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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章,文章称这次义演“名伶盛剧,支配齐整,洵不愧为一九四○年沪上
梨园之群英大会矣。”谈到《大名府》时,作者说:“以信芳之悲昂,桐珊
之泼辣,金奎之狠毒,如泉之老练,而益以盖叫天之武工,珠联壁合,宜亦
可以轰动一时矣。”
这一时期,老生名角谭富英正好在上海演出,他也热情地参加了这次义
演活动,于八月二十二日在更新舞台演出夜场。这一场的戏码为:李少亭、
阎少泉、李瑞亭的《泗洲城》,王桂武的《凤凰山》,孟鸿茂、马秀蓉的《戏
迷传》,张翼鹏、张二鹏的《两将军》。压轴是周信芳、高百岁、赵松樵的
《战长沙》,周信芳饰黄忠。大轴是谭富英与黄桂秋的《汾河湾》,谭饰薛
仁贵,黄饰柳迎春。这场戏使整个义演活动更增添了亮色。
在这次义演活动中,周信芳由于过度疲劳,在后台卸妆时又受了凉,他
病倒了,得的是伤寒症,后来,在名医丁济万的精心治疗下,才慢慢好了。
周信芳在家养病期间,移风社的环境更艰苦了。为了摆脱困境,只得歇
业。
逼唱堂会
一九四一年秋天的一个中午,一辆黑色轿车驶来,停在周信芳住处高福
里的弄堂口。轿车里走出两个中年人,来到周信芳家里,说是要请周信芳去
唱堂会,那天周信芳不在家,来人就在桌子上丢下一张名片,说:“告诉周
老板,到时候我们会派汽车来接他的。”
周信芳回来一看名片,只见名片上赫然印着:上海极斯斐而路七十六号
吴世宝。周信芳吃了一惊。
这“七十六号”几个字为什么会令人发怵呢?极斯斐而路就是现在的万
航渡路。七十六号是一幢英国城堡式的花园洋房,原是国民党大员陈调元在
上海的私邸。“八·一三”后被日军占领。一九三九年汪精卫在这里召开国
民党的党代会,后来就成了日伪特务机关——“中央政治委员会特务委员会
特工总部”的所在地。丁默邨、李士群是七十六号的头子,流氓头目吴世宝
是警卫大队长。
周夫人也已知道此事,她问周信芳:“你怎么打算呢?”
周信芳说:“没有什么打算。反正不去就是了。”
不去,总得有个推托啊!周信芳想,倒不如假称生病吧!可是,他还在
卡尔登戏院演戏啊!怎么骗得过他们呢?想到这里,他毅然决定:忍痛停演,
登报称周信芳因病辍演。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那一部黑色轿车又停在了高福里的弄堂口。
这次周信芳在家,来人说:“吴老板知道你这几天身体不好,但是请你
身体一好,就过去一次。”
周信芳缓缓地说:“二位,我从今年年初起,就给自己立下一条规矩,
堂会一概不唱,而且还在老郎祖师爷面前叩头誓过愿,万望吴先生谅解。吴
先生要看我的戏,那是赏我的脸。只要来个电话,我会把戏票送去的。”
来人说:“既然周老板不肯赏光,我们只能回去向吴老板从实而报了!”
