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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把陶蕊带走的这几个月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陶伯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他应该身体健康才对的,怎么可能“一直身体不好”?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猛然盖掉电话打了机场的电话订飞机票,他现在就要带陶蕊回去!现在赶回去也许还来得及见陶爸爸最后一面。
他看着陶蕊惨白的脸色,突然觉得有什么横在了他与她之间。若不是他带走她,她怎么可能连陶爸爸最后的时间都无法陪伴左右?他觉得是自己夺走了她作为女儿的孝顺,他觉得是他害她和父亲天人两隔。
他和她明明就这样这样近了,可是只是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离她越来越远,他觉得自己快要配不上她了……
这边什么都没有来得及手势,章宇直接带着混顺的陶蕊奔向机场。
在候机的时候陶蕊醒了,她一直在哭。
明明她已经决定回去了,为什么她只是差了那么一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如果自己再早一点觉悟,如果自己再早一点下决心,自己是不是还能见上他,他是不是会因为看到了她气得不愿意死了?
她是个坏女儿,竟然任性到这样的地步,任性到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
章宇搂着陶蕊,胸中亦是悲凉。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弄人吗?他原本是真的不信命不信运的,可是这一直以来发生的那么那么多事情逼迫他不得不一步步地相信所谓的命运。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命运玩转在手心的棋子,每一步都被设计好了,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悲剧的棋局。
他不甘心!
陶蕊不敢再打电话回家,她打电话给那边的朋友闺蜜,他们虽然都惊喜陶蕊主动联系他们,可是他们面对陶蕊的慌乱,他们没有办法欺骗她陶家的事情。
原来陶爸真的去世了!
电话打到没电,陶蕊求证的心也仿佛死去了,她颓然地哭着,哭得就像失去了魂魄的傀儡。
※
第二天早上章宇和陶蕊终于回到了久违五个月有余的T市。
夏天早晨的雾霭蒙蒙,空气凝固地仿佛要把人窒息。离开这里的时候明明那样惊险那样刺激,可是回来之时,迎接他们的只有凝重。
他们打了车直奔陶家。
远远地,陶蕊就看到院子的篱笆上挂着黑色的丝带。
她几乎是踉跄着从车上爬下来的。
陶家仿佛笼罩在浓浓的黑色里面,她流着眼泪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大门没有上锁,客厅的沙发上横横竖竖地躺着远近近亲的男丁,很显然他们是在这里守夜的。
而陶蕊突然闯进,惊醒了屋里不少人,浅眠的睁开眼睛看到陶蕊,惊讶得说不说话来。
“我爸呢!我爸在哪里!”陶蕊嘶哑着声音低吼。
因为她的声音几乎全部人都醒了。
“蕊蕊!”
“蕊蕊表姐!你回来了!”
“我爸!我爸在哪里!”陶蕊说一个字眼泪就流得多几声,眼泪几乎都要把她埋没了!
“舅父已经被送去殡仪馆了,八点就火花……”
陶蕊急忙转身狂奔——现在、现在就过去,一定还能见上他一面!一定要见上他最后一面!
陶蕊连哪个殡仪馆都没问就狂奔出去,若不是章宇替她询问,可能等一下陶蕊又要折回来。
但是面对他的问话,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不语。他们看章宇的眼神充斥着不善。
那可是把他们陶家的女儿拐走的男人,他是陶家的敌人!
“请你们告诉我们,我只是想带蕊蕊去看陶伯最后一面!”章宇低了头对他们弯下了腰鞠躬请求。
“嘁,拐走蕊蕊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把她送回来?”
“现在人死了,你还矫情什么?”
“我告诉你,我们陶家跟谷家都不会原谅你!”
“你们怎么待我都行,但是这是为了蕊蕊!”章宇低着的头一直没有直起来,他加重了语气请求。
还有人想奚落他,但是有几个女丁看不下去了,制止了男人们。
“算了,人都回来了,别折腾了!”
“北山殡仪馆。你快带蕊蕊过去。”
“车钥匙给你。”
“哼,当初带走蕊蕊的时候跑得比飞机还快,希望你这一次追的上!”
章宇谢过他们,转身追上陶蕊,陶蕊慌慌张张地倒了回来,章宇拉住她的手上了车。“在北山,蕊蕊,我带你去!”
现在已经七点半,八点就火花,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蕊蕊追上去!
车子一路狂奔,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所以章宇造成的效果如同当时离开T市时候那样轰动。
好不容易赶到了北山殡仪馆,陶蕊来不及等车子停稳就跳下了车。
她抓到一个服务生报出了陶云彦的名字,冲冲撞撞终于赶到了火葬场。
在场的宾客全都望向推开大门冲进来的女人,看到是陶蕊,他们别提多惊讶了。
谷雪丽看到她,本来就虚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摔倒,而离她最近的陶若看到她,阴着脸上前就给了她一巴掌。
196。失踪
响亮的巴掌声让在场的宾客全都惊愕,谷雪丽看到这一幕原本被裴菲菲扶住的身体硬是颤抖了一下。
章宇紧张地准备上前,但是对上不远处章爸章妈的眼神,他知道他们是在警告他这是陶家的家务事,不要插手。
陶若冷眼看着陶蕊,声音更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你还知道回来!是不是不到爸爸死的时候,你的鼻子就嗅不到家的气味?现在够了吗?爸爸死了,你回来还有什么用?!”
陶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她哭着除了对不起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语言来。
“蕊蕊,你还是孩子吗?你若是想要离婚,你就痛痛快快地跟我们说,我们可是一家人,我们要是不理解你,这世界上还有谁理解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们一些,硬要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处理事情?”
