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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深的感染。
周信芳一面在演戏,一面却关注着长城口外的抗日战局。一九三三年二
月,周信芳念及热河前方将士的辛劳和抗日物资的匮乏,便拿出一百元钱,
亲自送到天津《大公报》馆,请他们转给抗日前方。
一天,有一位蜗居天津的清朝宗室遗老,看了周信芳的演出后,对他的
戏艺十分赞赏。但他摆出一副恩赐的架势,给剧社送了一百元大洋,一心等
着周信芳去“谢恩”。一位管事的问周信芳:“周老板,您看要不要去一下,
表示一下谢意?”那时,移风社的经济情况不好,然而周信芳却笑笑说:“他
送钱给我们,我们就收下。但决不去谢这个恩。我们就来个‘借花献佛’,
把这笔钱全部捐赠给抗日前线的宋哲元部队。那边比我们更需要钱。”大家
听了点头称是,暗暗称赞周信芳的义举。
一九三三年四月,正好马连良也在天津演出。周信芳与马连良进行了第
二次合作。他们在春和戏院连续演出了四天六场。
第一场演出《十道本》,周信芳饰演褚遂良,马连良饰演李渊。周信芳
苍劲质朴、一泻千里的念白与马连良委婉潇洒的唱腔,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他们还合演了《一捧雪》、《小桃园》、《借东风》、《连营寨》等名剧。
在《摘缨会》中,马连良饰演楚庄王,周信芳以武生应工扮演唐蛟,更是别
开生面,令人瞩目。
五月,周信芳与新艳秋合作演出。他们演的《霸王遇虞姬》,新艳秋饰
演虞姬,周信芳破例扮演了项羽。在《玉堂春》中,新艳秋演苏三,周信芳
也出冷门,饰演了蓝袍刘秉义。对于周信芳宽广的戏路,观众纷纷称道。
怒演《博浪锥》
不久,周信芳带领刘斌昆、周五宝等移风社成员,在南京夫子庙一带演
出。
一天下午,田汉突然来到戏院后台。他刚出狱,听说周信芳在南京,便
赶来了。会面时,田汉谈到虽然释放了他,却不准他今后再写宣传抗日救国
的作品了,言下不胜慨然。
周信芳听了,愤愤不平地捶了一下桌子说:“作家连写作自由都没有了,
这算什么世道!”
他们又谈了些别的,便分手了。
不久,移风社转到南京下关一带的戏院里演出。
一天,蒋介石官邸来人,通知周信芳等人去唱堂会。周信芳虽然对蒋介
石的倒行逆施不满,但迫于当时的形势,不得不去应付一下。好在当天的戏
码,可由周信芳自己选定,他决计利用舞台作斗争。那天晚上,周信芳主演
《博浪锥》。这是一出揭露和反对秦始皇暴政的戏。周信芳饰张良。他在戏
台上借古人之口,“指桑骂槐”地影射蒋的专制独裁。当演到张良站在桌子
上,对周围的平民百姓怒斥秦皇的残暴时,周信芳越说越激动,几乎忘掉了
自己是在演戏。最后,他愤怒地喊出了“打倒秦始皇”的口号。在台下看戏
的几百名国民党高级官员都傻眼了。但这毕竟是演戏,又不好发作。
戏演完后,剧社管事根据演出前讲好的条件,要官方派汽车送他们回戏
院。岂料,负责联系演出事务的官员气势汹汹地说:“车子?没有!麒麟童
在台上的劲头不是很足吗,就让他带着你们走回去吧!”
