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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见结束,周信芳坐进了汽车。过分的激动,使他反倒默默无言了。此
刻,他的心情正像潮水一般的上下翻滚。回到家里,夫人和孩子还在等他。
他高兴得像小孩子似地说:“你们快来和我握手啊!”大家被他突如其来的
行为弄懵了。周信芳说:“你们知道,今天谁来看戏了?”
“谁?”
“毛主席!”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都争着来与周信芳握手。
一个月以后,周信芳又接到去北京参加调演的通知。同去的有俞振飞、
李玉茹、孙正阳、黄正勤、赵晓岚等。
这次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演出,一共演出四天。第一天的戏码是:赵晓
岚、孙正阳、黄正勤的《铁弓缘》;俞振飞、李玉茹的《断桥》,大轴是周
信芳的《打严嵩》。接连三天,毛主席都来看戏。第四天主席没有来,周总
理、陈毅同志等来看了演出。演出结束,周总理、陈毅同志等上台接见演员。
周总理非常高兴,笑容满面地与大家握手,连声说道:“演得好,演得好!”
当他与周信芳握手时,风趣地说:“麒老牌,你演得真好啊!”这时,紧跟
在总理后面的陈毅同志,用四川话说:“总理,我早就对你讲过,上海的戏
演得可好喽,你就是不信吗!”总理笑着辩解说:“我可没有不相信啊!”
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拍摄《宋士杰》
一九五六年二月,周信芳投入了彩色戏曲片《宋士杰》的拍摄工作。此
片由应云卫和刘琼导演。
《宋士杰》也叫《四进士》,又名《紫金镯》、《节义廉明》。最初,
这是连台本戏,共有四本。剧中,毛朋是主角,宋士杰直至第二本末一场才
出场,自从周信芳上演这出戏后,不断加工修改,使宋士杰这个人物越来越
突出。后来逐渐发展成以宋士杰为主角、毛朋为配角的戏。
解放前,周信芳已把此剧整理成为本戏,但是仍然显得过于冗长,而且
还有些糟粕。解放后,周信芳进一步对《宋士杰》作了加工修改,使此剧的
主题更深刻,人物更鲜明了。
周信芳在刻画宋士杰的形象时,抓住了以下几点:一是宋士杰对衙门内
幕很熟悉。通过他眉目的动作,便刻画出一个老讼师的面孔,尖酸,刻薄,
使人不敢惹他。二是让宋士杰浑身上下带一点傲气,目的是为了体现他维护
公道的热情。三是他那两个松弛的肩头,微见耸动,轻松愉快的神情,什么
也不在乎,不计较。总之,周信芳所塑造的宋士杰,是个乐观愉快,有正义
感,又老于世故的喜剧性人物。
这个戏到一九五六年拍摄电影之前,已经磨砺得非常精美了。但是,电
影的表演方法与舞台演出形式不同,前者更接近生活,表演上要求更细致。
再说,不少京剧演员对于上镜头不太习惯。所以周信芳为了使戏更加整齐,
拍出的电影的效果更好,坚决支持拍摄前先排戏。京剧的对话是有程式的,
有时演员念熟了常常忽略了内容。周信芳排戏时,要求注意每句台词丰富的
潜台词。他帮助同台演
《宋士杰》,周信芳饰宋士杰(一九六一年)员分析人物,深入角色,
挖掘潜台词,使每句对话念出来都有充实的内容和饱满的感情。经过排练,
“二公堂”一场顾读与宋士杰一段针锋相对的对话,演来丝丝入扣,步步紧
逼,比舞台演出更加精彩。
在排练和拍摄过程中,周信芳不仅自己深入角色,还带动别的演员入戏。
