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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多个月前官娘离开了,后又打探到她要嫁人,再接着官娘人是回来了,然而他们郎君还没来得及高兴呢,陌五娘却有了身子。
想想这都是些什么事儿?郎君何时真正露出这样的笑来,真切的,发自肺腑的,几乎令人感到不真实。
来安儿也不敢放肆地瞅着九郎,他低着头进了明间,毕恭毕敬禀道:“已是把那郎中送出去了,诊金也收下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点儿道:“量他也不敢在外头乱嚼舌头 ”
公良靖唇边止了笑,微一颔首,起身走至门前。
他想到什么似的,推开门走出去,夜幕里那一撇月影儿寡寡淡淡,稀疏几片云绕在月亮边上,一阵风吹到公良靖面门上,他负手立了一会儿,目光淡淡地看着庭院中裹了一地的皑皑白雪,直到身上好似一丝的暖意也没有了,他才信着步子,往陌五娘房里走去。
却说陌五娘悠悠转醒。
她甫一醒过来,仿佛连睁开的眼皮都是惊恐的。陌五娘捂上自己的肚子,她唇色苍白难言,哆嗦着颤抖着,只记得自己流了好多血,满身都是血,她从不知道一个人原来可以流出那样多的血。
雁香趴在床边睡着了,她为陌五娘忙活了一整夜,待听到那郎中说是胎儿无事后才忍不住倦意睡过去。
陌五娘撑着手臂坐起身,她只觉得自己手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身上的衣服是重新换过了的,她看向自己的肚子,她不能确定她的孩子还在不在,只是直愣愣看着,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忽然她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陌五娘身子一颤,她能够听得出他的声音。
“表哥 ”她喃喃了句,眼泪刷的流淌下来。
公良靖果然踏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进来,他站在床前,看着她哭得仿佛泪人儿一般,心里升起些不解。
陌五娘无措地看着他,她眼中的泪又急又汹涌,饱满晶莹地落在被面上,洇出一块块斑驳残破的泪渍。
她惊恐于自己的清晰的思维,她想到表哥亲手喂自己喝下的那碗汤药——官娘一走表哥就来喂自己喝下整整一碗那样的汤药!他分明以为孩子是自己的,竟不知那何官娘是这样的有手腕儿,能让表哥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
便是不顾惜孩子也罢了,横竖她心中知道孩子并不是表哥的,只是,只是他也不在乎自己了么,堕胎的汤药是什么样儿的东西,他就不怕自己从此后再不能生养么 ?
“表哥孩子孩子还在不在?”她捂住了胸口,害怕听到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
然而公良靖弯唇笑了笑,笑意自是未及眼底。
他取出一件衣裳披在莲照身后,又细心为她在背后垫好引枕。
“莲照,你的孩子保住了。”
他的声音落在她耳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她一时不能体悟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她迫切想要知道他面对着此刻的自己时是怎样的心境。
然而孩子还在的消息使得她暂时把旁的忧愁都抛开了去。陌五娘大松了一口气,强撑着坐着的身子立时就靠在了引枕上。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仿佛又能感受到另一个幼弱的生命在自己身体里缓慢地生长着,这让她心中久悬着的大石坠地,胸腔里充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时雁香醒过来,她有心想同陌五娘说话儿,却因公良靖在,只得讷讷站了一会子,躬身退了出去。
公良靖在床沿坐下,漆黑沉静的眸子里映出她陡然现出的温和神情。他笑了笑,“是谁的孩子?”
