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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微微还在旁边指指点点,说这里好那里不好,后来时候晚了,微微就睡着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灯没有开,除了电脑的荧光屏以外,到处都是寂静与幽暗,可是在我的眼睛里,却只有一条阳光灿烂的公路——那是文中人物们出现的地方。我在那个地方走来走去,我还在那里东张西望,和那里的人说话。
这一个晚上,我前后修改了八个版本。凌晨5点钟,当天变成紫色的时候,我抽完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敲完了最后一个句子。
我把稿子打印出来,在报名单上填好我的名字,然后把它们全都装入一个大信封,郑重其事地塞进书包。干完这些事,我已经很累了,我感觉脑袋像一台用久了的机器那样发烫,我想: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我听见了清洁工扫地的声音,还有麻雀的叫声。窗外的微光蔓延进来,洒在微微身旁。
我看着微微,她的脸朝下,身体微曲,衣服没有脱,手底下还压着我那本薄薄的《平面几何》。
微微的四肢以美丽的角度摆放着,我在昏黄的台灯下看到微微,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死了。我觉得微微躺在床上的这个姿势,好像在哪部电影里见到过,具体在哪儿见到的记不清了,但是我应该见过。
我从壁柜里找出一条毛巾被,盖到微微的身上,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着眼前这个姑娘舒缓的呼吸,她的头发盖住了面颊,有一些含在嘴里,我可以看到她粉红色的嘴唇和那些乌黑的头发混在一起。
她好像自诞生以来就一直是这样躺着的,并且还会一直这样躺下去。
忽然之间,我问自己: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要改变祁又一
是的,我承认,我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不太好,我和上帝的关系也不太好。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和上帝对着干,他让我干什么我就不干什么,他想掌握我的命运,可是我想让他知道,他没这个权利,他也没这么大本事。
但是,这个夜晚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以我目前的状况看,这大概是我和那老家伙之间的妥协之夜,谁知道呢,或许他想与我和好?或许他像钓鱼那样给我吃了一条蚯蚓?谁知道呢,有些话我对雨伞他们说,有些话我只对微微说,还有一些话我对谁也不说。从这个层面理解,我简直像独自行走的旅客,我唯一的旅伴是我的电脑。它听我说一些危言耸听的话,还有令人不可饶恕的念头。它从来不教训我,也不发表令人寒心的意见,它真是好旅伴。他知道我的生活必须有所改变,而事实上,我正在努力扭转我的窘态。
不用再管了祁又一
我坐在微微身旁,吻了她,这时候微微醒了,她问我:“写完了?”
我说:“写完了。”
微微迷迷糊糊地撑起上身,左右张望着,她问我:“几点了?”
我告诉她时间,微微闭上眼,她说:“快上课了,睡会儿吧。”
我跑去厨房刷牙洗脸,然后躺到我们的小床上,微微用胳膊和腿搂住我。我闭上眼睛,睡意立刻袭来,后来我就睡着了。
稿子交上去之后,我就没再理这事,直到年底收到复赛通知书。
那些卑微的虚荣祁又一
这期间,除了学习以外,我最在意的是微微组织的新年联欢会。审节目那天,除了微微那帮学生会的家伙以外,年级组长洪老太也在。我抱着吉他站到台上,看了一眼洪老太的表情,立刻就觉得没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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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雨伞和方格都去了,李琳也在,几首歌下来,我把自己唱得热泪盈眶。他们又尖叫又鼓掌,现场气氛被煽得十分好,说来也奇怪,洪老太问了微微的意见之后,竟然让这个节目通过了。
于是,晚上不嗑书的时间,我全部用来练琴。零零碎碎的时间凑起来,一个晚上大概能练两个小时。那几天我的特征有三个:眼睛红肿;嗓音沙哑;手指生茧。后来正式演出的效果确实不错,我至今对那次演出津津乐道,因为,那是我灰色生活中少有的亮点,我那会儿过得真是挺不好的。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孩子怎么那么可怜啊。
第七部分
张楚祁又一
临近期末考试,老阴生病了,据说有点严重,已经拉到医院打吊瓶去了。
那天丽丽小姐来代课,我们都很高兴,像是老朋友重逢一样。——比较实际的原因是,老阴上课不许睡觉,这让我们十分无奈;现在丽丽小姐回来了,我们至少可以睡个好觉。
可惜的是,那天她讲的东西对我来说实在太有趣了。我竟然一秒也没睡!——她讲了张楚流浪北师大时的遭遇!以下文字均属道听途说,本人对真实性概不负责:
张楚80年代中期流浪至北京,他身无分文,途中没有饭吃,就随便找间小饭馆,告诉老板自己是唱歌的,并且当场端出吉他献唱一曲,如果老板心情好的话,就能吃到一顿饱饭。(同志们,看看吧,这就是流浪艺人的窘困生活,我相信张楚一定看过那本臭名昭著的《在路上》。)
后来张楚到了北师大,住在西北楼4层某宿舍,和他那个中文系的朋友共宿一床。当时他们整个宿舍都很穷,大家为了帮助张楚,就在宿舍实行共产。他们是这么干的:每月初,所有人把饭票放在同一个抽屉里,谁饿了就去抽屉里拿,有钱的话就买些饭票再放回去。——他们用这个方法坚持了一年多,直到毕业。而当这些人各奔东西之后,张楚也离开师大了。
据丽丽小姐说,当时张楚在中文系十分知名。他经常在课间的时候抱着吉他跑上讲台,告诉大家:“我又写了一首新歌,现在想唱给大家听,愿意听的朋友可以留下听。”
那时候有很多人愿意留下听他的歌,这里面就有我们的丽丽小姐。据丽丽小姐说,她当时极为同情这个瘦小的男孩,几乎听过张楚在教室里唱的所有歌,场场不落。而且,最神奇的是,在80年代末期的某个上午,张楚穿着破烂的衬衫,坐在师大的讲台上,第一次唱了他那首著名的《姐姐》。当时张楚对教室里的人说:“这首歌,是我刚写好的,送给我的姐姐们。”——这个“姐姐们”竟然就有丽丽小姐一份!