比如宋士杰与妻子万氏救下了被欺侮的杨素贞后,有这样一段戏:宋士杰询
问杨素贞的姓名、籍贯等等,当中是由万氏传话的。这时,宋、杨二人分处
舞台两边,万氏在其间走来走去,弄得不好,就会显得呆板。可是,由于周
信芳在这段戏中念台词时,非常真实,诚挚而自然,以致使过去很少演过这
类角色的童芷苓,自然而然地被带进了戏中,也演得真实自然了。。
在整个排练、拍摄过程中,周信芳严于律己,即使有时没有他的戏,他
也照样准时到摄影棚亲自把场。担任这部电影导演的著名戏剧家应云卫,怕
周信芳累垮了,常劝他早点回去休息。他总是笑笑,说:“我在边上替他们
念念锣鼓经也好。”
尽管周信芳当时已年逾花甲,但他在拍电影时非常严肃认真,一丝不苟,
该翻滚则翻滚,该扑跌则扑跌,丝毫不含糊。
在拍摄过程中,周信芳很尊重电影导演,他说:“舞台演出照舞台的样
子做,拍电影就得按电影的样子做。”他不太喜欢多用远景,比较喜欢用中、
近景,他对应云卫导演说:“中、近景比较和观众接近,能突出介绍精彩的
艺术表演,如果老是用远景,人很小,观众等于是在三层楼上看舞台演出,
演员的脸部表情和精彩的表演都看不清楚,这多可惜!”这些意见正好与应
云卫导演的拍摄构思是一致的。
但是,有时电影导演和拍摄人员一下子抓不准表演中的精彩部分。周信
芳就耐心地加以帮助。比如,周信芳告诉他们,宋士杰进公堂时,他抓帽子
的那个动作有戏。于是摄影机便集中拍他的上半身。等到宋士杰抓完了帽子,
周信芳又说:“腿上有啦!”镜头就转向他全身。又如,关于宋士杰在堂上
对顾读的大段辩词,周信芳说:“这在表演上要求一气呵成,情绪逐渐高涨,
如同奔流倾泻,而观众最注意的,则是宋士杰的面部表情。”于是镜头作了
相应的处理:随着宋士杰情绪的逐渐高涨,镜头也逐渐推近。当顾读诬陷宋
士杰受贿,宋士杰讽刺地回答“受贿不多,三百两。”此时伸出三个指头直
指顾读,这时镜头推成特写,这就充分发挥了电影的特长。
演员拍电影时,一般总喜欢替自己拍正面的镜头,要是拍个七分脸、八
分脸,往往不大高兴,至于拍个背影,那意见就更大了。周信芳却没有考虑
这些。他想的是如何刻画好人物,如何使戏拍得更加完美。
有一次,导演按照分镜头剧本,计划给周信芳拍个正面的镜头,周信芳
却不同意。他说:“从戏来看,这里主要的戏不在我身上,我应该拍个背影
比较合适。”
由于周信芳带领大家共同努力,《宋士杰》影片拍摄十分成功,使麒派
艺术在银幕上大放了异彩。
这部影片的前面,还附了一部介绍周信芳日常生活的短片。
第九章出访苏联
周总理的关怀
一九五六年夏天,周信芳接到出访苏联的外事演出任务。这是根据中苏
文化合作协定的执行计划安排的。上海京剧院访苏演出团,由周信芳任团长,
伊兵往副团长。全团共七十七人。这次出访的演出剧目,除了一些京剧传统
戏外,周恩来总理亲自指定,要把当时红遍全国的昆剧《十五贯》带出去。
为了学好这出戏,周信芳冒着酷暑,带领剧团专程去杭州,向浙江省昆
剧团学习。临走前,演出组就派定了角色。周信芳演况钟,孙正阳演娄阿鼠,
赵晓岚演苏戌娟,刘斌昆演尤葫芦,王金璐演过于执,沈金波演巡按大人,
黄正勤演熊友兰。当时,杭州正是盛夏季节,白天,连凳子都烫得不好坐人,
即使到了晚上,也往往热得难以入睡。可是,大家在周信芳的带领下,夜以
继日地学戏;或是到剧场看浙江昆剧团的演出,或由该团的周传瑛、王传淞
等同志给他们说戏、示范。周信芳就像青年人那样认真、谦虚,学得特别卖
力。在全体同志的共同努力下,只花了一个星期,就学会了这出戏。
