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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儒身边的时候,她一直能看到自己的未来,就像天空星际的轨道,必定会到那个终点。
但是,在封一白出现以后,她却忘记了。
紧闭的窗户被拍响,她惊得颤了下肩膀,却见二花的剪影跳动在窗纸上。
急忙推开,二花便像是被猫追一般心急火燎地摇晃着冲了进来,一落在桌上就急躁地伸腿。
殷子墨一皱眉,早上的她都还没回,那么快又有新的了?
厌言先生那么闲么?
抽出纸条展看一开,斗大几个字让她心中一悸——
“我喜欢你。”
没有一贯的文绉绉,甚至没有落款,就这么几个比平日里大上无数号的大字,直白的情绪毫不遮掩地透过几个字大剌剌地展现在她面前,几乎让她想到了另一个同样喜欢这样表达情绪的家伙。
殷子墨无力扶额。
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的,真是太他妹的神准了。
纠结着眉头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地将纸条看了几遍,她叹气。
厌言先生,果然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吧仔细想来,这厌言先生十多年前便已经成名,这么一算的话,应该是个可以做他爹的大叔了吧?
她抖了抖,连忙抓起笔,写道:“我已有心上人。”
连同早上的来信卷成一卷,飞速塞进了二花腿上的小筒里:“二花,如果再有什么诡异的书信还是不要拿回来了”
二花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殷子墨泄气:“忘了你是文盲”
说完便将它放出窗外,却恰好看到封一白耷拉着肩膀从隔壁走出来。
似乎听到了声响,蓝眸幽幽地投来,让她一阵心虚,默默低头,无声地将脑袋缩进房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眼前紧闭的窗户像是个戏台,眼看着他的剪影慢慢入戏又缓缓出戏。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紧紧捏住了自己手心,高悬的心陡然落下,说不清楚是失望还是庆幸。
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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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浑浑噩噩了几日,直到红墨回到百刃楼那天,她才算是找回了点状态,打扮端正了去迎接,恰好遇上了匆匆赶来的红墨。
一阵寒暄后,红墨便心急火燎地要找封一白。
殷子墨这才发现,隔壁似乎已经连着好多天没有动静了,白天也紧闭着门窗。
“楼主不在么?”红墨疑惑。
一想起前几日的不欢而散,殷子墨尴尬:“大概吧似乎好多天没看到他了。”
红墨柳眉一皱,随即神情八卦地凑到她身边:“哟,闹别扭了?跟姐姐说说?”
“不是”
红墨了然,拉她坐在小院中的石凳上,“殷姑娘,我家楼主又帅又有钱脾气呃,对你脾气也好,你不喜欢么?”
“”这经典的媒婆说辞是怎样
红墨见她呆愣着不答,深深叹了口气:“殷姑娘,你让我怎么说好呢。本来这些话我不应该说的。”
“但说无妨。”
红墨得逞地一笑:“我家楼主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处理的手段有些白痴不对,只不过是有些,嗯,不得要领。”
怎么办,真的很想点头啊殷子墨尴尬地笑笑。
“我很小的时候就跟不换跟在他身边了,一开始,总觉得他是个冷漠的小孩,对什么都是不咸不淡无所谓的模样,直到那年他从中原回来,之后便变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每次看着他,就算他明明是笑着,总是觉得少了份什么于是我便想,这家伙根本就是不懂得喜欢和爱的家伙吧。”
作者有话要说:嗷唔,翻滚着更新~~这章过渡啦,小骚年偶尔也会忧桑一下的~
我去睡啦
挥手~
☆、交出妖女
院子里只有红墨的声音缓缓流淌。
在这样的下午,只有时而擦过耳边的浅淡风声,的确让人不自觉地沉沦在前尘往事之中。
殷子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按捺住性子,甚至是顶着算得上灼热的阳光,在这里静静地听着她讲下去。
心中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对于封一白的一切,她始终无法做到坦率,但骗不了自己的是,她的确对他很在意,包括她未能参与的过去。
红墨托着下巴,微微挑高了视线,似乎在仔细地曾经存在她记忆中的少年:“楼主去中原的那一年是十四岁吧,那时他还不是百刃楼楼主,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少年,要说哪里特别,大抵只不过是样貌出挑了些,但也就是这点让我们都很担心,于是我与不换一起陪同前去,谁知半路就遇上了仇家,毕竟是年纪还小,慌乱中中了了对方的诡计,楼主也遭了暗算。等我与不换回过神来,楼主已经不见了。”
殷子墨挑眉:“他也会被欺负?”
红墨摆摆手,笑得开怀:“你别看他现在功夫那么辣,小的时候身体可娇弱了。”
骗人的吧,那家伙现在明明各种生命力顽强啊殷子墨黑线。
“我可没有胡说,你也知道,我家楼主身上带着蛊毒”
殷子墨愣了愣,忽然想起来,之前红墨和秦不换把她骗回百刃楼的时候的确提到过,之前一直以为是为了诱她回来瞎编的,现在听红墨这么一说,不免有些惊讶。
“之前说的没有骗你。我家楼主身上的蛊毒很小就被种下了,且至今无解,”红墨微蹙眉头,“我这次那么晚回来,也是为了去找缓解他蛊毒的草药。”
殷子墨点点头,放在肘弯中的手不知不觉抚上自己肩头。
他也是蛊毒么?要不要这么有缘
红墨眼神随着她的手滑去,微微一沉,转眼便恢复了清明:“哎呀,我这都说到哪儿去了刚说哪儿了,对了,我家楼主当时走丢了,我与不换急得满江湖找,对了,江湖上不是把不换传地神乎其神么?什么只身杀入帐中取下叛军将领首级什么的?”