“只要你说得出来,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为你做的?”即使居高临下,可是陶若却没有表现出真正的动怒,他的话语间更多的是叹惋。
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长兄为父,若他不好好地教训一下她,他拿什么脸去见黄泉之下的父亲?
“哥,我错了!”陶蕊的声音嘶哑得好像能说出血来一样。“是我害死了爸爸,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她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事实也是,她只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只是这一次错得太过离谱。
“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对不起的人已经长眠不醒了,他养你这么大,却没想到最后的最后还让你给气死了!”陶若的手挥向不远处的棺木,上面摆放着白色的花朵,把她最想见的那个人都要埋没了。
陶蕊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她捂住脸恸哭,她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面去见他。
一大厅的宾客全都垂眸沉默。
只有谷雪丽推开了裴菲菲,摇摇晃晃地向陶蕊走了过去。
感受到了笼罩过来的阴影,陶蕊颤颤兢兢地抬起头,视线里出现了那张仿佛瞬间苍老的脸庞,她的眼泪更加肆意。
谷雪丽却是跪了下来轻轻搂住陶蕊。
陶蕊心下一颤。
“回来……回来就好。我们,不管是你爸还是你哥哥,我们谁都没有怪过你,恨过你。谁让你是我们陶家的笨女儿?”她就像是刚刚做母亲的女人轻柔地抚摸着自己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
对她来说,不管孩子长多大,都只是襁褓中的孩子,只要孩子哭了,她就没有放着他们不管的可能。
“你爸爸……一直在责备自己,一直到前天晚上他还在我耳边低诉,要是他当时没有跟章宇说那些话就好了,要是他没有阻止你跟章宇在一起就好了……他说是他破坏了你的幸福,他说,他其实只想要你幸福……”
陶蕊不断地摇头。“是我不好,是我什么都没有对你们说,是我任性,是我害苦了你们……”她只是一味地沉醉在自己的悲伤里才没有注意到父母亲的伤心,是她自私让自己让家人置于这样的境地。
谷雪丽已经够心累了,她只是紧紧地搂住陶蕊,试图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内心的严寒。
她见过子女和家族反目成仇的,可是她没有办法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就算她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她也还是她身上掉下的肉,更何况,她的女儿只是迷失了而已。
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她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女儿。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谷雪丽柔声低喃。“你爸爸在天有灵,若是看到你为他回来了,一定也能安息。他就在那里,过去跟他道别吧。告诉他,不要挂念了。”
说完这句话,谷雪丽的深陷的眼也流下了眼泪。她不忍心看他苍白的脸色,一想到在她枕边躺了几十年的男人就要孤枕长眠了,她感到孤独。
宾客们早已经眼泪泼洒,裴菲菲也早就哭成了泪人,陶若纵使坚强,眼泪也早在眼眶打转。
陶蕊的眼中再也没有别人,没有其他,她只看到躺在冰床上的老人。
她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重重地跪在床边。
化妆师已经给他化了妆,眼前的男人面色红润,他双目紧闭,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陶蕊挽着他的手,颤声喊着“爸爸”。
就是这双手无数次抱她搂她,还曾经把她高高举起在人潮汹涌中只为让她看到十米之外的马戏;就是这双手挽着她踏上红地毯把她交到另外一个男人手中;就是这双手在她无数次的失忆中拍着她的背告诉她要坚强……
她现在没有办法坚强了,他可不可以起身拍她的背?就像从前一样告诉她:丫头,你可是我陶家的女儿,有什么事做不到?
他的音容他的笑貌,如走马灯一样在她脑中播放,她想要停顿想要重播,却慌张地找不到按钮。她一遍遍抚摸他的眉眼,他的发线,她仓促地想把他全部刻印在脑海里,好像这样做,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忘记他的模样,忘记与他在一起的点滴。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说的便是她。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她好不容易下了决心,可是他却不在了。
这是对她的惩罚吗?惩罚她的任性,惩罚她的大不孝,惩罚她从此再也不能顺心。就跟那个死去的孩子一样,他们退出了她的生命,成了她这一辈子都可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因为陶蕊的到来,火化的时间延后了。
送陶云彦进高温炉,捧着他的骨灰盒去墓地,念悼词,下葬。
陶蕊觉得埋葬的是她的心,她觉得随着父亲的离去,自己的心也都死了一半。
裴菲菲陪着谷雪丽,陶蕊随着陶若送走了宾客已经是夜晚了。
“蕊蕊,你这么久没见茵茵,你就不想她吗?”陶若问道。
听到茵茵,陶蕊的瞳眸都在颤抖。“……对不起。”她知道事情发展到如今的模样,肯定是陶若在照顾茵茵。
陶若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回来就好。这一次不要再把她丢下。”
她早就知道人是不可能随心所欲活在世上的,她只是随心所欲了几个月,然后天也翻了地也覆了,这一次私奔,消亡了她仅剩青春里最后的叛逆,磨平了她最后的棱角。随心所欲的代价是那么地沉重,那样的疼痛。她无法再支付第二次了!
“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她低声重复。从前茵茵是她唯一的孩子,从此以后,茵茵只是她唯一的孩子!
陶若带陶蕊去了酒店,因为家里办丧事,气氛太过沉重,他没有让孩子们住在家里。
刚踏进酒店,陶蕊就听到了茵茵的笑声,她立即抬眸循声看向大厅,就看到茵茵坐在椅子上跟对面的小男孩挑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