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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过后,夜幕降临。
我仰起头,看着头顶纯白色的玉兰花,一团一簇,很是漂亮。
每每听到车声靠近,远去,我都踮起脚,悄悄从一人高的围墙后探出眼睛,看向另一条街角的小楼。叶正宸没有来,一直都没来。
我拿出剩下的半瓶水喝了一口,内心隐隐在窃喜,也许是我猜错了,也许是我过于敏感了,也许一切都不是我想的样子,也许我勾勒了很多美好的也许,在心里不断地把这些窃喜放大。我甚至打算离开,回去给叶正宸煮一碗热腾腾的担担面。
一声轻微的刹车声,制止了我的窃喜。
我探头,叶正宸车子驶进喻茵的院子,停在车库前。
车门打开,一袭挺拔的人影下车,手上拿了把钥匙,走到门前插进钥匙孔。门锁旋开,他打开门,喻茵笑盈盈站在门口,极尽妩媚,叶正宸看了她一眼,从她身侧走进去,自然的像走进自己的家。
我借着惨白的月光看着手上的表,十点了,一个男人晚上十点来一个女人的家,会做什么,可想而知。
猜测和怀疑是一回事,丑陋的现实□裸摆在眼前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一秒钟,我死死咬着手背,眼泪一团团,一簇簇地往下掉。
我有点憎恨自己,为什么不去神户玩,为什么非要在这里等着,非要亲眼看看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现在看到了,除了让自己更痛,根本毫无意义!
我站在树下,玉兰花在风里飘摇。
我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喻茵第一次去便利店,想起她轻若无物的淡笑,想起叶正宸和喻茵在便利店遇到,一个彬彬有礼的握手
我想起那个夜晚,喻茵开车冲向我她大概是看见了我,而且看得很清楚。我还想起她冰冷的手指握着我的手,说她有时候很羡慕我简单
我一步步走过去,站在街的对面望着他们的家。
我站在黑暗里,灯光在窗帘上映出两个人影。我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让自己面对更残酷的画面,门从里面打开,叶正宸出了门。
我没想到他这么快出来,有点不知所措地僵在原地。
喻茵从后面追上来,拉住他的手。“很晚了,你今晚别回去了。”
叶正宸沉静的回答。“喻茵,做好你该做的,我的事情你别管。”
他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喻茵忽然笑了。
“你怕了?”月光落在她脸上,笑意让人毛骨悚然。“你怕她知道我们的关系。”
叶正宸没有回答。
喻茵笑意更深:“你不是说她爱你,她信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会死心塌地跟着你你怕什么?”
叶正宸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警告你,别做伤害她的事。”
我觉得阴冷,一阵阵森然的冷风从我背后席卷而来。
我的双腿剧烈地颤抖,人像掏空一样虚软,我这才想起一整天都没有吃饭,早知伤心这么耗费体力,我该多吃点再来。
“你是怕我伤害她,还是怕她离开你?”喻茵撩了撩头发,走近叶正宸:“我有意接近她,没有别的目的,我不过是想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现在我知道了,她很正直,懂得自尊自爱”
叶正宸冷声打断她。“你想做什么?”
“我跟你打赌。”喻茵平淡地说:“如果她知道我们的关系,她一定会离开你!”
我努力站稳,想去听明白他们这些讳莫如深的话什么意思。可我不懂,他们分明没有争吵,言语间字字句句针锋相对。
黑夜里,我看不清叶正宸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一种骇人的气势:“你威胁我?!”
喻茵摇摇头,语气近乎卑微的哀求。
“我只是想你留下陪我”
叶正宸看了喻茵很久,终究没有上车。一用力,狠狠摔上车门。
看到这一幕,我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腿瘫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叶正宸被这细微的响声惊动,看向我这边。我也看着他,明明只有几米的距离,为何我觉得他那么远,遥不可及
我慢慢扶着旁边的树干站起来,慢慢地走向他,前方是一片美丽的花园,我却仿佛站在悬崖边,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悬崖。
“你喜欢她吗?”我问。
叶正宸愣了一下,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和喻茵没什么。”
喻茵笑了,笑得很开心。“事到如今你还想骗她?”
“你给我闭嘴!”叶正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双手紧张地抓住我的手腕,怕我会逃走一样。喻茵真的闭了嘴,什么都不再说。
我的眼光穿过沉默的他,看向喻茵。喻茵也在看着我们,沉默地看着,我无法从她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喜怒哀乐。
我忽然害怕,怕极了,因为我有种感觉,她并不惊讶,也不惊慌。
她由始至终都在等待着,等待着一切发生。
我傻傻地看着她绝美的容颜,欲看清她那张美丽的面具下,又是怎样的世界。
叶正宸问我:“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他,即使在喻茵的家里看见合着的窗帘,看见他的书,即使嗅到他资料上J’adore的香水味,我仍然对他抱着一些残留的希望,仍心有不甘地跑来确认。
可是,现在谎言华丽的外衣终于被掀开,比我想象中更丑陋的真想赤条条展示在我面前。
我还能相信他么?
我擦擦眼泪,对他说:“我相信你,所以你也别骗我,跟我说实话,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坚定地回答我。“没有关系!”
“你为什么拿着她家的钥匙?你为什么在我面前装作不认识她?她为什么心甘情愿为你隐瞒?她为什么让你留下来陪她?”
