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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万摇首道:“了尘违抗我等之言公然传柬天下武林,这也难怪,因少林一向自视甚高,岂能向我兄弟俯首应命,自弱名望。
依小弟之见,此时最好勿沾杀孽,免贻人话柄,我等只约了尘印证武功,凭艺业折服他后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蓝太泽冷笑道:“贤弟,你我行事意见屡屡背逆而驰,二人不能同心,还可成什么大事,武林之内,弱肉强食,胜者为高,自古皆然,贤弟之言愚兄实在不能赞同。”
兀万与蓝太泽多年异姓手足,同门学艺,对他性情了如指掌,倔强自负,越劝越僵,遂微笑道:“小弟是说我等行事不可采取极端,以我等功力不难血洗少林,寸草不留,要知黑煞令主目前恶行不彰,反诬我等武林,逼使他益形嚣张,似此授人以柄甚为不智。
但大师兄之话也不能谓不当,但凭师兄之意行事,小弟决不阻拦,倘或不能收效,应”
蓝太泽大笑道:“贤弟不要多说了,若愚兄不能使少林俯首听命的话,那我以后便听你的了。”
说时手掌向山门之上一挥。
只见“少林古刹”四个泥朱大字如利斧刮削一般,化作轻烟一蓬洒落。
这一手委实奥绝精深,最难者就是力道轻重由心,除四字外余均无损,武林之内有此造诣者尚是罕见。
兀万微笑道:“师兄艺业近来突飞猛进,小弟望尘莫及。”
蓝太泽哈哈笑道:“这不是露给贤弟瞧的,愚兄料少林中必有弟子窥视,使他们不敢心怀鬼蜮,自招其死。”
语音甫落,一声冷笑起自寺侧一颗参天凌干古桧上,接着一条纯黑人疾泻而落,身未落地,突化鹰旋身法,张臂飘身落在双煞身前。
双煞定睛一瞧,不禁一怔。
只见来人非但衣着全黑,而其面目肤色黧乌,活似一截焦炭,但猿臂蜂腰,形态真气不凡,肩上剑穗飘飘拂动扬起。
蓝太泽大喝道:“你是谁?难道你还敢对老夫这一手武功有所鄙视么?”
那黑衣人朗声答道:“少林俗家弟子,无名小卒,姓名不说也罢,老前辈这一手固然神奇,却较少林金刚禅指不啻云泥之别。”
黑衣人一口纯粹黔南话吾说着。
蓝太泽闻言须发怒张,目涌杀机,厉喝道:“小辈,信口雌黄,金刚禅指老夫看来乃肤浅之学,你再敢妄肆弄舌,莫怨老夫掌毙了你,速通知了尘秃驴,大开山门以礼迎接。”
黑衣人轻笑一声道:“老前辈要杀一人易於折枝反掌,但晚辈未必惧怕,掌门人现在达摩院内静坐,只怕去时有路,回时无门了。”
兀万静静注视这面目黧黑少年,只觉这少年言行举动似嫌离奇怪异,料定他必不是少林俗家弟子。
因此,不待蓝太泽盛怒出手,即捻前一步微笑道:“你真是少林俗家弟子么?”
那人傲然一笑道:“老前辈怎瞧出晚辈不是少林俗家弟子?”
兀万微笑说道:“那你露一手武功与老夫瞧瞧,是与不是,定难逃老夫神目如电之下。”
那人朗笑一声,也不再言,徐徐伸出两指骈戟,突向山门之上原被蓝太泽掌风削去四字划去。
劲力如篆,刻石成粉,指风划过处顿显出洞空“少林古刹”四字。
依然是原样字迹,那寺墙径厚逾尺,这一手不比蓝太泽稍逊,直看得天外双煞暗中心神大震。
那人收指微笑道:“这‘金刚禅指’功力如何?”