丽丽小姐说:“当时张楚特别可怜,引得中文系的女生们母性泛滥,所以张楚在中文系特别招人,系里好多姑娘都愿意帮他,他又比我们都小,所以他认了好多姐姐。”
这事听得我惊诧不已。想想吧,张楚,这个在90年代影响了无数小青年的家伙,在80年代时,竟然是丽丽小姐的干弟弟,看来命运这种东西真是没法琢磨。
捎带说一句,我现在也住在西北楼4层,并且常常在中文系的各个宿舍之间来回转悠。我曾经在430房的床板上看到过这样几句诗:“在漫天的星河下,想你/晚风拖过忧郁/一道玻璃的大墙”。
这几句话被刻在床板上,后来有人用圆珠笔描过,十分鲜艳。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张楚老兄所为,我只知道,这话与张楚某首歌的歌词十分相象。如果这不是后人所为,那么,这应该是张楚留在北师大的最后痕迹了。
我几乎可以看见,在一个夏季的夜晚,夜深人静之时,瘦小的张楚掏出随身携带的圆珠笔,在头顶的床板上写下这些诗句。他不知道,在90年代,这些句子被一代又一代的小青年传唱;他应该也不知道,当他走后,这些句子被人用小刀刻下,又被人一笔一笔地描绘,直至今天。
和谁去祁又一
丽丽小姐讲完了张楚,大多数同志已经睡醒一觉了。于是丽丽小姐改变话题,开始讲她的高二·5班。我从她那里知道,原来小露也进复赛了。
——我一直忘了说一件事,小露也特别喜欢写东西。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写了好多诗和小说,并且给自己的文学社起名叫“冰蓝”。
她曾经送过我一本她们自己的诗集,那是一打B5的复印纸,用钉书器钉在一起,上面打印着她们的诗——这打复印纸就是她们的诗集。我到现在依然留着这些诗,因为我觉得她们写得确实不错,请读读这一首:
《尤里西斯(摩莉的自白)》
不远的地方跳出一点光亮
那也许是
一出戏刚刚开场
拉开红色的幕布
背景上全是线条
而舞台上是一锅颤动着一点肥胖的肉汤
“啊哈,摩莉我的乖”
(博伊兰唱着塞满袋子的黑羊)
她心不在焉地搅动一把大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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舀起来的东西飘着浓香
那分明是Chu女的鲜血和荡妇的洗脚水
她把它们浇到博伊兰身上……
她还在煮
天花板上不停掉下男子
个个脸上堆满了对汤的渴望
最后人人都在喝
人人都夸着“摩莉心肝”直到
头顶上传来一声巨响
她天真地大笑“瞧他没有嘴
我们不要为了他浪费快活的时光“
(布鲁姆的苦笑在脸上绽放)
我已被这异香熏得头晕
(茫然中我到处找不到自己的床)
我只好匍匐在地
可怕的气体弄得我发呛
猛然间
我看到爱尔兰大门
悚然进入悠远都柏林的走廊
宙斯化成鹅大叫
“来吧!1904叫做‘肉欲的流淌’!”
这大概就是诱惑
我不懂诗,可我觉得小露写得真是很不错。
我看了一眼微微,微微正在写数学作业,她看见我在看着她,就用很奇怪的语调说:“看什么!可以和小妹妹一起去上海了,高兴吧?”
说完还瞪了我一眼。
这时候丽丽小姐正好问到:咱们班有没有谁进了复赛?
微微很夸张地说:“有!齐——天——!”
丽丽小姐说:“这是好事啊,齐天站起来,大家给他鼓鼓掌!”
我站起来,醒着的人鼓掌,雨伞他们还怪叫。结果睡着的人被吵醒,纷纷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四处看看,而后继续睡去。
下课之后,丽丽小姐把我叫过去,问我准备的情况。我告诉她没准备。我还问她:“考作文还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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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丽小姐说:“当然能了,至少看看上一届的考题和获奖文章吧。”
老阴就没给我说过这些,我拿到复赛通知书之后,打了个电话给她。她只是一般性地祝贺了一下,第二天在班里也没提这事,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这事肯定没戏。老阴大概觉得这是歪门斜道吧,毕竟她最擅长的是让学生在高考中得高分。
后来丽丽小姐给了我一本“新概念”的获奖作品选。是那本厚一点的A卷(也就是高三组),B卷她说要留给小露。
期末考试我考得不太好,只比上次稍稍进步了一点。
这个结果让我很绝望。因为,我已经把能用来看书的时间都用上了,自认为准备充分,谁知结果依然不令人满意。
出发啦祁又一
去上海之前那几天,微微不大高兴,也不知是觉得小露讨厌还是觉得我把她扔下不管了,总之她就是不高兴。出发前一天,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火车的时间,她的态度冷冰冰的。
出家门的时候,我没给微微打电话,以为她一定会去送我。我心情很好,DISCMAN里放的是Joe satriani的《Engines of creation》,而且整个世界阳光灿烂。踏出家门,一脚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