嗅到八卦气息的殷子墨急切地点头。
红墨不屑地挥了挥手:“因为那个叛军就是当时半路劫杀我家楼主的那些个‘仇家’之一。我与不换那家伙找了近三个月,都快疾风了,甚至还拜托了江湖消息最灵通的飞莺门帮忙,都没有楼主一点消息,不换那笨蛋一怒之下,就冲到了军营里把那倒霉仇家给结果了。”
殷子墨默默别过头。
妹的,真相毁童年啊!
果然秦不换那家伙的楼主控从那时候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吧啊?!
“而正当我们一筹莫展之际,楼主竟然自己回了百刃楼。中间的那三个多月,我们不知道他遇到了什么,他也并未跟我们细说,只说是遇到了好人相救。”
殷子墨扶在肩头的手一紧。
红墨瞅着她,不紧不慢道:“奇怪的是,楼主自己也不知道救他的究竟是谁。给诡异的还在后面,自从回来以后,他发了疯一样的读书习武,我和不换一度以为那家伙是中邪了,平日里总是用各种借口搪塞着一切功课的家伙竟然会这么勤奋,鬼才想得到啊。”
殷子墨琢磨了一会,支支吾吾:“男孩子晚熟些,可能忽然开窍了”
“哈,的确是忽然开窍了,唔,不对,其实更像是被什么迷了心智,”红墨眼神落在她身上,“那家伙后来竟然对我们说,他喜欢的人喜欢温柔优雅的玉面公子,还唆使不换去搞了好多乱七八糟的小话本来,说是他喜欢的姑娘最爱的就是话本里的男角儿啊哈哈哈,把我给笑惨了,那样一个冷漠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傻呆呆的举动啊”
最后的几个字,仿佛像是化在了水里,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神志还停留在前半句话上。
那一年山谷中沁人心脾的湿润气息仿佛陡然在脑海中回笼,少年的黑眸在阳光下依旧剔透纯净。
记忆重叠,她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殷姑娘,怎么了?”
殷子墨用力搓着手臂,脑中闪过的画面汇聚成一只大手狠狠将她拉入洪流。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
脑中闪过的是封一白那双妖魅的蓝眸,她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那些不过是巧合而已。
毕竟,有谁能把黑眸变成蓝眸的呢
手不着痕迹地按在心口,淡笑:“封楼主一番痴情的确感人。”
红墨惊讶,自己分明是从她脸上看到了惊愕,却在最后全都归为了平静,难道自家楼主找错了人?
“殷姑娘,你别误会,我跟你说这事只是因为”红墨无力轻叹,恨铁不成钢,“封一白那家伙在追姑娘方面就是个白痴!”
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这么想来着,殷子墨耸耸肩:“的确不得要领要不然柳姑娘也不会跟着时云久走了”
红墨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柳姑娘?关她什么事?”
殷子墨觉得这时候再说封一白藏着人家的小画像以表相思之情神马的似乎也没了多大意思,于是只点头笑笑。
红墨怔了一怔,半晌咬牙切齿:“那个白痴”
殷子墨抿了抿唇角,似乎有些苦涩漫了开来,连红墨都不知道,果然封一白那家伙隐藏地很好,定是对那份感情十分珍视吧。
为了兄弟之情,牺牲自己的儿女私情什么的,小话本里总是演绎地撕心裂肺跌宕起伏,看封一白那家伙总是在她面前耍宝卖萌的模样,莫不是也是在用假二X掩饰真悲伤?
啧,殷子墨挠了挠脸颊,之前她计划着想写的《公子,请自重》还是扔了重写吧
她正打算与红墨道一声失陪,却看见秦不换正好从院子外走来,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你在这儿”看到红墨的身影,秦不换脸上浮现了些微的笑意,只是仍旧带着些忧愁。
红墨连忙站了起来,神情也肃穆起来:“怎么了?”
秦不换目光落到了殷子墨身上,又快速地划过,对红墨道:“先跟我走吧,有些紧要事。”
殷子墨被这怪异地目光扫地心中生疑,莫名地有种乌云压顶的不详预感,于是脱口而出:“秦先生,多日不见封楼主,不知他可好?”
秦不换眉峰一颤,正要开口,却被红墨打断:“哎呀,肯定好啦,听铸影堂的说最近接到了几单大生意,我家楼主办起事来可是很认真的,估计这几天都忙着谈生意了。”
话音刚落,拽着秦不换就往外走。
没记错的话,红墨之前明明还在四处找封一白吧此刻竟然烂熟于心地说出封一白的行程?
殷子墨站在院子里,心中陡然一沉。
这种明确的预感迅速被证实。
半个时辰后,当她坐在书桌前心神不宁地翻着手札的时候,远处传来的喧闹声,让她冒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隐隐约约可以辨别出,那些高昂的人声似乎在齐声喊着一句话——
“交出妖女”。
时云久说过,江湖上已经传遍了他是鬼儒徒弟的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