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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逻辑的。大卫,有两个人,他们的名字几乎是一样的:海梅·罗查斯和乌巴尔多·罗沙,这第二个是巴西人。你不要把他们混淆起来。很快你还会知道其他一些名字:埃默森·科埃略和若热·索克拉特斯,也是巴西人。另外,象恩里克·埃斯卡兰特、吉姆·麦肯齐、让·科尔切斯科、特拉雅诺·达席尔瓦、黄森、乌韦·索别斯基、德尔·哈撒韦、伊莱亚斯·魏茨曼和埃塞尔·魏茨曼、莫里斯·埃弗雷持、玛尔尼·奥克斯——这些人次要些,虽然他们对我来说也极为重要。他们还没有出现在你的任何案卷里。但是我们今天会面,就是要谈这些人。”
他又坐下。灿烂的阳光照耀在东河和曼哈顿上空,给这些钢筋混凝土的建筑群抹上一点儿人情味。
“大卫,过去的几年里,我同时进行着几项业务,你和我知道这些业务总共有多少项,知道它们有时候是多么复杂。如果用钱来计算,我的身价究竞是多少,你可能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在这个意义上,我从来不是贪得无厌的。我对此不感兴趣。”
他微笑着。“你知道,我这不是装腔作势。”
“我能向你提供准确的数字,”塞梯尼亚兹说。“如果你给我一些时间。四个星期,或者五个星期。误差不超过百分之二。”
“我一天都不给,大卫。”
“你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把别人都抛得老远。”
“那很好,”雷伯说时略带几分嘲意,似乎觉得挺可笑,但并不显得无礼。
他伸出大而瘦的一双手,除了伤疤处,皮肤都呈棕褐色。在那时候,塞梯尼亚兹并不知道这伤疤是怎么得来的。雷伯没有戴手表,也没有戒指。
“大卫,过去的几年里,我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它比以往我所做过的任何其他事情意义都更为重大。我还没有对你谈过这件事,而且,在明年之前,我也不打算告诉你。这是一项要作很长时期努力的事业,大卫。如果你同意的话,两年以后我带你到那儿去,看看它究竟包括哪些内容”
塞梯厄亚兹暗自思忖:“他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告诉我。”他深知雷伯的脾气,从上面那些一句进、一句出的话里,看得出这是雷伯的缓兵之计。
“的确是这佯,”雷伯说。“我还没有拿定主意要不要告诉你。”
“既然如此,你就什么也别说。”
两只大手第一次握在一起。
“大卫,我在缔造一个国家。”
雷伯说他已投资八亿美元。但那只是开了个头。他估计至少需要四十亿美元。可能更多,很可能。还有相当一部分问题需要解决。他说“相当一部分”的时候,同几分钟之前说他所开创的事业有“许多项”并且“很复杂”的时候语气完全一样。
那位年轻的女画家来通知,说午餐己准备好。进餐时,他们讨论绘画、书籍和电影,艾利攻击一个名叫尼古拉斯·德·司塔尔(法国著名印象派画家,1955自杀)的人,而雷伯却狂热地为之辩护。可是,一吃完饭,雷伯和大卫就回到楼上那个白色房间里去,把门锁起来。
王说,从一九四九年或一九五○年以来,他或多或少有这个想法;在那之前并不想,真的不想。也许想法还不那么清楚。他有很长时间没把这件事情想透彻。但是现在他考虑成熟了,或者几乎已经成熟,反正谁也说不准。
“我指的是我的梦想已明确,大卫。至于实现这个梦想,还早着哪。还有一些重大问题需要解决,还要克服许多阻力然而我是正确的。一个自由人,如果由于这些障碍,由于一些国家或者只是一个国家的干预而不能实现他合理的梦想,那么,这人只能算是在最野蛮的时代浑浑噩噩过日子,一旦出现无论什么样的专制制度,他都得当顺民。你对我是有所了解的,大卫这难道是我所能接受的吗?”
他一下子变得口若悬河,坐在大卫·塞梯尼亚兹对面滔滔不绝地谈了好几个钟点。而塞梯尼亚兹则被搅得晕头转向,一忽儿相信这个构想行得通(连他也相信起来了),一忽儿又认为荒唐透顶、愚不可及。他一声不吭地听着那个安详的声音一一列举,哪些计划已经完成,哪些正在进行,哪些尚未上马。
最后,塞梯尼亚兹问:“你把这事告诉乔治·塔拉斯没有?”
雷伯笑道:
“是的。”
“还有谁知道?”
沉默,暗淡无神的眼睛突然变得目光如炬,有几秒钟简直凶相毕露。
“除了乔治和你,大卫,在世界的这一部分没有别人知道。除了那里的人,谁也不知道。”
“迪耶戈·哈斯呢?”塞梯尼亚兹忍不住问道。
又是沉默。夜幕在徐徐降落。
“暂时我就说到这里,大卫,”雷伯说。“记住,不是明年,而是后年,我要让你看一些已经相当成型的东西。我非常希望你来参观。随便你什么时候来,比如四月底。只要给里约热内卢的迪耶戈打个电话,对他说你想到伊帕内玛他的家中去住几天就行了。请不要和别人一起来还有一件事,大卫,今后我要比过去任何时候更加仰仗于你。如果你应允的话。如果你能应允,你将拥有一切必要的权力。估计今后几年我一定相当忙”
塞梯尼亚兹特地到缅因州去了一趟。
他熟悉塔拉斯夫妇的那座惹人喜爱的小房子,熟悉那里天花板漆成好多种不同红色的房间,战后的最初几年,塞梯尼亚兹到那儿去过,那时他回到哈佛大学继续读书,乔治·塔拉斯仍然是他的教授。
这座房子没有变化,但多了两间屋。
“用来放东西是啊,放东西!好把所有这些书堆在里边。我真不知道拿它们怎么办才好。”
“那就换大一点儿的房子。”
塞梯尼亚兹不知道塔拉斯每年收入多少钱,但是他素知雷伯慷慨,所以想象得出数额一定相当可观。估计这位以前的教授买三四幢房子是不成问题的。
“别说蠢话,塞梯尼亚兹君。对于我来说,还有什么地方比这儿更惬意?再说,我喜欢这里的景色。”
他那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注视着来客。
“什么事情让你烦恼啦,大卫?”