夜深了,大家走在回戏院的路上,都感到又饿又累。刘斌昆等人边走边
骂:“哼,这些当官的真不要脸。我们辛辛苦苦地唱了一晚上戏,到头来不
派车,连夜宵也不给吃。。”
“这没什么,我在台上骂得够痛快的。”周信芳带着胜利的微笑,又做
了个握拳的手势说:“他们当官的不开心,恨我,说明我没有白骂。”
蓝衣社的风波
在天津演出时,戏掮客孙九龄来邀周信芳的移风社到大连去演出。当时,
东北已经沦陷,并成立了伪满洲国。所以,周信芳表示谢绝。但是,孙九龄
耍了个手法,他把定洋付给周信芳的母亲后,就避而不见。在这种情况下,
周信芳不得不带领全班去大连。
周信芳一到大连,就被日本特务盯上了。
那时周信芳穿了一身深蓝色的哗叽中山装;而他的夫人裘丽琳又长得像
外国人,这引起了日本特务的注意。他们认定,这对夫妇是蓝衣社的人。“蓝
衣社”也就是“复兴社”,是国民党内部成立的一种带有特务性质的派系组
织。日本特务从大连盯起,一直盯到安东(丹东),终于“亮牌”了。
一天下午,正当周信芳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个能操一口山东话的日本人,
气势汹汹地拦住了他:“喂,你是蓝衣社的吧!他们派你来东北干什么?”
“不!我不是蓝衣社的!”周信芳感到很茫然,连忙解释说,“我是唱
戏的,来混口饭吃的!”
“得了,别客气了!”日本特务不相信他的话,又进一步问,“你在这
儿有朋友吗?”
“没有。我只有一个老师在东北。”
“老师是谁?”
“郑孝胥。”
“喔!是他。”日本特务的语气变得缓和一些了。。一连好几天,这个
日本特务都没有露面。一星期后,他忽然又出现了。
这次他不但对周信芳很客气,而且还送了一只特大的花篮,叫人放到剧
场的戏台口上,表示祝贺。他对周信芳说:“周先生,我调查过了,你真的
是郑孝胥先生的学生。”
说罢,他从身边上拿出一张名片,说,“你在这儿要是碰到什么麻烦事
情,只要拿出我的名片就没事了。”
原来,郑孝胥的书法很好。二十年代初,周信芳和高百岁、王芸芳等几
位名艺人曾在上海拜他为师,学习书法,故有师生之谊。这次周信芳到东北
演出,由于事先已经得知郑孝胥当上了伪满洲国的国务总理的消息。所以,
不愿去拜访这位已经成了大汉奸的老师。甚至当郑孝胥知道周信芳到了东
北,特地派儿子去接他,要他到总理府去住两天时,周信芳也借故拒绝了。
不料,正当周信芳遇到这次麻烦,只是无意中提起老师郑孝胥的名字时,
竟然起了作用,化险为夷了。
以毒攻毒
移风社在大连演出情况很好,天天客满。甚至天下大雪,也照样座无虚
席。
戏院老板是个“地头蛇”。合同期满后,老板为了多赚钱,提出要移风
社继续演下去。周信芳考虑到整个演出计划,没有同意。老板见商量不成,
就使出流氓手段,来硬的。当戏班想走时,他就叫手下人硬把戏箱扣住。唱
戏的怎能离开戏箱?戏箱被扣住,人自然也走不成了。
正当周信芳一筹莫展时,剧社管事、周的内弟刘斌昆说:“信芳哥,把
那个鬼子的名片给我,我有用。”
“你要名片干吗?”
“你甭管,只管给我好了。”
“你拿去,可别闯祸呀!”周信芳拿出日本特务的片名,不大放心地说。
刘斌昆年轻气盛,他见老板蛮不讲理,仗势欺人,心中非常气愤,心想,
你毒,我就来它个“以毒攻毒”。他拿了这张日本人的名片,到派出所去,
找到了所长。
所长是日本人。他见了刘斌昆拿出的那张名片,又听说戏院老板不履行
合同,硬扣戏箱的情况,当即表示愿意帮助解决。
当天下午,戏院老板就给军警抓走了。晚上回来时,已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垂头丧气地对手下人说:“放麒麟童走吧!”
第二天一早,移风社全班人员登上火车,继续北上。在车上,周信芳多
少带点责备的口气对刘斌昆说:“斌昆,你怎么去找日本人帮忙呀!”
