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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就往隔壁的封一白房门口带。
“喂喂喂,我说你动静小点成吗?!”殷子墨挣开站在一边。
柳如不理她,豪迈地将手伸进胸口摸出一根细针状的东西插进锁眼里一阵捣鼓:“啧啧啧,一根在手,万事我有。”
“柳——姑娘,看不出来涉猎挺广啊~”
柳如凤眸一挑,手上灵巧地几个翻动,就听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殷子墨朝她投去敬畏的目光。
柳如嫌弃她磨磨蹭蹭:“还不快点进去?”
殷子墨顿了顿,迈进封一白房里。
说是卧房,倒不如说是间集卧房和书房为一体的临时住所。房中家具皆用紫檀木所作,色调深沉典雅。
空气中似乎萦绕着淡淡的熏香,是不知名草本的味道,封一白身上同样有着这样的气息。
殷子墨脸颊微红,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之前在马车上的旖旎一吻。
“殷姑娘,”柳如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魂不守舍的,我看你要不先回自己房里坐会?”
殷子墨陡然回过神,恼羞成怒:“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随便啦随便,反正快点找就是了卖身契卖身契”柳如一边翻着书桌上的寥寥几本公文,一边使唤殷子墨,“你帮我看看书架上”
“”
“不要磨磨蹭蹭啦,封一白这厮一接到风吹草动肯定就回来了,麻利的!”
殷子墨对着她背影白了一眼,踮着脚尖去撩书架最高一层。
指尖传来木质的触感。
她心头猛然加速。
难道是剑匣?但是为什么似乎是圆的柱状的?
抬高了肩膀使劲撩,只听咕隆隆地一声,书架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滚了出来,迎面落下。
脑袋上被什么木质的硬物砸了一下,发出咚地一声。
尼玛,已经很笨了会砸地更笨的呀!她内牛满面地揉着额头,却在看到落在地上的东西时,愣了神。
“我说你”听到声响的柳如不耐地转过头,刚好对上了殷子墨呆滞的表情,循着她的眼神往下看,也怔在了原地。
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不是什么宝贝剑匣,而是几画轴。每一幅姐装裱精美,以红木为轴。
画卷就这么松散地在地上展开,而画上的女子正好整以暇一般,微笑着睇着她们。
眼神干涩地扫过画中女子浅笑的眉眼,殷子墨生硬地勾起嘴角:“那个画上这个是柳如你吧?”
“封一白那家伙竟然藏着柳藏着我的画?!这个变态!不是说从来没有对如儿对我有非分之想么?!”某人已经气地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基本上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的,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封一白和柳如只是如他所说的生意伙伴的联姻,以为他的解除婚约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的,也许不是他说的,只是她自己一直以来的臆想,在他的半百纵容下放肆的臆想而已解除婚约又算什么呢,小话本里破镜重圆从来就是最受欢迎的桥段,生意联姻又怎样呢,日久生情的向来就是最烂俗的段子。
“倚三千业障,为卿一笑”殷子墨死死盯着画上的句子,狠狠地抿着唇角,撑着嘴角的弧度。那遒劲的笔力像是化作了锋利的细针,无孔不入地刺进她自以为强大的心脏,麻痹般的刺痛,让她恐惧起来。
那些旖旎,那些她以为的暧昧,是不是只是臆想呢
“殷姑娘?殷子墨?”
她猛然回过神,嘿嘿傻笑:“看来封一白对你余情未了啊柳姑娘。”
“他敢!老子跟他拼命去!”
“时云久,你找谁拼命?”门外突如其来的女声,一字一字犹如从冰窟里捞上来一般,间或还听得出咬牙切齿,“把这张冒充老娘的脸皮扒下来!!”
“如儿”
“我看你是欠调教了?!”一道碧色倩影掠过“柳如”面前,嫩白柔荑落指如电,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上迅速地轻点,接着不留情面地用力一撕。
“嗷——如儿我错了”彻底现形的时云久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内牛。
“今晚上给我睡树上!”柳如冷哼,同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殷子墨,“殷姑娘见谅,我家小贱人太皮了。”
殷子墨不知道如何回答,视线和神志完全落在了紧跟在柳如后进来的男人。
那双蓝眸,此刻平静地像是狂风前的万里晴空,却没有了平日里看见她时的笑意。
那个总是在她面前卖萌耍宝装可怜的小骚年,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小骚年会变身吗会变身咩?!
敬请期待下一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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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什么的
门外投来的光线在他身上切出一侧暗影,隐在阴影在的蓝眸一片寂静,她几乎分辨不出他冰凉眼神的归属是时云久,那眼神莫测地让她胆战心惊。
捏着画卷的指尖微微发麻。
“阿久,既然来了也不来打个招呼。”
他脚步轻缓地慢慢靠近,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此刻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与她想象中的有多么不一样。
他是名震江湖的百刃楼主,本就不应该与她有什么的交集。
几乎是同时,她与身边的时云久不约而同地微微向后挪了半步。
封一白的视线落到了她手上的画上,殷子墨连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却也正好错过了他眼中匆匆闪过的慌乱。
一旁的时云久循着两人的视线看向殷子墨手中的画,一肚子火陡然压过了惊慌恐惧:“封一白,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封一白眼皮一掀,微勾起唇角刚要开口,柳如眼神凌厉地扫到画上,也是一惊,却马上回了神,一爪子伸过来揪起时云久耳朵就往外扯:“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会在人家卧房里?跟我滚回去!”
