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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莲柔开始在一旁仔细地观察起他来,她心中甚至涌起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这一铺,元越泽必将大获全胜。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
莲柔生在外域,作风开放,对众人眼含诧异地望着自己毫不介意,只是盯这元越泽。
霍青桥表情凝重,将骰子掷往桌面。
所有人都压低呼吸望向转动中的骰子。
元越泽猛地朝那正集中注意力望着骰子的瘦高男子瞧去,双目神光暴现。
那男子猛然间心生警兆,猝不及防下给他望心神剧颤,一股强至无法想像的压力如千斤重锤般砸上心头,他只觉呼吸愈地困难,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因要避免赌客出千,所以所有人的手都必须离开桌面,但桌子下面,元越泽却由脚尖输出一注真气,沿桌足上行,游往仍在桌面滚动的骰子处,能做到这一手的,天下间绝不会出五人。
骰子停下,一、二、三、六向上成十二点。
霍青桥与那瘦高男子脸上现出骇然的神色。
※※※※※真言大师宝相庄严,脸泛圣光地悠然道:“佛家三密,是为身、口、意,实践与思维并重。身等于口,口等于意,意等于身,名虽分三,实为一如。人的肉身乃渡世的宝筏,内中蕴含天地之秘,我的九字真言手印,正是通过三密,通过人体而与宇宙沟通,达致天人合一之境,明心见性,即身成佛。”
宋师道仔细听着,不停点头。
真言大师又道:“九字真言就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只九个字,很容易记牢。”
宋师道接口道:“这九个字该是来自东晋葛洪著的道家宝典《抱朴子》内卷的登涉篇,曰:‘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佛门中人借用道典,真是重神不重形啊,晚辈佩服。”
真言大师叹道:“真正值得佩服的是施主才对,真言窍妙处乃三密的运用,佛道最后还是一家。”
语毕,整个人气势猛然间变成崇山峻岭,任谁都不能动摇其分毫,同时两手高举过头,紧扣如花蕾,无名指斜起,指头贴合,大喝一声“临!”
见宋师道眼中闪现兴奋的色彩,真言大师继续道:“刚刚的是不动根本印,手印虽千门万类,不动却是其中九种基本法式之一,所以今天老衲说的虽只是九种手印,事实上等若把所有手印一并传你,看。”
倏地升起,却仍保持盘膝而坐的禅修姿态,双手却作出连串印结,变化无方,忽然大喝道:“兵!”
使人知道他示范完不动根本印的百多种印变后,再展示另一基本手印。
宋师道应咒顶轮一热,弹起来时,真言大师一个翻腾落往远方,道:“这是大金刚轮印,能为人驱魔治病,至于如何用于降魔卫道,就要靠施主自己了!”
宋师道看他双手不住变化出无穷无尽的手印,开始明白为何真言大师到今天仍找不到可传法的人。而事实上其中奥妙处,只能意会而不可言传,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怎么解说出来也没有用。
接着真言大师把其他各种基本印法逐一展现,依次是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和宝瓶印。
每种基本手印均有上百种不同印变,在宋师道目不转睛,如痴如醉中,展示出过千种以上的手印。如非他有早在罗汉堂参悟的经验,定会看得晕头转向,不知其所以然。此刻却是心领神会,两手不自觉地随地结出不同印式。
连时光转移,亦茫然不觉。
※※※※※霍青桥知道自己已在无形中落于下风,眼角扫了一眼同样神情肃穆的瘦高男子,开口对元越泽道:“尚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元越泽漫不经意的答道:“在下岳思言”说完,不理脸色古怪的瘦高男子与霍青桥,转向摊官道:“请代牌。”
莲柔刚刚也注意到了元越泽刚刚那一闪即逝的凌厉眼神,她的武功乃是云帅嫡传,绝对不低,也由刚刚那精华内敛的目光推断出表面看来极平凡的元越泽实际上功力极深,正是那一眼,使得对面的瘦高男子心神微分,来不及弄手脚。她只觉芳心大动,不由得对他更为感兴趣。
再看瘦高男子的额头冒汗的凝重表情,可知莲柔的推断是完全正确的。
刚刚是庄家,现在是摊官的男子到此刻才醒悟到元越泽是个中高手,还以为他早先只是装蒜,忙为四人牌。
众人伸长脖子,全神注视。四周虽喧闹震厅,这处却是鸦雀无声。
当每人各有一只牌时,元越泽忽然叫停,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桌上,双目射出迫人电光,紧盯霍青桥道:“霍老板如不介意,在下想加押这颗至少值一万五千两黄金的夜明珠。”
这下连围观众人脸上亦现出惊骇的神色,霍青桥面色更为难看。
这不啻于是在说他已经稳赢了。
霍青桥还在思索这姓岳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时,看到那一大颗夜明珠,再听到元越泽嚣张的话语,镇静之色不复,自从元越泽上桌,主动就全他给掌握去了。但面子事大,只有勉强一笑后道:“当然可以,但霍某暂时拿不出这样多的赌本。”
说得委婉,其实就是心虚。
元越泽淡然道:“拿出不金银,还可以押其他东西嘛,比如这家赌坊,也可以做赌本的。”
周围一片哗然,这不明摆这来找麻烦的吗?
莲柔眼中异彩涟涟,深深地注视这元越泽。
元越泽正欲再开口,侯文卿在桌下轻轻给了他一脚,示意他不要如此。
虽然搞不懂她的意思,元越泽还是笑道:“岳某说笑的,这夜明珠就当五千两的赌本吧,霍老板以为如何?”
话已至此,霍青桥如还不同意,那他将被人笑话死。只好一咬牙道:“好,就按岳兄所说,继续牌!”