叶正宸握着我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
他说:“我告诉过你,我没有自由所有发生的事我都无法控制”
他说:“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相信我。”
他说:“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信不信我?信的话,就什么都别问。”
什么都不问我做不到,我没有喻茵的宽容。
我慢慢抽回手,努力想把手腕上的手臂解下来。可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丫头?”
我总算解开了表链,把手表塞到他手里,说了最后一句话。“对不起,我做不到你想要的‘宽容’,我们分手吧。”
他说过,分手是我才有的权利,而我除了这个权利,没有其他。我离开,仰起头,看向天空,不再让眼泪掉下来。
他没追上来。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我们就这么完了?
一想到我们真的结束了,我的腿越来越软,好像支撑自己的力量被瞬间抽走。
我加快脚步,想快点逃离,忽觉得天地旋转
我实在撑不下去,摇摇欲坠的身体跌了下去,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托住。
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昏迷中,我感觉有人在吻我,随着滑腻的舌尖固执地侵入,一股股热热的甜牛奶淌过我的味蕾,润过我干涩的嗓子。
空荡荡的胃渴望着那种香甜,我迷迷糊糊咽下去,热流流进胃里,非常舒服。
一次又一次,我想睁开眼看看那个人是谁,是不是叶正宸,眼皮沉得睁不开。
后来,我沉沉地睡着。
30、番外之三年后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手机音乐将郑伟从回忆中拉回现实,注意力转向身边的人。
叶正宸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面无表情把手机放回去。
一分钟的停顿后,手机音乐第二遍响起来,狭小的空间将音量无限放大,郑伟不得不揉着饱受荼毒的耳朵抗议。“再不接我耳朵要聋了。”
叶正宸冷冷看他一眼,拇指在手机的屏幕上滑了一下,把手机放在耳边。“有事吗?”
“我爸爸明天过生日。”喻茵说话从来都是这样,话讲一半,剩下的一半你自己领悟。
扶额,思索了一阵。“我明天有事,抽不出时间。”
“礼物”
“我知道。”他以为喻茵只是想提醒他,喻茵接下去又说。“我爸爸说他想喝三十年前的老白干,你知不知道哪儿能找到?”
“嗯。”
“我晚上过去拿。”
“可以。”
没有一句废话,电话挂断。
虽无意窃听,封闭的空间让对话毫无遗漏地传进郑伟听力极佳的耳朵。
“三十年的老白干?你岳父真难伺候!”他有意把“岳父”两个字咬得字正腔圆。
叶正宸阴冷地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转向倩影即将消失的街角。
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郑伟继续笑着调侃某人:“什么时候有空?带叶太太出来聚聚,我好久没见她了,挺想她的”
一个冷眼射过来,远胜万年寒冰的冷意。
“你再说一个字,我把你从车上扔下去。”
“哥只是非常好奇,他们用什么方法让你在结婚协议上签字”
郑伟并非纯粹为了调侃某人,他希望从叶正宸口中得到一个答案,是或者不是。
而他,死都不说。
这个问题郑伟确实百思不得其解,二十年的哥们儿,叶正宸的性格他太了解了,宁死不屈。让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除非把他打成白痴。
一脚油门,车身猛一个加速,冲出去。
考虑到自己毕竟是家中独子,还没娶老婆传宗接代,郑伟只得适可而止,换了个话题。“你旧情人的未婚夫,你想我怎么处理?”
这个话题显然很有吸引力,叶正宸立刻说:“透点消息,说他承认参与分赃,最少也要判六七年。”
“六七年?”郑伟略有所悟:“你还想她来求你?”
叶正宸牵动一下嘴角,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当然,一次怎么够”
晚上八点多,叶正宸拿了两瓶白酒回到住处。
因为刚刚回国,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时间寻找新居,他暂时住在出国前父亲给他买的公寓里。当时方圆几里,这幢高层建筑巍然独立,短短五年时间,它已淹没着一幢幢更高的大厦之间。
他进门放下钥匙,开了灯,随手把酒放在门边的角落,脱了外衣挂在衣挂上。
三室一厅的格局虽因装修的陈旧,显得有点拮据落魄,但他的房间始终保持着整洁,多年的习惯改不了了。
走到窗前,一片五光十色喧闹尽收眼底。或许是在国外呆的太久,这个从小长大的城市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看不见古老沧桑的大院,也看不见大片大片生机盎然的绿色。
许多记忆都掩埋在尘土飞扬里。
他忽然有点怀念起大阪那个低矮的公寓楼,许多真诚的朋友,还有阳台外浪漫的樱花树
盛放时节,花瓣落满了阳台
那一年、那一季花瓣在风雨交加中飘摇,有个人,有段爱,最短暂,也最绚烂。
三年里,他每天都在期待时间快点过去,期待着他恢复自由,狠狠抓住她的手,狠狠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有多想她,他有多少的难言之隐。
然而,时间不会停留,感情也不会
即使他能抓住她的手,能把她抱在怀里,即使他把她按在床上,那一句:“我想你”也早已毫无意义。
门铃响了,叶正宸伸手拉上窗帘,遮住外面的灯火。
门开启,门口站着一身深紫色束腰短裙的喻茵,看上大方又高贵。
“小伍只弄到两瓶。” 他平淡地陈述着,俯身拿了酒递给喻茵。挺拔的身姿伫立在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