兀万沉声道:“小娃儿不要骗我,‘金刚禅指’乃少林绝艺,不可能无故妄传俗家弟子,你与少林架梁出头,老夫决不怪你,但你须实说出来历。”
那黑衣少年大笑道:“老前辈你错了,凡事不能一例概全,这不过是我门中不成文的规定而已。
本门七十二宗绝艺渊博精深,浩瀚若海,以一人有生甚难毕尽,所以本门传艺首重根骨秉赋,择技而授,为晚辈者不过侥幸入选得能获‘金刚禅指’之三四宗武功,子虚乌有之传言,老前辈岂能采信。”
虽然狡词诡辩,却也义正严词,无懈可击
兀万坚信他不是少林弟子,但无法指出其妄,不禁呵呵笑道:“小娃儿,这话休提,老夫问你是否是了尘秃驴授意命你前来相阻我等的?
这秃驴他知老夫两人从不与小辈交手,然而这次却是例外,不论是谁,抗命者一律诛戮不赦。”
黑衣少年冷笑道:“两位也太自负过甚了,少林连月来迭遭惊扰,强敌环伺,本寺严密戒备之故,意在抗御任何来犯之妖邪巨憝。
武林之内能手多过河漠星辰,如两位者车载斗量,不胜其数,晚辈奉命阻截来犯,并未就指定二位。”
兀万不论涵养多好,对方一再出言讥视卑薄,简直不把他们两人放在眼中,也激怒得须发根根竖起,目涌杀机。
蓝太泽大喝道:“贤弟不必徒费唇舌,先将这小辈毙了再与了尘秃驴理论。”
黑衣少年目中陡射冷电寒芒,沉声道:“你自问下手能胜过我么?如你能瞧我方才所展的指法同样洞穿四字,再与我动手还有可说。” 兰太泽不禁怔住,面上现出尴尬之色。
黑衣少年道:“两位自问无此功力,请快退出嵩山,今宵好朋友已来得不少,我还要一一接待,恕我无暇奉陪。”
天外双煞不禁老脸一红。
蓝太泽怒道:“今晚还有何人光临少林?”
黑衣少年淡淡一笑道:“人家来得已多时了,就在右侧不远林中”
话犹未了,一声低沉的冷笑飘出右侧林中,跟着四条人影疾飘而出,为首一人身穿一袭墨绿长衫,年在廿七八,鸢肩蜂腰,英气奕奕。
那人阴沉说道:“见面胜如闻名,天外双煞也不过尔尔,少爷目睹你们出乖露丑有时,不是这位朋友喝破”
说此望了黑友少年一眼,接道:“少爷还不屑与你们见面呢!”
蓝太泽杀机暴涌,右掌倏抬,却被兀万一把拉住,低声道:“师兄,不要中了黑炭头小子借刀杀人之计。”
黑衣少年一声长叹道:“林中的相好怎不现面相见,还要我用花轿抬出吗?”
这时,左面林内发出一声娇叱,十数条身形疾射而出,一蒙面少女疾向黑衣少年扑来,口中怒骂道:“浑小子不说人话,姑娘要教训你!”
皓腕迅如电光石火挥向黑衣少年的左颊。
只听蒙面少女惊嗯了声,一只右腕不知怎的落在黑衣少年手中。
只听黑衣少年说道:“姑娘怎么这等心急,要亲热也不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你不害羞,我可害臊啦!”
说毕哈哈朗声长笑不已。
长笑声中,人已潜龙升天而起,旋身疾飘落在山门前。
蒙面少女羞愤无地自容,狠狠猛跺莲足,戟指怒骂道:“姑娘稍时不杀了你,誓不为人 !”
脚下火花直透,青石板上顿显出深陷足印。
黑衣少年朗声说道:“天外双煞,今宵二位想已明白,问尊武林,独霸江湖之念不仅限於你们两位。
晚辈方才之言并非存心讥损,要知宇内大有人在,岂能让你们化外之士逐鹿中原,依我相劝不如退出,还可保全盛名。”
双煞浑若无闻,只静静注视着绿衫少年及蒙面少女双方人等。
兀万心智过人,略一相察形势,和绿衫少年及蒙面少女不是同路人物,彼此目光歧视,显然是敌对双方。
但有一项相同,就是今宵巧合同是找少林霉气来的。
自己何苦与他们沆瀣一气,徒贻助纣为虐之讥,何况自己两人在武林名望辈份崇高,与毛头小伙子一处岂不减弱名头。
心念电疾轮转下,定下暂时退出主意,遂呵呵笑道:“黑小子,你且慢得意,老夫行事向不藉外人之力,趁火打劫,但今晚少林寺也难逃劫祸。”
黑衣少年朗笑道:“你们要走了么?恕不相送,本门之事自有我少林门中料理,无须你们猫哭耗子假慈悲。”
兀万强忍着怒气,笑道:“明晚三更,老夫一定驾临,你若未死的话,就在原处相候老夫吧!”
