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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齿-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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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胡锋道明了来意后,这位文质彬彬的副秘书二话没说,当即就带着胡锋来到了考古研究院。接待胡锋的是史院长,50多岁的小老头。据副秘书长讲,此人不仅是考古界的资深专家,对历史文化研究也有极深的造诣,是个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人物。
  提到松石龙形器,史院长无比自豪地说道:“这件国宝是我们当年在清理二里头遗址的一座墓葬时发现的,距今至少有3700多年了!”
  胡锋从文件袋里取出纸上的兽头图腾交给史院长,然后说道:“关于这个兽头图腾,我想请教一下史院长,它到底是什么来历?”
  “来历?”史院长似乎没有明白胡锋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胡锋稍作酝酿,“那个松石龙形器上为什么会有这个兽头图腾啊?有什么象征意义吗?”
  史院长说道:“松石龙形器的整体造型是龙形,龙身上面的图腾也不仅只有这一种,你这么问给我的感觉似乎是想知道古人制作松石龙形器的动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你!”
  “史院长,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该怎么跟您说呢?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请让我想一想。”片刻之后,胡锋接着说,“就拿松石龙形器上的图腾来说吧,它是古人想象出来的,还是参照了某些兽类的形体呢?每一个图腾的背后,是否能够代表一个物种呢?”
  史院长捋了捋下巴上面几根稀疏的胡须,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明白啦!当今主流的观点认为,龙图腾是由许多不同的兽图腾糅合而成的一个综合体,而这些兽图腾必然是古人参照不同种类的兽体刻画出来的,否则的话,如果单凭想象,其形象不可能像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这样生动和统一。说到底,古人是出于对大自然的敬畏,才会把对某些猛兽的原始恐惧转化成敬畏进而加以崇拜,这也是图腾的起因。”
  “这么说,兽图腾是古人出于释放内心恐惧的一种表现形式喽?”
  “也可以这么说。”史院长说道。
  “那么,除了刻画图腾这种形式以外,还有哪些表现形式呢?”紧接着胡锋又追问了一句,“史院长,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史院长点了点头,说道:“当时古人对于死亡的恐惧是我们现在根本无法理解的,因此就衍生出一些所谓的神灵,比如山神、河神、土地,等等而这些所谓的民间神灵无外乎是古人为了趋福避祸而幻想出来的一种能给他们的精神带去安慰的符号,是莫须有的一种东西。古人在这些所谓的神灵面前,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敬意,所以后来才渐渐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民俗仪式。可是一旦具体到实物上,比如说远古时期的飞禽走兽,他们就会表现出极端的畏惧,进而用他们对这个世界粗浅的认识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化解畏惧的方法,除了图腾以外,比如说还有画脸、刺身、仿声所谓画脸是指把一种令他们畏惧的野兽容貌在自己的面部勾勒出来;而刺身是将野兽形体上的花纹刺遍自己的全身,再用颜色相近的浆果液体涂抹在伤口上,直至去痂结疤;仿声则是模仿野兽的声音。凡此种种,说到底都是古人为了不被蚕食而通过长年累月的斗争所想出的蒙骗之策,而除了这种行动上的具体表现外,他们还会通过祈灵的方式获得精神上的一种寄托。比如说,他们会供奉某种野兽的尸骸,或者干脆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建造一处兽神庙,并在一个固定的时间去祭祀,甚至将他们认为是灵兽的尸骸封棺入土,用对待部落头领的丧葬仪式来表现敬畏总之,在尚未开化的蒙昧之初,诸如此类的事情实不稀奇。而对于我们来说,只能通过出土的一些文物去寻找线索,推测当时的社会环境,还原一个大概的生活轮廓,仅此而已!”
  “史院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我看一看那个松石龙形器啊?当然了,如果您觉得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没问题!既然你是因事而来,我岂有不配合之理呀?走,我这就带你去!”
  文物的展厅和研究所同在一个大院,松石龙形器被安放在一个极其坚固的玻璃器皿里,龙身曲伏有致,生动传神,是由千余片大小不等的松石粘嵌在一块胭脂木的木板上组合而成。据史院长讲,这块胭脂木也十分珍贵,能千年不腐,因此被誉为万木之王,那些不同形体的兽图腾就刻画在这块胭脂木上。
  “史院长,能否通过这些兽图腾,判断出它们都是哪些野兽呢?”
  史院长沉吟片刻说道:“图腾不比化石,图腾是什么?直白地说就是古人的涂鸦,我们现在在一块山石上涂鸦一种动物,到了一千年后,我们的子孙后代能知道我们画的是什么吗?根本不可能!况且,这些图腾的形体简单,结构单一,就更难区分啦!”
  总的来说,胡锋在史院长这里的收获不小。通过史院长提供的线索,已经基本可以弄清兽头的来历及历史背景。至于那古兽到底是什么,相信在不久以后,相关部门会给出一个权威的说法。
  当晚,胡锋在市委附近的一家酒店里同副秘书长还有史院长吃了一顿便饭。席间,胡锋借口上洗手间出来埋单,结果吧台服务员告知,副秘书长在点菜的时候就已经签完字了。第二天,副秘书长又开车将胡锋一直送到郑州市的新郑机场。副秘书长的这股热情劲让胡锋很不适应,总觉得欠了人家一个很大的人情。
  登机前,胡锋在电话里告诉高文自己正在往回赶,高文当时正在去往孙氏集团的路上,他让胡锋到了之后直接回队里等他。
  在省政法委书记的直接干预下,高文终于等来了和孙奎一的第一次交锋。
  孙奎一沉稳内敛,派头十足。
  “高队,我们这儿又不是阎王殿,您想来,打个电话便是,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孙总现在可是省市领导身边的红人,又岂是我高文想见就能见的?今天能坐在这里,完全是出于职责所在,迫不得已呀!”