陌五娘抚着肚子的手猛地僵硬住,似乎外头的雪埋了她半截身子,冻得她心惊胆寒,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不等她反应过来,公良靖突而站起身,室内温暖,烛光融融。
他目光流转着,出口并不是揣测的语气,“让我猜猜 莲照腹中所怀的,该是四哥的孩子。”
她因他肯定的语气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像是被人扼住喉咙,“表哥 ”
“莲照怎不告诉四哥?分明是这样的好消息。”他待她似是同过去一般无二,连说话的口气也未改变,却叫她整个人如同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
公良靖不再看她,他向着门口踱步而去,不忘扬声叫外间的雁香进来伺候。
临走时看了眼呆怔住的莲照,目光幽深如潭,却分明仍旧是昔日温和的神色,“已着人请四哥来瞧你了,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晚安晚安晚安晚安~~~
☆、第六十四回
瞧见公良靖走了;雁香忙不迭进来里间;她一眼瞧见陌五娘苍白着脸靠坐在床上;面上表情颇有几分恍惚。
如今这形势;若还盯住九郎不放这日子是真的没什么指望了。雁香适才是听见公良靖说的话的,心话儿 ;既九郎已经知道五年过肚子里怀的是四郎的孩子;又着人这大半夜的去请四郎来;可见是有心交由四郎自己处理。
四郎对五娘一直是有些情义的;这么说也不对;他简直是一心一意儿待五娘。
雁香想着;如今还能怎么着呢;不论五娘心中对九郎还有什么惦念的;总不能继续下去了,还是依着这孩子牢牢攀附住四郎是正经。
只是听闻那乔娘却不是个贤惠能容人的,五娘又是这个身份
雁香就道:“娘子该歇了那心思了,如今九郎眼中是真的再没有娘子了。依着奴婢的意思,娘子如今怀的是四郎的骨肉,四郎君虽风流些,只对娘子却不同于一般儿人。
为今之计,娘子该是依顺着四郎的心意,索性嫁与他,娘子是有了身子的,便是那乔娘也无法阻挠,谁叫她自己是个儿肚子不争气的!”
陌五娘似是听进心里去了,只她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是公良靖临走时瞥她的那一眼,他走得那样快,毫不迟疑,面上虽仍叫人瞧不出错来,仿佛与旧日一般无二,只她自己却知道,表哥从此怕是再不会理会自己了。
他什么也不说破,保留了二人最后一点余地。他对她表现出的礼貌只能愈加彰显出他不留情面的疏离和冷漠。
他就是这样的人。
陌五娘自知再也回不去,然而那一夜同公良甫发生那样的事她自己亦是记忆模糊的,每每回想起来都不敢置信自己会不顾一切沉浸在他的温柔中,经了那一夜,她早已泥足深陷。
此时连腹中孩儿也差点叫九郎除去,她心中虽有不甘,然而此时此际,五娘不得不承认雁香说的一点都不错。
她必须为自己,为孩子着想。
公良甫果然很快就来了,门口守着的婆子早已被公良靖撤走了,这些个婆子,便是上一回他来时还把他拦在外头。
他听说了莲照有了身子的消息怎么能不激动,他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必定是自己。
然而他细一想心中却也隐有失望,莲照有了身子却不曾着人告诉自己,且他瞧着官娘的意思,竟认为孩子是九郎的不成?
公良甫稍一想就明白了其间的因由,他在陌五娘院门首站了许久,那些个婆子其实哪里敢真心来拦他。
他不进去,不过是因为他自己不愿进去。
这一夜他踏进院里,已是刻意不见莲照许久。她苍白得让他觉得下一刻她就会消失。
陌五娘也不知自己是怎生想的,看到公良甫那一瞬间她心中不是什么感触也无的。他看她的眼神同公良靖一比立刻显出不同来。谁是如今真正把自己当一回事的人还不够清楚么。
陌五娘伏在他肩上流泪不止,她絮絮说了许多,雁香端上煮好的热茶上来,氤氲的水雾仿佛将二人缭绕。
公良甫心中那一点陌五娘瞒着自己,宁愿叫九郎以为她腹中孩子是他的,也不愿坦白孩子是自己的怒气皆全消了。
“ 表哥,我们的孩子差一点就没有了,”陌五娘声泪俱下地抬起脸,泪光盈盈的视线绞在公良甫紧绷的面颊上,“都是因那何官娘,是她怂恿九郎打掉我的孩子!”