“这有什么?反正是借日本鬼子的手,打流氓的脸,这就叫‘以毒攻毒’
嘛!”刘斌昆做着手势,满不在乎地说,“要不,咱们怎么走得了啊!”
周信芳听了,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这世道,可真不像话!”
从大连到哈尔滨,已是一九三三年年底了。在这里演了两个月,卖座情
况很好。当周信芳他们打算按合同结束演出时,剧场姓白的老板也想硬留,
非要多唱一个月不可。他还扣着十天的包银不发,并放出空气说:“周信芳
要是不给面子,不多唱些日子,我可对他不客气!”这个白老板比起大连的
那个戏院老板来,势力更大,手段也更辣,他是说得出做得出的。
这件事,还是由刘斌昆去处理。他故技重演,拿了那张日本人的名片,
找到了白老板:
“请看,这是我们周老板的老朋友。”刘斌昆指着名片,对白老板说。
接着,他又婉转地把安东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示意老板要知趣一点。
这一招果然又有效。白老板看到名片,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说:“别,
别,别误会!我是怕你们走了,场子空着,一时接不上,所以。。”
“那,还有十天的包银怎么办?”
“好说,好说,马上就发。”
白老板不但当天就发了所欠的包银,而且还特地备了几包礼物,亲自为
移风社送行。
尚小云包场
周信芳率领移风社从东北南下,到了北京。
周信芳虽然卓然成家,但要在北京这个京剧的发源地争一席之地,却并
非易事。
那时,他贴演《打侄上坟》、《御碑亭》、《打渔杀家》一
《打侄上坟》,周信芳饰陈伯愚,俞振飞饰陈大官类戏。当时观众习惯
地认为,这些是谭派戏、余派戏,周信芳用“海派”路子演,没啥看头,再
加上其他一些因素,故而上座情况不佳。在西单牌楼哈尔飞戏园演出时,八
九百座位有时仅卖出二三百。
自从周信芳到了北京,尚小云一直很关心他的演出情况。当他得知上座
情况不好时,非常着急,连忙悄悄派人到剧场,把剩下的戏票全部买了下来,
分赠亲友,一起去捧场。后来,周信芳率社转移到别的戏园去演出。尚小云
又多次打电话到剧场,了解上座情况。
周信芳觉得老是让他包场,太过意不去。有时即使上座情况不好,也硬
着头皮说:“还好!请来看戏呀!”
尚小云与周信芳的友谊,可以追溯到二十年代初。有一次,尚小云从北
京到上海大舞台演出。不久,尚小云病倒了,不能继续登台。老板马上另外
去邀来角儿,却把他搁在一边不管了。戏演不成了,看病又得花钱,尚小云
的处境极其困难。
当时,担任上海伶界联合会负责人的周信芳闻讯后,连忙赶去看望躺在
病床上的尚小云,并叫人请来名医替他治病。尚小云病愈以后,周信芳又给
他买了火车票,把他送回北京。尚小云对此非常感激。
此后,两人经常书信往来,友情越来越深了。这次周信芳到北京,尚小
云自然竭尽全力给予协助帮衬。
京华也有麒迷在
移风社在北京演出的上座率虽不佳,但周信芳的戏艺,在北京的同行中
却反映很好。
他演出《苏秦张仪》,行家一百多人来看戏,其中有筱翠花(于连泉)
等。周信芳在念白“借花献佛”一句中,“佛”字依中原韵念作“咈”,用
满口劲,十足喷出,百多个行家齐声来了个满堂好。这是很少见的场面。北
京有名的老生张春彦说:“把北京所有的名老生放在一只锅子里熬膏,也熬
不出一个麒麟童来。”
如果说,少年时代的周信芳,曾在北京迷过谭派戏,那么此时,在北京
京剧界也有不少后生迷恋上了麒派戏。
那时,富连成科班里,北平戏校“德”字辈里,有一批十四五岁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