摊官再给每人一只牌,凑齐一组两只后,元越泽率先取起那两张牌,大力一拍,出一下令人惊心动魄的脆响,再随手翻开,摊在桌面。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莲柔出一声欢呼。
翻开来一对红一,正是地牌,在文牌中,除天牌外,再没有其他组合可胜过它,赢面甚高。
瘦高男子亦伸出右手翻牌示众,由武子二和六组成的平八,虽不及元越泽的地牌,但亦胜算极高。
侯文卿的牌则是一对红四的人牌,在文牌中仅次于天牌和地牌,胜面亦不小。
霍青桥长吁一口气,无奈地向摊官打个眼色,后者依命开牌霍青桥脸色煞白,围观者顿然起哄。
庄家的牌是由武子三和四组成的红七。
红七不如平八,更不如人牌和地牌,庄家不但输了,还输得一塌糊涂。
霍青桥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不但没捞会本钱与利息,还反赔给元越泽,侯文卿,瘦高男子,莲柔共计近两万两黄金。
看着围观众人逐渐散去,元越泽等人也收好赢来的钱,起身就要离去。霍青桥眼中闪过极其阴厉的神色,起身挥退所有女侍,拱手道:“敢问岳兄可还要在成都居住?霍某想改日亲自拜访请教。”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
他当然看得出元越泽不是成都人,因为他本就是地头蛇,成都哪个有点本事的人会逃过他的眼线?
听他话语的意思,还是不服气,而挥退所有闲杂人等的目的亦再明显不过,元越泽冷笑一声:“恐怕是想问清楚我的居住点,找些人暗杀我,夺回钱财才是真吧?看样子,你很可能今天就不想放过我吧?”
此时天色已晚,贵宾厅内人去厅空,只有元越泽,侯文卿,瘦高男子,莲柔及霍青桥赌场方面的几人还在。
这毫不留情的话语,使得霍青桥面色更为沉冷,他身后的轻佻公子哥儿忍不住了,前走几步喝骂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暗中使诈才赢了着一盘,给脸不要脸,你难道想本公子现在就将你拿下?”
说完竟然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带起点点寒光,飞身直向元越泽后心处刺去。
已经转身走向门口的元越泽暗笑,就连他这不懂赌博的人都知道所谓的‘十赌九骗’,每个人都在使诈,关键就看谁的骗术更高罢了。这纨绔子弟灭口的借口都找得这么瞥脚。
看都不看,元越泽回身挑出一脚。
这一脚度奇慢无比,在场几人都生出难以形容的感觉。因为留在现场的皆是修为不弱之人,却依旧觉得元越泽动作似缓似快,令人难以捉摸。更骇人的是明明可在弹指间完成的迅快动作,却像漫无止境的漫长。而最让人无法想象的是,几人皆认为元越泽虽然后出招,出招度也慢,但一定会在软剑刺到他身上前踢中那纨绔子弟。
那年轻男子做为局中人,又怎会体会不到这一脚的可怕,为了保住子孙根,惟有收招后退,他可不会做与人同归于尽这种傻事。就在他自认可避过这招似是缓慢笨拙的一脚,准备再组织下一招攻势时,他才觉下…体传来一阵剧痛,惨叫一声,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往后抛跌,直挺挺的躺到数丈外的地上,裆部染红。
莲柔收完钱,本打算要走的,哪知见赌场人要行凶,就留下来看热闹了,正好看到元越泽精妙无比的一脚,于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向元越泽。
霍青桥看出元越泽这一脚的高明,也不敢大意,但都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哪能忍耐下去?望了一眼远处就算没死也要废了的外甥,心痛地抓起金算盘,一声高喝后,于另外那名侍卫跃到元越泽身后。
大厅另一个入口处突然出现十几个手持刀剑、凶神恶煞的壮汉,不说一句话就向元越泽扑了过来。
霍青桥站在原地,冷冷地打量着元越泽。
元越泽不屑地笑了笑,双掌翻飞,连续做出万千变化,迎上周围攻上来的众人。
大厅内响过一声凄厉的号叫,十几人全部飞退,僵硬地栽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十几人都出号叫,却只有一声,这说明元越泽简单一手是在同一时间击中所有人,这份功力绝非一般。
霍青桥却没有时间去考虑能否敌得过元越泽,只在对手回气的当儿,他就飞身抢上,金算盘幻化成一张金色圆盘,袭向元越泽周身各大要穴。
这一招‘金玉圆盘’的确有些看头。
元越泽依旧一副洒然的模样,左手负后,右手捏指成剑,点上圆盘最中心的一点。
以力打力。
最强的气点被破,霍青桥心中骇然无以复加,他近年来已经很少动手,加上沉迷酒色,功力早不如从前,在成都能混得这么开,无非就是与各大势力都有利益联系而已。
元越泽动作不停,正欲抢身再上时,侯文卿低声喝止住他,轻轻摇了摇头。
虽然搞不懂为什么侯文卿会放过霍青桥,元越泽也知她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于是停下动作,对几丈外勉强战立,口角带血的霍青桥道:“岳某还要在成都呆一段日子,霍老板如果想报仇,欢迎到城东来找我。”
说完,与脸带感激之色的侯文卿在莲柔与瘦高男子惊讶的目光中走向门口。
走到一半,元越泽才想起来,他本来是要监视尤鸟倦与丁九重的,刚刚心神全放在赌桌上,忘记了监视一事。
想到这里,回头环顾。
其他两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个一干二净。大厅内哪里还有尤,丁二人的影子。
正文 第六十六章 龙蛇混杂
第六十六章 龙蛇混杂
走出川南赌坊,元越泽于侯文卿才觉太阳早已西下,一轮圆月正挂中天。
二人几乎都没有说话,只是边走边欣赏成都的风土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