这一段时间,吴世宝没有什么动静,周信芳就又恢复演出了。
阳历十二月份的一天晚上,周信芳刚到戏院后台,准备化妆,突然后台
闯进一批穿便衣、拿手枪的人,说是“七十六号”来的。他们拿出一份帖子,
说是他们的吴世宝老板请周信芳吃饭,而且正等着他开宴呢!就这样,他们
把周信芳连拉带推地挟走了。戏院只能临时换戏码,弄得观众要退票,乱成
一团。
周信芳被带出卡尔登戏院的侧门。在附近的白克路转角处,停着三辆汽
车。周信芳被“请”进中间的那辆,一直开进了极斯斐而路上的七十六号。
吴世宝确实在客厅里摆了一桌筵席,见周信芳到了,就请他入席。席间,
除了寒暄,就是谈天说地,绝口不提唱堂会的事情。周信芳只是勉强敷衍着。
散席之后,吴世宝对周信芳说:“周老板好像不愿意光顾敝处,这可能出于
误解。来,今天不妨去参观一下。”接着就叫两名彪形大汉陪着周信芳到各
处去看看。
他们先领周信芳去看天牢,那是一个玻璃天棚,把抓来的人吊在下面,
任凭烈日晒烤或凛冽寒风的折磨。周信芳只见有两个人被吊着,头搭拉着,
皮肤已成紫黑色。。真是不忍卒睹。接着又被带去看地牢,那是一个大的地
窟,里面挤满了“犯人”,散发着一阵阵血腥和霉变的气味。最后去了刑具
室,那里摆满了皮鞭、铁链、老虎凳、电刑床、炭盆、烙铁等各种刑具,还
不时听到隔壁传来受刑人的声声惨叫。真是一座残酷、黑暗的活地狱!
“参观”结束,吴世宝对周信芳说:“周老板大概也看到了,这里的弟
兄是很辛苦的,所以今年新年里想请周老板来慰劳两场。想来这回不会推却
了吧!”说话时故意拉了个长腔。说完,就派汽车送周信芳回家。
离旧历新年,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事情迫在眉睫,怎么办呢?
裘丽琳想请人出来说情,但谁都说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去找黄金荣。因
为周信芳拜过黄金荣,而黄金荣算起来又是吴世宝的祖师爷。可是黄金荣却
说:“这个恶人我也没法跟他说,他是连自己的师父都可以杀的,我的话能
听吗?”
真是无法可想。朋友们劝周信芳还是去敷衍一下吧!留得青山在,不怕
没柴烧。韩信总是个盖世英雄吧,当年不是也受过胯下之辱吗?
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周信芳硬着头皮去了七十六号。那次堂会唱了三
段戏,开锣戏是《挑滑车》,中间《拾玉镯》,大轴戏是周信芳的《追韩信》。
戏也演了,事情总可以过去了吧!谁知又生枝节。有人在吴世宝面前进
谗,说周信芳不唱别的,单挑《追韩信》,那是变着法儿骂你。他把自己比
作忍辱负重,终成大器的韩信,把你比作强迫韩信在胯下钻过去的市井泼皮。
吴世宝一听,勃然大怒:“麒麟童这家伙,好大的胆子,我非叫他知道我的
厉害不可!”
吴世宝要对麒麟童进行报复的风声传到周家,还是周夫人想出个办法。
她有个同学是葡萄牙人,叫伊萨贝尔·罗波,嫁了个荷兰商人,住在贝当路
一幢花园小洋房里。葡萄牙、荷兰当时都被德国占领,因此也算轴心国集团
成员。它们在上海的侨民,是受到国际公法保护的。所以,周夫人就把周信
芳送到他们那里隐蔽起来,对外面只说年关将近,戏班封箱,周信芳到杭州
游玩去了。但是,吴世宝耳目众多,不久就嗅出了味道。
这时,周夫人又想到吴世宝的老婆余爱珍是个贪财的家伙,于是请好朋
友托人帮忙说情。
经过很多周折,吴世宝才说,既然有朋友出面打圆场,那么这件事就不
计较了。但是最后又加了一句:“听说周夫人是裘天宝银楼的小姐。现在有
的银楼做工粗糙,我太太想向她借一副钻石耳环和一只钻戒做做样子。”
周夫人当然知道这是公开的勒索。也只能忍痛割爱,把一副白金镶钻石
耳环和一只三克拉重的钻戒,一起装在一只精致的皮盒里,由朋友再托人送
到余爱珍那里。这样事情才算了结。
党的声音
孤岛期间的周信芳,能旗帜鲜明地坚持斗争,这是因为有一股精神力量
在支撑着他。
当时,上海党组织派文委领导成员之一姜椿芳同志与周信芳联系。姜的
公开身分是苏(联)商在沪主办的时代出版社的负责人。一九四一年的一天,
姜椿芳在尤金圭先生的陪同下来访周信芳。
姜对周信芳说:“我看到卡尔登戏院舞台两旁挂着文天祥、史可法的新
戏预告,可是久久没有上演,现在我写了一个《史可法》的分场提纲,请您
指正!”