“他把他的构想告诉了我。”
“喔!”塔拉斯没有作出其他反应。
沉默片刻之后,他很自然地接着说:“现在是我喝茶时间。你也喝一杯吧?”
塞梯尼亚兹这才意识到只有他的朋友一人在家,他有点儿迷惑不解。
“雪莉好吗?”
“她一会儿就回来,”塔拉斯回答.
但是他答话时的神态引起了塞梯尼亚兹的注意。
“没发生什么事吧?”
“一些小问题。可怜的雪莉再也不是那么年轻了,不管她自己是怎么想的。不过没什么严重的问题。还是谈别的事吧。”
他作了一个自己给自己解嘲的微笑,就像迪耶戈·哈斯那样。
“谈谈你的情况,不谈雷伯。大卫,凡是雷伯的事情,我无条件支持。你也一样,虽然你以你一贯的勇敢精神进行抵抗。我不想对他做的事情提出异议。对于我来说,一切都很简单:我确信有幸在我的一生中遇到一个天才。一个疯狂的天才也罢,一个天才的狂人也罢,你爱怎么说都可以,反正都一样。总之是一个天才,而且是命定的。我对他怀着世上所有的爱。他所做的一切,不管是什么,他都做得很好。至于我理解不理解,那是无关紧要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讨论这一点。到底什么事情使你如此烦恼?因为雷伯即将赋予你重任?”
“这就足够使我今后睡不着觉,”大卫说。
“你已经把一大批最好的律师和专家网罗在自己周围,你有惊人的组织才干。我一直有此感觉,但总是模模糊糊,而雷伯却能够看到这一点;他把赌注押在你身上,他赢了,而且还会赢。在过去的十五年里”
“十七年。”
“过去的十七年里,这个王国的全部资料,包括最微末的点点滴滴都在你这里汇总,这是有史以来由一个人创立的最庞大的王国。它的规模究竟有多大,恐怕只有你一个人明白。也许连雷伯自己都讲不清楚,尽管他有异乎寻常的记忆力你还是不要牛奶吗?”
“和以前一样。谢谢。”
“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成就列出完整的清单。他毕竟是人,虽然我有时候觉得他好象不是这个星球上的居民白糖放在那个有‘桂冠’商标的广口瓶里。不,我并不要,谢谢,我不能再吃糖了。另外我们还是回到我的书房去吧。我喜欢在炉边喝茶、吃松饼。”
他们离开红色的厨房,到猩红色的书房去,中间经过烟脂红的餐至、酒渣红的大厅和石蜡红的起居室。大卫知道,还有一间玫瑰红的洗衣房、宝石红的藏书室、石榴红的另一间藏书室、番茄红的汽车棚、樱桃红的食品贮藏室和仙客来红的电视室。“那一间的颜色是雪莉心血来潮想出来的。”塔拉斯曾解释过。“仙客来!真是异想天开!”
他们在壁炉前坐下。
“另外,亲爱的大卫,当年你还是我学生的时候,我就对你另眼相看,你认为这究竟是什么原因?是我爱上你了吗?你别觉得肉麻,我这是开玩笑。雷伯对你的看法和我对你的看法一样。索性把话挑明了吧,我们两人——他和我一讨论过这个问题。他有时候征求我的意见,这当然没什么奇怪,有时候他在我面前自言自语谈自己的想法。他并不指望你替他把财富增加许多倍,根本不需要这样做。老实说,即使坐着什么也不于,他的财富也会自行增长,达到喜马拉雅山的高度和规模。我并不反对谨慎,但我不主张过于谨小慎微你不尝尝这些松饼吗?信不信由你,雷伯把卡伐诺一家统统接到美国来,安顿在这儿,就因为卡伐诺太太——她是这一家子的灵魂——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松饼。的确如此。你不用对我说他疯了,或者说他的构想是疯狂的;你也不用对我说我同样是个疯子,居然相信他的构想。”
乔治在他坐的那把紫红色大扶手椅内往后一靠。“大卫,我的老弟,我不知道雷伯什么时候能把那颗‘卫星’送上天。但是,哪怕我预先知道最后的结果,这档子事总难免一场恶战。让我们为疯狂和梦想干杯,因为,大卫,只有疯狂和梦想才合乎情、顺乎理。”
公鸡中的战斗机 at 2007…8…20 15:13:57
装一条木腿的海龟 —— 1
乌巴尔多·罗沙把摩托艇的螺旋桨马达关上,周围立刻进入宁谧状态。这条褐色的河看起来象静止的一般,要不是突然会出现溜溜打转的旋涡和汩汩的水声,你还以为这是一潭死水呢。和往常的黎明时分一样,凝聚在枝叶扶疏的绿墙高处的水汽,雨点似地纷纷落下。晶莹的露珠从叶片上大颗大颗往下掉,不时发出淅淅沥沥的声响。但这是仅有的响动;就连巨嘴鸦也不吱声。
麦肯齐和科尔切斯科已经醒来,雅瓦和他手下的三个印第安人更不必说。其中一个印第安人决定活动一下。他光着身子翻过舷栏,滑进齐腰深的水里。他有本领把船身引进别人看不见的航道。在某些地方,摩托艇是从植物枝叶纠结形成的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