公良甫眉头蹙了蹙,雁香不失时机道:“可不就是她,若不是她我们娘子何至于落得如此——”她话一出口却觉着不对味儿。
这话不能在四郎跟前说,若没有何官娘,九郎心中必定仍是五娘,现下哪里还会伏在四郎肩头哭泣?
雁香忙改口道:“那何官娘空生了副人畜无害的样貌儿,哪里想到却是这么个心狠手辣的,连娘子腹中的孩儿也不肯放过,她这是还不曾嫁进门来,若到以后,还不知要做出怎么样事儿来,我们娘子自来是无可依傍的,只好任人欺辱了!”
“雁香!”陌五娘出声制止她,她肩头颤抖着,单薄的身子倚进公良甫怀中,眼泪串起的珍珠一样从眼眶里滚落。
公良甫眼前不禁浮现出官娘的眉目,她有较一般人更加白腻的皮肤,一双翦水双瞳,笑起来别样儿勾人,脸盘小小,平日瞧起来虽弱巴巴的,五官却甚是精细,更兼纤腰袅袅,身姿娉婷,连自己都觉要把持不住。
难怪九郎被她吸了魂儿,迷得神魂颠倒的,这些时候连外头勾栏院都不跨进去一步,竟像是一心一意儿只爱着何官娘一人了。
公良甫出了神,他的手指绕着莲照长长的头发,表情令人猜不透。他并没有如陌五娘希望的立时说出要为自己整治何官娘的话。
相反,公良甫若有所思地道:“是不是官娘的主意你我不得而知,焉知不是九郎自己的意思?”
陌五娘身子剧烈一颤,雁香急忙使了眼色,制止住她进一步的话。
天快亮的时候公良甫便离开了,天气寒凉,他在路上走着,心中自有得偿所愿的感概,于是信步往乔娘院中去了,预备将自己要将莲照纳进门的事儿先知会了她,好叫她心里有个数。
却说公良靖回去书房院里,他脚步放得很轻,也未叫使女进来服侍,自行脱了外衣挂到一边。
官娘埋着头睡得黑甜,屈着膝蜷成一团儿缩在角落里。公良靖掀开被子躺进去,他等自己身上暖些了才把官娘往怀里揽,凑到她肩窝里,阖上眼睑,身心放松地舒了口气。
不想官娘却醒过来,她揉了揉眼睛,张开眼视线里黑乎乎一片,脖子里却痒痒的,伴随着公良靖沉缓的呼吸。
“郎君回来了?”官娘眼皮重重的抬不起来,她忍不住又闭上眼睛,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公良靖身上靠。即使睡意朦胧着,也想要和他贴得更近。
公良靖没想到这样也能把官娘弄醒,他把头从她颈窝里伸出来,嗅到她发间香香的味道,手臂穿过她后颈轻轻覆在她柔软的胸前。
“快睡罢,明儿有话同你说。”
官娘一个激灵,霎那间一丁点困意也没有了,她霍的翻转身子,一只手臂撑在他胸口,被子里涌进一阵凉气,她的长发哗啦啦流水似的倾泻在枕间。
“难道——难道陌五娘的孩子没有了?”
公良靖拂开她落在自己面上的几根发丝,黑暗中他漆黑的眸子镀上一层幽幽的微光。
“ 官娘,那是莲照同四哥的孩子。”他原是想明日再说与官娘听的。那时借着窗外透进屋来的阳光,他便可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一览无余。
他确定自己那一夜根本不曾同莲照有过什么,他喝得大醉,记忆一片空白,只是清晨时莲照羞赧着脸穿着衣裳,而自己也是衣衫不整,便以为两人之间是有了什么。
如今思想起来,那竟是莲照发现自己有了身子后刻意导了那一场戏。
她大抵