周信芳接过提纲,非常高兴地说:“姜先生,十分感谢您!”
就这样,他们相识了。以后,姜椿芳又送给他《荆轲刺秦王》等戏的提
纲。他们一起商量剧本,谈论时事。虽然由于种种原因,这个戏没有能编写
出来上演,但通过交谈,两人之间日益了解,友谊渐深。
针对当时上海的情况和全国抗战的形势,按照党的指示,姜椿芳对周信
芳说:“即使不能演出比较直接反映抗日的戏,也要在戏里宣传重气节、反
屈辱的思想,以反对国民党妥协投降的种种表现和沦陷区敌伪势力的嚣
张。。”
周信芳听着听着,眼睛里闪出了光亮。
姜椿芳虽然没有暴露身分,但是周信芳从他的举止、谈吐中,已经猜出
了几分。他从老姜那里,感受到党对他的重视和关心。他听老姜的谈话,既
是在听好朋友的话语,更重要的是倾听党的意见。
后来,周信芳在编写《文素臣》时,就着重表现了重气节、反屈辱的精
神。
党的思想、全国人民的抗战热情、进步文艺运动的发展,这都给周信芳
提供了斗争的原动力,以至从一九三七年至一九四一年,长达四年多的时间
里,在上海京剧史上创造了一个演员长期独撑局面的奇迹。
关心战友
周信芳不仅自己坚持编演爱国戏,在舞台上宣传抗日救国,还热情地支
持同行和战友们的救亡活动。
一九四○年春,阿英、周贻白、于素莲、李文浚、李文渊等人组织成立
了新艺剧社。他们旗帜鲜明,为抗日救亡,宣传爱国主义,推动京剧改革而
奋斗。当时,有些人在背后指责他们是“平剧界的叛徒”。可是,周信芳却
热情地支持他们。一九四○年九月,新艺剧社在上海璇宫剧院首次公演阿英
编写的《海国英雄》。
这个戏歌颂了我国伟大的民族英雄郑成功的光辉业绩。由刘琼扮演郑成
功,顾兰君扮演董氏,舒适、陈奇、钱毅等也助阵参加演出。演出那天,正
值公共租界公共汽车、电车工人举行罢工,观众们大多是以步代车来的。第
二天又赶上大雨,依然有许多观众前来看戏。观众热情,演员更卖力。大家
每天日夜两场。刘琼四幕到底,都有戏,人家问他累不累,他说:“累死了,
也得在台上演下去。”
周信芳听到这些情况,很兴奋。他当时虽然大病初愈,但一直关心着新
艺剧社的活动。就在狂风大作之时,他打电话给剧社询问有没有空座位,说
他要去看演出。剧社的朋友看他病体尚未复原,不宜冒着风雨出门,便好意
劝他别去。第二天,大雨不停,周家客厅里也进了一大片水。可是周信芳还
是打电话去,要求他们延长几天,以便让他有机会去看一次。可见他对新艺
剧社关切之深。
一九四三年十二月,在上海地下党领导下,上海京剧界的进步青年成立
了“艺友座谈会”,周信芳对此也热情支持。艺友座谈会由吕君樵、李瑞来、
何毓如、梁次珊等发起,他们每逢星期四集会,讨论平剧改革和艺术创作,
姜椿芳还请来了音乐家沈知白、卫仲乐,戏剧家姚克等,为他们作艺术报告。
一九四四年,艺友座谈会的同仁们编写了一个新戏,名叫《信义村》。
写青年秦之所亦文亦武,一次误伤了猎户郑大光的儿子。郑大光恪守信义,
忍痛释放了秦之所。后来一伙盗寇侵袭村庄,大敌当前,猎户们捐弃个人恩
怨,联合起来,击退了入侵的强盗。秦之所杀敌立功,并提议把集贤庄改名
为信义村。这个戏影射日寇侵略中华,意在强调团结御侮。由李瑞来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