟你并无关系,更谈不上使你受到影响。”
在以后的谈话中,他好象把这看成是一件小小的意外。
他要塔拉斯尽快回纽约去。“一小时前,我跟尼克通了电话,他那里有些问题需要跟你商量”
他继续说下去,凭着他超人的记忆力把每一项业务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包括美国和日本各家船厂负责人的姓名在内。
“乔治,请告诉尼克,我要一份关于油船一切事项的详细分析材料。日本人调整了某些项目的价格,我要知道为什么。沼田和龟一郎向我们提出”
他用深沉的语调慢慢地背诵着那些外国人名和数字,其准确性足以使人手足失措,乃至意乱心烦。塔拉斯站起来。透过窗户,他看到远处有山,那是湛湛青天之下一堆光秃秃的岩石。
“乔治!”
塔拉斯刚想转身,但没让自己转过来。他不愿与雷伯的目光交接。但他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
“夏眠跟我谈了一些事情,”他说,“其中谈到你加于我身的这种青睐。她说我是你最可信赖的朋友。”
沉默。
塔拉斯终于不得不转过身来。两人的目光相遇,塔拉斯仿佛给一团火烫着了,但他还是顶住了那双灰眼睛的凝视。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把视线移开的竟是雷伯。
“我爱这个女性,乔治。不,请让我说完我并不习惯于作这样的自白。她可曾告诉你我跟她已经有多长时间彼此彼此交往?”
“大约四年。”
雷伯点点头。此时,他眺望着窗外的白山。
“她可曾对你说,她要我和她结婚,或者要我们生活在一起?”
“是的。”
“还要生下我们的孩子?”
“是的。”
“而你自以为知道:为什么我这样顽固地拒绝她的要求?你以为我冷漠无情,或者是个利己主义者,一心追求我个人的理想?这就是你的看法是吗?乔治?”
“是的。”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接着,雷伯以一种遥远的声音说道:“她已经住过四次医院,乔治。我可以向你提供这些医院的地址以及给她治疗精神病的大夫的姓名。两年前,我们已有过一个孩子。可是出生才一个半月,就被她杀死了。她是把孩子活活勒死的。当时护士在隔壁房间里没有听到任何动静,所以毫无办法,尽管我们采取了防护措施。在这以后,她又住进了医院;出院时,医生认为她已经好了。她已接受过一次手术,再也不能生育了。她曾三次自杀未遂。现在我们又不得不把她送进医院,再次设法把她治好还要我说下去吗?”
“我要核查每一件事实,”塔拉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对自己的决心感到吃惊,但是心如刀绞。
“去核查吧。”
门上有人敲了一下。迪耶戈出现在门口。
“一会儿就好,迪耶戈,”雷伯温和地说。“我们快谈完了。”
迪耶戈把门关上,这时又出现冷场。
低首垂目、心力交瘁的塔拉斯拍起头来,见雷伯背靠在枕头上,合着眼睛,脸上毫无血色,五官都走了样,更显得憔悴,猛然间,塔拉斯感到一陈怜悯、羞愧和哀伤的强烈冲动,顿时珠泪盈眶。
“还有一件事,乔治。我和夏眠已经结了婚。我们是一九五一年一月十九日在内华达州的雷诺举行婚礼的。这件事你也可以核实一下。我希望你加以核实,就象对其他的事情一样。我希望”
他停下来深深地吸口气,这是可据以看出他五内惧焚的唯一迹象。
“乔治,我想知道,这一切确实并不是一场恶梦。”
塔拉斯回到波士顿那栋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子里,他和雪莉只要不在缅因州时就住在那儿。返回波士顿之前,他曾去纽约和尼尔·佩特里迪斯会面。不过到纽约之前他已先去过洛桑、苏黎士、伦敦、旧金山。还去过费城和雷诺。
在整个核实过程中,他不无羞愧之感。其实,还在着手查对之前,他已经相信雷伯对他说的是真话。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九五五年四月,夏眠·佩吉·克立姆罗德在瑞士又住进医院。这次住院治疗是五周前定下来的,因为五周前在开罗,她的病又有一次大发作。她曾经问过塔拉斯在她结束了红海和地中海上的航行之后,她还可以去哪儿?塔拉斯无法确定,当时她是否真正意识到她的实际目的地,而这是个什么地方,她是知道的。
当塔拉斯再次看到她时,夏眠已经认不出他了,连他的名字也忘了,什么都不记得,甚至把雷伯也忘了。除此以外,她完全象个正常人,谈论着她计划中的苏拉威西海和新西兰之行。她似乎心情愉快,有说有笑,而她的美貌却使人肠断心碎。
2005…5…5 22:47 八戒他爹
卡拉卡拉伊瀑布 —— 7
迪耶戈在两个黑白混血儿姑娘的光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两个姑娘是他和行李一起带到船上来的,为的是在夜晚和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