回到上海后,剧团正式排练《十五贯》,大家每天从上午八时起,一直
排到晚上十时。周信芳已经六十二岁了,也照样顶着干。
八月底,周信芳率演出团到达北京,夏衍、田汉等领导人来车站迎接。
在北京,他们一方面继续重点排练《十五贯》,一方面等待周总理来审查节
目。总理终于在百忙中抽空来看戏了,而且一连看了几场。他看了《十五贯》,
也看了《四进士》、《打渔杀家》、《挑滑车》、《空城计》和《盗仙草》
等几出传统戏。
剧目全部审查完毕后的第二天深夜十二点半,周总理在首都剧场接见周
信芳及其他同志。
“让你们久等了,你们等急了吧!”周总理带着歉意说,“我实在忙,
可又非来看戏不可,因为我是总理嘛!要是出了事,我也有责任的。”总理
又说,“戏都不错,尤其是《十五贯》演得很成功。周信芳这么大年纪了,
还演得这么认真、这么好,很不容易。”
当总理听说《十五贯》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学会了,很高兴地竖起大拇指
说:“高速度!”
对于这次出国访问,总理还提了两点要求:一是不让周信芳他们坐飞机。
因为,前不久李少春率队出国时,分乘两架飞机,其中有一架失事了。李少
春在另一架飞机上,才幸免遇难。二是要他们处处、时时注意两国之间的关
系。总理详细地介绍了自从斯大林逝世后,苏联国内情况的变化。同时,总
理还风趣地谈到吃的问题,说:“苏联人吃东西的习惯跟我们不同。如果我
们感到吃不惯,不要有不满意的表示。好在你们是演员,会表演;不像我们,
我可是不会表演。”
谈话一直延续到下半夜两点钟,大家还舍不得让总理走。总理的秘书可
在一旁着急了,他怕总理这样太累,连连催他回去休息。但是,总理就像没
听见似的,还是坐着不动,继续跟大家谈着话。那位秘书急得没法可想,只
得对大家直说:“总理还没吃晚饭,早上三点钟还得去毛主席那儿开会呢!”
周信芳正想再跟总理谈些什么,但一听那秘书讲的情况,不由得愣了一
下。他怕影响总理的健康,连忙站起来说:“总理还是走吧,该休息了!”
总理摆了一下手,道:“不忙,还有点时间!”
又过了一会,秘书再次劝总理去休息。总理看了一下手表,站起来说:
“分别了几个月,真想多聊会儿,可是现在时间不行,只好告别了!”
总理走时,已经两点三刻了。周信芳感慨地说:“总理整天为国事操劳,
还这么关心我们,真是个‘好当家’呀!”
在苏联的参观活动
十月底,演出团自北京出发,乘了九天九夜的火车。当周信芳他们乘坐
的国际列车到达苏联国境时,苏联文化部派了拉金同志前来接待。一九五六
年十一月五日,演出团到达莫斯科。苏联文化部巡回演出局副局长加辽伊诺
夫同周信芳第一次共进午餐时,举杯说:“你们在十月革命节的前夕来到莫
斯科,意义就更其重大。因为你们的访问演出,在我们看来,无异于我们自
己的演出。而我们的伟大的节日,也就是你们的节日。”
十一月七日,周信芳和全团成员应邀到红场参加观礼,庆祝十月革命三
十九周年。他们被安排在离主席台很近的第七号观礼台上。
当苏联群众发现观礼台上成排地站着七十多位中国来宾时,纷纷拥到他
们跟前,争着要握手问好,嘴里不断地喊着:“中国,毛泽东!”广场上,
《莫斯科——北京》的歌声,“中国人民万岁”,“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的欢呼声,此起彼落,十分热烈。周信芳深深感受到苏联人民对中国人民的
诚挚情谊。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