说完一拉蓝太泽,喝了声“走”。
“走”字出口,双煞穿空斜飞而起,身后的十数人也跟着掠出,霎那间便走得无影无踪。
此刻,绿衫少年目注在黑衣少年脸上,微笑道:“有劳通禀,请了无大师出来敍话,兄弟问完立时就走,决非来此寻仇。”
黑衣少年冷笑道:“兄台是一定要面见了无大师不可么?不过兄台可惜来晚了三天,了无大师已去星宿海了。”
绿衫少年目光一冷,鼻中嗤了一声,冷笑说道:“了无大师明明在罗汉堂内,用心欺骗兄弟这算何意?”
黑衣少年沉声道:“兄台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兄台定是黑煞门下了,了无大师并未与贵门结有仇怨,贵门迭次遣人前来追寻却是为何?”
绿衫少年还未作答,突从身后窜出一个老者,大喝道:“那来的这么唠叨,了无贼秃究竟在不在?”
音犹未落,只见黑衣少年手出如风,一把攫住那老叟的曲池穴上。
这老者一身高强的武功,等他惊觉已是来不及了,黑衣少年出手之快,玄奥不测堪称罕睹。
黑影乍闪,老者身形一扭,不由自主疾冲出去,却被黑衣少年扭送撩出,冲向蒙面少女那方。
蒙面少女罗衣飘飘,看着这老叟向自己冲来,竟然动也未动,忽从少女身侧迅疾无伦的递出一只手掌。
老叟疾冲而来的身形顿时被沉厉的掌力撞上,胸前如中万钧重石,凄厉惨噑声中,仰面震栽撞地,血喷出口气绝毙命。
绿衫少年目光怨毒地望了黑衣少年一眼,两臂轻振,身形翅电望蒙面少女身前一落,沉声问道:“是谁辣手伤害兄弟手下?”
蒙面少女身后暗影中疾闪出一长须老叟,目光烱然电射,冷冷说道:“是老夫太极八掌淳于灵,两月之前老夫三徒均为黑煞钉残害毙命,寃寃相报,这有什么不当。
你就是匡瑞生么?听说一柄翠玉如意落在你的手中,可惜事先被叛徒携去一物,无法参悟,令尊欲独霸武林之念已是徒然了,可惜呀!可惜!”
“原来是你窝藏本门叛徒。”匡瑞生冷笑说道:“这叫做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打自招。”
陡然那样面少女莺声燕语的说道:“你怎确知就是他隐藏黑煞门中叛徒?”
匡瑞生不禁一怔,道:“本来黑煞门追寻叛徒之事,天下尽皆传闻,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之事,但叛徒携去一物与翠玉如意大有关连,此事却异常隐秘,恐怕只有黑煞门中数人及叛徒知道,如今淳于灵知情,不是叛徒在他手中是谁?”
蒙面少女微笑说道:“你只猜中了一点,但姑娘料出叛徒携去之物必然对黑煞门中异常重要是吗?”
匡瑞生不禁点点头。
玉魄皎洁,映射在姑娘蒙面纱巾上,透出一个极美的轮廓,而且身材婷匀,风华绝世,匡瑞生不禁有点魂不守舍,痴痴出神。
只听姑娘吐出甜脆悦耳娇声说道:“你要知道叛徒的下落,姑娘则知道得确实,不过”
说时,玉手向淳于灵等人一挥。
太极八掌淳于灵等人疾飘跃后,退隐入林中。
匡瑞生目注了姑娘一眼,冷冷说道:“不过什么?姑娘若告知在下叛徒下落,在下必有以相报。”
姑娘格格一声娇笑道:“自然有交换条件,不过需待十日之后,你在十日之后那一晚赶至九宫山锁云崖上,那晚叛徒也在此处,唯仅限你一人,更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