殷子墨惊愕地看着她。
“如儿如儿你听我说,我还不是因为想要”
“再狡辩老娘阉了你信不信?”柳如严厉声打断他的话,一双凤眸刀子一般扫过一边的殷子墨,最后又落在了时云久身上,“你这家伙不就是对封楼主的百般蹂躏想搞点小动作予以报复么?想瞒我?你长进了啊,还拿殷姑娘来当人质?!”
时云久扭曲着脸:“不是她”
“再多嘴?!”
“”
殷子墨完全被这乱入的一出弄懵了。
封一白似笑非笑:“阿久,愿赌服输,五年之约才过了一半,就算给我使绊子,白纸黑字,当年可是你亲手写下的。这次我便不与你追究,下次若是”
时云久炸毛:“封一白你故意的!”
柳如手上一拧,成功开启他的哀嚎模式,她不以为然,视线在封一白和殷子墨身上逡巡了一群,挑了挑眉:“封楼主既然这么说,我便领他回去了。给你添麻烦了殷姑娘,见谅。”
意外被点名的殷子墨不明就里,抬头看去,柳如已经揪着时云久出了门。
一时间,房内就剩下她与封一白。
骤然冷却的气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子墨”
她指尖一抖,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慌慌张张将画放在桌上,便低着脑袋朝外冲。
她承认自己真的懦弱了,在脑中无比混乱的情况下,惟有逃走是她能够选择的办法。
腰上忽然一紧,背后传来的温热让她心中莫名烦躁起来,问他是否还对柳如余情未了?还是编造可笑的谎言来搪塞他自己会在她房中的理由?
不是的,也许她不管说什么都已经没有了资格,在看到他那样冷静几乎带着些漠视的眼神起,那些充斥了满心满脑的话,都已经没有勇气说出口了。
“对不起。”
箍着她腰肢的手骤然收紧并往上稍稍提了一下,他本来就高,这番动作,几乎让她的脚尖离开了地面。殷子墨一阵心悸,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忽如起来的失重感,还是某些她不愿意去想的原因。
封一白把下巴窝进她的肩窝,热呼呼的气息拂在她脸颊,声音温柔地让人心尖生痛:“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不要说对不起。”
她仓促筑起的心防陡然坍塌。
“但是为什么你一直想走。”
她细微的挣扎渐渐停下,任由着他这么从背后抱着,心里乱的一塌糊涂。
她几乎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隐隐感到了他似乎早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她鬼儒弟子的身份?还是她来这百刃楼的目的?
“不换总是说我长得讨姑娘家喜欢,但是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委委屈屈的声音,让她几乎想要转身回抱住他。
心底有个声音几乎想要溢出她的嘴角——
她哪里是不喜欢他。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扫到桌上展开一般的画卷上,那盈盈而笑的女子正静静看着她,似乎在无声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无数道几乎不可跨越的鸿沟。
自从她的肩上被纹上红教转世灵童的专属标记的那一天起,师父就已经告诉了她男女姻缘将与她无缘,她却在妄图逃出命运羁绊的这些年中,不知不觉的忘记了。
“封一白,擅闯进你房里,是我一时好奇心作祟,”咬咬牙,狠心道,“如果原谅我的话,就放开我吧。”
封一白握着她肩膀将她扳过来,认真地看尽她眼底:“你会走么。”
“现在不会,”她撑起一个笑容,“但是我毕竟不是这里的人。”
她拿起桌上的画卷,仔细卷好,塞进他手里:“画的很像。收好啊。”
说完转身便要走,却又被他拉住了手,这一次,他语气中竟有了鲜少有的急切:“子墨,你看到的这个不是的”
“封一白,是我不好,我忘记了一些事情,”她抽出了手,克制住心中百千种酸涩,朝门口快步走去,“我忘记了那些事情,现在忽然想起来了。我好像不可以喜欢你的。”
对,她迟早要离开的。
她一路奔进自己房里,不敢去看去看去想一切有关封一白的事情。
肩上的标记似乎又开始微微作痛。自家师父若是催动蛊毒,定不可能只是这点挠痒似的程度,那么,是因为什么呢?手不知不觉抚上肩膀。这里被纹上的标记,不仅代表了她红教转世灵童的身份,更是为她打设下了如影随形的牢笼,在纹上标记的同时也种下的蛊,让她永远受到培养人的控制。
而红教的转世灵童,下代的教主候选,是绝不可以与教外之人结为姻亲的。
她忽然之间有些想明白了。
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开始这句话似乎始终回绕在她与鬼儒隐姓埋名混迹市井江湖的日子里。
在鬼儒身边的时候,她一直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就像天空星际的轨道,必定会到那个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