  “高队,我们就不要兜圈子了,有什么事儿,就请直说吧!”
  “那好,既然孙总如此爽快,我也就不客气了!死者关伟业,孙总一定很熟吧?”
  孙奎一眉头微皱,反问道:“高队凭什么说我跟死者关伟业很熟?”
  “因为我们在孙总的那辆奔驰车里,发现了跟死者关伟业鞋底一模一样的纹路。”高文始终在观察着孙奎一的神色,“可奇怪的是,我们却没能在你的座驾里发现死者的指纹,后来经过我们调查得知,原来那天给孙总开车的司机手上戴着手套,而据你的属下讲,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司机胖刘,而是另外一个人孙总,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说你跟关伟业很熟的原因。而令我不解的是,孙总那天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冒险的方式带关伟业去参加那样一种场合的活动呢?难道您不知道关伟业是我们警方的通缉对象吗?”
  孙奎一一怔,接着长叹道:“高队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的眼睛啊!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妨直说了!我和关伟业的私交确实不错,他是做古董贸易的,而我呢,又酷爱收藏,早年曾在他那里淘得几幅名家的真迹,一来二去,就认识了!前不久,关伟业自称走私文物被你们通缉,还说他早年卖给我的藏品也都是私货,考虑到他一旦被你们抓住,我好不容易淘到的几件藏品就要上缴,于是,我就收留了他,后来还联系整形医生帮他整了容。他那天其实是以工程承包商的身份随我一同前往牛冈村的,他的国内银行账户被你们冻结了,可他毕竟是个商人,在国外还有一些存款,考虑到包给谁都是包,就把部分基础工程的承包权给了他,可谁能想到,他到了那里以后,就让人杀了呀!”
  “关伟业那天晚上被害之前,应该始终跟您在一起吧!”
  “高队,关伟业当时虽然整了容,可这小子疑心太重,生怕被你们认出来,不然的话,他又怎么会是那样一副装扮呢?”孙奎一说,“那天随同我一起去的人里,除了他以外,都是我的下属,他不跟我在一起,又能跟谁在一起呢?至于他后来的遭遇,我估摸着一定是他事先跟人约好了,而这个人杀死他的目的我怀疑也是冲着我来的,就是想破坏我在牛冈村的投资计划,否则,这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选择在那样的一个时间和地点动手呢?我这两天也一直在合计这件事,我怀疑这件事的发生一定是早有预谋的,有人利用了我跟关伟业的这层关系然后设了一个局,让关伟业往里跳,否则的话,很难解释关伟业半夜三更去牛冈村南面那片山坡的动机啊!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若想弄清真相归根结底还得仰仗你们,至于我窝藏关伟业一事,我甘愿受罚!”说着,孙奎一伸出双手,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高队,请把我带走吧!”
  孙奎一此举让高文措手不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藏在他此时的神情和语气里。除了他自己,恐怕无人能够为他刚刚所言提供佐证,这不得不让高文去怀疑这个男人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孙总,您到底有没有窝藏过关伟业,我们还得进一步调查核实,在此之前,我是没有这个权力的。”
  “不就是司法程序吗?”孙奎一随手撕下一张便笺,刷刷地写下一行字,交给高文说道,“这是我的住址,您现在就可以去找我的保姆吴妈核实。”
  “你就那么希望坐牢吗?”
  “这不是我想不想坐牢的问题,而是”孙奎一足足沉默了半支烟的工夫才接着说道,“高队,您以为我终止牛冈村的投资计划真的是因为关伟业的死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一个总投资十几个亿的商业项目,怎么会因为一桩人命案子说放下就放下呢?”孙奎一道,“其实,对牛冈村的养殖基地项目感兴趣的公司并不只我们孙氏集团一家,其中不乏有人借助黑道的力量对我进行恐吓威胁。关伟业的死只是对我的一种警告,如果孙氏集团最终跟市政府那边签订了合作协议,恐怕下一个惨遭毒手的就是我孙奎一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所以你主动交代窝藏过关伟业一事,实际上是为了通过坐牢寻求我们警方的保护。可是有一点我还是想不明白,以您的身份和实力,即便有人真的要算计你,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您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寻求一时的平安,代价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唉!”孙奎一叹声道,“事情哪像你说的那么简单啊!牛冈村的投资项目是公司高层经过讨论一致通过的,我单方面是无权取消这个投资计划的。在这种情况下,我只有辞去总经理一职,才能转移别人的视线。可若想辞去这个职务,就必须得有一个让公司高层信服的理由,还有什么理由能比坐牢更名正言顺呢?”
  高文越来越疑惑,即便找到了孙奎一的保姆吴妈又能怎样呢?毕竟谁也不敢肯定地说孙奎一家的这个保姆没有被他收买,如果孙奎一今天所言是事先想好的,无疑说明他是想利用窝藏过关伟业之实来转移警方的视线。然而,作为最有条件向死者关伟业行凶的嫌疑人之一,他难道不知道无论警方以什么样的罪名将他收审,对于他本人来说,都是大大的不利吗?如果孙奎一没有撒谎,那么关伟业的死是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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